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喜歡

【40】喜歡

程淮向來淺眠,近來又心緒不寧,覺察處被子扯亂便醒轉過來,卻見譚遲茫然又慌亂爬起身下床,他幾乎是逃也似的,四肢顯得不協調因而“咚”的一聲滾下床。

“怎麽那麽不小心”

疼痛感跟電流似的竄上神經末梢,譚遲掙紮着爬起來揉着臀部,聽程淮那溫柔得像羽毛拂過心尖的語氣引得他不安又焦躁郁悶,皺眉冷聲道: “跟你沒關系。”

煩死了煩死了!

若程淮像曾經那般刻薄冷漠譏笑他,針鋒相對便有意思多了,當下一副深情款款模樣愣是讓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活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

室內沉默了一瞬,程淮狹長的眼微眯,盯着他每一分神情,每一絲舉動。

譚遲被他那雙看似清冷淡漠的眼睛盯着,渾身像結冰似的窒息,仿似将他的殼兒剝掉将內裏看得清清楚楚。耐性被程淮徹底磨掉的譚遲煩躁的扔下一句“我去洗了澡”,暫時退避戰場進浴室洗澡。

起初,他只是習慣性進衛生間潑冷水冷靜,可望着鏡子裏的面孔,他撫了撫唇腦海裏又出各種跟程淮投懷送抱的畫面,像是想起什麽又撤掉睡袍看了看肩膀,那處有個淺淡牙印,脖子上還挂着戒指……

瘋了瘋了!

他扯掉項鏈,覺得被死對頭沾染過地方哪兒哪兒都不幹淨了,甚至敏銳覺得浴袍上還殘留着死隊友的味道,索性脫掉衣服洗澡,來來回回沖了好幾遍。

一洗就是兩個小時。

可換洗的衣物也被程淮沾過,譚遲不情不願穿上後想,等出去買了新的就扔掉。

他開門欲跟程淮解釋,誰料程淮像青松般筆直站在門口,猝不及防的吓了他一跳,準備好心平氣和的情緒一瞬間被摔碎,他瞪着眼吐槽: “你站這兒幹嘛”

“等你。”程淮聲音喑啞,耐着性子扣住他脖子摸索了下,想找到像往日隐藏在衣衫下的戒指。

可冰涼禁欲的指尖輔一觸及譚遲肌膚,往日裏的肆意妄為讓他以為程淮要吻他,他掰開程淮的手朝後一步,又慌又驚躲避道: “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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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是這樣。

一秒都不該。

少年時的譚遲性子尚算溫軟些,可經歷過兄弟反目,家族內鬥,娛樂圈潛規則等等,他早變得鋒利尖銳,構築起堅不可摧的城牆抵擋一切的狂風驟雨。他可以肆意喜歡,可若不喜一秒糾纏都是多餘。

“戒指呢”程淮像是無人敢觸犯的神明一般,垂眼俯瞰着他,漆黑的眼裏氤氲着暗流,像要一下下吞噬掉眼前人似的。

譚遲薄唇微抿,激昂情緒回落,穩了穩心神拉過程淮的手塞了戒指給他, “還給你。”

CH&TC。

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他的這認知讓他煩躁又不知所措,想一次麻一次,一點也不敢再想。特別是他喜歡聞宴博,就算旁人千般種好,他也絕不會觑一眼。

那枚戒指發出脆響在滾落在地上,程淮沒接戒指,反而扣住他伸過來的手跨進浴室,一觸即松吻了下譚遲的唇,沒給任何拒絕反抗的機會。

溫柔,又霸道。

門裏門外一線之隔給打破,譚遲像是被侵略了領土的首領似的本能感受到危機,距離拉近的瞬間他心尖甚至能察覺到陌生的感覺。

怕,害怕。

縱然他跟程淮針鋒相對多年,唯有勝負欲和征服欲馳騁在胸,卻從未害怕過程淮靠近。就好像,他稍稍拉進點距離警報就拉響了。

“程淮……”譚遲咬了唇,惱羞成怒望着他,欲将人推開。

可程淮打斷了他,扣住他亂動的雙手,深深看着他道: “我喜歡你。”

