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番外:餘生那麽漫長

(一)

喬雅沒回答, 只舉起手,諷刺地笑着:“你這麽做, 我能愛上你,也是奇跡了。”

沈以臻:“……”

他的所作所為确實不是不怎麽友愛。

但他沒得選擇。

他想跟喬雅獨處, 也預備一個獨處的好地方。

那是在鄉下的一座半山別墅, 周邊人跡罕少,泥土山路坑坑窪窪,歪歪斜斜,盤旋而上,颠得人要散架。

“沈以臻,你是要颠死我嗎?”

她的頭磕在了車座上, 痛的低哼了聲。

沈以臻回頭看她,神色一緊, 但什麽都沒說。他停下車, 在夜色掩蓋下, 開了別墅的門, 又開車進去。

喬雅借着昏暗的燈光打量這個死氣沉沉的別墅, 想到會被沈以臻囚禁在這裏,就有點發怵。可她不想走上自殺的老路。不值得。她要沈以臻得到懲罰。

“我們會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沈以臻把她抱出來,走進了客廳, “你會喜歡上這裏的。”

不會。

喬雅在心裏否定, 面上卻是在打量了。

出人意料的,裏面很幹淨,應該是有人打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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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 沈以臻為了囚禁她,也是煞費苦心了。

“預計住多久?”

“在你愛上我之後。”

“好,我愛上你了。”

喬雅去吻他的唇,輕而柔,眼神帶着點媚:“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身體嗎?我給你啊!”

倘若用身體可以換來自由,她會随他的意。

沈以臻呼吸重了下,但眼神一片清明:“你需要休息。”

他抱她進卧室,放到柔軟的大床上,但并沒有為她解開手上的繩子。

“我要去衛生間。”

她把手伸到他面前,沈以臻考慮到這裏是安全的,也就給她解開了,只警告道:“喬喬,安分點,不要耍花招。”

喬雅沒有耍花招,當然,這只是暫時的。她需要摸清周邊的環境,才能預謀反擊。

沈以臻應該知道她的打算,很少帶她外出,而他外出采購時,還會把她鎖在房間裏。

房間裏什麽危險的東西都沒有,除了書,這是喬宸找來給她打發時間的。

喬雅起初喜歡看書,後面就沒興趣了。她拉開窗簾,看到被釘上木板的窗戶。沈以臻為了防止她跳窗逃跑,加固了這些木板,擋住了陽光,也擋住了她的逃生。

她在房間裏四處走動。

困獸猶鬥一樣,焦躁又憤怒。

沈以臻在犯罪一事上十分有天賦,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江紫苑說順其自然便是讓她束手就擒麽?

做不到!

她需要把那些釘子搞下來,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件針織衫。其實,用針織衫刮上去,然後,借着拉扯力去卸釘子,十分的愚蠢。可她沒有別的方法,只能熬着水滴石穿的勁兒,等待釘子慢慢松動了。她花了一個上午,又摳又拽的,終于搞下了一枚釘子。而少了一枚釘子後,那塊木板就好拆除了。可惜,就是十分耗力氣。她累的臉紅脖子粗,才卸下了一塊,但也有大片陽光散進來了,視野也敞亮了。

她扒着窗戶去看外面,看到這個別墅位于半山腰,掩映在郁郁蔥蔥中。她可以猜測下山的道路很崎岖,也很危險。她還記得他們剛住下,沈以臻環視別墅周邊,抓了很多蛇。這個瘋子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隐居嗎?他活得可真詩情畫意。

喬雅一邊吐槽,一邊想着如何逃。她沒有堅硬的東西開門,窗戶是唯一的出口。她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又卸下了一塊木板。

天黑了。

沈以臻快回來了。

她的時間不多了。

喬雅用木板去橇木板,等露出窗戶時,她直接用木板敲碎了。正方形的窗戶不大不小,剛好能容下一個的身影。她找來書,摞起來,踩上去,看着窗下的泥土地。二樓的位置不算太高,跳下去,應該也不是很嚴重,但多少冒險了些。喬雅把被子扔下去,又把衣服什麽的扔到被子上,借着柔軟性做防護墊。等感覺保險了些,她翻出去,抱住雙臂,蜷縮成嬰孩的姿勢安全落地。

逃出房間後,喬雅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在別墅裏搜尋護身的東西。她記得沈以臻拿着一種特質獵槍打過獵物,她知道特質獵槍裏放了麻醉劑。她開始研究使用方法,然後,等待着獵物的到來。

沈以臻來的很快,當車燈亮起,當車門打開——

喬雅在二樓的位置,放慢呼吸,瞄準,一槍擊中。

“砰!”

