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隐者

第四十四幕  隐者

哪怕墨多多千不情萬不願,期末考試還是如約而至。而痛苦的期末過後,便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的漫長暑假。

秋落還是那般模樣,在南山中學的人緣永遠處于掉線狀态,來來去去始終都是一個人。

期末考試過後,墨家聚集了DODO冒險小隊的成員,四個孩子湊在一起商量該怎麽度過這個暑假。

“我們就去格蘭島好了!亞瑟不是邀請我們暑假到那裏大西洋旁的愛琴海游泳嗎?”墨多多興奮的比劃道。

“那……那也要……落、落姐肯去……”扶幽慢慢悠悠的一句話語,直接把墨多多從幻想的天堂打入地獄。

一時寂靜。

秋落在沙發的另一邊,低眸不語,專注的翻着書。倒是站在她身旁的王鳥目露兇光,那殺氣騰騰的模樣就差沖過來把他們一頓好揍。

慘了慘了,忘了‘亞瑟’這兩個字是這只主控的禁詞……

墨多多無比悲慘的想着。

然而奇跡是,王鳥卻并沒有飛過來送他滿頭大包。于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墨多多趕緊轉移話題。

“那個……那個婷大人!你前段時間不是還說,你哥哥要從鄉下來丘楓鎮過暑假嗎?他、他來了嗎?”

被突然點到名的堯婷婷愣了半秒,點了點頭。“嗯,哥哥前天就到丘楓鎮了。他聽我說了大家的事,很感興趣呢。他還說,改天請你們去吃肯德基。”

“哇,婷大人的哥哥是好人!”一聽有吃的,還在打瞌睡的虎鯊瞬間有了精神。

只有查理察覺到堯婷婷臉色的一絲不自然和猶豫的神情,不禁心生疑惑。揮了揮爪子示意虎鯊安靜,然後查理看向堯婷婷。

“婷婷……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從一開始你就有些心不在焉的,談到你哥哥時又欲言又止,是出了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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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查理的提問,孩子們都把目光放在堯婷婷身上,連那旁的秋落都稍稍擡起了頭。

面對查理的疑問,堯婷婷低下頭,語氣有些不确定。“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哥哥……他——很奇怪。一直一個人,對着空氣……自言自語。”

“有聽清楚他說什麽嗎?”查理還沒開口,墨多多就迫不及待地問出了聲。

堯婷婷皺眉,小手摸着下巴深思,努力回想。“好像是說什麽……時間……安……血……什麽的。我記不起來了。”

堯婷婷有些歉意的搖頭。

查理沉默了半晌,然後道:“那麽就等他下次請我們去肯德基的時候,再做調查吧。”

說完,查理忽然下意識地去看可了一眼秋落。

然而那黑發黑衣的女孩仍是低眸不語,在那安靜的翻着書,仿佛他們所說所想,與她完全無關一樣。

---

這天早上,因多多爸和多多媽又不在家,所以早餐是秋落做的。

墨多多一臉苦瓜的啃着硬邦邦的三明治,喝着冷掉的牛奶。“嗚……落落姐你下次能不能不要這麽早做好早餐啊……牛奶都冷透了。”

秋落翻着書,眼皮都沒擡。“是你起床太遲。”

理虧的墨多多閉了嘴繼續乖乖的啃冷三明治。

電視在放着今天的早間新聞,穿着西裝的黑眼圈小狗正認真的盯着電視。

看新聞,查理的愛好之一。秋落經常能看見它因為看新聞還是看賤狗小五郎動畫片而糾結來糾結去。

聲音甜美的主持人正在播報一則新聞:“據不明人士舉報,今天淩晨在丘楓鎮一處廢棄公園裏,又發現一名疑似被吸血鬼襲擊而失血過多導致昏迷的市民,并且在現場發現大量被燒焦的痕跡……案發地點不遠處還驚現一個巨大的詭異圖案……”

“咦,這已經是本周第三起疑似吸血鬼襲擊事件了……落落姐,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嗎?”

“你腦子被牛奶吞噬了嗎?”秋落一個白眼過去,然後拿起遙控器換掉了新聞臺,引得查理一下跳起來。“秋落!”

