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春生園

宋璟瞧她笑了,微微一愣,也跟着笑了起來。

他胡亂抹了把臉,想起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

“海棠。”

宋璟瞧着她的兩個小梨渦,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

“要不要去春生園看戲啊?今個兒有武松打虎呢。”

他上前一步邀請道。

“不去。”

海棠的笑容總是消散的很快,宋璟有些遺憾的看着她重歸平淡的臉龐,見她搖了搖頭。

“為什麽不去呀?”

海棠轉身收拾攤位,宋璟嘚吧嘚吧跟了上去。

“我要做生意。”

海棠将首飾一一擺放在桌上,背對着宋璟。

宋璟又噠噠噠的繞到了她面前,一眯桃花眼翹起嘴角道,“這個容易,這些首飾我全都買下了。”

說着,就開始把海棠剛擺出來的首飾往筐子裏裝。

海棠蹙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沉聲叫他,“宋璟。”

“哎!”

宋璟一彎眸子,回頭甜甜的應道。

瞧着他天真的笑容,海棠微微抿起嘴角。

“我不去看戲。”她的聲音不鹹不淡道。

“可是……”

宋璟撓頭,那日在大牢裏,他明明記得海棠對看戲挺有興趣的,尤其是春生園的戲目。

海棠不再理會他,嘆口氣将首飾重新拿出來擺好。

過了會兒,見宋璟一臉不甘心的委屈模樣,還站在那兒不動,海棠側頭瞅他道,“你每天這麽閑,都不用去查案的嗎?”

她記得他是什麽司隸校尉來着。

被海棠這麽一問,宋璟有些漲紅了臉。

他總覺得有點丢人。

“查案,當然查啦,我這就得去衙門看看呢。”

宋璟慌忙擺出一副自己很能幹的樣子,甩甩衣袖跟海棠告了別。

不知為什麽,被海棠說自己游手好閑,宋璟總覺得心虛的很。

爹爹天天這麽說也沒覺得這麽不好意思過,宋璟羞愧的撓了撓頭。

海棠見他走遠了,終于松了口氣。

古雲街市場上的商販終于不再提什麽嫁入王府的事情了,可是這小王爺宋璟卻開始天天來她這兒找她。

海棠望着宋璟偷偷放在桌角的一小塊棗花糕,微微一愣,皺起了眉頭。

從他派随從給自己送藥開始,事情的走向好像就有些不對勁。

海棠凝眸想着宋璟的一系列行為,抿起了嘴角。

難不成,這不着邊際的小王爺對自己起了什麽心思?

海棠面色一冷,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眸子。

宋璟回到衙門,不多時,見韋羽嚴肅着一張臉龐進來了。

“韋大捕快,怎的這麽嚴肅啊?”

宋璟一跷二郎腿,剝了瓣橘子扔嘴裏吃着。

“史大人暴斃一案有些線索了,只是,這案子牽扯的勢力太多,怕是不好辦。”

韋羽解下翎劍,心事重重的坐下道。

一聽是案子的事,宋璟來了興趣。

“什麽線索,兇手抓到了嗎?”

宋璟收了二郎腿,正起身子問道。

多了解些案子的情況,下次海棠再問他怎麽不去查案,自己也有話可說,不至于那麽狼狽。

宋璟心裏偷摸打着小算盤,将椅子往韋羽身旁挪了挪。

韋羽皺着眉,緩緩開口道,“線索有了,抓到兇手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韋羽話鋒一轉,有些犯難道,“這案子恐怕跟季王爺有關。”

“季王爺?”

宋璟道,“他不是去邊疆平亂去了嗎?”

“是啊。”韋羽嘆口氣,“難就難在這兒。”

“這史大人是皇上寵妃麗妃娘娘的親爹,而季王爺又是為大宛立下汗馬功勞的幹将,這案子要果真如此,可真是難辦了。”

韋羽沉眸思索着。

宋璟恍然的點了點頭,都是朝廷重臣,這種案子,怕是怎麽審都審不對。

“啊對了。”

宋璟一拍大腿,突然坐直身子道,“我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麽事情?”