沈以臻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走過來的人。她手上多處破皮、滴着血,這是一天摳釘子的成果。

“喬喬,你想做什麽?”

他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但并沒有成功。那藥劑是他費好大勁搞來的,藥效強,時間強。他可能要麻痹四個小時之久。

喬雅想做什麽?

她怎麽會逃出來?

他果然是小瞧她了,百密一疏、釀成大錯。

喬雅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繞過他,打開後備箱去檢查他采購的東西。有醫藥用品,也有各種水果蔬菜,甚至還有一條鐵鏈。她拿起來,一陣刺耳的嘩啦啦聲響。

沈以臻聽的臉色很難看,強作鎮定道:“喬喬,倘若你想玩反囚禁,我可以陪你玩。但是,你不能這麽對我。”

他看着她拿着鐵鏈走過來,有點急了,解釋道:“我買鐵鏈是想養一條狼,我有見過,就在山下,渾身雪白的狼,非常漂亮。”

喬雅才不在乎那條狼,相反,她覺得他才是那條漂亮的狼。她用鐵鏈鎖住他一只腳,半拖半拽地将他弄進了客廳。她把鐵鏈另一端鎖在了圓形柱子上,自己累的坐到地上。

沈以臻還算淡定,也不說話,就死死盯住她。他不覺得喬雅是想侮辱他或者殺了他,頂多是想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的報複。

他需要淡定。

沈以臻淡定了一個晚上。

喬雅把他鎖住了,就回房休息了。

這一晚睡得極好,第二天醒來,天光大亮。她起床洗漱了,下樓時,一眼看到沈以臻蜷縮在冰涼的地板上,衣服皺巴巴,一幅可憐相。

“姐?”

他聽到動靜,回頭看她。

喬雅冷笑:“你休想借着喬宸的身體耍心機,我不會上當的。”

“姐,真的是我,你把我放開。”

沈以臻坐起來,兩手抓了下頭發,壓下煩躁,又說:“姐,你為什麽會這樣?你這是在犯法!”

喬雅哼笑:“這是你咎由自取!”

“你瘋了!”

他站起來,渾身髒兮兮,靠近時,一陣汗味。他忍受不了這樣的自己,加上又餓又累又想去衛生間,很難堪,臉色很難看:“姐,士可殺,不可辱,你這是要逼死我嗎?”

喬雅自然不想逼死他,冷着臉說:“這就受不了了?那我呢?當初的我呢?”

“你怎麽了?”

他裝傻,他就是不肯承認。

喬雅也不想回憶那段糟心的日子,只重複了前面的話:“這是你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你是誰?你是神還是法?”他往前走,帶動了鐵鏈嘩嘩響,“放了我,姐,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弟弟,你說過,會一輩子對我好。”

那是他們姐弟倆的誓言。

沈以臻翻遍喬宸的記憶,細數往日的溫情:“你13歲時爬樹給我摘棗子,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是我接住你,導致胳膊骨折。你16歲時放學回家,有小混混半路攔你,是我救了你,自己被打的鼻青臉腫。你17歲雨夜高燒,爸媽沒在家,是我背着你去醫院,淋成可憐的落湯雞……姐,我從小就愛你、保護你,你也說過一直愛我、保護我,不是嗎?你瞧瞧你現在在做什麽?”

她在自救、自保。

喬雅審視着他的憤怒、失望和痛苦,一時又有些迷惑了。他……到底是喬宸還是沈以臻?倘若是沈以臻,那便是知道了他們姐弟的相處了。倘若是喬宸……喬雅哪裏舍得把他鎖起來?

“沈以臻,別再僞裝了。”

喬雅裝着不信,“你也別害怕,我無意傷害你,就是讓你體驗下階下囚的感覺。”

“好。”

沈以臻妥協下來,“我餓了,我要洗澡,我要上衛生間。”

喬雅:“……”

她這是要伺候祖宗了嗎?

