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白綢緞腰帶

就在孫諒的手掌馬上要重重落到佩瑤臉上的時候,韋羽眼疾手快的先大家一步握住了孫諒的手腕。

孫諒的手掌懸在半空中,他扭着身子使勁掙紮着,嘴裏發出些呼哧呼哧的聲音。

韋羽伸手将驚慌帶淚的佩瑤攬到了自己身邊。

佩瑤臉上的胭脂都被淚水抹亂了,黑黑紅紅的弄了一臉。

她躲進韋羽懷裏,揪住他的衣領将臉蛋兒埋了進去。

佩瑤覺得既害怕又丢臉,她縮着身子無聲的抽泣了一會兒。

孫諒被韋羽制住,一時暴躁無比。

就在韋羽準備反剪住他的雙手之時,孫諒突然身子一軟,沒了力氣似的癱坐在地。

韋羽一怔,試探着想要蹲下身子瞧瞧他的情況。

就在這時,孫府趕轎的馬夫已經叫了人過來。

穿着孫府下人衣裳的小厮急忙扶起了渾渾噩噩的孫諒。

他看了看孫諒的狀況,急忙把他扶上馬車催促道,“快,快回府,給公子備好芙蓉丹!”

馬夫一揚鞭,駕着馬車掀起了一陣沉泥。

“芙蓉丹?”宋璟皺眉,“這是什麽東西?”

怎麽以前沒聽過呢?他轉頭問向韋羽。

只見韋羽尴尬的張着兩條手臂,脖頸泛紅,一臉不知所措的看着懷裏的佩瑤。

他想伸手把她拉開,可她身上香香軟軟的,又不知該從哪兒下手。

不把她拉開吧,他僵直着身體确實難受。

一個穿官服吃官飯的朝廷公職人員,在街上和女子摟摟抱抱這成何體統?

韋羽急的直冒汗。

這場景看的宋璟噗嗤一樂,幸災樂禍的揚起了嘴角。

韋正經啊韋正經,沒想到你也有這麽狼狽一天。

“佩瑤,你怎麽樣了?”

這時海棠急忙走了上前去,拉住佩瑤的手臂連聲問道。

佩瑤在韋羽寬厚的胸膛上使勁蹭了蹭,将臉上的眼淚鼻涕齊齊蹭在了韋羽端正的衣領上之後,她方才松開了揪着他衣領的手,拿手絹擦了擦臉蛋兒沖海棠道,“我沒事。”

海棠點了點頭,複又擰眉,“孫公子最近這是怎麽了?”

她記得佩瑤說過,這孫公子一向溫柔體貼,對佩瑤也是一等一的好。

可是這幾次見到,完全不似以前的模樣。

佩瑤抽抽鼻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最近經常動不動就變得十分狂躁,太可怕了。”

佩瑤似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海棠瞧着她的大花臉,伸手替她擦了擦道,“總之以後不來往就是了。先去洗把臉吧。”

說完,她帶佩瑤去了不遠處的小河旁。

宋璟伸胳膊杵了杵盯着自己衣領一臉嚴肅的韋羽,重新問道,“問你呢,芙蓉丹是什麽東西?”

韋羽擡頭,伸出寬大的手掌在衣領上胡亂擦了擦道,“我也不清楚。”

宋璟沒趣的撇撇嘴。

不多日,科考發榜了,宋震威也回了宋王府。

宋璟老老實實的陪他吃着飯,往外跑的時候少多了。

宋震威看着宋璟的老實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

韋羽都跟他說了,這小子這段時間在衙門表現的還不錯,對于破案也幫上了一些忙。

宋震威瞧着宋璟,捋着短平的胡須眯起了眼睛。

宋璟被他盯的一陣發毛。

他咕咚咽了一口冬瓜湯忐忑的開口道,“爹,您有什麽吩咐嗎?”

宋震威點點頭,放下筷子想了想道,“要吩咐的話,今日發榜,你就代爹爹去看看榜單吧。”

宋震威是今年科考的主考官,主要負責監管考場紀律。

而判分發榜,則是由孫丞相一手負責的。

所以這新科狀元、榜眼、探花是誰,宋震威也不清楚。

宋璟一聽可以出門,偷偷一樂,立馬點頭應道,“好的,爹。”

榜單在大宛城最華貴地段的禦設書坊門前發放。

等宋璟慢悠悠溜達過去的時候,那兒已經擠滿了前來看榜的書生人群。

宋璟見狀,卷卷衣袖就往裏面走。

大批的人群相互推攘,宋璟被擠的衣衫淩亂氣急敗壞。

他站在人群邊上理着衣裳氣呼呼的眯眼瞧着,大不了小爺晚點再來。

這麽想着,他眼珠一轉,決定先去古雲街看看海棠。

就在這個時候,宋璟看到一個頗為眼熟的書生匆匆擠進了人群。

他盯着那人皺眉一想,想起來了。

這人是劉景文一案的證人,紀琨。

只見他擠到了榜單前,剛看了兩眼,就被另一個書生擠開了。

紀琨不甘示弱,伸手推了那書生一把。

還不待他擰眉說些什麽,結果那書生突然渾身抽搐,翻着白眼倒在了地上。

“這,這是怎麽回事,是中榜了嗎?”

