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章
第 65 章
晚上,一輪細弦月正懸挂于夜空。
月的下端,車窗外的槐樹沾了一頭愉明的清光。
似乎是感受到盛衿霧的近鄉情怯,也似乎是因為華市的暑熱還未在這個點褪盡,喜歡在她懷裏動來動去,躁動不安,期間還連喚了好幾聲喵喵。
她低下頭,親了親喜歡的右耳,輕哄着它。
“乖乖,我們先去見媽媽的好朋友,等會再回家見爸爸。”
【您已到達目的地,請提醒乘客帶好随身物品下車。】
導航裏的機械女聲傳來,盛衿霧拿起包,對師傅說了聲謝謝,便下了車。
神慈巷口,僅闊別兩周,槐樹的葉子好像越發的碧青誘人,連每一張葉片都彌漫着懷念的暗香。
“矜霧,這兒!”
盛衿霧抱着喜歡回頭,寧宇正站在一棵蒼勁的槐樹下沖她左右揮手,一如既往的英俊帥氣。
“小宇警官!”
“你沒給她說吧?”
“我一直都是按你說的計劃來的,連季褚望都不知道。”
前幾天收到寧宇發來的短信後,過了一刻鐘,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趁着季褚望在收拾行李,她悄悄走到院內,和電話裏的人密謀表白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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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今天下班後,她瞞着季褚望飛到了華市,美其名曰是幫助小宇警官告白,實則更多是想看看心裏念着的人。
寧宇搓了搓手,看似有些緊張:“那就好,你覺得表白地點選在哪兒比較好?”
“明天周六,市中心的人肯定多,一定要提前預訂,”盛衿霧頓了頓,又立即說,“對了,阮神喜歡吃意面,她上次說她公司旁邊的一家意式餐廳特別好吃,你在地圖上搜搜,看有沒有預訂電話。”
寧宇翻着地圖,兩眼過一會兒,終是起了光:“Da Terrazza,找到了,我先打個電話。”
“喂,您好,請問明天下午六點還有餐位嗎?”
盛衿霧咽了口唾沫,替他捏緊了心,看到寧宇沖她點頭,她的心才放下。
“那就按計劃來,明天我拉阮神逛街,然後你掐着飯點來裝作偶遇,我就張羅着一塊去吃飯,中途我悄悄溜走,你倆好好談。”
“嗯。”
喜歡舔了舔盛衿霧的指尖,她樂得擡高它轉了個圈:“對了,小宇警官,你表白稿寫好了嗎?”
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寧宇目露錯愕:“還要寫稿嗎?”
“難道你就在吃飯時直接給阮神甩出我喜歡你四個字?”
寧宇蹙起眉頭:“……那我等會回家想,到時候你幫我修改一下?”
“沒問題,別等會了,你現在就回家寫吧,今晚不着急請我吃飯,等明天事成了,請我和季褚望一塊吃。”
寧宇的眉頭松開,笑意從眼角洩出:“好!”
“那明天見,”盛衿霧捏着喜歡的貓爪子沖眼前的男人揮手,“拜拜。”
“拜拜!”
-
盛衿霧剛進小區,沒走幾步,便看見了袁圓和她的小八。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見袁圓有掉轉方向的念頭,她先懶懶喚住:“袁圓,好久不見。”
“你好。”
“小八好像比以前瘦了。”
“嗯,它前段時間胃口不好,這三天好多了。”
聽出對方的話裏有話,盛衿霧似笑非笑盯着小八,煞有其事地問:“噢?我見小八是母貓,不知袁圓小姐是三天前給它換了貓食,還是三天前讓它見到了它的夢中情貓?”
聽着這兩次故意咬重的時間點,袁圓也譏笑着諷刺道:“就算你比我先認識小哥哥又怎樣,他還不是把貓食給我家小八吃。”
季褚望竟然把她之前給小君子買的貓食給眼前這人?!
盛衿霧月眉倒豎,心裏的氣不打一處來,正要發火,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清冷的嗓聲。
“九兒。”
她抱着喜歡,硬是擠出個眼淚汪汪出來,轉身撲進季褚望的懷裏,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冷檀香,安撫了怒氣,才僞裝成委屈巴巴的聲音說:“小哥哥,你怎麽把家裏的貓食給別人家的野貓?”
“不是給的,是臨近有效期,我打算扔的。”
袁圓目瞪口呆杵在原地,小八也從她懷裏蹦跶到了季褚望腳邊,耷拉着耳朵蹭了蹭他的褲腿。
“小哥哥,她就是你視頻裏說的那位太太?”
盛衿霧從那方微微欺負的薄涼胸膛裏抽身,回眸嫣然一笑:“正是在下。”
袁圓撈過小八,重新把它扣在胳膊裏,瞅了瞅說話人,又看了看季褚望,來回個好幾遍,驀地捂嘴笑出了聲:“我才不信,你倆沒戒指。”
“……”
盛衿霧氣呼呼地回到家,坐在沙發上,不禁暗暗氣餒。
這叫什麽,叫偷雞不成倒蝕把米?