秋落把遙控器扔給查理,起身拿着書上樓了。王鳥拍拍翅膀,也跟了上去。

“落落姐你明明自己都是精靈啊……”墨多多小聲的自言自語,然後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吸血鬼什麽的還有什麽不可能存在的……”

二樓房間,秋落站在窗前,目光透過玻璃,看向墨家之外。

不遠處,一個少女模樣的人影正在緩緩向墨家走近。

夏湖。

秋落眼眸眯起。

她來幹什麽?

然而不待秋落多想什麽,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墨多多背着書包,匆匆的跑出了門。

這熊孩子……又要跑哪裏去玩……

秋落皺起眉頭,嘴角微抽。

不過,他不在也好,省得和夏湖碰一起了麻煩。

這樣想着,秋落轉身離開窗旁,順手拉上了窗簾。

果然,秋落才剛下了樓,門鈴就響了。

夏湖來了。

秋落慢慢的走過去開門,門外笑得一臉燦爛的果然就是夏湖。

“嗨~又見面了呦秋落同學,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嗎?”秋落沒有說話,只是讓開了身,讓夏湖進屋。

屋內,靜立的王鳥睜着一雙黑亮的眼睛,滿懷殺氣的看着笑容燦爛的夏湖。

“秋落同學,這是你養的鳥嗎?看起來是很稀有的品種呢~”夏湖笑嘻嘻地道。

秋落仍是沉默。她關好門,反鎖,然後才轉身向客廳中的夏湖走去。

“夏湖同學,程結玲不在,此刻的你可否摘下臉上的東西了?”秋落直視夏湖那雙沒有絲毫笑意的眼睛,聲音淡淡的。

“……聰明的女孩。怪不得他說不要與你太接近呢。”夏湖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眉毛上挑,那嘴角揚起的笑容,很像印象裏的某個人。

她伸出雙手,在耳後某個地方輕輕扯動,一張薄薄的人皮就被取了下來,露出她的真實容貌。

那是一張與夏湖完全不同的異國風格的臉,配合着還未改換過來的黑發黑眸,視覺上很是突兀。

秋落盯着她的臉,忽然道:“夏佐和你……是什麽關系?”

她繞有興味的挑起了眉,輕笑:“那你又為什麽這樣肯定?”

秋落走近她,仔仔細細的盯着她的臉,黑曜石的眼睛深沉無光。

“感覺。”

“感覺?”

“你和他給我的感覺,太相似。”

“……感覺敏銳的小刺猬。”她沉默了幾秒,才這麽說道。

秋落皺眉更深。“不要叫我刺猬。”

“本來我就沒想着能瞞你多久,夏佐那家夥也只是讓我确保你是否活着而已。”夏湖沒有理會秋落的話,無視王鳥殺氣騰騰的危險注視,徑直走到沙發旁坐下,翹着二郎腿輕笑着自顧自地說着。

那盯着秋落的目光,帶着玩味與戲谑。

真真是像極了只狐貍。

秋落看着夏湖的的動作,皺着眉卻不說什麽。王鳥繼續瞪着她,蓄勢待發的模樣。秋落招招手,王鳥便振振翅膀,飛舞在她身旁。

“小刺猬,圍捕你的獵人,開始逼近了哦。”

---

“落落姐,待會我會帶一些特別的……客人回來。但是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告訴我爸爸媽媽啊?拜托拜托了!”屏幕的另一邊傳來墨多多懇求的聲音,秋落面無表情,直接手指一動結束了通話。

“真是單純好騙的孩子。”另一旁,又變回了夏湖模樣的伊莉絲輕笑,言語間滿是嘲諷。

伊莉絲莎露,這只狐貍的本名。

秋落只是站在窗前,緘口不言。

“墨家的小東西把獵人引來了呢,你該怎麽辦呢,小刺猬?”

---

不多時後,客廳。

秋落站在一樓的樓梯中央,黑眸淡漠地看着陌生的人在墨家忙上忙下。

“那個……擅自帶陌生人回家,我知道這不對……但是,落落姐,這些叔叔都是好人!真的,落落姐你要相信我!”墨多多在樓梯下仰頭望着秋落幹笑道,心裏卻是忐忑不安着的。

落落姐又是這副看不出喜惡的表情了……話說落落姐不會突然暴起趕人吧?那時候他的面子就丢完了啊……

不過這好像是他墨多多的家吧……那他為什麽要害怕落落姐啊?

