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初戰

第六章 初戰

如今兩人站在一起,顧長歌柔美溫婉,仍是吸引衆人眼球,然只是一眼,目光便被她面前的空靈清新的少女吸引而去,教人不忍移開目光。

“母親,您回來了。”

“許久不見,我們都很想念您跟四妹妹。”

“四妹妹好些了麽。”

是顧長歌溫柔問她:“四妹妹,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缪蘭小心翼翼的将顧明繡身前的系帶系好,又理了理她的妝容,左右打量着她的裝扮,面上的模樣倒是比她還緊張。

顧明繡心中好笑,正要出聲,耳畔便響起一道柔柔的女聲。

心中仿佛掠過一道寒風,将整個人置于深冬。顧明繡任缪蘭仔細的理着她的鬓發,眼底一點一點浮出寒意,她臉色本就雪白,唇色微微泛白,不免更為逼人,任誰看了也不由生出幾分恐懼。

這個聲音她至死未忘,醒後至今,午夜亦曾在夢中再聞。

顧長歌。

缪蘭擡頭的時候,顧明繡面色如常,帶着幾分溫柔。她目光看向一旁,似乎透過車簾在看向車外。她唇角微揚,淡淡一笑,朝外道:“謝二姐姐挂念,四娘一切都好。”

她聲音低柔,含着些許漫不經心,竟是一時将周圍被顧長歌迷了滿眼的人吸引了過去。

衆人的目光全落在掀開的車簾上。只見一個小丫鬟先鑽了出來,而後又小心翼翼的攙扶出另一人。

她從陰影處走出,陽光落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恬靜秀美的光澤。長睫微垂,眼睫下投出淺淡的影子。披着繡花薄鬥篷的少女被人扶了出來,慢條斯理的下了車,動作優雅而又自然。

顧明繡擡眸,含笑的眸子看向不遠處的顧長歌。

是晨封夕廢的皇後之位。她被人綁到懸崖之上,狼狽不堪,而她的庶妹粉衣小裙,蓮步輕移款款而來。

是顧長歌溫柔問她:“四妹妹,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嬌小的少女歪着頭,擡起腳步緩緩朝着顧長歌走去。

董清面上帶笑,此刻微微深了些。安離本就沒有這些後院人的彎彎心思,倒也聽不出顧長歌話內的意思。顧明繡不動聲色,只是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只是我身子不好,反反複複的生着病,生了病便只有母親一直陪着我,哪裏都不敢去呢。院中只有僧人跟幾個丫鬟,平日裏沒有人陪我玩,有時鬧了母親還常常騙我說二姐姐你們會來看我呢。”

是顧長歌姿态溫柔,一字一頓:“四妹妹,後位不屬于你。我們讓你得享鳳命,如今你也該還給姐姐了。”

顧明繡彎唇,眼底亮起點點星光,似乎十分歡喜瞧見顧長歌。而她腦海中回放着顧長歌溫柔而殘忍的臉龐,在她的眼中放大。

“四妹妹,莫要不知足。”顧長歌微笑,像是在責怪自己的小妹妹一般,“我們肯讓你坐一坐那個位置便已是瞧在五妹妹的面上了,說起五妹妹,四妹妹應當十分想見她才是,都怪我糊塗了,該是讓你們見見才是,若不是五妹妹幫忙,我們今日還未必能這般…。看着四妹妹呢。”

她聲音低柔,含着些許漫不經心,竟是一時将周圍被顧長歌迷了滿眼的人吸引了過去。

顧明繡一步一步走到顧長歌面前,擡起頭來。

在安離身側站定,少女一雙溫柔的眸子緩緩掃過府門口的其他人,而後才瞧着顧長歌。她微微斜了身子,漫不經心的視線掠過她身後幾人,如瀑長發抛在身後,水藍色步搖點綴發髻間,淡紫色的鬥篷下是一襲雪白的束腰廣袖長裙。

顧長歌貌美如花,舉手投足間都是動人的風致。然顧明繡卻同她不一樣,因微微有些病容,膚色還要白上幾分,看着卻并無病弱的模樣,反而襯得那雙眸子漆黑明亮。容貌精致的少女更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人物,氣質出衆卻未曾被損半分,全然比這京中嬌生慣養的顧長歌還要幾分動人。

她站在顧長歌的面前,狐絨鬥篷邊緣的一圈絨毛襯得少女雙眸瑩潤如玉,水靈動人。

衆人本來以為沈青青素來與顧長歌不對盤,這才擡了那顧家嫡小姐顧明繡。這幾日城中風言風語,竟是貶多于褒。現下聚集在顧府門口,不若說是看顧家嫡小姐是假,來看顧長歌才是真。

如今兩人站在一起,顧長歌柔美溫婉,仍是吸引衆人眼球,然只是一眼,目光便被她面前的空靈清新的少女吸引而去,教人不忍移開目光。

仔細思量,沈家小姐的話未必是假。原本顧長歌被稱為陽州一絕,但她棋藝落于沈青青下風亦有多數人知曉。面前的嫡小姐身份上本就高于顧長歌,一舉一動亦無粗鄙,反倒是姿态天然,若是果真才情無雙,陽州一絕是不是該換人坐了?

