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紅色領帶

紅色領帶

“那你還挺厲害。”

白邺聽完了慕響的話，摸摸下巴給出了評價：“目前還沒有任何黑狼會的人，對我們的白狼會有這麽大的關注呢。”

慕響愣了一下：“我以為元斛……”他說了一半趕緊閉上嘴，瞥了一眼屏幕，雖然他看不見屏幕另一邊都是些什麽人，但他總覺得元斛要是受傷不重，一定也會來看他的直播。

不能趁着元斛不在亂說話。

也不能趁着元斛打不着他就亂問問題。

然而白邺卻聽出來他想問什麽：“會長嗎？黑狼會才不敢觊觎他，上一次——我說的是在你來之前發生的事兒——如果楚淩還活着，也成功通過會長審核的話，你可以去問問他。”

“我沒事兒找他幹什麽？”慕響後退一步，心頭如臨大敵，他好不容易勸說元斛留下楚淩一條命，可不想再去觸元斛的黴頭，“你快點說，別這麽神神秘秘的。”

白邺看了一眼門外，此時已經快到下班時間，其他人都在外面到處溜達找線索，只有他和慕響在這個所謂的臨時住處呆着。

慕響是回來找白徵說李妍的事情的，然而他回來的不巧，白徵剛好帶着容東出去了，白邺又被“命令”在這裏守着。

白邺想了想，道：“這件事也不算久遠吧，那一次剛好是會長帶着我做任務，我爸在上次任務受了傷就沒跟着……然後我就見識了會長徒手捏爆boss之後，又連着捏爆了幾個黑狼會的人。”

慕響目瞪口呆：“你不覺得你上下段的跨度有點大嗎？”

“不算大，那一次黑狼會的領頭人是楚淩，他們的人太卑鄙無恥，居然趁着我們打團戰的時候放冷箭。”白邺想起這回事就覺得生氣，“不過我也吓了一跳。”

畢竟徒手爆人頭的事兒，他這輩子也沒機會見過幾回。

慕響臉上卻露出崇拜神色：“我們會長真厲害。”

白邺：“……”這小子腦子是不是有哪根筋不對？

一般人聽見這種事難道不該是害怕加敬畏？怎麽會有人誇獎加崇拜的？

“你不覺得會長特給人安全感嗎？”慕響想着詞兒要在直播間誇誇元斛，他費盡心思說了好長一段話，就看見對面的白邺翻了個白眼：“會長又不在這裏你拍什麽馬屁？而且你這話聽起來特別變..态。”

慕響心想我能有你變..态？

“我哪裏變..态了？”慕響咬牙道，“我明明這麽正常。”

“不不不，正常人是不會把拍馬屁說得像是暗戀某人多年一樣的。”白邺朝他豎起一根小中指，兩個年輕人互相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種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笑聲傳染力很強，尤其是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你傳染給我，我再傳染給你，到了後來，哪怕白邺扯着自己的嘴角往下拉，只要一看見慕響和自己一樣的動作，笑聲就憋不住從嘴角溢出來。

慕響笑得從床邊坐在了地上，把白邺也拽着坐了下來，最後還是白邺咳嗽兩聲，捂着嘴起身道：“爸爸。”

“喂認輸也不用叫爸……白徵大叔。”慕響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使勁拍拍衣服，白徵瞪着他們兩個沒心沒肺的小子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也沒忍住勾起了嘴角：“不要這樣鬧，外頭快到下班時間了，我來叫你們一起出去看看。”

慕響忙答應一聲，從懷裏拿出一個小本子跟了上去，這是白徵讓他記下的每個人的特征和工位編號，用來核對是否全員下班。

黑狼會的人堵住了後門，他們就只好看着前門，誰知道都站到腿麻腰酸了，距離下班時間都過去快一個半小時了，也沒有一個人起身離開。

“喂當什麽卷神！”慕響揉揉膝蓋，沒好氣地朝裏面喊了一聲，根本沒人理他，所有人都忙着打電話推銷汽車，就在此時之前那個給他們提供信息的女員工忽然站了起來，和她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們在辦公室裏走了一圈，手中多了幾個咖啡杯。

看着兩個人結伴走向茶水間，慕響才想起來把這件事記下來，白邺看了一眼辦公室裏的時鐘，本想看個時間好讓慕響做個記錄，等他看清楚卻皺起了眉頭：“你們看，那個鐘表是不是不轉了？”

四人轉頭看去，果然看見那個鐘表表面幹淨，然而三根針都不動了。

白徵蹙眉道：“看來這個公司的職場法則是完全照着國外标準抄的。”