那雙眼深情且癡迷,漂亮的眼睛形狀盛滿冷靜自持,認真得仿似在做論文學術,讓人生不出一點點撕裂他的沖動。

譚遲在開門前厭煩着與程淮有關的一切,可當下渾身充斥罪孽感,滿腔刻薄得要将程淮推開的話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口,終于拔掉的尖銳心情氣和道: “都是誤會。”

“我車禍失憶了,把同人文當記憶。”

“我對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意識不清的誤會,你就當被神經病纏上了吧。”

最後那句,他甚至自暴自棄,破罐破摔。

“誤會”程淮指尖摩挲着他的臉頰,視線直白的盯着他的唇,朝譚遲靠近了三分,譚遲心虛退了兩步,卻見程淮冷冷看着他道: “誤會就不用負責了”

譚遲進退維谷,又閃過醉酒摁着程淮為所欲為時說的話,當下被程淮略帶壓迫感逼近一句話都怼不出來。

——我不當渣男,我會對你負責的。

想逃。

怎麽負責他跟個渣男沒兩樣,沒法負責。

可程淮卻不讓逃避,又靠近一步,扣着他的下巴強迫兩人對視,那張器宇不凡精致英俊的臉此刻冷漠克制,又帶着志在必得的決然,他眯着眼睛逼問: “誤會,就對我始亂終棄了”

譚遲又後退了一步,覺得他現在像一頭狼似的,在一點點侵占領地,深刻着害怕的情緒。

可,偏偏他無法反駁。

恐怕随便說上一句都是渣男語錄,徹底将這頭浪給激怒咬斷他的脖子。

“誤會你說過的話就不必作數了”程淮一步步緊逼,譚遲被逼的一步步朝後退,差點踩滑摔倒在地上,程淮将他生拽着扯起來扣住了細腰,将人抵在牆上強勢禁锢住,鼻尖相接,雙方呼吸萦繞混雜,沙啞着聲音道: “天底下哪兒有這樣的好事。”

他們姿勢暧昧至極,像在撩動着火焰,可言辭卻又冰冷刺骨,尖銳又淩冽。

譚遲臉上萦繞着對方淺淡的鼻息,被桎梏着呼吸淺淺,壓迫感讓他幾近窒息,難得收斂小脾氣耐着性子道: “……你到底想怎麽樣只要你說得出我做得到的,我一定會補償你。”

這是他唯一的讓步。

撇開聞宴博不談,他要進譚家那個腥風血雨的漩渦,又豈肯将旁人拉下水,暧昧糾纏跟負累沒兩樣,

程淮沉頓了下,眸光有片刻松動,拇指摩挲着他的薄唇,禁欲無情道: “我要你吻我,抱我,像以前一樣愛我,或者……你想睡我都可以。”

“不可……”譚遲“能”字沒出口就被他堵住了唇瓣,他瞪着眼掙紮卻換來對方更為濃烈的侵略,卻察覺對方似乎并不僅僅滿足于此,被吓得頭皮發麻,一句話變得破碎斷續: “別,別,這樣……”

程淮目光灼熱看着他,騰出一只手捂住他的唇提醒道: “那晚,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你說,想跟我做。”

“要跟我結婚。”

譚遲“嗚嗚嗚”搖着腦袋掙紮,眼眶微微泛着紅,又氣又惱,被提醒想起那晚沖進浴室抱住程淮尋歡,臉上躁得慌,懊惱羞恥的想: MD,給個雷把他劈成神經病算了!

為什麽總提那事兒!

良久,對峙着的兩人,譚遲敗下陣來,他眨了眨沾染上幾分淚花的眼睫,待程淮送後,他咬牙問道: “就算是我記起來我喜歡聞宴博,你還要繼續當我男朋友麽”

“是。”

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喜歡聞宴博了。

譚遲覺得程淮是瘋了,竟然連這麽沒自尊的事情都答應,心裏也不知怎的有把火燒了起來,問: “如果我說我要當1,你當0躺在我身下也行”

煩死了煩死了!

