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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師弟，你誤會了。”王元娘趕緊把扛在肩膀上的姚鳳卿擱地上。她說道：“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樂于助人，沒其它原由。”

這借口與說詞不管旁人信不信，王元娘自個兒信了。

介于此，這一刻的王元娘趕緊伸出食指，她虛指一下暈厥未醒的姚鳳卿，她說道：“要不，他就麻煩師弟做一回好人。你照顧一下，待他醒來，你讓他趕緊離開便是。”

“我就避見這一位公子，也省得師弟你還誤會什麽。”王元娘倒打一耙的功力漸漲，更是順水推舟一回。其實問了本心，王元娘也真的沒想着跟姚鳳卿結什麽緣分。主要她怕是一場孽緣，誰讓《武林神話》電視劇裏的官配全員BE了。

加之目前師弟又用懷疑的目光瞧她，還以為她跟姚鳳卿有一腿似的。這不是誣蔑她的清白。

這讓王元娘太委屈了。于是一推三五六，她就讓師弟替師姐服其勞，也是料理一下後緒事宜。

王乞兒一聽師姐之言，師姐說她是好心救人，再無其它。他信了。

在王乞兒心裏他的師姐就是如此的心地善良，份外見不得人間不平事。

“好。”王乞兒一口應下。

“如果……”王元娘剛想說如果你不同意，讓你為難了，那便是算了。

結果王元娘剛開個頭，也便想着師弟嫌棄麻煩的話，她就不為難對方。哪料想師弟一口答應了。

“你答應了。”王元娘說道。

“師姐覺得我不應該答應嗎？”王乞兒反問一回話道。

“不，這就挺好。在我心頭，師弟你一直是一個熱心腸的好人。”王元娘對于樂于助人的師弟當然還得誇一誇。

次日。

姚鳳卿醒來後，他瞧着陌生的屋子，陌生的一切。

“我怎會此，這是哪兒？”姚鳳卿在回憶，他就是回憶不起來，他如何來此。

咯吱的開門聲響起，姚鳳卿瞧見一位少年郎走進屋裏。姚鳳卿此時坐起身來。

這一眼望去，姚鳳卿瞧見少年郎端着一碗白粥進屋，那一碗白粥的面上還擱着一點子的鹹菜。

“你醒了。”一進來，少年郎擱下白粥在屋中的小桌上。他對姚鳳卿說道：“想必你也餓了，可以先用一碗粥。”

少年郎指一指桌上的吃食。一碗粥與鹹菜，還有一雙筷子。

“你有想問的，待你用過吃食後，你再問便是。此時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少年郎笑着講道。

姚鳳卿有問題想問，可這時候他的肚子不争氣的咕咕叫起來。

姚鳳卿一下子臉紅了，少年郎似乎瞧出來他臉皮薄，少年郎說道：“你先吃白粥，我去去就回。”話罷，少年郎離開。

姚鳳卿從床榻上下來，他走到小桌前，他伸手輕輕碰一碰碗沿能感受到溫熱的模樣，不涼不燙，正好适宜。

确實餓了，這會兒的姚鳳卿追尋人的口腹之欲，他食了這一碗白粥與小鹹菜。

等姚鳳卿用罷白粥後，少年郎又進屋來。少年郎指着自己，他說道：“我叫王乞兒，還真門弟子。救你的另有其人，不是我，我只是替你端了一碗白粥。便是這粥也不是我煮的。”王乞兒實話實說，語氣平平淡淡。

姚鳳卿聽罷這一番後，他對着王乞兒行一禮，他道：“也當謝謝郎君。”

“我姓姚，名鳳卿。”姚鳳卿又說了自己的名字，爾後，他又道：“還望郎君告知一下救我恩人是誰。”

“救你之人心善，她不貪圖什麽。依她之意，我不便說。”王乞兒問過師姐，師姐只道萍水相逢，只是做一點積陰鸷的好事，留不留姓名的不重要。不留也罷。

“我瞧着姚公子已然無恙，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嗎？”王乞兒這意思就差端茶送客。姚鳳卿聽懂了。

“如此是我叨擾。”姚鳳卿的臉上有一點尴尬，他道：“只是……”

只是什麽，後面的姚鳳卿沒有講。姚鳳卿原來挺爆脾氣，他當然是一個不太受得委屈的人。

可被人綁了後是一路轉賣幾回。姚鳳卿吃過世道的毒打，他已然改變良多。

想謝恩人是一方面，憑着對方救他一命？

姚鳳卿在心頭替對方打一個俠儀的标簽。他樂于結識這般的善人。與善人做朋友，就圖一個安心。真是與惡人做朋友怕是睡覺也得多睜一只眼睛，太怕被人暗中捅刀子。

姚鳳卿吃過虧，他這一路上也在思考着敵人是誰？真的就只是繼母嗎？

人活一輩子只要擦亮心眼兒，有些聰明人就不會再被假象蒙蔽。畢竟他不會裝了傻子，不再對于一些線索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只是什麽的你吞吞吐吐太不幹脆。有話說便是。”王乞兒瞧着姚鳳卿欲言又止，再瞧瞧對方扭捏着的為難之色，王乞兒直接攤開講道。