想通這一點的墨多多頓時淚流滿面。

然而秋落卻意外的什麽都多說,只是扔下了淡淡的一句“不要上二樓”之後,便轉身上樓了。

一道疑惑的隐晦目光跟随着秋落,直到她消失在樓梯轉角。

在秋落的房間裏,夏湖……或者說伊莉絲倚在窗沿,僞裝的黑瞳望着窗外,有一絲落寞。

“我說,秋落啊……”她這樣輕喚這個名字。“夏佐這樣關心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麽嗎?”

“……”秋落沉默。

“不需要知道。”

就在伊莉絲以為她不會回答時,秋落開口了。這樣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她把錯愕的目光轉了過來。

無視她驚訝錯愕的注視,秋落走到窗邊,望向玻璃外的世界。

“他看我的目光,像透過我看着誰。他望着我的眼神,像拼了命的要彌補什麽。既然他不曾告訴我,那我也無須知道。”

伊莉絲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只好勾出一個無可奈何的弧度:“你真是讓人猜不透……既然你那麽清楚的話,那位尊貴的船王大人安排在你身邊的「隐者」……你也是知道的,對吧?”

秋落沉默着,許久之後才用嘶啞的聲音回答:

“……愛管閑事的管家大人,我當然知道。”

伊莉絲呵呵笑了起來,眼眸都眯成月牙:“明明是個看起來一無是處的啰嗦老頭子,認真起來卻是讓人驚訝呢。”說着,她攤了攤手。“開學第一天我就被他認出來了。中國人說的人不可貌相還是有一點道理的。”

“如果不是确定我不是要來害你的,估計‘夏湖’就不會出現了,程結玲那小丫頭還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麽樣呢。”

秋落側眸,黑曜石眼睛倒映出伊莉絲的模樣,略有些驚訝。

……如此,溫柔的語氣。

“你,是真的夏湖?”

然而伊莉絲卻搖了搖頭。

“真正的夏湖在上個學期結束就離開丘楓鎮了,但夏湖一直隐瞞着沒有告訴程結玲。同時,也就是那時候,我成了夏湖。”

“和夏佐那個聰明的家夥不同,我擅長的領域是易容術和演技。這種需要經驗的技術,以那小子的水平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才把我拉來當苦力,一點都沒有尊敬長輩的意思。”

秋落眯起眼睛,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盯着伊莉絲。

“……喂,小刺猬,你那是什麽表情。”伊莉絲不悅的挑起眉。“夏佐當年是我把他從孤兒院帶出來的,無論是輩分還是年齡,我的确比他年長。”

“那我就不能叫你夏湖同學了,”秋落收回目光,繼續望着窗外,淡淡的說道:“大嬸。”

“……小混蛋,當心我把你從這扔下去!”毫無疑問,這句話收到的是來自伊莉絲的怒目而視。

秋落卻是在心裏笑了出來。

果然……怪不得夏佐那個怪蜀黍會有這樣的性格啊。

---

伊莉絲說,當初她把夏佐從孤兒院帶出來,并親自教他言語會談術、易容術、演技,僞裝技巧以及各國語言。可以說夏佐現在所會的技能,有一半源自于她。

“那小子聰明得不像個人類。我從未見過學習能力如此之強的孩子。也許是上天剝奪了他的一切,所以才給予了他這樣的補償吧。”

後來,那年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夏佐又被安排潛入希哈姆伯爵的府邸,成了他的學生。

“自那之後,我們就很少聯系了。”說到這裏,伊莉絲撥了撥眼前黑發,露出那雙屬于夏湖的黑色眼眸。“我十五歲的時候注射了一種特殊的藥劑,這輩子都會是這副模樣,不會再長大了。”

“我和夏佐都沒有親人。等到我們有足夠強大的實力脫離那個組織的時候,這個世界早已離我們而去。我們……就是彼此最親的人。”

伊莉絲那僞裝成的黑色眼睛灼灼地直視秋落,說話的語氣也帶了種莫名的意味。“秋落,你應該知道的吧,那家夥對你的……”

對你的,那不同于他人的情感……

然而秋落只是側眸,黑曜石眼睛與伊莉絲坦然而對,淡漠的目光是深沉的靜默。

“知道什麽。”

“……真是鐵石心腸的女孩。”伊莉絲嘲諷的一笑,黝黑的眼睛似乎逼出蔚藍的光,眼角上挑出危險的弧度。

“是因為亞瑟?”

