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聽命嗎

聽命嗎

林炀沒承認或是否認。

霍覓雪明白了，眼眶瞬間變紅。

見狀，林炀連忙寬慰她：“學金融和計算機哪裏不好，我這麽努力，總能混出頭，以後年薪百萬，享福的是我自己和我爸媽。”

這種毫不謙虛、自吹自擂的話，平常林炀絕不會說出口。

他看她的眼神又變得溫柔無比：“而且你不也是因為我才想出國？”

霍覓雪突然繃不住了，帶着點哭腔說：“可我有一半是哄你的啊！”

林炀：“？”

“對不起！我這個人就是有點嘴強王者，做五分要說十分。之前一直說暗戀你、喜歡你，其實想了好幾次要跟你絕交。特別是你第一次說‘結婚’那回，真的吓死我了。”霍覓雪心虛得不敢看他。

林炀額角青筋開始跳。

很好，又是完全沒想到的發展。

她低着頭繼續坦白：“我是因為‘戀愛腦’想努力一下，但也有一半是我爸媽要求的原因，而且我不能保證我能成功，畢竟我都鹹魚十幾年了，哪兒那麽容易支棱起來。”

“還有，那個，我是肯定不會談異地戀、異國戀的，太辛苦了，我吃不了那個苦。”

霍覓雪頓悟了。

旁觀者清，吳桐說的對。

她現在可能還不是一個渣女，但至少是渣女預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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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良心譴責攻擊了她。

她深刻反省和自我剖析：“我還很喜新厭舊，喜歡東西很少超過三個月，說不定我到了美國，很快就會把你給忘了。”

林炀：“……”

他深吸一口氣：“喜新厭舊？”

“也不完全是，”霍覓雪試圖挽回一點自己的形象，“你看我學了十年的畫，我家裏還有個公仔我抱了十年都沒扔。”

林炀表情古怪道：“你說上學期對我感興趣，這學期開學開始正式喜歡我，現在快五月底了。”

“對哦，”霍覓雪驚訝發現，“你好像已經過了三個月的安全期了！”

林炀：“……”

他忽然捂嘴，撇過頭，肩膀輕微聳動。

霍覓雪抹眼睛：“你笑什麽？”

“笑你可愛。”林炀放下手，笑容沒完全褪去，眉眼間不見絲毫陰霾。

霍覓雪擦掉屈指可數的眼淚，小心問：“你不生氣嗎？”

林炀搖頭。

“為什麽？”霍覓雪不可思議。

“不為什麽。”

林炀其實一直有種“男人的直覺”，霍覓雪沒她嘴上說的那麽喜歡他。

但那又怎麽樣？

她喜歡他，是事實。

他喜歡她也是。

“紙巾太幹了，用這個。”林炀從書包裏拿出濕巾拆開遞過去，“我真的不生氣。還有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又不是為你放棄高考，是選更有前途的專業，這不是壞事。”

“我爸媽辛苦半輩子了，我也想多賺點錢，早點給他們買房。現在安市的房價，普通體制內負擔不起。”

“……哦。”

剛才乍一聽林炀為了她做出足以改變一生的重大決定，霍覓雪确實有點亞歷山大。

林炀等她平複了一會兒，繼續談兩個人的以後：“我不一定會在省內讀大學，你高三，還有出國以後我會經常給你發信息。你覺得煩了，或者你喜歡上別人，告訴我一下，我就不打擾你了。”

這是，只要她不說No，他就會一直等她的意思嗎？

霍覓雪心裏泛酸，頭一次嘴硬道：“可是男人的承諾都不可信。”

林炀反駁她：“不論從年齡标準還是生理标準判斷，我目前只是男孩，不是男人。”

霍覓雪眼角又分泌出眼淚，這次是被他一本正經裝嫩逗笑的。

見她終于再展顏，林炀沒忍住，食指在她的鼻尖輕輕刮了一下。

這一刻，霍覓雪感覺自己對他的喜歡在達到了最高點。

她沖動地問：“你不問我也要個承諾？比如多少年不能喜歡上別人之類的。”

“有道理，”林炀若有所思地點頭，“來一個？”

“我——”霍覓雪“我”了半天，面對林炀認真的注視，喪氣道，“我不能保證。”

林炀并不強求：“你這麽坦白，就很好了。”

天知道，剛才聽她說那些“渣女心理”，他竟然一邊郁悶，一邊心動。

怎麽能有人渣都渣得這麽可愛？

甚至讓他起了一種先前不曾有過的征服欲。

“可如果我心壞一點，交男朋友不跟你說，把你一直當備胎怎麽辦？”霍覓雪還是對林炀的提議不贊同，“這樣對你不公平。”

“沒有公平不公平，只有願意不願意。”林炀說，“小咪，我願意。”

……霍覓雪又想哭了。

但這時候應該笑。

“我會努力喜歡你久一點的，”霍覓雪對他伸出手，“那我們盡人事，聽天命？”

“不。”

林炀勾住她的小指。

“是盡我事，聽你命。”