她考慮着他的話,分了輕重緩急,先去找來了洗臉盆。

沈以臻扶額,嘆息:“你這麽把我鎖起來,是要給我端屎端尿嗎?”

“別那麽粗俗!”

喬雅轉身就走,去了廚房做煮飯、炒菜。

廚房很悶熱。

沒一會,就汗淋淋往下落。

她已經好就沒進過廚房了。

平日裏,都是沈以臻照顧她,別說煮飯燒菜了,就是衣服都是他洗。她被他養成了嬌小姐,什麽都不用考慮。現在,她把他鎖起來,似乎有點沖動了。

喬雅簡單做了點早餐,端到了茶幾上。

茶幾剛好在沈以臻可以活動的範圍內,倒也省了她的事。只是等他吃完了早餐,碗、鍋什麽的,又需要她去洗了。

一日三餐,洗洗弄弄,再裏外收拾打掃下,喬雅不幹了。

這絕對是賠本買賣了。

她明明是要懲罰他的。

清冷的月光散進來。

沈以臻吆喝着:“姐,我要洗澡,姐,記得給我準備衣服。”

喬雅不回答,坐到沙發上沉思。她舍不得傷害喬宸的身體,這麽鎖着他,分明受累的是自己。她想着,站起來,看他一眼,也不管他,徑自上了樓。

“姐,你去做什麽?”

“姐,我渴了,洗點水果給我吃。”

“姐,我好無聊,你下樓陪我說說話。”

無論沈以臻在樓下如何呼喚,喬雅都不搭理。他是真被鎖的心浮氣躁了,扯了扯鐵鏈子,一腳踹到了柱子上。

困獸猶鬥!

他什麽都做不了。

手機被拿走,電視遙控器被藏起來,沒人跟他說話,他只能躺在地板上,安靜而煎熬地等着黎明的到來。

這便是無能為力的感覺嗎?

這便是喬雅曾經的心情嗎?

他又在冰冷的地板躺了一晚,第二天精神不太好,蔫蔫的,飯也不遲了。

喬雅看他憔悴了些,想着他是想玩裝病,也就沒放在心上。她打定主意,鎖他三天,然後,給他注射一陣麻醉劑,等藥效發作,她一走了之。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沈以臻在晚上發起了高燒。他這兩天都是睡地板上,喬雅心狠,連被子也不給他。

“咳咳咳——”

他面色蒼白,不時抖下肩膀,好像很怕冷的樣子,還咳嗽個不停。

喬雅皺着眉頭找來了體溫計,一測體溫,39度,吓了她一跳。

“弱雞!”

她損他一句,然後,趕快找來了退燒藥。

沈以臻不吃,面無表情地扔了藥,砸了水杯。

“砰!”的一聲巨響。

喬雅震驚失色,愣了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可不要玩苦肉計,都是玩剩下的,真沒什麽意思。”

沈以臻嗤笑地看她一眼,也不說話,低下了頭。

喬雅摸不準他的想法,但到底成年人,知道發燒的嚴重性,便緩了語氣:“別拿你的身體意氣用事。沈以臻,你該知道,我不是你,如果你真高燒了,我根本沒辦法及時帶你去醫院。你會比我當初還要可憐。”

她說着,又拿了退燒藥、倒了一杯水給他。

這次,沈以臻連接都不接了。他不說話,也不看她,轉過頭,往地板上一躺,閉上了眼睛。他确實發燒了,身體也很冷,但這是危機,也是生機。

他篤定喬雅會心軟。

喬雅确實心軟了,當看到他燒的臉色通紅,嘴唇發幹,便忍不下去了。

“別鬧了!”

她把他拽起來,端起水杯強行往他嘴裏灌。

發燒,多喝水,補充水分。

沈以臻他不配合,頭扭到一邊,揮開了水杯。

他動作來的突然,喬雅沒防備,水就濺了出來,弄濕了她的衣服。她也不惱,好言好語地勸:“沈以臻,你別鬧,等吃了藥,我就放了你。”

他依舊是不說話。

喬雅急了,撲上去,坐到他腰上,強行灌水、喂藥。他身上滾熱,像是個大火爐,呼出的熱氣燒着她的臉頰。

“你想燒死嗎?”

