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流年

第五十四幕  流年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看點錦集:

#船王大人依舊在堅持不懈地上線#

#迷の白色海鳥#

#論精靈王的反射弧長度#

#攤上這麽遲鈍的姑娘船王大人也是辛苦了#

#擁抱殺#

#女仆裝play#

#全世界能讓精靈王乖乖穿上女仆裝的大概只有亞瑟了#

#照這情況看,船王不是太善良就是太腹黑#

#作者我選擇相信後者#

#吃一墊長一智要學聰明點啊秋落姑娘#

#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很好拐#

#船王全知太可怕#


血色,一種呈奇異的晶瑩狀的血紅火焰燃燒着,仿若是從地獄蔓升出來的紅蓮業火。

血色焰火的正中心,正是一只展翅飛翔的雪白鳥兒。如雪的羽翼華美異常,長長的尾羽在空中飛揚,于火焰之中,即使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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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仰天長鳴,聲聲尖唳。

“「王——」”

它在呼喚它的王,找尋不知遺落何處的主人。

輕忽忽的缥缈霧氣不知從何處蔓延而來,轉瞬之間便将王鳥盡數包裹。它尖唳,冠羽豎起,黑亮的眼睛中滿是警惕。

一聲輕笑從白霧中傳出,随即,一點明黃的光芒自霧中出現,照出了來人的模樣。

手執宮燈的女子極其年輕,面孔精致如畫,眼眸是奇異的藍金色,身着藍衣,一頭藍發是自上而下一層層的由淺至深,整個人就如水一般柔和。

“不要緊的,小雪兒。”年輕女子笑了笑,眸中似有淺金的光芒要溢出來了一般。“我帶你去找你的主人。”

王鳥眼睛一亮,扇動翅膀,落至女子面前。

“「你能找到王?」”

年輕女子輕輕搖了搖頭,眸中有一抹擔憂。

“能找到她的只有你……克莉斯多體內的詛咒血脈已開始蘇醒,再加上她靈魂不穩,又強留在曾經是人類的軀殼裏,一旦受到沖擊,很容易迷失本性的……”

“「就如當年那人一般?」”

“是的。“年輕女子颔首。”就如當年……她父親那般。“

---

夜,涼如水。

明亮的月挂在夜空之中,散發着清冷而柔和的光芒。無數星辰點綴周圍,顯得那月孤高而美麗。

無論在哪個時代,無論在哪個世界,唯有這夜空的景色是沒有多少變化的。

秋落孤身一人坐在輪船的頂上,仰頭望着星空。

只不過……這樣明亮美麗的星空,在二十一世紀早就看不見了。

秋落收回視線,把目光投向輪船的下方,單手托着下巴,歪了歪腦袋。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個世界……但應該是在二十世紀左右吧?看這些人的着裝也不是非常久遠的年代,而且再早一點的年代怎麽可能會有槍炮飛機輪船電話這些近現代的東西……雖然看樣式很古老就是了。

距離上次見到那紅發少年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劇痛發作完後她便去少年的住所晃了一圈,早已人去樓空,本個人影都沒有了。

秋落想起最後見面那次紅發少年眸中的異樣情緒。恐怕……他那時是來道別的吧。

“哼……走了也不把豎琴還我。”秋落一想到這個就磨牙,恨不得此刻就出現在那混小子身後,一腳把他踹下水。

等着吧,臭小子,等我找到你,你就慘了!

秋落恨恨地想。

晚風吹來,拂動衣角。輪船的船艙內隐隐有音樂聲随風飄來。秋落擡手按住揚起的發絲,黑瞳眺望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當時在碼頭上時,她只是聽到這輪船上有人講的是那紅發少年的語言,便決定了搭乘這船的順風車。可現在仔細想想,誰知道這船駛向的目的地究竟是不是那家夥的國家……

秋落想着,最後還是否定自己想法似的輕輕搖了搖頭。

算了,反正時間多得令人發瘋……權當是打發時間好了。在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語言不通不說,連雪兒都不在身邊……她好想念格蘭島上亞瑟送她的那一整個書架的書啊……

