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夜晚
第四十四章 夜晚
眼見那岳老三癱倒在地是口吐白沫,老大心知這番靠他自己必是熬不過去的,定是要送醫才行。
只是,前去送醫,這被俘虜來的兩人該如何處置?若是自己前去,将這瘦老二留在原地看守,怕是他十有八九會染指這謝婉清。
剛剛老大已經看出,即便自己多番恐吓,這老二卻是并不将那許雲卿放在眼中。
這女人暫時動不得,要不,他心下一動,高聲道:“老二,事不宜遲,你立馬送老三前去尋找醫館。”自己卻是打定主意留在此處。
誰知,那躺在地上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岳老三聽了,竟是掙紮地連連搖頭道:“老大,不可,這人要害我……”
說話間,已是有哀求之意。他心中認定是這瘦老二要害死自己,自己此刻又是命懸一線,定是不能讓這人送自己前去就醫。
聽他苦苦哀求,做老大的也是于心不忍。畢竟,他心中也開始犯嘀咕,難不成真的是這瘦老二生怕事情敗露,不顧及兄弟情意,對着岳老三是痛下毒手?
當下是猶豫再三,眼見那岳老三已是要不省人事了。
老大立馬下定主意,對着瘦老二道,你去拉車,将這兩人也帶上,一起去就醫。說着,那老大疾步走了過來,快速地将布塞進何綿兒與陳璟之的口中,将這二人塞入馬車。
幾人一行往附近的小鎮走去。路上,那岳老三已是神志不清,開始說胡話了。
此處應是地處山西境內,已是入夜時分,街上少有人來往。只聽得街面上只有馬車開回碾過的吱呀聲。
何綿兒心知到了有人的地方,必是一次逃脫的好機會。若是不抓住這次機會,等到再入那荒郊野嶺,便是插翅難逃了。
那老大神色緊張,在街上來回張望,卻是不見一家開着的醫館。何綿兒偷偷瞥了一眼那岳老三,他似乎已經昏迷,看來是毒入肺腑了。
擡起頭來,卻只見那瘦老二正厲色盯着自己。何綿兒心中一顫。
她心知此人定是不會放過她的。畢竟剛剛她試圖陷害與他,并且将下毒這件事成功嫁禍到了他身上。當下扭頭避開了他的眼神。
那老大哥眼見着無論如何都在街面上找不見醫館,當下是着急了。停了馬車,找了一處獨居偏僻的住戶開始敲門。
夜半時分,這種有些力氣的敲門聲顯得有幾分恐怖,只聽得屋內有人點着了油燈,顫顫巍巍地問道“誰?”是一個老婦人說話的聲音。
只聽得另一老人的聲音道:“老婆子,該不會是什麽不好的東西找上門來了吧。”話語中卻是将門外之人當作了什麽妖魔鬼怪。
那老大深吸一口氣,和氣道:“老人家,我家人突生疾病,想問問這附近的醫館在何處?”
那老婦人一看就是一個熱心腸的,當下是放心不少,回頭對自己的老頭道:“是來問路的人。”
起身過來開門,邊走邊道:“你們是外地人吧,我們鎮上也沒有啥醫館,都是去東邊那郭大夫家看病的。”
說着,便開了門,眼見外面是個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倒是心中一懼,顫聲道:“那郭大夫家就在此地往東前去不到二裏地,門口有一家大槐樹,極為好認。”
此話剛出,只見那老大道了一聲:“多謝。”卻是不走,只道:“老婦人,可否借貴地一用?”
那老婦人心生疑惑,道;“你借我家作甚?”話未說完,只見眼前的男子已是手起刀落。
何綿兒在馬車之中,被捆得是嚴嚴實實,正仔細聽着這兩人的對話,突然之間,只聽見馬車外,那老婦人大叫一聲。一股血腥之味立馬傳來,何綿兒聞得此味,只覺胸口似乎有一團紅色的血籠罩着,當下是彎腰在馬車上便幹嘔起來。
那老頭耳背,并沒有聽到自己妻子臨死前的慘叫聲,只一直不見老伴回來,便自己起身往門口走來,邊走還邊問:“老伴,好了嗎?是誰呀?”
因着耳聾,說話聲音格外地大,在寂靜的夜晚,聽起來尤其明顯。
何綿兒看着馬車頂上,四周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耳畔聽着那老人越走越近的聲音,想出聲警告,但卻無法發出聲音來,只得嗚嗚,想要提醒那老人。
轉眼一想,那老人已是耳聾,即便是提醒,他也根本聽不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老人被殺害。
果不其然,那老人摸黑走到門口,問道:“老伴,你在哪?咋不點燈。”話音剛落,也是悶哼一聲,必是已經遭了殘害。
何綿兒只覺得自己眼中兩行熱淚流了下來,忍不住啜泣起來。旁邊的陳璟之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挪了挪身子,輕輕用腦袋抵着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這寒冷的夜晚,一向在溫室之中長大的何綿兒,第一次意識到了死亡離自己如此地近。甚至哭泣都不足以表明她內心的那種不可名狀的難過與悲痛。
那兩人将兩具老人的屍體扛了進來之後,便将那已經昏迷的岳老三和被捆成粽子的何綿兒二人也扛進了屋。
之後那瘦老二前去找醫生,老大便在老人的後院開始挖坑,看來是要毀屍滅跡了。
借着微弱的燈光,何綿兒看得清了自己所在的房屋的布置,很明顯是一對清貧的老人,屋內的被子都單薄的很,室內除了一些農具是什麽都沒有。
她不敢低頭去看躺在地上,屍身尚溫熱的兩位老人,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聲來。
那老大是累得滿頭大汗,這才将兩具屍體草草地埋在了後院。那瘦老二也拽着一個大夫回來了。
這人吓得是兩腿戰戰,說話都說不清。被逼着給那岳老三看病,顫抖着手把了半天脈相,直等到那瘦老二不耐煩了,這才道:“此人應是中了毒。”
“廢話!這還用你小子說,快說能不能治?”那瘦老二這一晚上似乎都異常煩躁。
那大夫已是年紀挺大,一頭白發稀疏,牙齒都不知道掉了幾個,生怕惹禍了此人,急忙道:“能治能治。”
那瘦老二立馬氣憤道:“能治就趕緊治,費什麽話?”何綿兒心中一驚,心想,若是這岳老三被治好了,那陳夫子豈不是白白挨打。
正想着,只聽得旁邊的陳夫子悶哼一聲,竟是暈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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