她見他躲閃着不肯吃,氣的一巴掌甩他臉上:“你能耐!沈以臻,你贏了,我狠不過你!”

她無法看他就這麽燒下去。

高燒是要人命的!

她氣紅了眼,找來鑰匙,去打開他腳上的鎖鏈。

她放他自由。

沈以臻卻握住了她的手,攔住了她開鎖的動作。他看着她驚愕又泛紅的眼眸,微嘆了口氣,低聲說:“你別擔心,我沒事。”

他坐起來,伸手抱住她瘦弱的肩膀:“我錯了。喬喬——”

他在這兩天裏反思了很多,他似乎理解了喬雅那時候的心情。當身體失去自由,心靈也就失去了自由,生命也就随之黯然無生機了。

“我沒有拿着身體去威脅你的意思。喬喬,我只是想把你受的苦,通通受一遍。我對不起你,以前,是我混賬了。原諒我,喬喬?”

他自顧自地說着真心話,聲音很柔軟,“我錯了。”

“你真的知道錯了嗎?”

喬雅還在懷疑,“怎麽突然就知道自己錯了呢?”

“我一直知道的,只是知錯犯錯。”

他苦笑着解釋,“我沒辦法。喬喬,我愛你,是我最大的錯,但我改正不了,只能用我的一生彌補。”

他說到這裏,拉住她的手,近乎哀求:“你得給我機會。喬喬,你若不給我機會,我便活不下去了。真的,你是我活着的全部意義。”

喬雅無法不動容,可感動不是愛。

“你先把藥吃了。”

她沉靜又冷淡,“你若不是玩苦肉計,那就乖乖把藥吃了。”

沈以臻無法拒絕,只能乖乖吃藥了。他本來也無意去拿身體、健康來逼迫她。

喬雅見他吃了藥,稍稍放下心來。她随地而坐,把話題轉回來:“沈以臻,你該知道,我不愛你。”

哪怕癡纏到了現在,她依舊是不愛他的。頂多算是不恨了、不厭惡了。

沈以臻何等聰明,豈會不明白她的心?但偏執如他,依舊篤定地說:“總有一天,你會愛我的。”

那一天是哪一天?

喬雅不知道。

沈以臻不知道。

但他們卻知道,那一天太遠了,以至于看不到盡頭。

喬雅忽然明白,對于沈以臻,她謀劃的“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并沒什麽意思,想要懲罰他、報複他,只要她不愛他,便是最大的報複了。

(二)

喬雅不愛沈以臻。

無論他對她多好。

從鄉間別墅回歸都市,他聽她的話,去上學、去找工作、去變成一個枯燥無趣的人。

她依舊不愛他。

盡管沈以臻漸漸成為一方大佬。他早年靠繪畫致富,後專職做藝術品投資,現在名下3家畫廊、2家拍賣公司,財富名望在身,俨然一代傳奇。

當然,更傳奇的他是個戀姐狂魔,無論走到哪裏,身邊必須有姐姐相伴。

聽聞,他早年的畫作多是取材于她。

聽聞,“珍雅”畫廊的名字就來源于她。

聽聞,曾有個世家公子在酒會上向他姐姐求愛,還被他踹了出去。

聽聞……

後來有記者扒出兩人沒有血緣關系,才算是知道兩人在戀愛。

但他們一直沒結婚、也沒有孩子。

名流圈子裏又開始私下議論了:

“我估摸着是有血緣關系的,不然,都那麽大年紀了,怎麽不考慮要孩子?”

“哎喲,那可就造孽了。這可是亂/倫啊!”

“怪不得他父母都沒跟過來,還窩在那鄉村旮旯裏,肯定是沒臉啊!”