秋落出神的想着。随風傳來的舊世紀音樂是慢搖着旋律的圓舞曲,猶如玻璃杯中輕輕晃動的紅酒,帶着沉澱時光的味道。

聽着這舞曲,秋落又想起了在海龜島上那晚舉行的那場午夜茶會。她的小學妹把她們幼時的美夢變作了現實,卻再品嘗不出糖果童話的甜膩,只餘滿心的悲涼與苦澀。

那樣一場舊世紀的绮麗奢華,真的……就如夢一般啊。

她還記得金發少年牽住她時掌心相觸的溫度,記得那時心髒跳動間蔓延出的不可抑制的依戀。他牽着她的手走在前方,她有那麽一瞬間的錯覺——眼前這人,将是她漫長生命中最後的光。

這絕對不會說出口的戀慕。這絕對不會告訴你的慕思。

“亞瑟……”

低低的喃語,逸出嘴角,随風而逝了。

秋落凝視着月光下微光閃爍的水面,不知多久之後,終于察覺到一旁好像有一道視線在注視着她,深沉到她無法再忽視下去。

于是她下意識地轉動有些僵硬了的脖子,看向視線傳來的方向。待黑瞳對上那人的視線時,秋落一時發愣,呆呆的不知做何反應。

是月光的幻境嗎?為什麽她好像看見了亞瑟呢……

……等等,亞瑟?!

秋落短路的腦袋終于恢複了運轉,漆黑的瞳孔一點一點地縮小。

清冷的月光下,少年有着陽光般絢爛刺目的金發,清隽的面容被陰影清晰地勾勒。高貴沉穩的氣質,優雅得體的舊世紀服裝。那雙注視她的湛藍眼眸,深邃得如大海永不見底的深淵。

他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

“[請問……]”金發少年終于有些猶豫地開了口,溫和的聲音依舊,所說之言卻是她聽不懂的語言。

“……”秋落在他開口的瞬間猛地反應過來,大腦混亂得像一團亂麻。她想也沒想,手一撐便從自己所坐的圍欄邊上主動跌了下去。

玄色的古衣于那一瞬間揚起,在月光的照耀下,衣料上玄奧繁複的深青紋路猶如活過來了一般,在古衣上游走舞動。金發少年好似是被那詭異紋路迷了魂,待他回過神來之時,剛剛那玄衣女孩所在的地方早已空無一人,仿佛他方才看見的,不過是一場月光帶來的幻影夢境。

轉瞬之間,消失殆盡。

---

某個無人的角落裏,秋落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其力道之大,連關節都在泛着蒼白的顏色。

那個人……那個少年……

秋落眼前又不可抑制地浮現出月光下少年的模樣。

是月光太明亮的緣故嗎?少年周身萦繞着淡淡的熒光,仿佛從夢中的走出一般。然而那月光又清晰地将他眼中的那絲訝異勾勒,殘忍而絕然地告訴她,眼前的金發少年并不是她記憶裏的亞瑟……

她絕不可能認錯,那樣深邃而清澈的湛藍眼眸太過特殊,世間再難找出第二人有這樣的一雙眼睛。

那個少年是亞瑟啊……幾十年前,還不曾認識秋落的亞瑟。

秋落終于松開了手。她低眸,于黑暗中凝視自己微微發顫的指尖,彎起唇角,卻是一抹自嘲的弧度。

啓唇,她低低地喃語:“是亞瑟啊……”

原來,原來。

這的确是她曾千方百計要逃離的世界,只是因時空的錯誤,所到之處并非正确的時間,而是幾十年前的過去。

吶,亞瑟……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于你而言,幾十年後的遇見,并非初次見面,而是好久不見?

空氣像凝固了似的,每一次呼吸都梗得喉嚨發疼。

秋落靠着角落冰冷的牆壁,黑瞳凝視着一片無光的世界,靜靜的不知在想什麽。

夜越深了。

晚風中聽見的舞曲早已聽不見,繁華過後空餘滿世界的寂寥蕭索,只是這一次,再沒有人走過來牽住她的手,輕輕地回應一句:

“嗯,我在。“

---

次日的清晨,清涼的風攜雜着一縷海腥味從窗外吹拂而進。秋落睜開眼睛,漆黑的瞳孔映出自己此刻身處的地方。

昨晚她躲到角落裏時,只一心想着逃離。等到冷靜下來時才發現,這裏似乎是一個庫房,堆積着不少的雜物,大都積滿了灰塵。因為不通風的關系,空氣有些渾濁。秋落點亮了火羽,四處轉了轉才終于找到了被幾個摞起來的大木箱遮掩住的小窗子。

