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利箭
第四十六章 利箭
“将軍,可是要回信?”那送信之人小聲提醒道。
許雲卿此刻一門心思只想立馬回那京師挽回何綿兒,只是,他回頭看看陳王府的馬車。此刻已是行路十幾日有之,有無數的人在後面是蠢蠢欲動,怕是快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已經通知太後的母家福建龍岩家族的人前來接應,怕是不到三日,兩方人馬便能彙合。
到時候,自己方可安然身退。正所謂,送佛送到西,若是自己此刻便離開,要是有個什麽意外,一路的心血可以說是白費了。
想到此處,許雲卿搖搖頭道:“路途遙遠,并未帶紙筆。你幫我捎個口信,務必要親口告知少奶奶。”
這少奶奶,自是指的是何綿兒。他從未随着那何綿兒胡鬧,叫什麽綿夫人。
他心知這綿夫人的稱呼是她故意來氣他,心中也不在意,由着她來。
“你告訴她,勿要沖動,一切等我回來向她解釋。”說罷,怕何綿兒不信,自己解下随身帶的玉佩,對着那人叮囑道:“此物你也一并交付與她。”
這送信之人是許家自幼培養出來的親信,以前跟着許雲昌多年,後來跟在了許雲卿的部下,因着上了年紀,可讓他來做這送信的差事,可以說是見多識廣,十分的可靠。
一見此物,心中是一驚,連連拒絕道:“将軍,不可!”
卻是見許雲卿沒有任何回頭的餘地,軍令如山,只能悉心将此物放在胸口處,道了聲:“再會。”
便頭也不回地往京師去了,一路上卻是謹小慎微,專挑那沒人的小路走,心中卻是連連搖頭,有些無奈地想到,這将軍府的二公子,怎能是如此魯莽之人,為了一個婦人,竟是将這等物件都交了出去,實在是荒謬得很。
此物若是有個什麽岔子,怕是能夠在這大蕭國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卻原來,許家與那大蕭國的第一任國君打下天下後,便留了一支軍隊。這支軍隊只聽任許家的命令,只要許家之人不通敵賣國,這只軍隊便一直效命于許家。
所以當初的陳王想要造反,拿到這一支軍隊,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誣陷許雲卿通敵賣國。
可惜,沒有石錘的東西,自是沒人相信。這只軍隊也一直處在許家培植的親信控制之下。
皇帝對這一切心知肚明,也想要分一杯羹,收回這只軍隊。便将計就計,判了許家抄家的罪行。
便是想要找見能夠指揮這支軍隊的東西,也就是此人手中此刻拿着的這支玉佩。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玉佩,觀其色澤,通體碧綠,色澤鮮豔。入手溫潤,對于許家而言,類似于虎符的存在,能夠指揮許家名下的那一支鎮守邊關的大軍。
皇帝沒有找見此物,陳王之所以想娶謝婉清,有一半原因也是以為此物怕是許雲卿會交予她。兩人都沒有得逞,一怒之下,便燒了許家。讓許家後人再難擁有此物來指揮軍隊。
誰知,那許雲卿根本沒有死,此物他一直貼身收藏。這次解了下來,實在是一時情急之下,為了讓何綿兒安心所為。
畢竟,此物在,如見他許雲卿。
許雲卿一路是心緒不佳,黑着張臉,沒人敢靠近。
謝婉清自是知道剛剛許家來的信上必是說了一些不好的消息,只是她也不便探問。馬車飛速駛過,一路颠簸,竟是不見停歇。
懷中小兒想要上廁所,謝婉清只得讓人報告。好歹是停了車子,讓小兒出去方便一會。
豈料,這往日裏是自由慣了的小兒,好不容易病好了,身體精神一些,便哭鬧着要玩耍,不願意上馬車。
畢竟自由自在地在野地裏奔跑,與在那悶得要死狹小的馬車裏待着,自是前者最舒服。
謝婉清心疼自己的孩子,也不多加督促,只讓他多玩一會。兩人加着一個小丫鬟,便走到了密林外圍。
許雲卿這邊見他們始終不回來,心中放心不下,只得自己前去尋找。尋了好久,才看到那幾人竟是已經入了林子。
當下是心中窩火,緊趕着幾步上前道:“快回馬車。”誰知,那小兒一聽此話,更是跑得歡快,又往那密林裏跑去了。
“攔住他,不要讓他再往裏。”許雲卿黑着臉厲聲對謝婉清道,自己快步向前。
“将軍,小兒貪玩,好不容易身體好起來,你就讓他再多玩一會。就一會,不會耽誤時辰的。”謝婉清并沒有阻止自己的兒子,反而是回頭沖着許雲卿哀求道。
“不可!”許雲卿的話,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将軍,即便現兒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也不能如此虐待……。”
謝婉清的話音未落,只聽得那小兒大喊一聲“啊”,便摔倒在地。一全身黑衣,蒙着面的男子不知從何出現,身手矯健地撲向地上的孩子,手中的大刀是十分醒目。
“我兒!”謝婉清一驚,大呼道,想要救自己的孩子,已是來不及了。當下是身子一軟,竟是癱倒在地。
只見這電光火石之際,許雲卿抽出背上的長箭,拉開弓來,毫不猶豫地将利箭朝着那人射了過去。
此箭來勢洶湧,那黑衣人反應不過來,胸口中了一箭。也顧不得那小兒,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許雲卿疾步上前,撈起地上的小孩,看到他安然無恙,只是被吓蒙了。當下是放心不少,沖着小兒問道:“還敢随便亂跑嗎?”
那陳王之子早已是吓得六神無主,聽了許雲卿的問話,搖頭搖得像只撥浪鼓。許雲卿看着小兒的态度,很是滿意,将他送回了謝婉清的身邊。
心中卻是在想,小孩子,似乎還不錯,抱起來軟軟的。若是可以,也可以跟綿兒多生幾個。
不過,當下最着急的還是哄得何綿兒改了主意。不知自己的那只玉佩可是管用。
一時又擔心何綿兒不識玉佩的重要,倒也麻煩。
“多謝将軍!”謝婉清顫聲道,猶是驚魂未定,在後面道謝。
許雲卿沒有接她的話,頭也不回地往馬車走去。謝婉清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他卻并不在意。
陳王該死,但稚子無辜。稚子無辜,也就因為此,他才願意送他們母子一程,保他們一路平安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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