“……”

“既然如此,為何不戳破那老頭的僞裝?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一切,為何還要在這裏裝傻?為何還要給那個小子毫無希望的希望?”

“既然他不想我知道,那我又何必言明。”

伊莉絲語噎,無言以對。

這個淡漠的黑瞳女孩,永遠一副與世界疏離的模樣,不信任着任何人。

原來,原來。

竟早就把一切都看透了嗎?

緊閉的玻璃窗戶被秋落推開,風呼嘯着卷了進來,一下吹亂了長發,于空中飛舞。落地窗簾被風撕扯着,喇喇作響。未關緊的房門被風一下子頂開,撞在牆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在風中,伊莉絲聽見那孩子淡漠如水的低語:

“這世間有一種愛情,終生都不能被稱之為愛情。”

“同樣的,這世上有一種感情,此生都不能去回應。”

有些時候啊,拒絕只是不想在你傷痕累累的身軀上,再添上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這就是刺猬保護另一個人的方式,夏佐。

聰明如你,恐怕早就知曉了吧?

伊莉絲只是沉默,靜看夕陽的餘晖為這淡漠的靈魂染上一絲暖意。

只有一絲……

她……還是在意夏佐的吧?

也許……

夕陽橘紅的光芒一點一點染紅了天邊的雲霞,照耀入窗戶中的光拉出了淺淺的影子,像喪失了所有的熱情,再美的景色也只餘落寞。

遠遠的,雪白的王鳥扇動羽翼,一聲聲的悠長清鳴猶在唱着一首遠古的歌謠。

側耳傾聽,仿佛還能聽見過去的時光裏,吟唱詩人歌唱的詩詞:

“「我愛的那個人」

「擁有世上最純潔的靈魂」

「我願傾盡一切」

「向神祈禱:」

「請拿去我的快樂」

「換給她笑容」

「請拿去我的自由」

「換給她平安」

「請拿去我的未來」

「換給她幸福」

「我是我愛的那個人」

「我已拿我的生命去愛你」

「我只願你的靈魂依舊幹淨美好」

「我只願你的笑容每天依舊」

「我只願你此生平安無事」

「我只願你無憂無慮幸福快樂」

「我只願」

「你純淨的靈魂永遠美好」

「我只願」

「你純淨的靈魂永遠美好」

「我只願……」

「只願你純淨的靈魂永世美好」”

——我愛的那個人啊,我已拿我的生命去愛你。

——我只願你純淨的靈魂永遠美好。

——我只願……

只願你能找到那個你愛的人,并且也愛着你的人。

王鳥撲着翅膀,落在窗戶邊上,它黑亮的眼睛倒映着夕陽的血色,像寶石一樣漂亮。

它沉默着,望着秋落。

風帶起了吟游詩人的吟唱,每一句低語都如梵唱般的神秘飄渺。

“……奇怪的曲調,奇怪的吟唱。”伊莉絲注視着秋落,沉默許久後,忽然這樣說道。“誰寫的歌?你嗎?”

秋落伸出手,窗臺的王鳥乖乖的任她攬它于懷中。這個蒼白的女孩将目光投向了極遠的地方,一直一直,抵達到那天也不曾觸摸的地方去了。

她輕輕搖頭,黑曜石眼睛再殘陽的餘晖中,折射出世界的距離。

“這個,是吟游詩人奧菲斯,寫給他的妻子的。”

---

樓下,聽見二樓傳來門撞擊牆壁的鈍響之時,客廳裏擺弄着儀器的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警惕的望向二樓。孩子們也是一愣,然後把目光聚集在墨多多身上。

“這個……應該是落落姐……我上去看看!”說完,墨多多撒腿就跑,一口氣蹬蹬蹬爬上了二樓。

墨多多只看見秋落房間的門大開着,風還在灌進來,吹得整個樓道都是冰涼的空氣。墨多多探頭進去一看,窗戶大開着,窗簾被風吹得喇喇作響,而房間裏卻……空無一人?

落落姐……不見了?

墨多多瞪大了眼睛。

不會是跳窗了吧?雖然這裏只是二樓但跳窗……也是很危險的!

