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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王元娘不是什麽心肝兒黑透的人。如果說一對親兄妹将要成婚這等逆人倫的大事，她知道了，這不阻止，那就未免太無情。

不插手，不摻合，純粹就是王元娘知道這等事情成不了。畢竟姚鳳卿的親爹活着，他爹不點頭，姚鳳卿的婚事能算數？

更何況姚鳳卿的姨母在《龍鳳神話》電視劇裏瞧着也是心疼獨女。有這二位存在，姚鳳卿和上官葳兒這二位不可能成親的。

既然八字沒一撇，王元娘關于這等姚鳳卿家庭醜聞的消息又來源上一輩子看的《龍鳳神話》電視劇。

一旦別人從她嘴裏聽一言半語，讓她證僞，她是沒折。幹脆就不嚷嚷，靜觀其變即可。

“恭喜姚居士。”道餘仙姑也道一聲喜，爾後，她又念一聲“無量天尊”。

道餘仙姑施一個道禮，姚鳳卿回一禮。

這會兒道餘仙姑開口，話中之意簡明點出折劂夫人相請。

“既然三位恩人要去見家母，您等一定有要緊事。鳳卿就不多打擾。三位，先請。”姚鳳卿做出請的手勢。

王元娘等師徒客氣一二，話罷，引路丫鬟再度領了路，把王元娘一行人領去後宅的主院。

到主院，一見着折劂氏。這一位姚府的主母客客氣氣，她待道餘仙姑的态度更是尊敬有嘉。

王元娘也知曉師父醫術高，折劂氏是相求之人，這等時候的态度自然擺低。

為何如此？

不外乎全為着折劂氏自己膝下的幼子。

這兒道餘仙姑來姚府，這來一趟為着救人。

哪怕救着官宦世家子，道餘仙姑還是一直以來的态度，不問身份，只問病情。

王元娘一直是一個旁觀者。一直到瞧過姚府小少爺的病情後，道餘仙姑當着姚府小少爺的面，她語氣平緩的說道：“貴府小居士身體無恙，往後多用藥膳，再是仔細調理即可。”

話罷，道餘仙姑還寫下幾道藥膳方子，又告知如何安排為好。

“無量天尊，無量壽佛，神仙保佑，祖宗保佑。”折劂氏一聽這話，她當場雙手合十，嘴裏念念有詞。

至于被人簇擁着的姚府小少爺有一點呆呆的，王元娘一瞧就覺得這一個小孩子不怎麽聰明的樣子。

“謝仙姑，有仙姑您的治療，我家菩薩奴一定平平安安。仙姑乃是我家恩人。”折劂氏又謝過話。

不止謝話，當然也是送上謝禮。對此道餘仙姑沒有拒絕。

姚府小少爺這兒瞧過病情。折劂氏安排嬷嬷送王元娘等師徒三人暫時在姚府小住。

對此安排，道餘仙姑沒有拒絕。

只是道餘仙姑沒有急着去安排暫住的院子。道餘仙姑是随着折劂氏一起離開姚府小少爺住的二進院子。

待一離開姚府小少爺這兒，道餘仙姑又暫停腳步。此時的道餘仙姑神色嚴肅。

“仙姑，您這是？”折劂氏不理解。

“貧道有些話想單獨與居士談一談。”道餘仙姑施一個道禮，方才開口說道。

見着道餘仙姑的神色，折劂氏應了。她揮揮手，跟着侍候的仆婦退開一些距離。

道餘仙姑也示意一下，王元娘王乞兒這一對師姐弟也是識趣的退後一些距離。

此刻道餘仙姑和折劂氏輕聲低語幾句。

王元娘耳聰目明，她聽清楚了師父講什麽。

不外乎前面在姚府小少爺那兒講的話半真半假。

半真便是姚府小少爺無大礙，但有小礙。需要調理是真，如果調理的好，往後跟常人無異。

一旦沒調理好，姚府小少爺可能就真的要出大毛病。

“望居士注意，貴府小居士那裏最好以尋常态度對待。不可過于大驚小怪，以免擾到小居士的心神。”道餘仙姑再次叮囑。

“好，好，我都記下了。”折劂氏連忙應話。

嘴裏這般講，在心頭，折劂氏暗暗生恨。

她的寶凡疙瘩，她求着多少回送子娘娘，那才求來的獨子菩薩奴。這孩子早年多聰慧，又伶俐，又讨喜。

在折劂氏想來為何親兒子菩薩奴會變成現在傻愣愣的樣子。還不是有人心黑下毒手。

這人是誰？

折劂氏想查，她一位姚府主母當然查得出來。

就因為查出來是姚鳳卿的鍋，折劂氏才會報複。

姚鳳卿是平平安安了，自己膝下親兒子出事，折劂氏能不恨？她恨在骨子裏。

前面出招，招沒功成。

如今姚鳳卿自己送上門，折劂氏當然不會拒絕一個報複的機會。

這一邊安排仆婦送王元娘師徒三人去歇息。

那一邊折劂氏就吩咐身邊嬷嬷去請官媒。她要趕緊的把姚鳳卿和上官葳兒的婚事說定。

定不定親，這不重要。把事情宣揚的人盡皆知，這才是折劂氏目的。

姚府，東院。借居于姚府的上官葳兒在做女紅。

“姑娘，喜事，天大喜事。”上官葳兒身邊的丫鬟高興禀報。

上官葳兒瞧着身邊丫鬟急切的态度，她說道：“莫失禮，且緩緩，你喘口氣兒再說說我有什麽天大喜事。”