于是她便轉移到那幾個摞起的木箱上,費了好一會的力氣才推開窗,清涼的晚風頃刻間湧了進來,驅散了庫房中渾濁的空氣。秋落就這樣坐靠在窗邊,閉上眼睛,在心裏輕輕地對自己說:

“等船靠岸後,便快點離開了吧。“

就這樣,秋落度過了這無比漫長的一晚。

清晨的風吹去了一夜的沉寂,秋落望向窗外,擡眸眺望,映入眼底盡是一片無垠的碧藍之色。

吹來的風中帶着海水特有的鹹腥味,這輪船恐怕已經由運河駛進海中了。

思緒至此,秋落不禁皺起了眉頭。

輪船已經駛入海中,也就意味着下次靠岸絕不會是這一天兩天內的事。只要一想到這輪船上有着亞瑟的存在,秋落就有一萬個想逃離的心。

不想見到他,害怕見到他。

如果這場錯亂的時空也是命運的安排,那麽她是不是真的要如奧菲斯所說那般無處可逃。

——如果遇上你真的是命運編寫的未來,如果我越過世界回到這錯誤的時間真的有為了要遇上你的原因……

秋落望着碧藍的海面,出神的想着。

“就算真的是這樣……我也不會開心啊。”

命運什麽的,早已注定了什麽的,最讨厭了啊。

“唳……“

窗外忽然傳來的鳥鳴打斷了秋落的思緒,她回過神,眺望海面的目光流轉回來,落在了窗邊扇着翅膀的白色小鳥身上。

潔白的羽翼,小巧的身形,盯着她看的黑色眼珠……它不是雪兒,只是一只普通的海鳥。

它對着她低鳴,小小的黑色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秋落忍不住伸出手,有些遲疑地輕輕撫了撫它的小腦袋。這只白色的海鳥歪了歪頭,也不避開她的手指,反而溫順地蹭了蹭。

秋落微愣。

幾秒後,像是忍俊不禁,她彎起嘴角,無聲地輕輕笑了起來。那模樣,猶如一個看到新鮮事物,終于忍不住心中的善意而笑出來的小女孩。

秋落收回手指,看着這只白色的海鳥在她面前扇着翅膀轉了幾圈,然後鳴叫着飛出窗戶,眨眼間不見了。

這鳥兒願意接近她,大概只是因為她是精靈王。若是身為人類之時,別說觸摸,就連靠近一步都會被狠狠地排斥吧。

眼見那點白色消失在視野盡頭,秋落臉上的淺笑也緩緩收回,再度變回平常毫無波瀾的淡漠神情。她倚着窗,窗外灌進來的風吹拂着她的黑發與玄衣,清涼舒适。

今天的海面沒有多大的浪,輪船行駛得很平穩。輕輕地晃動着的船身幾乎就是個巨大的搖籃。秋落緩緩閉上眼睛,終于沉沉睡去——

---

有着潔白羽翼的海鳥,扇動翅膀繞着這艘輪船飛了好幾圈,最後在一扇窗前停下。窗內的房間雖裝飾簡單,卻仍舊給人一種低調奢華的大氣之感。房裏的金發少年執起桌上的黃金長笛,站至窗邊,吹奏起清晨的第一首樂曲。

那白色海鳥在清揚的笛聲中飛舞鳴叫,似是在附着笛聲起舞。一曲終後,它落在窗邊,擡起小腦袋沖着金發少年高鳴了幾聲,那模樣像是一個在說着什麽極其高興的事情的孩子。

少年也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含笑看着它,似乎是在很認真地聆聽般。

白色海鳥又連着鳴叫了好一會,見金發少年也沒有半點聽懂了的意思,于是又扇着翅膀飛起來,幹脆地咬住了少年的衣袖,使勁地扇動翅膀,大有不把他拖出窗外不罷休的架勢。

少年一愣,有些不解這只白色海鳥的意圖是何,但他還是順從地将半個身子探出了窗外。風吹來,吹動他的金發,吹拂他的面頰,帶着大海特有的氣息。

白色海鳥松了嘴,終于放過了他可憐的衣袖。然後這只海鳥扇了扇翅膀,離弦之箭一般地向下俯沖,一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掉到海裏去了?