想到袁圓的那聲嘲笑,她抓過抱枕,憤憤捶了幾下,才解氣。
驀地回頭,她看着敞開的大門,還是空無一人,幾步走過去:“怎麽還不回來?”
她站在電梯前,顯示器裏沒有任何數字波動,又到樓梯間望了望,還是沒動靜。
“他去哪兒了啊?”走到門口,嘟囔着的少女忽然一頓,驚詫的聲音把頭頂的聲控燈也炸亮了,“不會真去給我買戒指了吧?!”
說完,她看了眼時間,失望地搖了搖頭:“等他趕去商場,肯定都關門了。”
在沙發上又等了半小時,還不見季褚望回家,她打開電視,聽着那聒噪的男聲女聲,不知不覺等睡着了。
醒來已是淩晨,一席月光淺柔拂度着她,但此刻的深夜還是出奇的悶熱。
盛衿霧熱得解了兩顆紐扣,才拿起手機撥通他的電話,語氣悶悶的:“你去哪兒了?這麽久還不回家?”
“你家。”
她激得一顫,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家?!”
男人的聲音一如過窗的晚風,溫熱有餘:“嗯,我已和盛叔叔說好,下周我們去民政局。”
她愣怔了一會兒,還想問什麽,聽筒裏的聲音由虛轉實,不知什麽時候大門已經被已經打開了。
門口的男人抱着個小白團,廊道上的燈熄滅,一闕鴉黑撲落下來,而他一身銀白絲質襯衫靜蘊在暗裏,唯獨左心房處的那幅水墨小圖案甚是顯眼。
既不是稠豔懷香的玫瑰,也不是淨世出塵的蓮花。
她稍眯了眯眼,終于看清那是一個小篆——九。
篆書的九,她很是熟悉,以前她自己刻章,刻過不少。
但季褚望用的是趙體,不似一般小篆粗細化一的板正用筆,他這字更顯靈動圓巧,秀逸華滋。
遠遠看去,就好像是在心口處繡了一把鋒挺的三叉戟。
助他鏟除肩上巍巍風雪,護他阻斷穿堂側側寒風,從此事事順遂,清澄永寧。
盛衿霧眼眶一熱,連拖鞋也顧不上穿,跳下沙發,直接奔向那一貓一人處。
原本趴在季褚望裏的小白團,似是被少女的舉動吓到呆滞,貓毛聳立,忘記逃脫,湖藍的瞳孔豎立成一個黑長條。
害怕傷及無辜,她急急穩住門框剎了車,然後抱起喜歡親了親它的圓腦袋瓜,把它輕輕放在鞋櫃上,才雙腿一蹦,跳到了季褚望的懷裏。
廊道的燈被這動作悄然點亮,攏在他們身上,一片靜谧的柔甜。
埋首在他頸間,她小聲埋怨:“夫君讓我好等,我還以為你和那野貓有那麽多話聊,如果你再和她說一句話,就是不守夫德,不遵夫道,要是夫位不保了,可別怪我狠心,知道了嗎?”
男人反手輕拉上門,眉梢也暈開一抹寧靜的笑意:“夫人教訓的是。”
“你剛才是不是以為我生氣了,雖然我是有點生氣,”盛衿霧只比了個指甲尖,“就這麽一小點點,但我一回到家就不氣了,因為這是我們從陌生到互生喜歡的家,我不能生氣,我要在這個家裏長長久久地繼續喜歡你。”
她的額心緊貼着他的下颌,細聲喃喃道:“我也不需要什麽戒指,戒指都是世人賦予它作為婚否的象征之物,我的長老豈是如此俗氣之人,我們之間不用這個來向外人證明,這樣反而更能宣告我們愛情的誠然可貴。”
季褚望抿了抿唇,眸光點出星碎般的笑意,依着她的口吻,溫聲應承:“好,夫人如是說,夫君便如此做。”
“對了,你和我爸媽怎麽說的?”
他微微側頭,薄唇描摹着她的眉邊,一字一字嗫嚅着:“盛家娉婷女,吾傾近十年,今掬白首心,願同淮京人。”
散落在她眉梢的情話,像是雪空自上傾吐的晶花誤闖進這炎炎夏夜裏。
一時間,雪色、月色,缱绻交溶,葳蕤輝映,動她心弦。
“盛教授就好這口文绉绉的調兒,他是不是很快就答應了?”
“嗯。”
盛衿霧心下歡喜,也不拆穿他在父母面前立的十年深情人設,紅唇無聲嚼着他方才說的話,又篤自下了個決定——不再追究季褚望年少暗戀的那人了。
“今天華市就像個蒸籠,滿身都是汗。”
她說着,從他身上下來,抱起喜歡,走到餐廳:“我先去洗個澡,你替我把卧室的空調開着。”
“好。”
見盛衿霧進了衛生間,季褚望才從褲子口袋裏取出一個赭紅絲絨小方盒。
“喵——”
喜歡團在餐桌上,目視着男人,見他眸光輕渙,緊捏着手心的東西,它懶懶地喚了聲,打擾這份突然落針可聞的沉默。
“季長……咦,你拿的是什麽?”
