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鄒茜玲一邊跑一邊往後頭看過去,卻見那穿着公安服的兩人對其他奔跑的人視而不見,不管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賣東西的,哪怕伸個手就能抓到也不抓,反而認準了她們兩個,一心追着她倆而來了。

“卧槽!”鄒茜玲見此情景還有什麽不明白,這兩人明顯是來抓她們的吧?可是她們也沒得罪過什麽人啊,還有其他人也是賣東西呢,咋救緊抓着她們不放呢?

不對!鄒茜玲腦海裏忽然閃過剛剛被紀燕珊一手拎起來的男人,當時他匆匆逃跑的時候眼神有驚吓與惱怒?難道是他找來的?

鄒茜玲不敢确定,但是心裏卻想着,要是真讓她發現是那個人,她絕對要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一個大男人還這麽小氣吧啦!

心裏是這麽腹诽着,但是腳上動作卻是不慢,她恍而又覺得回到第一次被野豬追的那個時候了,那一次要是被追到要命,這一次被追到,估計也是要命。五十年代對戶口管理已經是嚴格的,黑戶容易遭殃,萬一真有人要對付自己,她們的身份還真是不經查。

這個時候鄒茜玲不得不慶幸這幾個月來勤快種菜建房,讓自己體力都變得好多了,不然要是最初穿過來,跑沒八百米她就得歇氣。

可是饒是如此還是比不過那些做公安的,尤其是當他們真要抓你時,那契而不舍勁看着就令人膽寒。

遠見着兩者的距離越來越近,紀燕珊跑得有些迷瞪,鄒茜玲趕緊道,“前面拐角我們分開走,我去引開他們,你直接到我們來的那個路口找個安全的地方躲着,我甩開他們之後就去找你!”

“你放心,這路我熟,他們抓不到我的!”說罷也不給紀燕珊反駁機會,沖進前面拐角之後就掙脫開她牽着的手往另一個方向推去。

“快跑,等我去找你!”

紀燕珊見她态度堅決,也習慣她發號施令,“那你要小心點!”這才拔腿就跑。

她的體力向來是最好的,沒有帶着鄒茜玲這個弱渣,很快就消失在另一個拐角處。

鄒茜玲這才安心許多,也跟着跑了起來,順帶把麻袋收進空間輕裝上陣,不過沒有立即加速,而是等公安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之後,這才猛地提速紮進另一個相反的拐角處。

兩個公安只看到鄒茜玲消失的背影,以為另一個在前面帶路,也不疑有他,緊追着上去。

鄒茜玲沒有騙紀燕珊,她确實對這附近的道路熟悉,每一次出來投機倒把賣東西她可是走街串巷的,後來更是提防有人抓都視線把逃跑線路摸索一遍,因而那些時候跟張思樂出來倒賣每一次都能帶着張思樂平安脫險。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那兩個人明顯就是針對她們而來的,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只要逃到一定遠距離就會放過她們,所以她才不能帶着紀燕珊。紀燕珊速度快,沒有自己拖累,又有她幫着引開,肯定很快能夠安全跑出去的。

至于她自己?她的體力确實是不行,可是她腦子活,又惜命得很,在極限時刻總是能夠靠着強大意志力撐着,而且最後真的不幸被抓到了,也不會坐以待斃,她到那時候總有辦法。這一點她向來有莫名自信,紀燕珊也對她有這種自信,所以才能夠聽她的先跑。

鄒茜玲咬牙堅持着奔跑,在沒有規劃建造的巷子裏七拐八拐,每一次在他們快趕上來的時候都出其不意地闖入拐角,就這樣繞着來,哪怕感覺心髒劇烈跳動,甚至耳朵都有些發疼也不停止,生生耗着他們的體力與耐心。

可是她的速度終究不敵他們,把他們的耐心耗掉之後,他們心裏也生了一股恨意,咬牙切齒就要追上那個帶着他們七拐八拐的鄒茜玲,都忘記了還跑了另一個的情況。

“別跑!”

鄒茜玲沒敢停頓,可是肩上卻還是搭上了一只手,力道很大,捏得她生疼。

當下不敢再遲疑,手從空間裏拿出梁曉雪的辣椒水,轉身精準地對着男人的眼睛碰過去。

“啊!”男人痛叫一聲,手下意識地松開去捂住眼睛,後腳慢一點的公安趕忙扶住問他有沒有事,鄒茜玲趁此機會再次奮力逃跑。

依舊是拐彎路線,走直線是傻瓜。

這一回鄒茜玲似是轉了運,剛拐角沒多久就見一個熟人推門出來,高大的身體挺直的背脊,一雙鳳眸一如既往銳利。

“唐朗!”

鄒茜玲腦海閃過這個名字,不自覺地就叫出來。

唐朗順聲擡眸,就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撲向自己,多年的訓練讓她下意識就想将人甩出去,卻在聽得那一聲甜軟的“救我!”二字時頓了下。

這一停頓就被懷中的女人帶進了剛走出來還沒關上門的院子。

鄒茜玲走進去便松開男人手腳利落地将院子門關上,半點不拖泥帶水,關好後還就勢趴在門上耳朵聽着外頭的動靜。

唐朗垂眸望着眼前突然闖出來的女人,她穿着灰衣黑褲,布料是棉的,鄉下常見這種打扮,也挺寬松,可是卻依舊顯得她身材嬌小,不是那種缺衣少食的瘦,而是體形,剛剛那一撲都能感受到她的重量。

而讓他剛剛意外停頓的是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似是相識一般。

“唐……”這時候走廊前走出來個腿腳有些不便的男人,他是這屋子的主人,也是唐朗之前的領導,因傷轉業回到這鎮上,國家體恤他多年奉獻和功績,分了這個獨門獨戶的小院子。唐朗這次回來是來拜訪他的。

聽到外頭有聲響他才出來看看,就看見院子裏多了個趴門的鬼鬼祟祟的女人,剛想問唐朗是怎麽回事,就聽得唐朗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做完他自己都有一瞬的愣神,不過原本就是不茍言笑的性子,加上這些年臉上表情管理修煉到家,沒教老領導看出來看出來。

做完後又做了個沒事的動作,讓老領導先進屋去,他一會就走。

老領導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多問,快要過冬了,這腿腳就不太行了,渾身還不舒服,不能久站。家裏人都去上班了,他還是回去歇歇,免得給人受累。

鄒茜玲不知道這身後動靜,一心只關注着外頭,見外頭有腳步聲經過,又遲疑地停頓,好一會才離開,沒了聲響,這才輕舒一口氣,總算是躲過了。

拍着心口一回頭,卻對上一雙銳利的眸子,鋒芒畢露,審視的意味比初見更濃。

鄒茜玲放下的心又提起來。

她這是逃了一個又惹了個更厲害的!

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誇自己聰明好還是罵自己蠢了,現在哭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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