少年疑惑。

然後下一秒,一抹飄動的玄色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

——是的,玄色。

---

秋落是被吱吱呀呀的開門聲吵醒的。

睜開眼睛,入目便是那昏暗的小庫房。然而與睡着前不同是,這所小庫房的門……已經被打開了。

打開房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亞瑟。

她此時最想躲避的人。

當與亞瑟的目光相觸的那一刻,秋落心裏的逃意便瘋狂地滋長。她的手按在窗沿,整個半身之後就是窗戶,只要她再向後移動幾十厘米,整個人就會有墜落海水的危險。

似是看出了她眼睛裏的抗拒,金發少年溫和一笑,湛藍眼眸溫淺清亮。船王亞瑟的氣息永遠都有種安撫人心的奇異力量。

“你是東方人嗎?小姑娘。”他開口,聲音如他的笑容般溫和。

不可思議的,心中還在瘋狂滋生的逃意好像就這樣被他輕易地抹去了似的。秋落停下動作,定定地看着亞瑟。

是了,現在的他還不認識她……

亞瑟見她還是警惕地盯着自己看,不禁再度開口保證道:“放心吧,小姑娘。我是這艘輪船的主人,不是壞人。”

秋落仍是注視着他,抿唇不言。

……不行,還是想逃。

秋落心中萬分糾結。

“你先下來,好嗎?”他溫和地和她商量着,然而所說之話的語氣卻完全不容拒絕。“在窗邊很危險。”

危險?

秋落回身看去,只看見背後便是浪花翻滾的海水,淡淡的海腥味撲面而來。

……好吧,差點忘記這是在海面上了。不過比掉進海水裏更危險的事明明就是被你發現!亞瑟你到底是怎麽想到要來這一看就塵封了好久的庫房裏來的……難道幾十年前亞瑟就能猜透她的思維模式了?

如果這是真的,秋落表示她很會驚恐。

“小姑娘。”亞瑟的聲音再次喚回秋落神游的思緒。她回過頭去,依舊沉默地注視着亞瑟。

“先下來,好嗎?”

“……”

沉默許久,秋落終于在那雙溫和的眼眸注視下敗下陣來,輕輕地點了點頭。因為只要一想到對方是亞瑟,她好像就就沒辦法不妥協了……

秋落緩緩地站起身來,低眸俯視着站在地板上的亞瑟。她小心地踩着木箱的頂端,準備慢慢地爬下去。

不過……

秋落看了一眼摞起的幾個大木箱的高度,最後還是果斷地選擇了直接跳下去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

玄黑的衣擺揚起,昏暗的光線中,其上缭繞的深青紋路似乎能透光,猶如活過來了般地随風舞動着。

亞瑟似乎也因秋落的動作而微微一愣,而在這之後,他的動作快得讓人誤以為是錯覺。

他快速上前幾步,然後伸出雙手——

幾個呼吸的時間裏,她眼看着他的動作,瞳孔微縮。然而秋落還來不及反應,自己整個人就已經落入他的懷抱。無法抗拒,沒有抗拒。

“你……”她睜大了漂亮的黑曜石眼睛望着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亞瑟将她放下,湛藍的眼眸微垂,溫和卻帶了些苛責的味道。

“你直接跳下來也很危險。”他說。“下次不要這樣了。”

“……嗯。”秋落微閉了眼睛,後退一步,掙開了亞瑟環住她的手。

見秋落這樣的反應,亞瑟又笑了。

“不過也沒關系,因為我會接住你的。”

他這一句話,直接便讓秋落進入了愣神狀态。

似乎……他之前也說過這樣的話。

秋落擡着眼眸,認認真真地審視眼前的金發少年。

幾十年前的亞瑟,和她在幾十年後遇見的亞瑟,幾乎沒有半點不同。

一樣的溫和而優雅,一樣的待人溫柔,一樣的為他人着想,哪怕眼前的她只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他不問她的來歷,不問她身上的重重疑點,只是那樣毫無理由的關心着,憐愛着。

原來在他眼裏,最初的開始前就在把她當成長不大的小女孩對待……幾十年如一,不曾改變。

---

亞瑟帶着秋落離開了那間隐蔽的庫房,一路上都沒遇到半個人影,安靜得讓人以為前些日子聽見的熱鬧人聲只是幻覺。秋落心頭雖有些疑惑,但卻什麽都沒問。

“我的名字是亞瑟•馮•蒙哥馬利,你可以直接叫我亞瑟。”

“嗯。”

“那麽,請問你的名字是什麽?來自東方的小姑娘。”

秋落沉默了會。“……叫我Crystal吧。”

亞瑟聽見這個名字,腳步微頓。“Crystal……克莉斯多?”

