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燃燒嗎

燃燒嗎

林炀上身的無袖背心已經被汗水濕透，雙臂整個露在外面，三角肌寬闊發達，背心前片貼着身體，胸腹溝壑明顯。

他緊盯着沙袋的某點，眼神鋒利，乃至狠戾，出拳時幾乎能産生殘影。

十來拳過後，沙袋上留下一小塊凹陷。

他嘴唇緊抿，沒有發出“喝喝哈哈”的聲音，卻有種即将在沉默中爆發的殺氣騰騰。

這一刻，無論有沒有觀衆，他都是絕對的焦點。

“哇哦！”

“酷啊老鐵！”

“給我也玩玩！”

618的三個男生一邊嚷嚷着一邊撲上去。

林炀這才發現同學們到了。

何子默模仿林然的姿勢，上手對沙袋來了幾下自以為狠的，下一秒就抱着手“嗷嗷”叫。

關盛拿着手機拍照，對林炀說：“等會兒我能錄像不？這事兒老顧也知道了，我算監工，得讓他放心，你千萬別把自己弄傷了。”

老顧是他們班主任，化學老師顧柏直。

林炀：“拍吧，別随便發就行。”

封紹言用力抱了他一下，立刻嫌棄地推開：“你這出汗還是泡澡呢，別熱身過頭，上場沒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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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覓雪在邊上看着，能感覺到他們寝室關系很好。

林炀剛剛外放的強勢氣場又全部收回到身體深處，在四人中完全不占主導地位。

似察覺到她的視線，林炀主動走過來，不太自然地打招呼：“謝謝你、你們來給我加油。”

霍覓雪輕笑：“周末在家也沒事，湊個熱鬧。正好我弟也想學點功夫，我幫他來考察考察。”

林炀：“吳桐對這熟，讓她帶你逛逛。”

這不必林炀交代，吳桐自然會做到，她四顧一圈，奇怪道：“今天怎麽沒人？館長教練他們呢？體校那幾個還沒到？”

“因為老子清場了！”

嚣張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休息室門打開，露出餘風馳趾高氣昂的身影，還有一臉狗腿樣的黃勝一。

他們剛跨過門框，身後伸出兩只手，一個拍腦瓜子、一個揪耳朵。

“你想當誰‘老子’？！”

“當拳館你小子開的？”

餘勇和李振威把他們倆提溜到邊上。

“你們都是林炀的同學吧？歡迎歡迎，”餘勇客氣地對他們介紹，“我是餘勇，風馳的叔叔。他是李振威，拳館館長。”

霍覓雪六人乖巧問候：“餘教練好，李館長好。”

李振威道：“今天情況有點特殊，就不讓其他學員和教練來了。”

他看林炀的模樣，問：“活動開了？就準備開始？”

林炀點頭。

“先別啊！”餘風馳從餘勇手下擺脫出來，蹿到霍覓雪跟前，“小仙女，你來給我加油啦！”

霍覓雪看了一眼緊繃的林炀，誠實搖頭：“我們才剛認識，我當然要站在自己同學這邊。”

林炀拿手擋住上翹的嘴角。

餘風馳無所謂，在他看來，霍覓雪傾向哪邊都改變不了他會贏的事實：“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下手輕點。你今天裙子這麽漂亮，等我打贏了，你跟我去約會怎麽樣？”

這話說得有點讓人不爽。

兩個當事人還沒反應，同行的三個男生先嗆回去。

封紹言：“拽什麽拽，別到時候輸得滿地找褲子！”

何子默：“哥們兒你是真有膽，不怕大小姐家的保镖團？”

關盛：“炀啊，我們班花的約會權就靠你保護了。”

邱曉莉和吳桐拉着霍覓雪，小聲勸她不要答應。

霍覓雪只是轉頭，開玩笑一般：“聽見了嗎，班長都讓你保護我呢！”

林炀捏緊拳頭，笑意早就消失：“……會的。”

“油嘴滑舌的臭小子，別墨跡了，你熱身了沒？二十分鐘後開始！”餘勇見狀搖頭，又對林炀招手，“林炀你過來，我交待你幾句。”

“行，早打完早約會，”餘風馳滿心都是大獲全勝、美人傾心的劇本，“那小仙女你先挑電影，《葉問3》還是《瘋狂動物城》，等會兒我來買票。”

說完，他跑到一邊活動手腳，只是比起之前林炀的專注，怎麽看都透着一股刻意賣弄的味道。

林炀被餘勇喊走囑咐，封紹言他們被李振威領着參觀。

霍覓雪這個嘴上說着要幫弟弟考察的人卻沒跟着，只站在待會兒林炀要站上的拳擊臺邊，不時伸手按一按臺面，撥一撥圍繩。

拳擊在華國不算大衆運動，也不是強勢項目。

華國取得過世界級比賽獎牌的拳擊運動員五個指頭都數得過來。

霍覓雪昨晚臨時抱佛腳，百度了一些拳擊的基礎知識。

世錦賽、奧運會這些大衆耳熟能詳的賽事都設有拳擊項目，但是屬于業餘拳擊。

與之對應的，是主要在國外舉辦、拳擊手以個人名義參加、争取榮譽和巨額獎金的職業拳擊。

成為職業拳擊手後，不再允許參加業餘拳擊比賽*。

吳桐看她興致勃勃，似很看好林炀，小聲潑冷水：“林炀要贏很難。”

霍覓雪：“怎麽說？”

吳桐的信息準備比霍覓雪更充分：“拳擊賽，抛開量級講成績都是耍流氓。林炀先前能贏專業訓練過的黃勝一，主要黃勝一是69公斤級的，林炀按體重算應該在81公斤級這檔，高了兩個量級。可那個餘風馳，就是81公斤級。”

霍覓雪不由去看餘風馳，他脫掉外套長褲，露出昨天籃球賽就見識過強壯四肢。

他比林炀矮，卻比林炀重。

視覺上可能不夠美觀，但無疑代表着絕對的力量。

餘風馳多年的專業訓練和比賽經歷，也是實打實的。

邱曉莉卻說：“也不一定，林炀看起來比他有氣勢！”

“我突然想起來個事兒，小學四五年級時候，林炀還會打架呢！有次把外校的初中生頭都打破了，都鬧進派出所了。”

這事霍覓雪倒是頭一次聽說。

所以林炀并不是一直都是這副沉默、低調又懂事的模樣，也有過嚣張中二的叛逆期？

霍覓雪對他的好奇又多了一點，笑道：“我也覺得林炀不一定會輸，要是贏了，我請大家喝奶茶。”

霍覓雪不是無腦支持暗戀對象。

如果是100%的林炀對上100%的餘風馳，林炀會輸。

但餘風馳的言行，表現出他對林炀非常、非常地輕視，熱着身還不忘對霍覓雪擠眉弄眼的，完全沒進入競技狀态。

而林炀——

霍覓雪轉向他。

視線交彙，星火點點。

他正在前所未有地燃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