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痛快

34.痛快

窗外的雨還在下,偌大的辦公室內恢複了之前的平靜。

之前的咖啡未喝一口就已經冷了,闫蘭戈叫秘書重新換了一杯溫水。

郁輕坐在窗旁的沙發上,就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喝了幾口杯中的白開,唇邊的血跡已被擦去,但唇色在方才的掙紮中顯得更加紅潤。

他情緒已經安定下來,此時臉上仍是漠然與冷淡,是平日裏的樣子。

闫蘭戈饒有趣味觀察着他的神情,方才郁輕拉着他開口懇求,那個眼神與表情令他驚鄂又難忘,更是嘗到了期盼已久的臣服。讓他現在看着郁輕冷漠的樣子,都忍不住回味着他剛剛向自己顯露的脆弱。

食髓知味,那個樣子,他多看幾次也不足為膩。

“真會變臉呢,郁輕。”闫蘭戈撐腮看向他,“剛才不是還一副求人的樣子嗎?這就是你的态度?”

郁輕臉色發白,最後只握着拳按捺下沖動,垂下頭,“你想要我怎麽做,我……配合。”

闫蘭戈被他這副樣子取悅,敲着桌板,“過來。”

郁輕咬着牙走了過去,被他扔過來一疊資料,“有一說一,這是這次合作項目的信息,你先拿回去好好看看。”

“你的位置在外面,待會出去找我秘書安排就行,工作是我的助手,需要你随叫随到,最大限度滿足我的要求。”

闫蘭戈說完接了一個內線電話,談完繼續道:“明天有一個飯局,你準備一下陪我去。”

郁輕皺着眉點頭,拿着厚厚一疊的資料就想離開,闫蘭戈瞥了眼他蒼白的臉色,又叫住了他,“等等。”

郁輕吸了口氣,“還有什麽事?”

“你去醫院體檢一下吧,報銷在公司賬上。”闫蘭戈看向郁輕開始不耐的神色,本該說出口的話臨峰一轉,變成一道諷笑,“跟我的人得幹淨點,以備不時之需。”

郁輕抿着唇,眸中快要噴出火來,無言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

闫蘭戈的秘書帶郁輕去了辦公桌,還給他介紹了幾個負責這次項目的技術人員,之後的一天裏他基本沒見過闫蘭戈。

沒有人來打擾他,他卻也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方才系統跟他說的話。

能見到姐姐的意思……到底是什麽?

他可是親眼看到姐姐死在自己面前,死在那張躺了一月不到的病床上。

閉上眼,那刺鼻的血腥味和姐姐最後看過來的眼神仿若還在昨日。

那是他一輩子的噩夢,是他彌補不了的遺憾,也是心底最深的痛,痛得他連死亡都不怕,只怕姐姐在另一個世界會感到孤獨,想不顧一切去陪她。

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所犯的錯全部消弭,仿佛心中的自責和愧疚就會少一些。

“這個世界不止會接納像宿主這樣具有獨立意識的任務者,也會接受其他世界游離的魂體,填充在這個世界的NPC上,但這些魂體很不穩定,有些擁有生前的全部記憶,有些則沒有,沒有記憶的這些則會在随機生成的角色基礎上繼續在這個世界生活。”

“就在前幾日,我撲捉到了一具魂體氣息,特征和宿主印象中的姐姐很相近,但因為不太穩定,還要繼續排查,所以就沒有和宿主說。”

系統解釋着來龍去脈,時空中相互交叉的平行世界有很多個,它不能保證那就是郁輕的姐姐,以它之前的經驗來說,這種幾率……并不大。

系統忐忑觀察着郁輕的情緒,這個宿主不太好把控,他也不知道這個模棱兩口的信息對郁輕有沒有用,但是他想起方才郁輕的妥協,有了幾分底氣,繼續說道:“如果宿主能完成任務,我會幫你繼續追蹤那句魂體,也會多幫你注意你姐姐的信息……怎麽樣?”

郁輕面上不動,桌下的手被他緊握着,連指甲深陷入掌心的疼痛都察覺不到,身體僵硬得如一張弓。

有希望……他還有希望見到姐姐……哪怕自己對她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哪怕她再也認不出自己。

郁輕突然感到自己一直以來被攥得發緊的心髒湧上一股沖動,讓他鼻尖一酸。

這是不是……上天給他的一次贖罪機會呢?

-

第二天的飯局定在晚上,地點在一個古色古香的餐廳,包廂已經提前預定好,闫蘭戈帶上郁輕先到了餐廳等候着。

“待會過來的是公司想要拉攏的合作夥伴,別給我搞砸了。”闫蘭戈提醒着一旁自進來後就默不作聲的郁輕,笑道:“你會好好表現的吧。”

郁輕瞥了他一眼,低下頭沒吭聲,當是聽到了。

闫蘭戈凝眸望着他,察覺到他的氣色明顯比昨天要好得多,而今天自己向他提出的要求他都順從地做了,沒有表現出一絲逆反。

是以,他對郁輕這副樣子也不惱,只想着慢慢把控住人。

到時候,被拔掉利齒的瘋狗還能對他做什麽?

很快,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領着一名較為年輕的男人到了,飯局開始。

闫蘭戈得心應手地同對方寒暄着,在介紹環節把身邊的郁輕拉上前,微笑介紹着他。

“哦,我有印象。”席上的年輕人看着郁輕道,“上次在郁家見過,不過沒上前打招呼,估計你對我沒有印象了。”

“郁家?”中年人聞言打量着郁輕,随後笑道,“這麽一說還是熟人,郁都和我還是朋友呢……”

闫蘭戈的手在方才拉郁輕過來後一直放在他腰側,這令郁輕反感地皺着眉,在來人面前又不好表現出來,他只能面帶笑容和對方客套完,再離開闫蘭戈的範圍。

“來,敬您一杯。”郁輕斟了一杯酒,上前對着來人一飲而盡,對方眉開眼笑,也客氣地喝了一點。

闫蘭戈看着郁輕的小動作,眉間一挑,在談完公事的間隙對方再度敬酒時推辭道:“最近胃不舒服吃着藥,就不多喝了,我以茶代酒。”

“郁輕可以幫我喝點,他酒量好。”闫蘭戈看了眼身邊酒意微醺臉色泛紅的郁輕,“他今天見到您很是高興,興致很高。”

“是嗎?”對面的老總興頭一下上來了,又給郁輕滿上了一杯,“那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郁輕凝眉看着杯中晶亮澄澈的酒液,闫蘭戈卻故作不知地把杯子遞給他,“喝吧。”

短暫的幾秒鐘裏,郁輕擡眼看了闫蘭戈一眼,拿起酒杯飲盡,酒杯很快見了底。

“漂亮!”對方喝得也有些上頭,拿着酒瓶顫顫巍巍倒着酒,被闫蘭戈接過,“王總,我來倒吧,你們盡情喝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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