程淮沉沉望着他, “是。”

譚遲是被氣笑的,他都不知道怎的胸腔裏一股股怒火,望着眼前英俊的臉只覺他是瘋了,送上來讓他折辱,都恨不得扇他兩耳光讓他清醒一點。

誰都不能折辱程淮。

可現在是程淮在折辱自己。

“好!好得很!你不是不想分手麽那就不分手。”他眼眸裏閃爍着乖戾尖銳,一字一頓惡狠狠道: “就怕你喜歡的是只是失憶後把你撩的神魂颠倒的譚遲,而不是我這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遲早後悔。

總有辦法分手的。

程淮松開他的手,扣着他的下巴不讓他再說出更刻薄的話用唇堵住了他的嘴,但譚遲沒徹底接納關系的微妙變化下意識推拒着,被程淮扣住手拉住自己的脖子。

譚遲起初推拒,可親密的熟悉感席卷而來,精神松懈那一秒想回應,失憶後怦然的感覺詭異的從四肢百骸鑽了出來,一下下像鼓點敲擊着心髒,連呼吸都徹底窒了。

這讓他又生出抗拒恐懼,索性發了狠咬上程淮的唇。

程淮吃疼松開: “不喜歡”

譚遲嗤笑: “你是我男朋友,我能說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又是豎起渾身的刺,是對敵人時的陰陽怪氣,戰術揶揄。

“那就是喜歡。”程淮下了結論。

“……”譚遲被噎了一口,一時之間竟反駁不出一句,遂興趣缺缺瞧了眼便宜男友。

臭美!

衛生間沒法獨屬于譚遲,他出讓給程淮後便跑去公用衛生間又潑了自己一臉水冷靜下來,又覺得荒謬極了,太陽穴突突突跳得厲害,再往鏡子細細一看,才察覺唇瓣上沾染了點血液。

是程淮的。

他能察覺到自己其實不對勁。程淮瘋了,他也跟着瘋。

這時,聞宴博從外面進來,閑閑走到譚遲身邊的洗手臺邊,嘩啦啦的水流沖洗着并不髒的手指,他望着鏡子裏的譚遲笑道: “早。”

“……早。”譚遲僵了下,不知想到什麽垂眼洗了洗手,臉頰一陣白一陣紅,手指微微發顫。

倒不是因為聞宴博反複橫跳難猜的心思,這會兒他全幅注意力都停留在聞宴博表白而程淮隔着一扇門将他摁在牆上親,失憶時不覺得有什麽,當下每個細胞都覺得羞恥又悲憤。

程淮個混蛋!

“你唇怎麽了”聞宴博進來就觑見那點殘留的紅,眼睛被刺了下,狀似不清不楚疑惑問: “是蹭到了麽”

譚遲腦子跟播電影似一刻不停,全是程淮跟他亂七八糟的畫面,壓根沒聽聞宴博的話,咬着唇又生了自己好一通氣,想起溫若瀾那句“像遲遲這樣聰明不會喜歡錯人”便覺得一下下膈應。

傻子!

他就是個傻子!

聞宴博擡手去觸他唇上的血,欲抹掉痕跡。

可誰料譚遲下意識扣住他的手,蹙眉不耐又氣勢洶洶瞪了他一眼,複反應過來又緩和了神色,松開他的手笑着問: “怎麽了”

那種充滿敵意的眼神只閃過一秒,是聞宴博從未見過的眼神,他從善如流指了指他唇間的一點紅: “流血了。”

“謝謝。”譚遲擡手擦了擦唇瓣,又覺得被程淮親過狠狠的反複又擦了擦。

最後,放過的時候想: MD,不幹淨了,擦了有個屁用!

