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孰好孰壞

孰好孰壞

“大叔大叔再跑快點！他要追上來了！”慕響被容東扛在肩膀上，容東肩膀上都是肌肉，頂得他肚子疼，但他眼看着越追越緊的衛強——這家夥有可能是boss啊！

他哪裏還管得上肚子疼不疼！

容東肩膀上扛着一個成年人也絲毫不影響逃跑的速度，從茶水間到辦公室不過一分鐘的距離，容東硬是半分鐘不到就跑到了。

淡黃..色領帶的主管可以交談，也就代表着他提供的信息大部分都是有用的，比如——

“躲進宿舍去！”容東大喊一聲，已經在門邊蹲到腿軟的李妍猛地站了起來，聞言趕緊把這句話傳給前門的人，白邺聽清楚之後拉着白徵就要往裏面跑，卻在這時整棟辦公樓都響起了第四遍鈴聲，這鈴聲和前幾次不一樣，刺耳又尖銳！

所有的員工都驚慌失措地站了起來，也不管電話有沒有放回原位，電腦有沒有關機，甚至有人來不及顧上還沒喝完的咖啡，即便被潑了一身也不在意，全都卯足了勁兒往外跑。

前門後門頓時都被急着下班的員工占領，他們的人進也進不去，被擠在人群中的更是站不住腳，這陣嘈雜直到兩三分鐘才徹底過去，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白邺罵了句髒話，扶着差點被擠到門後面的白徵站起來，白徵腳踝腫了起來，似乎是崴到了腳，他臉色有些難看，卻強撐着沒有說話。

白邺一把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白徵背起來，一行人迅速地沖進了那所謂的簡陋宿舍，慕響一把關上門，靠着門狠狠地喘着氣：“白……白徵大叔，你腳嚴重不嚴重？”

“應該沒事，被人踩了一腳。”白徵擋住了養子要來掀他褲腿的動作，面不改色道，“不會影響行動，在這之前先說說你們發現了什麽吧。”

黑狼會的人也來了精神，尤其是那個小屁孩，眼睛發光地盯着他們——能不勞而獲重要信息，何樂而不為？

反正這房間地方就這麽點兒大，他們就算躲起來說也蓋不住聲音。

慕響也明白這一點，雖然對于信息洩露這件事非常不爽，但還是撿重要的幾個點将他們遇見的事情簡單概括了一遍，在他說到紅色領帶的主管就是衛強時，容東出聲打斷了他：“他身上有個工牌，我逃出來的時候推了他一把，應該被我扯掉了。”

“掉在辦公室了？”慕響瞪大眼睛。

“掉在辦公室了。”容東蹙起眉頭，“我看見的工牌上的名字好像不是衛強，至少不是兩個字的名字。”

“可是他的臉和我在資料上看見的一模一樣，就是第一個主管給的資料，你們都看過的。”慕響比劃着手，有些焦急，“一模一樣啊！”

白徵道：“也許淡黃..色領帶的主管提供的信息也不一定就全是真的。”他想了想，“目前能确定不能做的事情有哪些？”

白邺道：“紅色領帶的主管有攻擊性，不能和他說話——但目前還沒确定他是不是衛強。”

“我們本來以為五點準時下班就是五點之前所有人都得下班，現在看來真的是五點準時下班。”容東抱着手臂站在一邊，沉聲道，他咬重了準時兩個字。

其他人也沉默下來，顯然都對之前的亂狀有了心理陰影，那種情況下被踩死都不是什麽稀奇事兒。

“至少明天我們知道了大概的流程了嘛。”慕響不在意地數着手指，“鈴聲從三點半開始響三次，每次間隔半小時，四點半到五點的鈴聲會引起衆亂，我們可以提前躲避……boss沒追過來，這裏是安全刷新點。”

“哼，還刷新點呢？你以為打游戲？”黑狼會的少年嗤笑道，慕響沒好氣地怼了回去：“不然呢？哥哥明天還得帶你打boss呢，記得團戰刷輸出率啊！”

白邺和李妍都捂着嘴笑得轉過了身子，少年氣得恨不得跳起來咬死他，最後還是白徵打了圓場：“對面這位小姑娘，我們家慕響和你認識對吧？”

李妍沒想到白徵會突然提起自己，茫然地看了過去，聽清楚之後她瞥了一眼慕響，見對方臉上沒什麽表情才忐忑道：“以前……”

“我和她的第一個任務是在同一列車上的。”慕響趕在她前頭道，白徵點了點頭：“那麽李妍小朋友，我們已經和你們共享了信息，你們是不是也得給點信息作為交換？”

