23 章

第 23 章

倪承沒有收拾倪南，這讓倪南更忐忑了。

早上，兩人在二樓走廊碰見，倪南定在原地眼神死死追随着倪承，然而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不對勁，他心想，難道倪承真就這麽放過他了？那麽大個倪承就這麽讓陳烨搞定了？

他磨磨蹭蹭地下樓，倪承正在玄關穿大衣，看見他問：“要出去？我送你。”

倪南洗漱過了，盡管頭發還像鳥窩一樣亂，眼皮也睡得有點漲，他要出門，但不能讓倪承知道出門幹什麽，“不，不出去。”他含糊不清，眼神飄着，一副不擅長撒謊的樣子。

倪承戴上手套拿起電腦，目光卻一直看着倪南，出門前，他掏出幾張一百塊放在鞋櫃上，對倪南說：“約會別老讓人家掏錢。”

大門關上，倪南被冷空氣撲了一臉。

“你要去約會？”梁秋林拿着果醬從廚房出來，“你要去約會！”她問了兩遍，第二遍差點破音。

倪南石化在原地，無聲地閉上眼，用了很大的勇氣再次睜開，他說，“是的，媽。”他轉頭看着梁秋林，破罐子破摔，“今晚可以不回家嗎？”

公交車過去第二趟時，陳烨終于等到了倪南，倪南穿着卡其色的牛角扣外套，寬松的牛仔褲，微卷的頭發被陽光染成淺棕色，踩着短靴背着書包向他跑來。

他伸出手，倪南樂得撲進他懷裏，脆生生的笑聲在他耳邊轉，“早上好男朋友！”

陳烨喜歡得要死，面上卻波瀾不驚，他輕咳一聲說：“早上好小朋友。”

“什麽呀。”倪南不滿到，“不對，要像昨晚那樣叫我。”

“哪樣？”陳烨裝傻，看着倪南的眼睛卻溢出笑意。

“陳烨！”倪南挨着他站，手擡起來使壞地摸進他脖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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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透的手貼着他的側頸，冰得他瞬間起了雞皮疙瘩，他拿出倪南的手握住，“怎麽這麽涼，你是不是穿太少了。”說着他撩起倪南的衣擺要看。

“哎呀。”倪南躲開，推着他上公交，“車來啦，快走吧陳老師。”

補習的小學生家裏很近，只有六站路，他們提前到了。

開始上課之後，倪南很安靜地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寫作業，陳烨在書桌旁給小不點教三位數減兩位數。

倪南寫完一張物理卷子的時候，那邊似乎也快結束了，他聽見小不點說：“哥哥，等會在我家吃飯吧。”

陳烨批改小不點的作業，應到：“不用了，謝謝你。”

真冷漠，倪南心想。

小不點轉移話題，問陳烨：“那個哥哥燙頭發了嗎？”

陳烨筆尖停下，擡頭看倪南，倪南正舉着物理書偷聽，擋住半張臉，只露個眼睛天真地對着他眨巴。

陳烨壓下險些要翹起的嘴角，說：“沒有。”

小不點看看倪南，又擡頭盯着陳烨，滿眼好奇。

“嗯？”陳烨問他。

“你是不是愛那個哥哥？”小不點語出驚人。

筆掉在桌面，陳烨和倪南同時凝固，小不點又說：“你一看他眼睛就會笑，像媽媽看我的時候。”

倪南默默把書舉起來擋住發熱的臉。

“如果你下次能全對，所有人看見你都會笑。”陳烨把作業放到小不點面前，鐵面無私地敲敲，說，“希望你能做到。”

“啊！”小不點整個垮下去，跟洩氣的皮球一樣，“你下周別來了，我不太喜歡你。”

倪南笑出聲，陳烨和小不點同時看向他。

“漂亮哥哥，你別跟他玩，他是老師。”小不點對倪南說，仿佛老師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人。

倪南搖搖頭，嚴肅拒絕：“我不。”

“你瘋了嗎？”小不點急得要站起來。

陳烨彈了小不點一個腦瓜崩，打斷兩人幼稚的争執，“下課。”收好東西他拎起倪南和倪南的書包離開。

到公交站，陳烨拉高倪南的衣領，問：“餓了吧，吃完飯送你回去。”

倪南大眼睛鎖定陳烨，寒氣将那雙瞳仁浸得清透，他小聲說：“我今天不回家。”

陳烨挎着兩人的書包，說話時嘴裏哈出白氣，“不回家去哪裏？那我送你。”

他問得認真，倪南聽得着急。

“哎呀。”倪南靠近一步，鑽進他的外套裏環住他的腰，踮起腳在他耳邊悄悄說，“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帶我去你家嗎？”

溫熱的氣息撲在陳烨的耳朵上，放輕的聲音，貼緊的擁抱，倪南像一片軟軟的雲濕噠噠地落在他心上，讓他沒了力氣沒了脾氣，整個人仿佛因倪南而停擺了。

心跳聲中，他聽見倪南踩着他的防線說：“或者去曼悅。”

曼悅是他們學校對面的快捷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