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徐唯妙愣愣地站在原地,震驚地注視着霍蕭寒。她的大腦嗡嗡作響,血液幾近凝固。

“小徐……小徐!來來,快坐下。”

李制片喊了她好幾次,徐唯妙都恍若未聞,還是被其他人拉了過來,這才僵硬機械地坐下。

李制片似乎還說了些什麽,可是徐唯妙的一句都沒有聽到,她低着頭坐在那裏,渾身冰涼,頭腦一片亂麻。

無數的念頭擁擠在腦海中,質問着徐唯妙。那是霍蕭寒嗎?他怎麽會在這裏?還是只是一個長得很像的人?為什麽……為什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這是個巧合?

就在徐唯妙無法從震驚中緩過神的時候,門外的保镖已經依次将菜品端進來。

坐在主位上的那個人本就冷淡,再加上帶着墨鏡一臉肅穆的保镖們端上食物,讓演員們感受到了成倍的壓力。

李制片怎麽都活躍不起來氣氛,汗都快下來了,他給其他女演員使眼色,可是在霍蕭寒極強的威壓下,女演員們連露出笑容都十分勉強。

菜肴擺放上桌,保镖們離開,大門關上,屋裏卻無比寂靜,仿佛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來來,吃飯吃飯,不吃都要涼了。”李制片首先打破沉默,他笑道。

大家這才窸窸窣窣地動起來。再瞧瞧看向正座的大佬,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難道是準備的飯菜不和口味?

卻不知,霍蕭寒有很嚴重的潔癖,雖然西餐是每人一份,可是他不習慣有人和自己坐一桌。要不是為了冠冕堂皇的一探究竟,他怎麽可能和這些人一起吃飯?

霍蕭寒漆黑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徐唯妙,她的震驚和不知所措實在太過于明顯,現在還呆呆地坐在那裏,失魂落魄,霍蕭寒眉宇微蹙,不知為何又覺得心悶起來。

“小徐,來吃啊。”李制片沒話找話,對她說。

徐唯妙仿佛這才大夢初醒,她拿起刀叉機械地去切牛排,整個手卻都在顫抖。她悶頭吃飯,連頭都不敢擡,努力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甚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複雜,震驚和無措交加,讓她的大腦成了一團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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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怕他不是霍蕭寒,卻也怕他是霍蕭寒。

在內心深處,徐唯妙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霍蕭寒給了她全部的真心,可是她?她只是一個借着系統、知道劇情開了外挂的穿書者而已,她對他的好從一開始就有所圖謀。在霍蕭寒的全心全意下,她的所作所為更顯得不堪醜陋……哪怕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種強烈的負罪感一直跟随着徐唯妙,直到她回到這個世界,獨自一人生活,仍然孜孜不倦地侵蝕着她的世界。

而在任務結束的現在,她哪裏還有臉面去再次面對霍蕭寒呢?

過了許久,徐唯妙才緩過些神,她抿緊嘴唇,悄悄地擡眸去看他。

霍蕭寒坐在主位,他那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握着高腳杯,明明習慣地衣着西裝革履的禁欲風格,偏偏精致的藍寶石袖扣下露出一節白皙的手腕,反而顯得勾人遐想。

當然,對着霍蕭寒還能想入翩翩的,這世界上可能只有徐唯妙一個人。

這個男人光是坐在那裏,渾身便散發着大反派的冷峻氣場,讓整個屋內的氣溫都下降了三度。

霍蕭寒薄唇微抿,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起來淡然又疏遠。

徐唯妙再次低下頭,她抿了抿嘴唇,在震驚之後,心中竟然升起了淡淡的委屈。

他是霍蕭寒沒有錯,可是……這個霍蕭寒和她沒有關系,更不知道她是誰。于他而言,她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所以他的目光才那麽冷淡沒有溫度,正如同過去他看其他人的目光一樣。

明明坐得那麽近,一米之內的距離而已,可是他的存在又那麽遙遠……

徐唯妙情緒低落,她用叉子無意識地搗肉,只打算吃完這頓飯就默默跑路,好找個沒人的角落暗自傷神。

與此同時,李制片看到霍蕭寒幾乎沒動西餐,就知道他對晚宴沒有什麽興趣,應該趕緊推下一步了。

“來,霍總,我給您介紹一下。”李制片說,“這位是我們的導演,彭輝然,目前國內最優秀的導演之一。然後這位是我們的男一號,一位十分優秀的演員……”

李制片一個一個介紹過去,蘇斐斐屬于買通了另一個劇組負責人之後硬塞進來的,李制片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幹脆跳過,蘇斐斐頓時不高興地抿了抿嘴。

“然後,這位是我們劇組的徐唯妙。”等到介紹到徐唯妙時,李制片一頓,他總不能說她是本劇組最好看的女演員,所以被拉來撐場面的吧?他停了停,然後笑道,“也是我們劇組非常有潛力的一位女演員。”

霍蕭寒的目光就這樣順理成章地落在了徐唯妙的身上。

徐唯妙心虛地向後縮了縮,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頓時和霍蕭寒對上目光。徐唯妙一抖,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立刻低下了頭。

霍蕭寒深邃的眼眸注視着徐唯妙,過了幾秒,才移開。

“嗯。”他淡淡地說,“很好。”

這句話說得仿佛意有所指,而且還有點磨牙的感覺?

“來來,霍總,我敬你一杯酒,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李制片先是和他碰了碰杯,轉過頭,又說道,“來,給霍總敬酒。”

蘇斐斐和幾個女演員剛想站起來,趁此機會套套關系,霍蕭寒那冰冷的眸子便光冷掃過來,幾個女人心中一震,頓時畏懼地縮了手,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

李制片等了半天,結果誰都沒站起來。回頭一看,一個個都跟鹌鹑一樣低着頭,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李制片幹脆伸出手抓住離他最近的徐唯妙的手臂,硬把她拽了起來。

“小徐,來,給霍總敬酒。”

徐唯妙心如死灰,欲哭無淚。這李制片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沒辦法,她只好拿起酒杯,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霍……霍總。”徐唯妙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麽漂亮話,她沒時間思考,便已經幹巴巴地開口道,“祝您……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然後将紅酒一飲而盡。

霍蕭寒靠在椅背上,他沉默地注視着幾乎要把想要離開的意圖挂在臉上的徐唯妙,手指無意識的煩躁地輕敲桌面。

等到徐唯妙放下酒杯,他才淡淡地說,“我有那麽可怕嗎?”

徐唯妙擡起頭,她一臉茫然。

她從未想過,這個沒有任何記憶的霍蕭寒,竟然還會主動問她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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