不擦了。

“昨天我表白,你拒絕我,現在想想還是很遺憾。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程淮,那我真誠祝福你們。”聞宴博面露惆悵落寞,仿似雪地裏的冬日臘梅,笑得堅韌又苦澀: “我不會給你造成任何麻煩,也不會要求你做什麽,你不必愧疚。”

譚遲心肌梗塞,只覺他兩現在就像是被拆散的小情侶,硬生生橫叉了個程淮在中間,可渣誰也不能渣聞宴博,好不容易等來聞宴博願意喜歡他,當下狀況讓他悲從中來。

半晌,他上前給了個聞宴博一個簡單的擁抱,松開後扣住他的肩膀含恨拒絕道: “謝謝你喜歡我,也謝謝你十七歲那年救我,但我已經不是曾經的譚遲了。”

沒能給你留住初吻,還跟別人纏綿了許久。

聞宴博預料到他要拒絕并沒多少意外,聞言愣了下,短暫的疑惑伴随着然,卻沒戳破任何真相。

十七歲被揍得頭破血流的譚遲被程淮救到醫院,他确實照顧了幾日,可算不上救。

可有救命恩人這層關系在,譚遲絕不會将他推遠。

“希望,你能遇到喜歡的人。”譚遲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擺脫程淮,可他又不願意耽誤聞宴博,只能把自己遞進到最高境界——祝福。

且,他不能把事情變得更複雜。

聞宴博言笑晏晏,見他不如此前那般排斥自己: “我會的。”

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送走聞宴博,沒排解完情緒的譚遲在衛生間繼續徘徊,又給了自己一耳光道: “現在全國都知道我喜歡他……MD全國都知道……”

不喜歡程淮。

喜歡聞宴博。

十七歲,那是譚遲最昏沉陰暗的一段日子。那時,譚闫鴻上門逼迫,隐有将他們母子分開的跡象,這對于從小跟溫若瀾相依為命的譚遲而言,跟要他的命沒什麽兩樣。譚闫鴻那時,甚至提過願意跟沈佳慧離婚,再跟溫若瀾複婚。

溫若瀾,沒立即做出決定。

他被一群混混在暗巷裏暗算,意識模糊,滿身傷痕,聽覺一點點失去,懵懂辨別最後的安撫,讓他在逐漸喪失對生命渴求時像一束光照射進來。

——別怕,我在。

短短四個字,卻道進了他孤寂難過日子裏,最想得到的一句話。

他懼怕失去溫若瀾,也懼怕突如其來的“父親”摔碎原本的生活,許多個日日夜夜裏,他想要的只是有人輕聲告訴他一聲“別怕,我在”,溫柔內斂又讓人覺得能暢快的撲在對方懷裏哭上一場,莫名溫暖着悲觀的他。

醒來時,他第一眼就見到了聞宴博,盡管失去聽覺,但他知道救她的人就是聞宴博。

他覺得,那晚從暗巷裏被人背出來的,蔓延着朦胧安心的感覺,每次想起那句模糊的話就讓他覺得……心動。所以他幾乎沒多想就決定以身相許,擅自喜歡聞宴博報恩。

譚遲離開別墅時,沒坐程淮的車,蹭了謝貍的車回了家。

在回去的路上,譚遲沒好氣睨了眼駕駛座上哼着歌心情不錯的謝貍,興師問罪道: “你當初為什麽要寫我和程淮的同人文”

謝貍一口口水差點沒把自己嗆死,咳了好幾聲停下來,臉色刷白裝作懵懂無辜問: “弟,你說什麽”

譚遲冷笑: “除了你,哪個作者會寫出來我被狗追被程淮救啊。”

謝貍驚濤駭浪,後知後覺他恢複了記憶,有點羞恥問出最擔心的問題: “那,你的貞操的還在麽”

譚遲涼飕飕一記眼刀飛過去。

謝貍頃刻閉嘴,悲從中來:瞧架這勢,聲譽沒了,貞操也沒了。

複又同情瞅了他一眼,為自己進行最後的辯護道: “這事兒真不能全怪我,當年你追程淮追得我都看不下眼,一說起他你眼睛都亮了。

“程淮生日你打電話讓我給你參謀,出去玩兒還讓我幫你制定好計劃……就連……咳,我有次去你們學校,你看他的眼神就……挺不一般的。而且,程淮看你的眼神也很特別啊……”

“屁!”譚遲爆了粗口,憤憤不平道: “他那時候明明喜歡聞宴博,逮着機會就把我攆走去跟聞宴博獨處!”

