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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其實有一點,子車向文剛剛是很在意的。
山雞羽毛同款配色的那個女人,激動之下說了小師妹的壞話,不過小師妹反應快,當場怼到人家懷疑人生,絲毫沒給子車向文出手的機會。
元頤然給現場的人帶來了一點小小的震撼。
心思活絡的人此時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将探究的視線,放在元頤然身後的禦駕車辇上。
一個站在人群角落的女子,主動出列道:“陛下,站在您車辇上的這位貴人姑娘,您可願意讓我們姐妹知道她的身份呢?她一口氣嗆了這麽多貴人,您若是今天不出來發個話,就算她以後要回宮裏,又如何能服衆呢?”
她語氣不卑不亢,話說得挺明白,陳述利害關系了,但也不至于特別得罪人。
呂桃立刻在元頤然身邊耳語:“姑娘,這是棋夫人。”
元頤然:“嘿,別以為我沒看見。”
棋夫人:“?”
元頤然:“你剛剛一直站在人群挺外邊,一副不怎麽想靠過來的樣子,是那邊那個……”
她的手指移動到遠處的步辇,“那個五顏六色夫人派了個丫鬟,到你身邊戳你胳膊,戳了好幾次,你才出來說話的。”
召喚小弟是吧。
看來好兄弟他親哥的後宮成分挺複雜的,大家喜歡拉幫結夥,形成小團體。
這個棋夫人一開口,元頤然就知發現她是有戰鬥力的,說話挺有理有據的。
她問出來的這個問題,自己真的不是很好回答,還是得兄弟自己來。
被元頤然怼了,棋夫人不僅沒生氣,還一下子就笑了,只是沒敢笑出聲。
她迅速擡頭,頗感興趣地看了一眼元頤然,然後就低頭恢複了恭順寡淡的模樣,站到了一邊無人注意的角落。
子車向文一直在車辇中密切關注着外面的動靜。
人們已經陸續發出質疑。
既然好不容易歸來,武皇帝為什麽一直沒有露面?
一個健康年輕、精明能幹,看上去還能在位五十年的皇帝,總會比一個病恹恹的、不知道啥時候要斷氣的皇帝,更值得人們去站隊效忠。
武皇帝受傷了,是真的恢複了嗎?
他一直都沒出現,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狀态……
在場的每個人都抓心撓肺的想知道,但真正坐立不安的人卻只有幾個。
皇帝在外受傷失蹤的這兩個月,蘭國從上到下都亂了套。暗處洶湧疊起的利益糾紛,都已經來到了明面上。
而皇帝回歸這件事,足以震住所有露頭的動作,他今天現身,确實是一個大事件。
可是子車向文心裏清楚,自己親哥受傷,是中了暗算。
真相被壓了下來,無論外界對于皇帝的遭遇有多少猜測,但真正掌握真相,只有那麽幾個人。
都有誰,可能知道武皇帝在重傷後失蹤?
除了武皇帝身邊最可信的人,那最可能的,就是謀劃殺掉皇帝的當事人。
子車向文需要露面,穩住浮動的人心。
朝堂上的官員不用日夜相處,但枕邊人總是需要理由才能保持距離,若是讓這些夫人們看出端倪,與前朝通過氣後,總歸是危險。
道理他都懂,但臨出場之前,子車向文還是不可避免的緊張了。
作為親兄弟,他當然知道自己親哥的樣子,也認同之前在呂桡提出的改進建議。
子車向文與子車尚武同父同母,親兄弟倆長相極為相似,年齡只差三歲,子車向文成年後個子足夠高了,身材也有了常年練武之人的挺拔俊逸。
可長得再像,當他倆站在一起時,從不會有人将他們認錯。
他們兄弟之間,一眼看上去的氣質偏差太大了,氣場也完全不同。
他哥有着那種随時都能拔劍出門去打架砍人的眼神。
子車向文不行,他喜歡講道理。
可是現在沒有機會給他。
“兇……兇起來,眼神要兇一點!”子車向文在車裏用力拍自己的臉,但是依然兇不起來。
沒辦法,元頤然剛剛在外面太飒了,他現在滿心都是崇拜和喜歡的情緒,眼神也是柔情又自豪的,一時半會兒根本切換不過來狀态。
就在他用力掐自己的腮幫子,試圖讓自己兇起來的時候,卻沒料到自己這一短暫的沉默,讓外面又鬧了起來。
“話說回來,裏面真的是陛下嗎?他到現在,都沒有露過面。”
“雖然剛才說了兩句話,聲音聽起來挺像,卻沒有那麽像……平常從來都沒聽過武帝說話這麽溫柔。”
子車向文:“……”
他掐得更用力了。
“陛下真的在車裏嗎,為什麽不出來?”
在很短的時間內,議論聲此起彼伏。
一個尖銳的女子聲音脫穎而出:“對呀,裏面真的是陛下嗎?我不相信我們英明神武的陛下,會被這麽一個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敢如此野蠻無理的村姑蒙騙住。也不知道這村姑什麽來頭,出身這麽低賤,也敢在這裏作威作福——”
外面這個聲音話還沒說。
子車向文已經出溜一下鑽出去了。
元頤然被罵,但她眼睛都亮了,整個人精神起來了。
往日裏在藥仙派裏沒有任何人敢和她聊天,說沒聊一會就容易被她噎住,可兄弟家鄉果然寶地,這才這麽一小會功夫,這麽多人前赴後繼的被她噎。
可是這一次又不一樣,她還沒來得及發揮,旁邊一陣風就飛過去了。
那是她兄弟。
“剛剛誰說的?”子車向文從車辇上跳了下來,怒氣沖沖地沖了過去。
那裏本來有三個美人抱團在一起說小話,此時見到子車向文像燃燒的風火輪一樣往她們這邊紮過來,頓時都呆住了。
下一刻,在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後,其中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地恐慌閃避,直接把剛剛說風涼話的女子留在中間,凸顯出來。
女子:“!?陛下……”
子車向文像一團被點燃的炮仗:“你叫她村姑!?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家裏住在只有神仙才能待的山上,她是從那山下來的仙女!你膽敢罵她村姑,有本事你當面罵我一聲村夫啊!罵啊,你快點啊!”