上官葳兒很鎮靜。或者說因為是借居，她更在意了自家的形象。

“姑娘。”貼身侍候上官葳兒的丫鬟左右瞧瞧，她壓低聲音說道：“我跟正院裏的小紅交好，小紅方才來告知奴婢一個喜訊。就今個兒，鳳卿表少爺去正院向府尹夫人求話，只求一樁喜事，便是想迎娶您做姚府的少夫人。”

“表哥，他……”話至半，上官葳兒害羞的臉紅。她不好意思，她沒能把餘下的話講出來。

可上官葳兒臉上的紅暈已經表明她的态度，她只有歡喜的道理。這等喜事遇上，還是表哥姚鳳卿這般的好兒郎求婚，在上官葳兒這裏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那姨母如何講？”良久後，上官葳兒一咬牙，低聲問一句，聲音淺淺若蚊吟。

丫鬟聽見姑娘問話，她滿面喜色，趕緊福一禮，道：“姑娘，您的姨母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您這般的好，從來就讨着府尹夫人的喜愛。”

“嗯，姨母同意，姨父那兒……”上官葳兒後面的話不必說。在她想來姨母都同意，姨父一定不會反駁的。畢竟姨父打小最心疼她這一個姨表外甥。

“一切還要母親做主。”上官葳兒想了想，她有着女兒家的矜持，她這般回着丫鬟話道。

其時這等話的潛臺詞太明顯，不反駁，就默認。

天色近黃昏，夜宴未起時。

姚鳳卿聽着下面人的禀話，這一人是外祖父給他的人手，好用，忠心，身手還不錯。

“……”聽過這等魔門的死士禀完話後，姚鳳卿揮揮手讓對方退下。

在屋中，姚鳳卿靜靜坐着，良久後，他一個人小飲一盞酒。

“可惜。”話罷，姚鳳卿不再語。他其時挺可惜不能親眼見一見姨母聽着官媒說親時，姨母那震驚得要犯蠢的神情。

這會兒姚鳳卿嘴角含一抹嘲諷，他的目光望向後宅主院。

姚鳳卿得承認他的繼母速度真快。前腳他去求話，後腳官媒就登門來。

對于繼母，姚鳳卿無好感。對于幼弟，他也沒有惡感。

可繼母的“大恩大德”，信奉以直報怨的姚鳳卿當然會加倍奉還。不過繼母的“大恩大德”，姚鳳卿不急，來日方長嘛。

魔門的傳承，姚鳳卿得了。外祖父的支持在姚鳳卿眼中挺重要。因為姚鳳卿想辦事時，他發現自己什麽都缺。缺人手，缺金錢，缺着一切一切的資源。

姚鳳卿想繼承外祖父的衣缽，又不想得了外祖父的惡感。那麽要打破父親和姨母的親情枷鎖，有一些的惡人惡行就得明晃晃的攤開着讓污穢在太陽底下曬一曬。

想到這些時，姚鳳卿又一聲嘆息。

爾後，姚鳳卿起身。

他剛出院門，他要去父親的前院書房時。一個身影攔住他。

“大公子。”

“李婆婆。”

姚鳳卿識得攔住他的婆子。這一位是照顧過他娘親的舊人。當然更正确的說法是李婆婆乃姚鳳卿外祖父安排在娘親身邊的舊人，李婆婆還有一重身份便是魔門李長老的心腹。

“你這攔我，可是在府裏遇上麻煩？”姚鳳卿态度和緩，他仔細的問道。

“大公子……”李婆婆吱吱吾吾，她的眼神望一眼旁邊。

姚鳳卿擺擺手，他示意身邊的小厮伴當退後。

“李婆婆，你是娘親留下來的老人。你有話盡管說。”姚鳳卿态度客氣。

“大公子，您不能迎娶表姑娘。”李婆婆聲音沙啞的說罷，又呢喃道：“真不能。”

“……”姚鳳卿不言不語，他沉默半晌。

“大公子。”李婆婆的神色很着急。她又道：“折劂夫人請官媒替您說親，說了表姑娘這一門親事一定不安好心。”

“……”姚鳳卿的目光落在李婆婆身上，他道：“何來不安好心？李婆婆，你這話不能亂說，讓父親知道不妥，讓母親知道更不妥。”

“念你是娘親身邊的舊人，這一回，我且當不知。沒其它的事，李婆婆，退下吧。”姚鳳卿擺擺手。

李婆婆瞧着姚鳳卿的态度，她的眼神黯淡幾分。

“大公子，不……”李婆婆神色掙紮，她似乎有什麽話還想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