謝貍嗅了嗅車內酸味兒, “你不覺得,你是在吃醋麽”

“胡言亂語,胡說八道,糊裏糊塗!”

謝貍閉嘴,半晌又沒忍住問: “譚遲,你就沒想過你為什麽失憶後那麽快就接受了我的同人文幾乎沒排斥沒懷疑的喜歡程淮……如果你不喜歡他,你身體難道不會本能排斥跟他親密麽”

“而且那麽久時間,如果你不喜歡他,你難道察覺不到”

譚遲抱着胸望着窗外,刻薄道: “你別我洗腦,我清醒得很,要怪就怪我意識不清,識人不明,他跟腦子被門卡似的竟然真被我撩到手,他要是當時給我一腳踹翻我,我可能現在還得感謝他!”

“我覺得,重要的不是他喜不喜歡你,是你有沒有想過,”謝貍調轉了下思維,怕譚遲對聞宴博念念不忘中套,索性偏向程淮,循循善誘道: “你到底喜不喜歡程淮”

也罷,先拖時間。

“不喜歡。”譚遲回得斬釘截鐵。

就算全世界都相信譚遲和程淮是戀愛關系,但總得有個人來相信他不是,他急切得到一個人的信任。

回了家,公寓被溫若瀾整理過還是離開時的樣子,譚遲輔一倒在沙發上,就有人敲門,他疲倦得跟僵屍似的走過去,透過貓眼見是程淮,正冷淡無情的看着他。

他不想開門,甚至想佯裝不在家,可轉念一想恰好膈應膈應他,遂開門後,掐着嬌滴滴的蘭花指依靠着門扉道: “哇哦,程淮小哥哥怎麽來了”

惡心不死你。

程淮半阖着眼,面色陰沉淩冽,抓住他的手淡淡道: “找男朋友。”

譚遲又惡心了他幾句,可他似渾然不覺似的自顧自觀察了下公寓,檢查了冰箱,又問是不是最近要住這裏,譚遲應是。

接着,程淮拉着他去喬裝下去菜市場買菜。

譚遲沒談過戀愛,不知道別人談戀愛如何,但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手拉手,盡管戴着口罩遮蔽了臉,可胸口就跟被灌滿熱水似的,臉上又燥,掙了好幾次都沒掙掉程淮的手。

就很不對勁。

不對不對,肯定是失憶後遺症。臉紅什麽臉紅,手髒了,手要爛了!

食材買得不多,程淮買的時候好不容易松懈松開他的手,譚遲趁機遮遮掩掩的拉了拉帽子,暗罵自己腦子有病,雙手揣在褲兜裏蹦了好幾下緩解掉奇怪的反應。

他一緩解,程淮就買完菜重新強勢牽住他的手,又拉着往別處走。

譚遲掙了又掙,就是掙不脫,從掌心傳來的溫度有點滾燙,讓他渾身都不自在,一路上呼吸亂七八糟的。

“再亂動,”程淮突然停下腳步,轉頭望着垂眼不安分的譚遲,眼眸裏閃爍着幾分隐忍的怒意: “我保不準會在大街上親你。”

譚遲僵僵擡眼,見他雙眸泛着冷,妥協了: “……你,你別亂來啊,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程淮眼眸微眯,握着他的手更緊了點: “你知道就好。”

譚遲: “……”

我真不是誇您。

回家後,程淮做了幾道菜,譚遲倒是想溜,被程淮提着後領摁在廚房打下手,他偷偷瞅了瞅認真處理食材的男人。跟程淮的開放式廚房不同,譚遲家裏的廚房是封閉式的,空間狹窄,一關門便是密閉,兩人相隔約莫兩米之距,這會兒便能讓譚遲清晰看清楚他的側顏。

無疑,為萬千粉絲瘋狂的程淮确實有足夠的資本,寬肩摘腰,身材氣場,褪卻青澀稚嫩後顯露出的驕矜貴氣,使得那張臉除卻普通意義上的好看外,還附帶了一層清貴自持。

特別帥。

比他差了那麽一點。

“遲遲,”程淮握着菜刀的手頓住,微閉了眼吸了口氣道: “你再這麽看着我,我沒法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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