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回府

第五章 回府

“小姐,馬上要到家了。”

小林古道,清風拂人。偶爾有過往行人駐足看上幾眼,又匆匆而去。缪蘭沒有注意一旁的動靜,只是拉着墨竹說個不停。墨竹笑了笑,她又轉過來扯着顧明繡說,面上有些掩不住的期待。

此刻顧明繡一行人已離開崇明寺,正在回陽路上。顧明繡身子弱,這段路便被拆成了兩行,需在中途歇息一夜。護衛在樓下用飯,顧明繡幾人在二樓房間內。

安離瞧着缪蘭叽叽喳喳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小丫頭,瞧在寺裏頭悶壞了吧?”

缪蘭嘿嘿笑了兩聲,墨竹輕聲提醒道:“府中不比外頭,有其他人盯着,凡事都需緊張些,等到了府裏頭,你可不許再那麽沒規矩,要是沖撞了其他小姐,可就不好。”

“我知道了。”缪蘭吐吐舌頭。

安離看了一眼墨竹,笑吟吟看向顧明繡:“墨竹一向穩重,可是省了不少心。”

顧明繡沒有答話,只是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墨竹:前一世便因墨竹穩重沉靜,方能在她身邊陪伴那麽多年。只是那時危機重重,而現下墨竹經驗不足,還不能替她辦許多事。

等安離走了後,缪蘭收拾着碗筷下了大堂去。顧明繡站在窗口,想了片刻,招手讓墨竹過來:“墨竹,你去做件事。”

缪蘭嘿嘿笑了兩聲,墨竹輕聲提醒道:“府中不比外頭,有其他人盯着,凡事都需緊張些,等到了府裏頭,你可不許再那麽沒規矩,要是沖撞了其他小姐,可就不好。”

墨竹微怔,而後福身:“是。”

缪蘭将雜事吩咐完畢,幾個護衛也散了。她正要上樓,一擡頭便見顧明繡披着鬥篷緩步下樓,漆黑的眸子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姑娘,你怎麽下樓了?”缪蘭連忙奔上去,扶着顧明繡下樓,左右看了看也沒瞧見墨竹,正要詢問,便聽得顧明繡輕聲回答:“吃的撐了,去走走消消食吧。”

缪蘭将疑問抛到九霄雲外,不由得露出笑靥:“姑娘的身子調養的越來越好了,以往都吃不下多少,總是沒胃口。最近雖然吃的還是不多,但是以前可是從來沒有撐過呢。”

顧明繡莞爾,垂眸不語。

她離陽州愈近,心中的情緒便愈發浮躁。前世她于宮中十年,學會蟄伏,學會隐忍,以免亂了計謀壞他大事。然過往回憶又在此刻沖上心頭,便教她恨不得立刻同那些人同歸于盡。

但那不是她要做的。

顧明繡安靜的擡頭看向天際流雲,沉靜的眸底浮出幾分冰冷的寒意。

她要教那些人嘗她前世所受之痛,甚至多于千倍百倍。

馬車在顧府門口停住,董清帶着幾個奴仆早在門口等候。過往人圍了一圈,紛紛想看那在寺裏頭住着的顧府嫡小姐。這幾日京中原是傳了顧府嫡小姐聰慧玲珑的消息,然不過一日便又流傳出顧府嫡小姐長居寺廟,不懂禮數,甚是刁蠻。

缪蘭扶着顧明繡往前走,自顧自的說這些小事,也不在意顧明繡聽沒聽。二人轉過一條街,正要繼續往前走時,只聽見打罵聲響起。

“你老子欠了我們的錢!現在人死了你就得還錢!”

“沒錢就拿人抵債!”

“小妮子你就別費事了,還能少吃點苦!”

