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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池亦一夜沒睡，抱着電吉他坐在軟毯上，盯着某處發呆。

時不時瞥眼窗外，天色漸漸染成橘黃，直到樓下密碼鎖滴滴想起，池國中拎着公文包離開，池亦才松口氣。

他簡單洗個澡收拾好，拿着書包忽視正在廚房搗鼓的林英。蹲在玄關穿鞋時，林英特不識好歹地走過來，說：“小池，不吃完再走嗎？”

有時候，池亦挺佩服林英的毅力，她不應該嫁給池國中做家庭主婦，那點心思用在擠兌自己身上。

她最好進軍娛樂圈，戲裏戲外一個樣不用擔心拍戲NG，觀衆看着跳戲。

池亦掀了掀嘴皮：“別來惹我，你以為我真會相信昨晚的話。你算盤打得好，三言兩語把錯推到池國中身上。”他系好鞋帶，起身，居高臨下懶懶俯視林英：“安監控器是你的主意，我知道。”

林英嘴唇動了動，手裏的抹布被她緊緊攥着。

趕在她開口之前，池亦大步流星出門，當着她面把門甩上。

爽。

池亦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程柏遠家。

他沒錄入指紋，老老實實輸密碼，滴滴一聲響後，門從外打開。

程柏遠已經起床，此刻正在衛生間洗漱。聽見聲響，上半身往後仰，偏頭看過來。

池亦還沒關門，和他對上視線，腦子轟的炸開。

程柏遠裸着上半身，灰色運動褲沿露出一點黑邊。他前額發梢微濕，寬闊但不厚實的肩膀橫在瞳孔上。

衛生間靠外的窗戶印進透亮的白色，陽光清淡，給白色點綴一縷暖黃，全部籠罩在程柏遠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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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亦頓了一秒，倏然收回視線。而後非常鎮定地關上門，自顧自換鞋。

“這麽早？”他倒不是很意外。

池亦低低嗯了一聲，有點悶悶的，帶着殘留的鼻音。他掙紮幾秒，問：“你為什麽不穿衣服？”

程柏遠似乎也剛起，聞言嗓子哼出一聲笑：“我熱。”

在他家，池亦沒立場說什麽，不過程柏遠從衛生間出來後，問了句：“不習慣家裏有人裸體？”

池亦腦子立即浮現天池灣那幾個要是裸體在家裏晃他會頭也不回的跳樓。他脫口而出：“他們要是裸，我能自殺好嗎。”

程柏遠撈起一件搭在沙發的白色短袖往身上套，動作幅度太大，清晰可見肌肉牽動突出的曲線：“不是說天池灣不算家麽？”

池亦一噎，幽幽道：“那我也沒見過其他人的裸體。”

程柏遠嗯了聲，走到他面前：“我這不是穿好了。”

他垂眼看着池亦說：“你不喜歡，我就好好穿着衣服。”

“…？”池亦有些莫名，這人是沒睡醒麽，怎麽說話有股撒嬌的味道。

手機振動幾聲，他掏出看了眼，對程柏遠說：“下午四點吃飯，晚上ktv去嗎？”

程柏遠問：“你去麽？”

池亦說：“去。”

基于昨天一場鬧劇，池亦很想找個地方放松。

程柏遠點頭：“我也去。”

池亦手指點了幾下屏幕，打完字丢回口袋。

曹明收到消息，趕緊轉告昨天幾個請求加入的小姑娘，一個個揪着池亦和程柏遠不放，非要知道他倆的行程。

【确定了？】

【曹明：确定以及肯定，晚上的局他們都會來。】

小女孩默了一秒，扔下一串啊啊啊啊啊跑了。留下曹明原地思考，而後很自然地打開學校論壇，不出所料，被屠了。

當頭一條【cp撒糖了，我吃我狂吃！】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飯，路過的我也要嘗一口，香啊。】

【（變成猴子）（蕩來蕩去）（發現一塊糖）（嘗一口）（進化成人）】

帖子沒帶标簽，估計是小姑娘們不想透露太多程柏遠和池亦私人信息，只開貼感慨幾句。不過還是沒逃過那群人的鼻子。

帖子甚至沒有故事，沒有配圖，就簡簡單單一句話。

她們活像知道倆人親了做了，激動到見人就說。已然有點瘋魔。

曹明繃着唇線，不知道說什麽好，後背忽然被人用胳膊壓住，接着便是宋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看什麽呢？”