“我沒有什麽去處。”姚鳳卿苦澀一笑，他的笑容裏沒有半分喜意，有的只是無盡酸楚。

王乞兒見過世間黑暗，他也淪落過地獄裏掙紮。

王乞兒會分辨人心，他看得出來說這話時的姚鳳卿是誠懇之語，不摻合半點虛假。

“你既然沒有落腳地，那便暫時先留下來。”王乞兒不是惡人，他也沒想着讓一個身無分文的郎君趕緊滾蛋。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人閃半山腰這等事情，王乞兒幹不出來。

“感謝郎君收留之恩。”姚鳳卿又是一番的感激。

等着王乞兒從姚鳳卿暫住的屋子離開，他去一趟師姐那兒。

“師姐，對不住。”王乞兒一見王元娘先開口道歉。昨晚他自願照顧人，也應了師姐的話，待對方醒來就讓其離開。結果王乞兒心軟了，他留對方暫住。這顯然違背了昨個晚師姐弟二人商議的答案。

“你且先說說對不住什麽。”王元娘笑問道。

對于師弟的性子她了解，師弟這等穩重的少年郎哪裏能捅什麽大簍子，怕不是師弟又小題大做。這是上綱上線了。

王乞兒一聽師姐問話，他把留下姚鳳卿暫住的事情一一講一遍。從頭到尾的沒隐瞞半個字眼。

王元娘聽完後沉默小片刻，爾後，她道：“師弟心善，既然碰上旁人有麻煩，我等能幫襯也便是幫襯了。這裏面沒什麽問題的。要真讓我講，我倒覺得師姐弟之間哪用得着說什麽對不住的話語，太客套，太見外。”

王元娘在絮叨師弟，把王乞兒說得感動一回。王乞兒一連保證在他心裏絕對把師姐當最親近的人。真不是客套，也不是見外。

這時候姚鳳卿不會知道王元娘王乞兒的一番口舌官司。

客房屋內的姚鳳卿在想一些事情。良久後，他輕聲一嘆。

“唉。”

姚鳳卿請求留在救命恩人這裏暫住也不是想當無賴子。純粹是他有懷疑之人，他怕回家後是自投羅網。

姚鳳卿只是想着也許隔着距離，他能旁觀者清，也不必做什麽當局者迷。

“早年我嫁你父，我與你客客氣氣。你倒好，你拿我的客氣當軟弱。你敢害我兒，哼……”

繼母之言，猶在耳邊。姚鳳卿沒有忘記繼母說話時眼眸子裏的仇恨之色。

姚鳳卿在想，繼母真當他是謀害幼弟的仇人。那麽真是如此嗎？

在姚鳳卿看來簡直荒唐，他又怎麽可能跟不足周歲的幼弟計較。他與幼弟都流着姚氏血脈。姚鳳卿沒是心胸狹窄到容不得一個稚子的地步。

有些惡事他沒做，他當然不會認了糊塗帳。

“鳳卿，我兒，你繼母性情爆燥，讓你為難了。”

“鳳卿，我兒，你繼母生了你幼弟，往後你們兄弟要齊心，要一起光大姚氏基業，萬不可兄弟阋牆。”父親殷殷叮囑似乎在耳邊回響。

“鳳卿，你這孩子就是過于刻苦，瞧瞧，瘦了，瘦了。”

“來，鳳卿，這是你愛吃的，你多嘗一嘗。”

“我可憐的外甥，你父就重視你那幼弟。豈不聞你才是姚家的嫡長子，未來的承宗嗣子。唉，也是姐姐去的太早了……”姨母的關愛處處溫馨，似乎像極了娘親一樣。姨母疼他，姨母愛他，又偏多提了過逝的娘親，惋惜之語，時時耳聞。

就是再回想起一些事情時，姚鳳卿會想起來繼母恨他，源頭在于恨他謀害幼弟。可他沒有。

那是不是這一切全是繼母捏的話柄？

不。

姚鳳卿肯定的說一聲不是。幼弟真出過大事。府上鬧騰的那一回，好些位太醫被請來救治幼弟。還有後面父親惱了他的話語，姚鳳卿不怎麽再願意回想起來。

父親愛幼弟，愛若珍寶。父親不可能加害幼弟。

繼母查出來的一些東西，那些甩在他臉上的證據，那些姚鳳卿瞧過，那些做不得假。

那麽是誰謀害的幼弟呢，還是讓他的身邊人動手。樁樁件件，背刺他時，處處入骨三分，險惡用心至極。

“姨母……”姚鳳卿良久後，他輕語的喚一聲。

又稍過片刻，姚鳳卿捂了臉，他半晌在沉默，屋中一片寂靜，靜得恍若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