方才盛衿霧剛脫掉衣服,忽然發現來了月事,圍了條浴巾,便打開了門,而餐桌邊的男人盯着個盒子出神,一聽到她的聲音,似被電觸了下似的,迅速把手藏在身後。
她蹙着眉心,幾步走到他面前,沖他攤開手:“不會又是那個什麽袁圓送你的愛心禮物吧?”
季褚望微抿起唇,緩緩伸出手,把兩枚素戒輕輕放在她的手心。
“這是爺爺和奶奶的結婚戒指,前幾天去取證物,才知道他把它留給了我。”
“他們從小青梅竹馬,恩愛相守,但奶奶于他早逝,他便患了心疾。小時候我見他經常在吃一種藥丸,問他是什麽,他說是活心丸,他想奶奶的時候才會吃。”
“我那時不懂,偷偷吃了一顆,以為也能治愈我的傷心,後來被他發現,他也沒批評阻止,只背着我讓護士把裏面的活心丸換成了鈣片。”
“那天早上,律師把這個與一封信一同交給我,信裏說,他希望這對戒指能佑我這個孫兒體悟到心髒只為一人跳動的鮮活。”
“恭喜你找到了!”
盛衿霧故作輕松,翹起左手的無名指:“戒指很好看,我很喜歡,你給我戴上。”
“九兒……”
“怎麽?不給我戴,你打算給誰戴啊?”
季褚望凝着佯裝生氣的少女,淺褐玻璃瞳子微微漾動,像是盛夏的熠星全駐進了他的眼裏,熾烈而綿長。
他吻着她的無名指,從指尖到指腹,一節一節向下,虔誠又輕柔。
盛衿霧忽然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下一瞬,便噗嗤笑出了聲。
男人擡起頭,一對清瞳靜靜詢問着她。
盛衿霧彎着眉眼,耐心解釋:“好像是喜歡在舔我的手指,笨笨的,癢癢的。”
他亦回敬她一對噙笑的眼睛,不疾不徐拿過她手裏的小號戒指,為她戴上:“夫人很是會比喻。”
不待她說話,他輕輕摟住她,在她耳尖落下一吻:“可我仍是很喜歡。”
“別忘了,我是你的佛羅倫蒂娜。”
她偏過臉,踮起腳,親了親他的下颌:“懷中只要有花住,便是春光歸來處。”
季褚望收緊胳膊,如春雨般綿柔的吻落了下來,從她的額鬓缱绻黏到她的鼻尖,再悠悠轉轉吮她的櫻唇。
半晌過去,盛衿霧被吻得雙腿發軟,欲要往下倒,卻被他一手撈過,抱進了卧室。
被放倒在床,男人的吻再次砸落,這次倒不像春雨,反而像此刻窗外風雨欲來的前夕,潮潮熱熱,燙出她一身的香汗。
“喵啊——”
不知什麽時候,喜歡也熟門熟路地蹿到了床頭,幫着季褚望欺負她。
盛衿霧被肩窩裏的軟毛惹得咯咯地笑:“喜歡,別鬧。”
似乎是她太過嬌軟的嗓音起不了平日裏的威懾作用,她只好把五指插進身上人的黑發裏,喘着氣斷斷續續地斥責:“季褚望……你……管管它。”
男人騰出一只手撈過喜歡,在她鎖骨窩裏啄了幾點緋紅春色後,才起身下床。
而盛衿霧見他終于放過,一骨碌抓起床頭櫃裏的衛生巾,便溜進了衛生間。
“咔嚓。”
鎖門便在毫秒之間。
她靠在門後,得逞地對外面的一人一貓下命令:“把空調打開,16攝氏度!”
“遵命,夫人。”
得到他的答複後,盛衿霧才側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少女雙頰抹了層胭脂密釉,浴巾也松松垮垮罩在身上,好似含春欲綻的嬌嫩花苞,要不是她左手攥着,早就淪為一朵有主的花了。
今晚,可不是時候……
她懊惱地打開蓮蓬頭,嘆了口氣,她有親戚光臨,而且明天有正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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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衿霧穿戴好睡衣出來,打開卧室門,透心的涼。
與客餐廳相比,一個在夏天,一個在冬天。
冷熱交替之際,她揉了揉想打噴嚏的鼻尖,見季褚望一人伫立在窗邊,紋絲不動,她走近詢問:“怎麽了?”
“我發現了夫人一個秘密。”
盛衿霧攏了下眉心,惑色蘊上粉白的臉頰,含弄着這用詞:“秘密?”
男人側過身,鳳眼眼底似褐玉流逸,看不出什麽神色,只沖她勾了勾食指。
“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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