昨晚剛定下計劃，宋林就開始轟炸曹明微信，念叨一定要出來買點零食晚上k歌的時候吃。曹明沒有拒絕的理由便答應了。

哪知道這小子早上七點，跑到他家，瘋狂敲卧室門，最後把人從床上拖起來。真不知道宋林哪來這麽充足的活力。

倆人在商場走散，通過電話，宋林就過來了。他可能剛吃完草莓冰淇淋，渾身都是那個味道。

他順勢要往曹明身上蹦，忽然被人拉住胳膊，強行把他拽下來。

“我靠？”宋林扭頭一看，見到那張讓他窒息的臉，心髒差點停跳。

“你怎麽在這？”宋林似乎不想見到他。

曹明瞥了眼，一個比他還高半個頭的男生，正眯眼打量自己。

“他是？”男生冷冷開口。

宋林沒好氣道：“管你什麽事？”

男生笑了，眼尾狹長。他湊近聞了聞：“吃冰淇淋了？”

“靠！”宋林拉着曹明離開：“有毒吧他。”

曹明回頭望了眼，總覺得男生眼神不太友善。

**

下午那頓飯，池亦沒吃太多東西，因為來之前的中午，程柏遠做了許多菜，他撐到躺在沙發上緩了很久才緩過勁兒。

架不住程柏遠手藝太好，他又太餓。

一頓飯吃了将近兩個小時，一群人有病似的端着啤酒，你敬我一杯，我換你一杯。

池亦一滴沒碰。

他酒量不行，人家當水喝的啤酒，他兩杯就醉，且是不省人事的那種。

有次和周渝出去，舔了兩口，最後居然要當周渝面脫衣服。池亦醒酒後，沒有一點記憶，周渝擠牙膏似的幫他回憶，池亦恨不得回去掐死自己。

後來滴酒不沾，導致帶點酒精的東西，哪怕是果酒，他也能醉。

一群人鬼吼鬼叫，幾個女孩抿着奶茶，吓得縮到角落。

池亦不忍直視，默默将頭偏到程柏遠那邊，低聲說：“好丢人。”

程柏遠笑笑，在他耳邊說了句說什麽，池亦耳垂瞬間紅了。

“我靠!”幾個女孩一臉興奮:“他們幹嘛”

“調情。”

最先開口的女生默默豎起拇指:“你牛。”

一窩瘋子交鋒完畢，終于意識到時間有點長了，于是手一揮湧出包廂，轉戰隔壁ktv。

曹明訂了個大包間，能容納二十多個人。

活躍分子開始争奪話筒使用權，不過幾分鐘，點了十幾首歌。

池亦感覺不妙，沒來得及開口，不知誰伸手關上燈，一句“死了都要愛”在衆人耳邊炸開。

他有點後悔來了，包間燈光五彩斑斓，不時掃過人的眼睛。

趁光來的間隙，池亦扭頭看了眼。程柏遠仰靠在沙發背，五指環着一個易拉罐。上面的冰霧已經化成水，順着手指流下，滴入掌心，又沿着胳膊淌下。

他喝了一口，視線從眼尾瞥過，落在池亦有些炙熱的眉眼間。

“喝麽”程柏遠往前一推，還帶着些許涼意的罐口怼到離池亦嘴唇不到三厘米的位置。他輕晃了下瓶身，池亦似乎聽到冰塊細微的撞擊聲。

在哄鬧的房間裏意外清晰。

池亦垂眸:“有度數嗎”

程柏遠當飲料喝的東西，不會注意這些。他接借着不太明晰的彩光，低頭瞥一眼說“不算高。”

程柏遠說不高，對于池亦就是很高。

池亦一聽，撇嘴道:“不喝。”

“好。”程柏遠收回手，抵在唇邊又抿一口，吞咽時，側面喉結滑動十分明顯。

曹明被宋林死死勾住脖子，脫不了身。跑調又魔性的歌聲響在耳邊，簡直比酷刑還要折磨人。

衆人都在哄鬧，只有兩撥人相對安靜。幾個女孩坐在角落說悄悄話，不時捂嘴笑出聲。

另一撥人就是坐在角落的程柏遠遠和池亦。

曹明看到他們的第一眼，覺得奇怪，說不出來，直覺告訴他就是不太對勁。

可能是十班的場來了一班的學霸，曹明總忍不住回頭看。

當他聽完一首歌後，再次望過去，發現原本坐着倆人的座位空空如也。

正前方的矮桌上，豎着易拉罐，被人捏出一道折痕。

此時程柏遠被池亦堵在廁所隔間裏。

池亦微微仰頭，舌尖輕輕舔舐他的喉結，留下濕濡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