韋羽連忙放下端起的茶杯,凝神問着。

只見宋璟很是苦惱的皺起了眉頭,煞有介事的嚴肅開口道,“韋兄,你知道怎麽才能成功邀請姑娘一起去看戲嗎?”

聽了這話,韋羽眼皮一抽,重新端起茶杯轉過身去不想理他。

如何請海棠去看戲這個問題困擾了宋璟一整天。

他就像得了心病似的,一開始也沒覺得多想跟海棠一起去看戲,可是一旦被海棠拒絕過之後,就無論如何都想去,心裏跟長了個貓爪子似的,海棠越是不同意,就越是抓撓的人難受。

“少爺,小的覺得吧,您不該說請海棠姑娘去看武松打虎的。”

八貫給宋璟捶着肩膀出主意道。

“是啊,小的也這麽覺得。”

三金随聲附和着。

“為什麽呀?”

宋璟示意他們停了手上的動作,一瞥眼不解的問道,“這武松打虎多好看呀,威風雄武,怎的就不能請海棠看了?”

“問題就出在這兒。”

八貫解釋道,“您想啊,武松打虎這種戲目,多粗魯啊,哪适合海棠姑娘去看。”

“是啊,我聽後廚剛娶上媳婦兒的小六說,姑娘家最喜歡看那種愛情戲,什麽《拜月亭》啊,《游園驚夢》啊之類的。”三金跟着點了點頭。

“是這樣嗎?”

宋璟放下手中的瓜子,一眯眼側頭,“啧,我怎麽沒想到呢。”

他拍拍手上的瓜子皮,翹起二郎腿往躺椅裏一坐,可算是露了個笑容對兩人道,“去,你們去幫我打聽打聽,看看這幾天春生園都演什麽戲目,把戲票先買好咯。”

“哎,小的這就去。”

八貫和三金應着,退出了宋璟的房間。

這天,宋璟又像狗皮膏藥一樣,來到古雲街便黏在的海棠屁股後面甩也甩不掉。

海棠如往常一樣視他為空氣,可是這次宋璟卻沒那麽老實了。

三月将盡,科考也快開始了。

除了首飾之外,海棠又準備了一些吉祥符出賣。

許多準備參加考試的書生,也會來市場上轉轉。

他們見到吉祥符,為了圖個吉利,多半會出錢買下一個。

“姑娘,這吉祥符多少錢一個呀?”

一個左胳膊上系着紅綢帶的年輕男子問道。

海棠瞧了瞧他的紅綢帶,心下明了,又是一個科考生。

大宛城的考試規定,凡是科舉考生,均可在一個月前于當地政府處領取一條紅綢帶,佩戴于左臂,于趕考途中可免費去朝廷供設的驿站餐飲休憩。

“三文錢一個,公子要買一個求好彩頭嗎?”

海棠拿起吉祥符給那男子瞧着。

男子擡起手,正準備拿錢的時候,他往海棠身後一看,頓時變了臉色。

宋璟站在海棠身後,拾起一根粗大的木棍,正兇神惡煞的沖男子瞪着眼睛。

看他那架勢,仿佛在說你要敢買,我就敢打折你的手。

“還是不買了,不買了。”

男子收起錢袋,看了宋璟一眼連忙說道。

宋璟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棍子。

這已經是第三個突然逃走的顧客了。

海棠沉眸。

姑娘來買時什麽事都沒有,但凡是男子,就沒一筆生意是做成的。

這一次,在那男子臉色驟變之時,海棠也狐疑的跟着他轉過了頭去。

看到了宋璟那張張牙舞爪的臉龐之後,海棠生氣的蹙眉,“宋璟。”

“哎!”