缪蘭嘿嘿笑了兩聲,墨竹輕聲提醒道:“府中不比外頭,有其他人盯着,凡事都需緊張些,等到了府裏頭,你可不許再那麽沒規矩,要是沖撞了其他小姐,可就不好。”

缪蘭擡頭看去,小角落裏,幾個大漢圍着一個躺在地上的女子正在罵罵咧咧。那些大漢手裏拿着木棍,個個虎背熊腰,瞧着分外兇狠。

女子将身子蜷縮在一起,肩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碎,露出傷痕累累的肌膚。盡管如此,女子仍是一聲未吭,只是沉默的抱緊自己。

顧明繡凝視着眼前的景象,目光落到微微偏過頭的女子身上,一怔。

見那些大漢又揚起棍子,顧明繡冷喝:“住手!”

大漢手中的木棍落了一半,懸在女子的頭頂。聞見喝止聲,衆人齊刷刷的回過頭來瞧不遠處的站着的兩個少女。

顧明繡絲毫未曾被他們吓到,啓唇緩緩道:“你們不過是要賬,若是将人打死了,便要不回錢了。”她的視線從大漢身上掃過,沉靜道,“要多少?我替她還。”

“你?”大漢狐疑的掃了少女幾眼,又打量了地上的女子幾眼。

缪蘭雖心生恐懼,猶為害怕這些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大漢,然自家姑娘發了話。她鼓起勇氣,上前一步攔在顧明繡身前,大聲道:“我家姑娘說了替她還,那便不會賴賬,要多少同我說。”

顧明繡走到那女子面前,蹲下身來看她。

顧明繡原本年歲小,全身攏着鬥篷更是嬌小。她的臉色微微泛着幾分病容,偏生一雙眸子漆黑明亮,如同天然古石。

女子擡頭看她,帶着幾分敵意。

她離陽州愈近,心中的情緒便愈發浮躁。前世她于宮中十年,學會蟄伏,學會隐忍,以免亂了計謀壞他大事。然過往回憶又在此刻沖上心頭,便教她恨不得立刻同那些人同歸于盡。

顧明繡不理,只是問她:“你會武功?”女子緊張的盯着她,沉默不語,顧明繡又道,“你被他們打時的動作,是習武之人才會有的動作。”

墨竹微怔,而後福身:“是。”

“你會武功,為何不還手?”

女子沉默片刻,低聲道:“父親欠了他們錢,要向我讨債是應該的,我不能還手。”

顧明繡點了點頭:“我替你還了賬,從今以後,你是我的人。”

“……好。”

次日晌午,兩輛馬車緩緩駛過城門,一前一後往內城而去。馬車外飾倒也精美,錦帳流蘇,小旗翩飛。馬車左上角斜斜垂下四方形的小令牌,朱紅筆墨寫了個“顧”字。

原本較為平和的街道随着車馬的出現,似是平靜河流投下一顆石子。兩旁的百姓們紛紛放下手中物件,以十分好奇熱烈的目光追着那兩輛馬車。

“這是什麽陣仗?”

“你老子欠了我們的錢!現在人死了你就得還錢!”

二樓雅舍內,悠閑品茶的青年人擡眸瞧了一眼馬車後簇擁的人群,驚訝的眨了眨眼睛:“我倒是沒聽說今天有什麽大人物要進京呀。”他笑着看了一眼對坐的人,“你且來瞧一瞧這陣仗。”

那是個氣質如玉的少年。他錦衣玉帶,面帶半塊面具,将容顏遮去。

少年閉目養神,唇角勾出幾分淡淡的笑意,又隐隐壓去幾分淩厲。

青年對面的人沒有答話,一旁的小厮笑眯眯的接話:“可不是什麽大人物進京,是顧尚書的女兒,那位嫡小姐回來了。”

缪蘭嘿嘿笑了兩聲,墨竹輕聲提醒道:“府中不比外頭,有其他人盯着,凡事都需緊張些,等到了府裏頭,你可不許再那麽沒規矩,要是沖撞了其他小姐,可就不好。”

“顧青元?”青年将眉頭一挑,想了想,“我想起來了,便是那位從小就被送到了寺廟,那位陽州才女顧長歌的妹妹了。”青年将手中的扇子合上,叩在手心,略微無趣的搖了搖頭,“這有什麽好看的?我還以為是什麽趣事呢,難不成這個嫡小姐長得比顧長歌還好看?”