圈子裏有條不成文的規矩，提出信息共享的一方有優先提問的權利，并且可以随時結束提問——前提是提問的範圍必須在自己分享的信息圈內。

李妍點了點頭，慕響心裏有些驚訝，看來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李妍之前冒着被隊友發現端倪的風險給慕響通風報信，慕響心裏難免覺得自己對李妍态度有些過分。

但除了他們兩個人也就只有白邺知道這件事，他只好裝作對李妍漠不關心的樣子，看着白徵沉思之後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這一次為什麽是你來執行任務？”

他的視線在慕響和李妍之中打了個來回，甚至還有時間在那個氣人小鬼跳起來咬他之前得到了他的答案。

“謝曼老大要求的，她覺得你一定會急着進行下一場任務。”李妍輕聲道，“我只是個黑狼會的新人，根本不知道為什麽一..夜之間楚會長就變成了謝會長……這段時間謝曼老大幾乎是時刻不斷地要求派人開展任務，總有一次能有人遇見你。”

慕響呲牙笑得像個二貨：“可是她沒想到居然會是你遇見我。”

李妍扯了扯嘴角，那少年瞪了白徵一眼，顯然對他的印象不太好：“我最讨厭和聰明人打交道。”

“謝謝誇獎。”慕響替并不打算湊熱鬧的白徵認領了這句“誇誇”，看着對方臉上的吃癟他就覺得心中舒爽無比。

白徵把慕響拉到自己身邊，輕聲說了幾句話，慕響朝他比了個手勢：“保證完成任務！”

“白邺，你和慕響一起去。”白徵看着眼睛總是往他腳踝瞄的養子，不想讓他這麽擔心，幹脆把他打發出去，“現在已經過了五點了，所有人都下班了——我們也該去找新的線索了。”

慕響瞥了一眼屏幕，露出了一個旁若無人超級燦爛的微笑，一把推開門沖了出去，其他人只能聽見他情緒高昂的聲音連珠炮一般響起——

——“各位觀衆！雖然我不認識你們但你們肯定認識我！我現在要去幹一件大事！”

白邺抓着他的胳膊：“喂你叫什麽呢？”

“抱歉，職業病犯了嘿嘿。”慕響看着屏幕上安靜兩秒鐘之後全都在問“主播主播你要去搞什麽大事”。

慕響清了清嗓子，忽然朝着空無一人，桌子和地方都堆得找不出一點兒空隙的辦公室大步邁了出去——以為他想？

白徵要他去取回落在主管辦公室的工牌，他不表現得膽大點兒，難不成想要被boss吓死嗎？

“他也是員工。”白邺提醒道，慕響愣了愣：“是哦，那他辦公室豈不是空出來了？”

兩個人穿過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正準備向同樣空無一人的走廊前進，就在這時兩個人都聽見了指尖敲打鍵盤時在空曠的巨大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的聲音。

還有人留下！

想到車票上的提醒，白邺停下腳步，和慕響對視一眼——喂兄弟你聽見了沒？要不要過去看看？

慕響朝他眨眨眼睛——嘿兄弟我當然聽見了！不如你替我去主管辦公室？

這兩件事都迫在眉睫，他們需要衛強的任何一個線索，眼下沖回宿舍尋求幫助已經來不及，慕響和白邺迅速地來了一場“博弈”……

白邺看向自己還沒收回的手，那是明顯的一個“布”，而對面被包住的出了石頭的慕響已經背對着他跑向了茶水室：“我願賭服輸！我去找boss玩！”

白邺：“……”

……

路已經走過一遍就顯得熟練許多，慕響靠着牆走向茶水間，他看着和自己離開前一模一樣被容東暴力撞開的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一次他記着沒發出聲音。

紅色領帶的主管，也就是衛強消失了蹤影，辦公室裏一個人也沒有，櫃子門大開，桌子被掀翻在地——一切都和他離開前一模一樣。

然而地上沒有容東說的工牌。

他蹲下湊了過去，伸手拉住那個被膠水粘住的抽屜，費了老大勁兒才終于把抽屜打開——什麽仇什麽怨？需要在這種時候把競争對手的抽屜粘住？

就為了從他手裏搶走幾個生意？

慕響迅速地把抽屜裏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一番翻找之後終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東西——混合在各種文件之中，被厚厚的散落一地的名片蓋住的一張連着繩子的工牌！

慕響手疾眼快地将工牌塞進自己的口袋裏，正準備起身離開，就見身前投下一大片陰影。

“慕響先生。”淡淡的語氣，是那個好主管，“你在我辦公室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