聽到海棠的呼喚,宋璟立馬收了嘴臉,沖海棠樂呵呵的笑着。

“請你離開這兒。”

海棠不悅的下着逐客令。

“好,我馬上離開。”

宋璟一點頭,難得的順從。

只見他向後退了半步,仍舊嬉皮笑臉的站在攤位後面瞧着海棠。

兩只卷翹的桃花眼笑的一閃一閃的。

海棠等了一會兒,見他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再度開口道,“你怎麽還不離開?”

宋璟瞧着海棠眉頭微蹙的生氣模樣,好心情的一咧嘴,賤兮兮的湊個腦袋過來道,“我離開了呀,你看,剛才在那兒,現在在這兒,可不就是離開了嗎?”宋璟搖頭晃腦。

“你……”

海棠一時氣結,抿唇道,“你今天也不用查案嗎?”

宋璟一樂,眯起了眼睛。

他這兩天天天從韋羽處打探案子的進展,為的就是以防再被海棠這句話問的啞口無言。

他瞧着海棠嘴角出現的那個氣呼呼的小梨渦,直想伸手戳一戳。

“案子不用查,因為已經破案了。”宋璟眼尾一翹,甚是得意。

“是史大人的案子已經破了嗎?”

隔壁魚攤的小艾聽了一耳朵,忍不住探過頭來小小的問了一聲。

畢竟這人生第一次進大牢,就是因為這件案子。

“兇手這麽快就抓到了?”

海棠也有些詫異的沉眸問道。

“那當然。”

宋璟驕傲的一揚下巴,又獻寶似的繞到海棠身邊神秘兮兮道,“兇手你還認識呢。”

“我認識?”

海棠心裏一驚,擡眸看他。

宋璟眨巴着眼睛認真道,“是啊,就是前段時間在這兒襲擊我的那個人。”

“是嗎?”

海棠微一皺眉,想起來了這麽回事。

當時那人,好像是季王爺派來刺傷宋璟的。

“就是他。”宋璟連連點頭。

“抓到兇手真是太好了。”

小艾感慨着,被一旁的顧客叫去挑魚了。

海棠沉思了一會兒,一擡頭見宋璟那張俊臉依舊燦爛的杵在自己眼前。

她再度蹙眉,開口趕他道,“既然兇手已經抓到了,難道你不用去審問嗎?”

宋璟嘿嘿一笑,潇灑的擺手道,“不用,有韋羽在呢。”

“況且,這個兇手也沒什麽好審的,舌頭沒了,又不會寫字,沒法審。”

為這審訊的事情,韋羽也是頭疼了好幾天。

季王府的養的這個殺手,舌頭沒了就算了,關鍵是大字也不識一個。

給他紙筆,他也只會嗚嗚啊啊的在紙上嘩啦幾個不成樣的季字。

史大人這案子到底是他私自做的,還是季王爺指使的,現在實在不好說。

邊疆之戰大捷的消息又不斷傳來,雖然麗妃和史承德一再要求皇上徹查此案,嚴懲幕後兇手,可皇上一直裝不明白,甩手将事情全權交給衙門辦理。

宋璟心裏盤算着,這案子,八成是季王爺指使的。

只是現在這個情況,只能這麽拖着。一切還得等季王爺征戰回來再說。

“舌頭沒了?”

海棠一怔,也沒再多問什麽。

宋璟正欲答話,忽見又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宋璟立馬大跨一步擋在海棠身前,将海棠與那男子遠遠隔開,并且舉起木棍護在胸前,又開始擺出一張流氓地痞揍人臉來。

那男子一見這陣勢,還沒靠近,就雙腿打了個彎,掉頭走了。

宋璟滿意的一揮木棍,回頭便見海棠擰起了眉頭。

他趕忙将木棍一扔,趕在海棠開口前道,“海棠,你瞧,顧客都走了,不如咱們早早收了攤去看戲吧?”

宋璟笑眯着卷翹的眼眸,一臉期待的望着她。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