“什麽意思？”

容東看過幾部美劇，解釋道：“在他們看來，時間是寶貴的，所以不能忍受時間在眼前一分一秒流失的真實感，所以鐘表停了——但同時又要用鐘表來提醒自己，要分分秒秒抓緊……他們簡直在拼命。”

慕響總算把之前覺着奇怪的那一點想明白了：“所以衛強會死。”

衆人都看向他，慕響道：“他太出色了，沒有人願意一直久居人下，也沒人願意總是給他當牛做馬——卷不過？那就把卷王幹掉。”

而在這個時候，下班的鈴聲響起的第三遍，容東忽然道：“如果鐘表是壞的，那麽第三條規則——本公司秉承朝九晚五的規定，除去被部門主管命令加班的員工，其他人需在五點前離開辦公室——這條規則本身就是沒用的。”

員工根本不會在意現在幾點，也沒有人來查班，而執行任務的玩家們身上根本沒有能用的分辨時間的工具——手機，手表到了這裏之後都會失靈。

所以就算他們在這裏守到天黑，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等等，還有一個人我們沒有注意到。”慕響跳了起來，“那個主管！”

他說着沖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員工，一巴掌拍在了辦公桌上：“告訴我，你們主管辦公室在哪裏！”

……

“果然，他這裏有個小時鐘。”

為了不引起黑狼會的注意，白氏兩父子留下繼續守門，由容東和慕響裝成要去茶水室看看的樣子，按照員工所說的來到了茶水室最裏面的一間辦公室裏。

門沒鎖，一進去就聽見秒針滴答滴答轉動的聲音，慕響心裏一喜，來冒個險果然有收獲。

他從主管桌上去将小時鐘拿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四點五十，沒有計時工具之後我們對時間流逝真的失去了實感，居然才四點五十。”

“粗略地算一下，第一次鈴聲大概是在三點半響起來的。”容東回憶着，“之後每隔三十分鐘響一次。”

“嗯，這樣就可以大概了解我們是在什麽時間段了。”慕響蹲在主管的辦公桌邊，伸手想要拉開抽屜看看，一拉，沒拉動，“大叔，這抽屜感謝被膠水粘住了。”

容東過來試了試：“你往後稍稍，我來拉開。”

慕響照辦，容東正準備暴力開抽屜，就在這時兩個人都聽見了茶水間的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他們來的時候正好遇上之前來打咖啡的兩個人，為了等她們閑聊完再回去花了點時間，誰知他們還沒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就被這聲音打斷了行動。

慕響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行動力，抓着容東就把他塞進了辦公室封閉式，不知道用來存放什麽的櫃子裏，而自己則一頭鑽進了辦公桌下躲了起來。

随着腳步聲慢慢靠近，慕響和容東都不敢發出一丁點兒動靜，除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甚至聽不見他們的呼吸聲。

吱嘎。

門被推開了。

慕響看見一雙皮鞋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他捂着嘴往後退了退，不讓自己碰到對方。

回來的人是主管，難不成他也沒下班？

慕響正想着，忽然一張文件紙飄落在地，主管背對着慕響彎腰去撿，随着他動作垂下的領帶讓慕響瞪大了眼睛。

紅色的領帶！

想起那奇怪規則中的一條——部門主管佩戴紅色領帶時，加班員工需要每隔一個小時親手為其送上咖啡——慕響皺起了眉頭，如果這條規則不是假規則，這個主管難不成還要等着員工送咖啡來？

他忽然想到一點，這個佩戴紅色領帶的主管，和佩戴淡黃..色領帶的主管，會是同一個人嗎？

這個想法在他心裏狂跳，他看着不停刷新的評論，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的聲音在辦公室裏異常明顯。

慕響愣住了，連帶着屏幕上的評論都跟着一起緊張地停頓了幾秒鐘。

緊接着他耳邊就響起了衣物摩..擦的聲響，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從他心底升起，還沒等他想好下一步該怎麽做，眼前就猛地出現一張臉。

慕響喉嚨一緊，差點一屁..股坐地上——果然有兩個主管！

眼前的這個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卻有着濃濃的黑眼圈，整個人像是長久熬夜熬出來的。

他倏地開口：“你是誰？”

慕響記着不能和他對話，正想找地方逃跑，還得帶上容東，卻在這時看見主管的牙齒是黑色的。

“林偉之前還專門買了吃了之後嘴..巴至少會黑三天的口香糖整蠱衛強……”

之前和李妍在茶水間聽到的話和眼前這一幕重疊，慕響瞳孔驟縮——佩戴紅色領帶的主管，居然就是衛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