“這倒不是。”小厮撓了撓頭,“前幾日沈巡撫家的小姐在寺中遇上了顧小姐,二人交談甚歡。沈小姐回來後一直說顧小姐的好話——”

不等小厮說完,青年猛然睜大眼睛:“沈巡撫?你不會說的是那個沈青青吧?她居然會說人好話?”青年猛然來了興趣,便要站起來,“這我倒是感興趣了,走走走,我們也去瞧上一瞧那顧小姐。”

小厮看自家公子興致勃勃的樣子,只好将湧到口邊的下半句話咽下去。

青年才剛剛起身,少年搭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動,手旁的酒杯便像是長了眼睛一般飛向青年。待青年一聲驚呼,狼狽避開,少年這才漫不經心開口:“我需進宮一趟,你也去。”

“你會武功,為何不還手?”

青年瞪他,甚是不滿:“我為何——”

少年擡眸看他,眼底噙着幾分涼意。青年旋即噤聲,弱弱的坐下,面色沮喪不敢再多言。小厮已換上新酒杯,少年把玩着酒杯,目光看向馬車的方向,微微沉下。

撩開簾子遠遠瞧見人來人往的街市,缪蘭臉上的笑意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她攀着車簾,打量着外面的景致,不住的跟顧明繡說個不停。

顧明繡靠着軟墊閉目養神,沒有答話。缪蘭早就習慣自家小姐的沉默,倒也不覺得尴尬。自顧自說了半晌仍是無人應答,缪蘭有些無趣的嘆了口氣,想着若是墨竹在該有多好。

車裏只有她跟顧明繡兩個人。原在驿站小憩時,顧明繡便吩咐了墨竹去辦事,一路便不再見墨竹回來。

“你老子欠了我們的錢!現在人死了你就得還錢!”

缪蘭到底年紀太小,架不住好奇心,此刻忍不住小聲開口詢問:“小姐,墨竹去了哪裏?我們不等她一起回府麽?”

“墨竹已經在府裏了。”顧明繡沒有睜眼,只是低聲嘟囔了一句,聲音軟軟的。

墨竹的确在府中,顧明繡早在入陽州前便讓墨竹回了顧府。記得上一世亦是她回府那日,妹妹顧離依落水,險些喪命。

這一世她雖提前回了府,卻難以保證那次并非意外,而是人為。

馬車在顧府門口停住,董清帶着幾個奴仆早在門口等候。過往人圍了一圈,紛紛想看那在寺裏頭住着的顧府嫡小姐。這幾日京中原是傳了顧府嫡小姐聰慧玲珑的消息,然不過一日便又流傳出顧府嫡小姐長居寺廟,不懂禮數,甚是刁蠻。

兩種說法南轅北轍,倒是讓路人産生了好奇,紛紛駐足欲瞧上一瞧那嫡小姐。

等到馬車到時,恰好顧長歌領着丫鬟出現在了門口。她仍是粉衣小襖,嬌豔動人。只是往那裏盈盈一站,便教衆人的目光直往那眉目溫柔的顧長歌身上落去。

墨竹微怔,而後福身:“是。”

安離被人攙扶着下了車,看向站在門口的董清時,面上不自覺帶上幾分黯淡。

“夫人。”董清福了福身,姿态順從乖巧,溫柔的看着她。

安離站在原地勉強笑了笑,是顧長歌蓮步輕移,柔聲道:“母親,您回來了。許久不見,我們都很想念您跟四妹妹,四妹妹好些了麽。”

安離微怔,而後微微一笑。不待她答話,身後響起顧明繡含了淺淺笑意的聲音:“多謝二姐姐挂念,四娘一切都好。”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