-

過去熱衷于分享暗戀、單戀日常細節的霍覓雪，頭一回把和林炀的約定對朋友們保密，連最要好的吳桐都沒說。

她不想別人知道後，給林炀打上諸如“備胎”“舔狗”等不好的标簽。

有些心意，只要自己明白，小心珍藏就好。

霍覓雪只跟關盛說，林炀退出校隊，放棄體育特長招考，是他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他們作為朋友，應該相信他，支持他。

兩人的情緒和狀态越來越穩定，其餘的小夥伴們沒多問多想。

再一個多月高二就結束了，八卦看戲什麽的，哪比得上學習重要！

-

七班的大家本以為，霍覓雪他們三個要在臨近高三時突然轉班，就是最稀奇的事了。

沒想到次周一早讀前，班主任老顧領了個生面孔進教室，對全班介紹：“這位是周語晴同學，接下來就是我們班的一份子了，大家鼓掌歡迎。”

掌聲稀稀拉拉，議論叽叽喳喳：

“奇了怪了，要轉學幹嘛不高三再轉？這學期都快結束了。”

“美女！”

“比大小姐和簡葭還是差點。”

“又是個有錢人。”

新同學還沒穿上校服，古馳大Logo針織衫配百褶裙，黑亮的中長發束成高馬尾，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濃眉烏睛，除了略微上挑的鳳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一個漂亮、并且明顯不好惹的富二代。

周語晴在黑板上寫下自己名字，說了聲“大家好”，別的自我介紹就沒了。

老顧目光在教室裏掃了一圈，點名：“邱曉莉。”

“到。”邱曉莉站起來。

她邊上正好有個空座，原來的同桌方雯，因為邱曉莉和霍覓雪吳桐“攀關系”，心裏有點擰巴，上周調座位時找了個借口向老顧申請換走了。

老顧對周語晴說：“周同學，你就坐在邱曉莉旁邊，她是我們班生物課代表兼女生生活委員，這幾天可以讓她帶你熟悉下學校。還有我們班班長關盛，你有事都可以問他。”

關盛舉手示意。

周語晴淡淡道：“謝謝老師。”

走下講臺前，她視線掃過整個教室，在某處停住。

靠窗的角落裏，霍覓雪和吳桐還是同桌，林炀和封紹言分別坐在她們身後。

霍覓雪三人即将轉入國際班，班主任擔心普通學生的學習狀态被影響，把他們、連帶着封紹言同桌林炀一起換了組湊堆。

至于這四個人有兩對緋聞，老顧心裏門兒清。

沒戲。

霍覓雪正轉過身，跟林炀傳作業，兩人說了幾句什麽，接着霍覓雪肩膀顫動，應該在笑。

周語晴的角度，能看見林炀無奈又寵溺的神情，她眼神漸深，蘊含着沒人能懂的複雜情緒。

-

這兩天的課間，大家或多或少都在讨論新來的轉學生。

在吳桐和封紹言的提醒下，霍覓雪想起來，周語晴其實還算半個熟人——周家也是安市本地富商，比不上霍家，但略好于封家。

他們在一些宴會、聚會上見過幾次。

周語晴原本在安市另一所私立高中讀得好好兒的，突然在這個時間點轉到十四中，周家定然費了不少功夫。

封紹言懷疑，周語晴也是被家裏安排來抱霍家大腿的。

他問霍覓雪：“你家裏跟你提過她沒？”

霍覓雪搖頭，并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魅力。

她在三人群裏問邱曉莉。

【YUKI：新同桌怎麽樣？】

【秋天的茉莉：特別高冷禦姐範！】

【秋天的茉莉：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說我很蠢。】

【秋天的茉莉：還是你好[苦澀][苦澀]@YUKI】

邱曉莉這麽說，霍覓雪擔心她心情受影響。

【YUKI：我明天給你買奶茶[擁抱]】

【YUKI：不行的話，再找老顧換位置。】

【YUKI：我們都要走了，要不你下學期跟林炀一起坐吧。】

【秋天的茉莉：你這是放心他還是放心我[捂臉]】

【秋天的茉莉：還是怕他移情別戀，要我幫你監督？】

【雪中梧桐：沒恰好湊單的話，男女生不會排同桌的。】

【秋天的茉莉：我沒事，她就是冷了點，不作，不難相處。又不是每個同桌都要當閨蜜。】

吳桐又問了一句“她成績很好嗎”。

【秋天的茉莉：還沒考過試，看不出來，不過我看她還整天看小說呢，一點都不緊張，沒準是個隐藏學神。】

【YUKI：什麽小說？好看的話我弄一本，到時候住院看。】

霍覓雪的手術時間定下了，在半個月後，霍家請了國外的頂級專家到安市飛刀。

這會兒周語晴去洗手間了，被她翻了幾天的小說就攤在課桌上。

邱曉莉瞅了一眼，覺得打出書名有點尬，直接拍封面照片發到群裏——

《女配重生：億萬真少爺哪裏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