書生突然倒下,人群一下子有些寂靜了。

大家不明所以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這個人,疑惑的猜測着他是不是因為中榜而太過激動了。

書生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紀琨上去晃了晃他,“喂,你幹什麽,裝死啊?”

見他渾身軟綿綿的,紀琨的臉色也開始有些緊張。

随着紀琨的晃動,書生的身體一下子轉了過來,正面朝上。

衆人看到他的臉色,頓時噤了聲連連後退。

這書生的臉色慘白,面上出現了好多瘡斑。

他烏黑一片的眼皮緊緊閉着,嘴裏吐出了不少白沫。

有人大着膽子上前探了一下,登時跌坐在地往後退着驚惶道,“死,死人了!”

此話一出,嗡的一聲人群炸開。

一些不想惹禍上身的書生紛紛離去。

“殺,殺人兇手!”

不知是誰指着紀琨這麽叫了一聲,人們連忙遠離了他的身邊。

有人連忙去衙門報了官。

宋璟停住了準備走開的身子,待到韋羽來了之後,他跟着他們一起回了衙門。

“大人,我冤枉啊,我什麽都沒做,真的!”

一到衙門,紀琨就開始喊冤。

“我只是推了他一把,誰成想他就倒下死了!”

紀琨一臉驚慌,“大人你要相信我啊,看榜的時候大家都是擠來擠去的,我也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就死了!”

宋璟在一旁點點頭,“他确實只是推了死者一把,沒做別的。”

他在榜單旁邊看的很是清楚。

見宋璟幫自己說話,紀琨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韋羽微微沉思,又詢問了一下其他的幾個人證。

大家說的都大差不離,韋羽記錄好卷宗,掀開蓋住屍體的白布瞧了瞧。

他沉聲叫來衙役道,“将仵作請來,通知一下死者家人,盡早剖檢驗屍。”

韋羽看看屍體發暗的面色,直覺判斷此人是因中毒而死。

“這死人中榜本就是奇事了,沒想到推一把還推死了人,唉,這都是什麽事呀!”

紀琨拍打着手掌連連感慨着。

沒中榜就算了,居然還惹上了人命案子。

他垂喪着臉搖頭。

“死人中榜?”

聽到這兒,宋璟驚奇的睜大了眼睛,“這是什麽情況?”

“大人有所不知。”

紀琨嘆口氣說道,“剛才我去看榜,發現今年的探花郎居然是景文兄,你說這奇怪不奇怪?景文兄前段時間明明已經過世了呀。”

紀琨百思不得其解的皺眉。

宋璟一聽,登時愣住了。

“你說的景文兄,是之前割頭案的那個死者劉景文嗎?”宋璟急忙問道。

這科考一事,可是由他爹和孫丞相負責的,如果真的出了死人中榜這種莫大的纰漏,恐怕整個宋王府都難辭其咎。

紀琨點了點頭,“是呀,科考前景文兄就已經下葬了,真不知這是怎麽回事。”

紀琨揪着衣擺喪氣道。

壞了壞了,此時宋璟心裏咯噔一下。

他沉了臉色抿緊嘴唇,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光是這樣,那狀元郎也是滑稽可笑。”

說到科考的事,紀琨暫時先忘卻了自己是嫌疑犯的身份。

只見他鄙夷的撇着嘴角搖搖頭,“花屠夫家的公子花大,是出了名的大字不識狗屁不通,如今居然也能高中了狀元郎,真是奇了。”

“花大?”

宋璟喃喃嘀咕着,他覺得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似的。

冥思苦想了一會兒,他一挑眉想起來了。

之前在古雲街,給了海棠十兩銀子的那個胖碩公子,好像就叫花大。

當時他就說自己能夠中狀元,杜之陽還覺得奇怪。

杜之陽也曾提到過,這花大是花屠夫家的公子,在治學方面是一竅不通。

可是,他怎麽就中了狀元了呢?

