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

第 36 章

學校鬧出這麽個事兒，上上下下對于早戀就查得越發緊了，各個班級都調整了座位，教室被一分兩半，左邊是男生，右邊是女生，中間隔着一條寬闊的過道，劃分楚河漢界。

男女生同學之間不能交往過密，當然同性之間也不行。只是上面的意思是別把齊明朗和老幺的事情定義為“早戀”，所以查同性早戀的事也不能放在明面上來。各個老師最是辛苦，上面逼着她們變得敏感多疑，風聲鶴唳。

喻沐楊有些緊張，現在老師們還沒留意到他和蕭席生活在一起，兩人本是兩個年級的，自然也就沒有那麽顯眼。早前在學校附近獨自租房的同學們已經被勒令住校，喻沐楊覺得這條強制責令早晚有一天要落在他和蕭席的頭上。

即使是沒有這些阻礙，這幾天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也逐漸變得微妙。說不上來為什麽，但喻沐楊就是不敢再跟蕭席發生什麽逾矩的行為，哪怕是在僅屬于二人的小空間裏。

而蕭席似乎也是這麽想的，齊明朗走後，他們倆似乎真的恢複成了普通的兄弟。

今早喻沐楊換衣服，蕭席特意別開視線，套上褲子就下樓做早飯了，讓喻沐楊感覺心酸。

他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心理很不正常，既想要靠近蕭席，又不敢承擔被人發現然後強行拆散的風險。人在搖擺不定的時候總是最脆弱的，偏偏蕭席也一樣搖擺，一樣三緘其口，一樣粉飾太平。

這段戀情開始的時候，他們沒想過很快就公開，卻也沒想過要把它當成一件難以啓齒的秘密。

那現在是在幹什麽呢？如果非要當做秘密的話，幹脆就不要在一起了——喻沐楊陰暗地想。

“吃飯了。”蕭席在樓下叫他。

這個時候，喻沐楊的态度又會瞬間緩和，蕭席的聲音撫平了他內心的躁動，把校服外套拉好了，捋捋頭發，他溜下樓梯，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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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時候，老師突然宣布要召開家長會，每個學生的家長都必須到場。

因為什麽自然是不言而喻。

喻沐楊給田媛發了個信息，媽媽很快便回複，說本來就已經收到了學校群發給家長的通知。

“媽媽相信你的人品，我的兒子一定不會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讓媽媽擔心，”田媛給他打來電話，“你明年就高考了，如果不想走舞蹈這條路，也可以選個自己喜歡的專業讀，媽媽永遠支持你。”

田媛說，老幺和齊明朗之所以會這麽做，都是因為他們沒有得到來自家庭的足夠的支持。

“要不這樣，飯店的生意也穩定了，等你上了高三，媽媽就過來陪讀。到時候你和小席出門上課，我在家給你們做飯吃，你要是想去外省考試媽媽也能陪你，咱們換個大一點的房子住。”

喻沐楊哽了一陣，似是在這份遲到的母愛和蕭席給他的朦胧的愛意之間權衡，回過神又發現好像沒在想什麽。

他定神，“不用了，現在這樣就很好。”

田媛沒強求，兒子有他自己的想法，她能尊重，于是轉而問：“小席呢，他在學校是不是挺受歡迎的，有人給他開家長會嗎？”

“應該還沒有。”

“那你問問他們班家長會的時間，來得及的話我去給他開。”

“好。”喻沐楊有些頭痛，問了幾句田媛打算什麽時候來，住哪個酒店，就把電話挂了。

結果到周日，喻沐楊去舞校練舞，蕭席在學校上自習，晚上蕭席去公交站牌等他。兩人都很累，于是在樓下的面館對付了一口，無言上樓。

一推門，家裏的燈亮着，飄出一股肉香。

田媛戴着塑膠手套，抓着抹布從二樓下來，眼眶似乎有點紅。

“回來啦，累不累？”這句話透着濃濃的鼻音，田媛第一眼望向兒子，第二眼給了蕭席。

撞上視線的時候，她的眼神晃動着，泛着哀傷。

“您怎麽來了？”喻沐楊懵懂地問。

“你們學習忙，我來給你們打掃打掃屋子嘛……”田媛揉了揉鼻子，“你們倆洗洗手，喝口湯再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