這樣一想,衆人看向顧明繡的目光便更是激動了。

早就注意到周圍人的目光有變,董清微微詫異。到底年紀小,顧長歌此刻再瞧見面前少女淡定的姿态,便再也露不出真心的笑,反而笑的十分勉強:“四妹妹你過得好,我便放心啦。”

顧明繡微微歪着頭,雙眸睜大,露出一個天真爛漫,漂亮而又不解世事的笑靥:“二姐姐,我回來了。”

她的笑容太過喜悅,眸底卻分明有幾分淩厲。見顧明繡伸出手來要握自己的手,顧長歌下意識擡頭去看,觸到她眼底點點淩厲而又冷漠的寒意,臉色旋即一變,不自覺後退一步,躲開她的手。等她仔細去看,卻見那眼底溫溫柔柔,毫無她意。

顧長歌後退的動作太過明顯,衆人的目光便有些奇怪。董清臉色緊張,安離蹙眉,幾個丫鬟的目光也有些怪異。唯獨顧明繡還站在原地,雙手收回置于身前,有些茫然而又委屈的看着她:“二姐姐…。不開心看見四娘回家麽?”

前一世她入府便不喜顧長歌,多次大庭廣衆之下拂了這位才女的“善意”,京中人傳她刁蠻任性,以嫡女身份欺負庶妹。安離死後,董清成妻,顧長歌搖身成為嫡女,卻仍對她顯露溫柔,仍被她漠然拒之。

彼時顧長歌雙眸含霧,便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還要強忍的模樣,甚至是有些無措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問她:“四妹妹…不開心見我麽?”

顧府長歌若是那善良的仙子,她便是那地獄中來的惡人。

如今重來一世,必然要将你的仙子皮撕下來,要所有人都看看你皮下那副狠毒的惡鬼模樣。

心中微微冷笑起來,面上的委屈卻偏生更深,帶着幾分無措與不安。缪蘭在顧長歌揮手的瞬間便上前緊張的護住顧明繡,此刻顧明繡靠着缪蘭,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輕輕垂下,輕聲道:“是四娘做錯了什麽事情麽?二姐姐是不是不喜歡四娘回家?”

她看似說的無心,周圍人聽着便心思各異。看着顧長歌的眼神便有些其他的意思,顧長歌袖中的手不由得微微捉緊手帕。

她穩了穩心,便旋即展露笑靥,上前一步輕柔答道:“怎麽會呢?四妹妹你身子弱,我在外頭站了許久,手有些涼,怕帶了寒氣給你。”她溫柔的看着顧明繡,有些責備,“瞧你說的什麽話?我怎麽會不開心見你回家,不喜歡你回來呢?四妹妹同母親一去便是十一年,未曾歸家瞧過一日,我們真是十分擔心,如今瞧見你們好好的,便覺得十分歡喜。”

她這話倒是委婉指責顧明繡母女不将顧府放在心上,離去十一年也未曾回府看過。往深處思便似乎在指責她二人涼薄,十一年來對顧家不聞不問,未曾念過顧府一人。

董清面上帶笑,此刻微微深了些。安離本就沒有這些後院人的彎彎心思,倒也聽不出顧長歌話內的意思。顧明繡不動聲色,只是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只是我身子不好,反反複複的生着病,生了病便只有母親一直陪着我,哪裏都不敢去呢。院中只有僧人跟幾個丫鬟,平日裏沒有人陪我玩,有時鬧了母親還常常騙我說二姐姐你們會來看我呢。”

話一出口,顧明繡微微笑着,看着面前二人的臉色不由得有些僵硬。

顧明繡身子孱弱是早些年陽州都知曉的事情,安離愛女心切,擔憂照顧不能歸府可以理解。然顧府一衆人并無他事,尤是顧長歌,年紀小些不能出門倒也無妨,然這十一年她時常參加文會,或同小姐們游玩,都未曾去瞧過顧明繡,此刻又在這裏說着擔心思念之類的話…。顧長歌這話便讓有些人不得不重新看她。

董清面上帶笑,此刻微微深了些。安離本就沒有這些後院人的彎彎心思,倒也聽不出顧長歌話內的意思。顧明繡不動聲色,只是笑起來:“原來是這樣。只是我身子不好,反反複複的生着病,生了病便只有母親一直陪着我,哪裏都不敢去呢。院中只有僧人跟幾個丫鬟,平日裏沒有人陪我玩,有時鬧了母親還常常騙我說二姐姐你們會來看我呢。”

董清見狀,連忙上前福了福身,笑着上去去扶安離:“瞧你們,我知道你們姐妹許久未見定然有許多話要說,只是你四妹妹身子弱,站在這裏說話像什麽樣子?快些進去,小心凍着了你妹妹。”

她的姿态端莊而又大方,全然将自己當成主母的樣子,然細細去看,董清扶着安離,面上帶着幾分溫柔乖順,似乎只是真在擔憂顧明繡。

顧長歌屈膝點頭,乖巧回答:“是。”

董清挽着安離的手臂,十分親昵。安離雖不喜歡她這樣,卻在大庭廣衆之下不忍拂了她的面子,倒也沒有抗拒。她們往裏面走去,董清笑道:“夫人走了這些年,府中的布置也換了一換,我陪着夫人走走,免得錯了路。”

顧府當初是安離一手布置,本是按照顧青元的喜好,這本是她的家,如今卻被人改動,被人告訴着莫要迷了路。

安離心中有幾分凄苦,面上卻只能苦笑一聲,轉移話題詢問道:“我怎麽沒見小五?”

“五娘還小,跟着六娘到處亂跑。”董清笑着回答,“指不定這兩個小丫頭又跑去哪裏玩了,夫人莫要着急,一會兒便派人去找五娘來——”

董清話未曾說完,便聽得一聲尖叫。

是顧長歌溫柔問她:“四妹妹,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五小姐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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