宋璟緊皺着眉頭,越想越覺得此事關系甚大。

對于宋王府來說,這恐怕不是什麽好事情。

宋璟離開衙門,心事重重的來到了古雲街。

他坐在長凳的一端,挨在海棠身旁。

宋璟只顧凝眉沉思,一改往常的聒噪,連話都沒怎麽說幾句。

海棠側頭瞧他,只覺得他面色緊繃的厲害。

海棠想了想,伸手從籃筐裏拿出了一條繡着金邊的白綢緞腰帶。

腰帶上面用淡色的細線勾勒出了一幅磅礴的山水,雲霧缭繞,仙風高蹈,看起來很是飄灑俊逸。

只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便能發現這腰帶的針腳還是粗糙了些,細線勾勒轉換的地方不夠精致,透露着做工主人對女紅手法的生疏。

海棠将腰帶遞到宋璟跟前,将鬓間的碎發理到耳後對他開口道,“你不是想要一雙秋鞋嗎?”

她盡量做出一副自然的模樣淡淡說道。

然而眨個不停的俏麗眼眸和微微抿起的嘴角還是洩露了她的緊張。

看着眼前的金絲邊腰帶,宋璟一怔,繼而睜大了眼睛望向海棠。

他将科考的事情放到一邊,盯着海棠不住眼的瞧着。

宋璟瞧着海棠眨眼的可愛模樣,心裏一動,忍不住接過腰帶,順勢在她掌心上輕輕啄了一下。

海棠掌心一燙,倏的收回了手掌。

宋璟卷翹的睫毛輕輕柔柔的掃在了海棠的手腕上。

她心口突了一下,耳垂上的紅暈漸漸爬上了臉頰。

海棠将手掌握成拳頭放在胸口,只覺得心髒砰砰跳個不停。

“對,我是想要一雙秋鞋。”

宋璟眯眼答着,瞧着海棠泛紅的臉頰勾起了嘴角。

海棠紅着耳垂點了一下頭,胡亂的眨着眼睛。

宋璟瞧着她有些局促的青澀樣子,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将身子慢慢前傾。

他想親一親海棠抿起的嘴角,以及唇邊的那顆小梨渦。

宋璟心裏也有些緊張,他撲閃了一下睫毛,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宋璟的臉龐在海棠面前漸漸放大。

看着他難得正經溫柔的神情,海棠覺得一陣呼吸急促,好像要喘不過氣來。

她慌亂的抓緊了自己的衣袖,就在宋璟的嘴唇快要碰到自己的時候,海棠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後退兩步背向了他。

她臉頰紅紅的,穩了穩紊亂的呼吸,不安的垂首絞着衣擺。

兩人本是坐在同一條長凳上,海棠突然起身,長凳這頭便空了下來。

宋璟坐着的那頭一沉,凳子斜斜翹了起來。

他砰一聲滑到了地上,凳子尾端重重的磕了一下他的下巴。

“哎喲,疼。”

宋璟疼的直咧嘴。

他睜開卷翹的眼眸一看,這才發現海棠已經跑到了三步開外,正不知所措的轉頭瞧着他。

宋璟甩甩衣擺掙紮着站起來。

他摸摸自己的嘴唇,有點可惜的眯了下眼。

他朝海棠靠近,海棠戒備的眨着眼後退。

宋璟苦笑着嘆口氣,認輸的舉起雙手讨饒道,“海棠,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像剛才那樣了。”

他說着,很是認真嚴肅的點了點頭。卷翹的長睫毛還可憐巴巴忽閃了兩下。

海棠紅着耳垂微微側頭,她将信将疑,但還是慢慢移步走了過來。

兩人重新坐到了長凳上,只是中間隔了一定的距離。

宋璟垂眸看着手裏的金絲邊腰帶,心裏像吃了蜂蜜一樣甜。

秋鞋不過是個幌子,他只是想要海棠送給自己一件她親手做的東西而已。

沒想到海棠不僅聽懂了,而且還真的做了。

這讓宋璟心裏甜蜜的發癢,就像悉心種下的一顆綠芽,終于破土而出了一樣。

他摸摸自己的唇角,覺得海棠的掌心香香的,軟軟的。

宋璟歪頭瞧着海棠俊俏的側臉,歡喜的彎起了眼眸。

她的眉眼俏麗清冷,鼻梁小巧嬌挺,嘴唇櫻紅粉潤,宋璟怎麽看怎麽覺得喜歡,怎麽看怎麽都覺得不夠看。

他眯眼看着海棠的嘴唇,心裏忍不住的想到,它的味道會不會也像糖葫蘆一樣甜美,像雲泥酥一樣嬌軟呢?

在宋璟毫不掩飾的目光灼灼之下,海棠漸漸僵直了身體。

兩朵紅雲又悄悄爬上了她的白皙臉龐,在暖陽的照耀下輕輕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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