墨多多想着,滿頭冷汗。

完了,落落姐肯定是因為他擅作主張把陌生人帶家裏來所以生氣了!

這下真沒法去亞瑟的格蘭島玩了……

……

所以說熊孩子你是在擔心這個嗎。

---

夜,窗外烏雲翻滾,隐隐可見其中閃爍而過的刺眼電流,悶悶的轟雷聲傳來。

秋落望着窗外,看那在翻滾的烏黑雲層中隐隐顯出形态的金屬物體,淡漠的黑眸深沉如夜。

冷風夾雜着雨水從窗外灌進來,揚起她的發,撕扯她的裙角,濡濕了她的衣裙。

伊莉絲走的時候,還戴着夏湖的面具。

秋落問她為什麽,她說此後夏湖都不會再出現,她還欠那孩子一個交代。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麽多?”最後的最後,秋落這麽問。

“大概因為,你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吧。”伊莉絲揚起夏湖的笑容,那般燦爛而爽朗的模樣。

她只是于風中揮了揮手,躍下窗臺,在街邊路燈的燈光下,消失在遙遠的黑暗裏,再也看不見了。

只因你是傾聽者,不因悲而傷,不因喜而悅。

就只是那樣淡淡的,淡淡的。

這樣的你,哪怕身處故事之中,也依舊仿若局外人般的疏離冷漠。

---

一樓,墨多多幾個孩子正急得團團轉。

扶幽不見了,被綁架的可能性高達99%。可重點是綁匪要求他們用落落姐和一塊什麽破石頭去換回扶幽!

先不說那塊叫‘宇宙之石’的破石頭是什麽東西,他們現在連落落姐又失蹤到哪裏去了都不知道好嗎!這綁匪也真是的,專挑他們沒有的要。

樓上傳來腳步聲,落在樓梯上的細微聲響,在寂靜的空間內顯得無比清晰。

那只名為布裏的怪鳥低鳴了一聲,低着頭,乖乖的一動不動,那般溫順的模樣看得幾個孩子目瞪口呆。

秋落從樓上下來,王鳥一如既往的跟在她身後。不知哪裏來的風吹起她雪白的睡裙,在昏暗的視野裏,于孩子們來說,此刻出現的秋落無異于某種半夜出沒的神奇生物……

“……嗚嗚鬼啊!”這是被驚吓到的墨多多。

“……”無語的堯婷婷。

“笨蛋問題多多你看清楚點!是落落姐。”這是不滿墨多多又一次出醜的虎鯊。

“……”不知為何沉默的查理。

“……你膽子還敢再沒長進一點嗎,墨多多。”秋落嘴角抽了抽,走下樓來。

目光掃過三個孩子,秋落蹙眉。“扶幽呢?”

于是墨多多趕緊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還把那條要用秋落和宇宙之石換扶幽的短信給秋落看了。

事情解釋清楚後,秋落眯起眼睛,盯着墨多多,沉默半晌。

“這種只能騙騙小孩子的把戲你們也信?”

落落姐你這麽說……好像他們不是小孩子一樣似的!而且你怎麽看也是未成年好嗎?!用這樣一副大人的口氣說話好像你年紀就很大了一樣!

無視孩子們憤憤不滿的目光,秋落擡眸掃了眼那只叫做布裏的怪鳥,轉身向門口走去。

“雪兒留在這,看着他們。”

秋落的一句話,讓振振翅膀準備跟上的王鳥瞬間頹廢到一旁的角落裏畫圈圈去了。

“落落姐要一個人去救回扶幽嗎……”墨多多喃喃自語。

“不會有事吧……落落姐。”堯婷婷看着秋落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擔憂地道。

“莫要小觑王。人類的小鬼。”一旁,滿是幽怨的淡漠聲音響起。

“……不要突然說話啊,王鳥。”這是再一次被吓到的墨多多。

距離王鳥最近的虎鯊看了一眼那站立在桌邊的雪白鳥兒,知趣的往另一邊挪了挪。

不多時,秋落帶着昏迷的扶幽回來了。

這件一開始聲勢浩大的事件,最後卻是如此平淡的收了尾。

孩子們不知道秋落出去之後發生了什麽事,事後面對夥伴們的重重疑問,扶幽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只隐隐記得,黑暗之中飄渺而來的雪白身影,伸過來的冰涼的手。

宛如……從另一個世界而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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