……

對于這樣的流言,沈以臻不予理會。

只是,當他們想找他投資些藝術品時,那就倒黴了。

沈以臻宰起人來,絕不手軟。

“這幅《秋日銘居圖》是元澹老先生的代表作,他現在地位高,名聲大,在美韓各地舉辦多項個人展,而且,還參加幾場具有重要影響的展事,可以說,是當代中國水墨畫第一大家了。您收藏他的畫,回去坐等升值吧。”

面對着塗了一層白面似的某企業夫人,沈以臻獅子大開口:“這700萬的畫,也就夫人您能消受的起。”

某企業夫人:“……”

她被忽悠着買了,後來才知道元澹老先生的代表作太多了。

那幅畫200萬頂天了。

真真一個睚眦必報卻又讓人恨不得的笑面虎!

格調高雅奢華的拍賣會場

“雷歇兒夫人的鴿血紅寶石鑽戒,起價60萬——”

高高的臺子上,青年拍賣官清亮的聲音落下,拍賣席上就有人陸續出價了。

“80萬。”

“100萬。”

“125萬。”

“150萬。”

……

競價相當激烈。

沈以臻握着喬雅的手坐在拍賣貴賓席上,在人聲喧嚣的會場中,低頭咬着她的耳垂,暧昧撩人的笑:“喜歡嗎?我買來,送你做求婚戒指,好不好?”

喬雅掃一眼紅寶石,興趣缺缺,冷聲道:“不稀罕。”

“那你說個稀罕的東西,我給你買。”

“我稀罕你滾。”

她總是如此不解風情。

沈以臻也不惱,笑着舉起牌:“520萬。”

競價其實才到240萬。這翻了2倍不止。

可誰讓他喜歡這個吉利的數字呢。

喬雅:“……”

她覺得沈以臻就是腦子有病,明明是自家的拍賣公司,偏還要花那麽多冤枉錢去折騰。

無趣!

她起身往外走,沈以臻忙跟上,半托半抱着她上了二樓的貴賓房。

房裏布置的浪漫又奢華,地板上鋪了個大大的心形鮮花,包括寬大的床上,也是一層鮮豔的花瓣。

喬雅:“……”

她覺得沈以臻就是太無聊了。

這是第幾次鮮花襲擊了?

記得上次他搞來的鮮花還有蟲子,兩人才躺上去,就被咬了下。

怎麽就不吸取教訓了?

“你冷靜點!”

喬雅看他又是要拉她往床上滾的節奏,皺眉道:“我今天沒心情。”

“口是心非。”

沈以臻輕咬了下她的唇瓣,笑如腹黑的狐貍:“你不是說稀罕我滾嗎?既然你稀罕了,我肯定是要賣命滾一滾的。”

他說着,就把她壓到了床上,三兩下脫下了她的裙裳,急切又癡狂。

喬雅被他滾得沒一會就得了趣,情不自禁地閉上眼,身體熱熱麻麻的,舒服又美妙。沈以臻說的沒錯,愛是做出來的。這事兒做多了,肢體纏繞、肌膚相貼、呼吸相灼,總讓人生出一種彼此深愛的感覺。

但感覺這種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

當酣暢淋漓了半夜後,身體在天堂,靈魂就去了地獄。

無愛的性多少會讓人生出點自我厭棄感。

沈以臻還在揉摸着她的背、她的腰,然後到了她的手。

有什麽東西套到了手指上。

涼涼的,有點緊,有點重。

喬雅煩躁地抽回手,瞥見了手指上那枚鴿子蛋大的鴿子血色的寶石戒指。是剛剛他拍下來的,520萬,有錢就那麽浪費了。

她心煩意亂地撩了下濕發,感覺身體一重,男人又壓上來,握住她的手指,吻在那枚寶石戒指上。

“滾下去!”

她被他壓得喘不上氣來,“你很重。”

沈以臻猛然頂進去,力道重,呼吸也重:“嫁、嫁給我,喬喬——”

“出去!我累死了。”

喬雅被他滾得想罵娘,揮開他的手,仰着身子想把他翻下去。

可她哪裏是他的對手?

沈以臻身體一仰,抱着她換了個體位,繼續滾。

夜那麽漫長。

餘生也那麽漫長。

他在窒息的快樂中問她:“喬喬,愛不愛我?嗯?愛、愛不愛我?”

喬雅不回答,閉着眼随着他的力道起起伏伏。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愛不愛沈以臻,可身體應該是愛的。他們糾纏了那麽多次、那麽多年,早把彼此刻進了生命裏。

其實,這一生愛不愛的也就這樣了。

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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