所有人靜默無聲,注視着自請被罵村夫的皇帝陛下。
子車向文頭一次火氣這麽大,說話完全不留情面:“你就身份高貴?你拿什麽和她比?還罵她?我都不舍得說她一句重話,你居然敢這樣罵她?”
子車向文生氣時的聲音反而會壓低,元頤然第一次聽他這樣說話,聽上去有種以前從來沒有的威嚴,“既然如此無禮,就送回娘家好好教一教!來人,把這個女人攆出去,我不要在皇宮裏見到她。”
周圍鴉雀無聲。
他轉過身,重重甩了一下袖子,在空中劃出風聲。
旁邊的夫人們每個都吓得一聲不吭,乖乖地低頭行禮。
而子車向文遙望着遠處在步辇中的五顏六色夫人。
那剛剛被元頤然揭穿小動作不斷的夫人,不知何時已從步辇中下來,并頂着子車向文頗具壓迫感的視線中,向皇帝行了個标準的禮。
沒有人能想到皇帝的發作會突如其來,而正是這一場怒火,讓剛剛所有叫嚣着要驗證皇帝身份的人都熄了火。
至此,所有人都看清了子車向文的臉,看到了他的一如既往的身高,看到了他似乎想提劍出去砍人的目光,也看到了他那六親不認的步伐。
這就是武皇帝。
衆人這下再無懷疑,跪地行禮,“恭迎武帝。”
他重新來到了車辇前,站在了元頤然的身側。
就連呂家姐姐都被弟弟的攙扶下跳下車,乖乖等在旁邊,有眼色的不去搶任何風頭。
帝王的車辇華貴閃耀,卻鮮有人能同乘。
她在車上,他在車下。
“有些話,我只說一次。”他回過頭,語氣很冷,眼神很兇,“這位元姑娘,之後會在宮中住一段時間。她會是朕的座上賓,後宮衆人無論誰見到她,都要見她如見我……見朕,誰敢對她無禮,不好好說話,都是不敬于朕。”
或許是許久不見的皇帝過分健康,精神抖擻得令人害怕,又或者是這不同尋常的偏寵,足以讓所有人驚掉下巴。
衆人被鎮住了。
看着眼前的場面,作為少數的知情人,呂家姐弟可真是長舒一口氣。
文皇帝蒙混過關了。
但剛剛文帝陛下和元姑娘這一套配合打得簡直是太完美了,呂桡都暗暗點頭,贊了一聲大巧若拙。
而子車向文為之發脾氣的對象,還在車辇上給他鼓掌,“兄弟,你剛剛真兇。”
子車向文爬上車辇掀開簾子,讓元頤然先進。
當他側頭看見元頤然的笑臉時,原本還板着的表情,瞬間就松懈下來,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呂桡露出了慘不忍睹的神色,連忙把子車向文往車上推,超小聲說:“快點進去吧陛下求求你了,再多呆一刻你都能穿幫了。”
一個身後的聲音,喊住了正要進車的皇帝。
“陛下,宮中夫人雖多,但您從未封過皇後。按照祖禮,只有皇後才可訓誡宮中諸位夫人,并接受夫人們的行禮觐見,您這是要封這位姑娘,做皇後麽?”
子車向文頓了一下,“你……”
呂桡趕緊小聲提醒,“這是禦史大人的嫡女,書夫人。”
這是一個子車向文回答不出的問題。
只要小師妹願意,只要他能給的,她什麽身份都可以有,盡管這樣的名頭,小師妹并不如何看重。
他短暫地出了一下神。
可這麽多雙眼睛盯着他,等着一個答案。
子車向文用起了拖字訣,高冷道:“……退下,你們會知道答案,但不是現在,也不是這裏。”
車辇重新起架,在長街上走過,人們退讓一邊,瞻仰帝王儀仗。
車架從步辇邊經過。
這位曾經一度執掌後宮、位同皇後的桂夫人,就這樣在車邊低身行禮,為車辇上的皇帝和少女讓出了路。
等車辇走遠後,桂夫人的小團體湊了過去。
剛剛被指使出頭的棋夫人,湊到了她身邊,狀似無意道:“娘娘,看皇帝這麽喜歡她的樣子,怕是不用幾天,就要封後了。”
桂夫人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緩地收好了手中的帕子,“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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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辇中,元頤然看着他:“皇後?”
子車向文反應很大,“你怎麽突然說這個!”
“自從聽了最後那個人的話後,你就變得奇奇怪怪。”元頤然看着他,神色天真純然,“不是皇後都不許随便說話嗎?吵架還要講身份,活得累不累哦。”
“在她心裏,只有當皇後的最大,才能在宮中橫着走,就相當于……你掌門師父,在藥仙派裏橫着走,他想幹啥都沒人敢怼。”
元頤然思索道:“也不是,我不敢怼他,是因為師父比我厲害……至少現在還比我厲害。”
子車向文有一會沒說話,元頤然本來沒在意,自己扒在窗邊看外面的街道風景。
直到她聽到子車向文深深吸氣的聲音。
元頤然回過頭,驚奇道:“你咋啦?”
不知為何,子車向文耳朵都紅了。
他看着她,非常突然,卻也非常認真地問:“小師妹,你要不要……來當我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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