“嗯。”秋落輕輕地點頭,眼眸微微側開視線,望向別處。“這是……我的「真名」。”

銘刻到靈魂深處,無論輪回幾世都無法磨滅的審判之名。

克莉斯多。

——由吾之生母賜予的,純淨無罪之名。

察覺到了氣氛的些許壓抑,于是亞瑟也不再多問,輕笑着談了些其他的話題。

“你的故鄉是中國吧。”

“嗯。”

“那你怎麽會孤身一人跑到這來呢?”

秋落沉默了一會。

亞瑟也不在意,他的聲音依舊溫和,卻帶了些猶豫的意味:“是家中遭遇了變故嗎?”

那樣輕而緩地詢問,像是怕驚碎了一個脆弱的靈魂。

秋落搖頭。“不……我是被人送來的,醒來的時候就在那個陌生又奇怪的地方了。”

這下輪到亞瑟沉默了。他微微眯起了湛藍的眼眸,在秋落看不見的地方,深邃眼眸掠過一絲探究。

秋落卻是自顧自般的繼續說了下去:“我會自己找到回家的路的,不會給你添麻煩,也不會打擾你太久。”

“沒關系。”亞瑟忽地停下腳步,嘴角綻開一抹微笑,目光溫和地看着她。“你不必擔心會給我帶來麻煩。”說罷,他退開身旁一間房間的門,朝秋落招了招手。

“跟我來。”

秋落跟着他,幾乎沒有猶豫就進去了。

亞瑟讓她先呆在這房間裏,在三吩咐過她不要亂走後,關上門出去了。

秋落沉默着,在亞瑟出去後,環顧了四周一圈。這是一間普通的幹淨房間,各類日用品都齊全,不過都是二十世紀的風格,很有古典氣息。

不多時後,房門被人敲響,門外傳來少年溫潤的嗓音:“打擾了。”

亞瑟推門而進,手裏還拿着一套黑白顏色的衣裙。他看着秋落,将手裏的衣物遞過來,輕輕道:“可能要委屈你穿這個了,畢竟你的着裝在這艘船上确實過于特殊。”

秋落接過衣物,簡單翻看了一下。這是一套簡單的西式衣裙,比起記憶裏管家大人拿給她的那些精致且繁美複雜的洋裙簡直太合她心意了。

……難道亞瑟連她讨厭複雜的衣服都知道?

秋落抱着衣裙更加迷茫了。

雖說亞瑟被譽為大西洋的預言家,但也不至于連這種事都……知道吧?

在秋落愣愣地抱着衣服走神的時候,亞瑟卻是帶着那有些深不可測的笑意,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門閉合的聲響驚醒了秋落,她看着已經空蕩蕩的房間,意識到亞瑟是讓她換衣服。目光回到手中的黑白衣裙上,秋落把它放在一旁,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在光線暗淡的房間裏褪下身上的衣物,然後換上了亞瑟拿來的衣裙。

“樣式……有點眼熟。”秋落扯了扯身上簡樸的黑色長裙,再看了看放在一旁還沒穿上的白色圍裙,然後終于想起來這身衣服的樣式和蒂娜穿的女仆裝一模一樣。只是蒂娜穿的女仆裝都是藍白配色的,導致她一時沒能想起來。

黑白的女仆裝,黑白的舊世紀女仆裝。

秋落終于明白了亞瑟進來時說的“委屈”是什麽意思了。她差點忘了她是為了搭順風車而上的這艘輪船,沒有一個正經身份的話,就算是亞瑟相信她,也會給他帶來困擾吧。

輕輕嘆了口氣,秋落伸手拿過白色圍裙穿上,然後雙手有些笨拙地繞到身後系好蝴蝶結。理了理黑發,秋落把最後的白色軟帽戴好,低眸看了眼身上的女仆裝,臉頰便不由自主地有些升溫,開始後悔當時為什麽就沒幹脆利落的墜海。

“真是……便宜你了。”

全世界大概就你亞瑟用得動精靈王身份的女仆……

收拾好原先的衣物,秋落拉開窗簾,看了眼浪花翻滾的海面,剛欲收回目光,腦海裏卻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在這幾十年前……奧菲斯是不是也還在深海之底?

想到這,她不禁伸手握住了項間的黑繩挂墜。

那枚來自幾十年後的,奧菲斯的核心芯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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