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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因着大婚當日蕭瑞暈厥的事,秦斌一連好多天都沒個好臉色,其夫人也頻頻責怪于他,道: “都怪你,非要急着給楚萱定親,別是定了個有隐疾的,叫咱們女兒嫁過去就守寡,到時候我們秦家被冠上個克夫的名聲,我看你怎麽辦!本來你可是有機會與那藺蘅競争一番首輔的位置的。”
“行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秦斌冷着一張臉道: “若非楚萱跟那姓陳的小子污跡敗露,我也不至于急着将她嫁出去!我精心栽培她這麽多年,指望她能嫁個高門大戶,找誰不好竟跟罪臣之後有染!不将她抛給那冤大頭蕭瑞,難不成等着風聲傳出去,叫人指摘我們秦家”
“你就說眼下怎麽辦吧”其夫人憂心道。
“明明是他們蕭家大郎自己的身子骨不中用,敢将鍋甩還我們秦家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秦斌冷冷道,他披上衣衫,吩咐小厮備馬喚人: “晚上不用等我回來用飯。”
“老爺,您少喝些!”其夫人囑咐。
秦斌充耳不聞,他的酒量甚好,爬到這個位置,少不了酒桌文化的功勞,他在幾處不同的酒樓約了數場酒席,與不同的人交際,大肆與人控訴蕭家行徑,他編纂不少蕭瑞的事跡,添油加醋,一直喝到後半夜,醉醺醺連路也難看清。
那在他背上的紋身一片冰涼,竟有刺骨的寒意,秦斌有點兒急着回家,他依稀聽見有小厮道: “秦大人,我送您回去。”
秦斌瞄了一眼,只覺得模模糊糊的那小厮眼熟。
“你是忠勇侯府的人。”
進寶惶恐道: “是啊秦大人,我家公子不放心您……讓我送您回去。”
“滾滾滾。”秦斌推開他,罵道: “少來我這兒貓哭耗子。”
他跌跌撞撞的走了,留進寶在原地誠惶誠恐,還怪委屈的。
“世子爺……”他扭頭,喊蕭鑒昀: “小的盡力了,這秦大人他他他不識好人心啊!”
自打蕭瑞出了事,進寶就變得老實了許多,成日的對蕭鑒昀表忠心,希望能在侯府有待來日。
蕭鑒昀環臂挑眉道: “罷了,随他去,本是看他孤身一人寸步難行,想幫一幫,不領情就算了,哦對了,我大嫂現如何了”
秦斌沿街摸索着,心下奇怪為什麽自家的小厮和馬車沒有來接自己,好在他也不是不認得路,等回家去修正完畢再來收拾這些怠慢的下人。
長街越走燈越暗,秦斌的視野越發狹窄,背上的涼意也在擴散,他隐隐看見半空中飛過一只白色的紙錢。
本朝連祭祀之事也幾近杜絕,這紙錢莫名的在大街上飛舞,讓秦斌心裏生出幾分寒意。
背上的刺青森寒刺骨,他想起了一些自他刺上這刺青便悄然死去的人,有他手下的許侍郎……有撞見他收受賄賂的賣油翁……還有——
秦斌心裏發毛,掉頭就走,視野裏混混沌沌,但那紙錢卻緊緊追着他,如牧羊犬趕着可憐的山羊,秦斌跌跌撞撞的跑,視野裏突然一片晦暗,他覺得自己像是走到了一片死胡同裏,心中驚慌甚懼,無論是寒意還是恐慌他都急需一把火來終結,他借着酒勁一同亂摸,竟摸出了個火折子!吹亮。
火光乍現,帶來一絲溫暖,秦斌心裏的恐懼少了幾分,他看着那飄飛如鬼魅般的紙錢,狠狠地将火折子抛了過去。
“燒死你!燒死你!”他惡狠狠的咒罵,也不知在賭咒誰。
紙錢被迅速燃滅,化為灰燼,秦斌看見了前頭有個月拱門,像是出口,便急匆匆的邁出去,他在門檻處絆了一跤,摔倒在地,随後就不省人事。
等他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秦斌睜開眼,看見的是自家的床帳,自己的居室,妻女正侍候在旁,替他換熱帕子和遞醒酒茶。
秦斌按了一下劇痛的額頭,喃聲道: “我這是在哪兒”
“老爺,你在家呀,真是喝糊塗了。”夫人埋怨道。
秦斌頭疼欲裂,他坐起身緊皺片刻眉,也很難回想起昨晚的事情,那些詭異的畫面化作碎屑在腦海裏漂浮。
“楚萱怎麽在這裏!”他橫目用餘光掃過秦楚萱的臉。
“別提了。”夫人嘆息道: “蕭家人冷落他,将她趕回來了。”
“什麽”秦斌聞言,怒拍床板, “他們怎麽敢——!!”
“都是你給楚萱找的好人家,現在好了滿未央都都在看咱們家的笑話,趕新婦回娘家,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兒嗎!”夫人拭淚道。
秦楚萱在一旁低眸不語,便在這時,外頭有家丁進來通報,說有京兆尹的衙役在門口候着,有事要問。
秦斌宿醉未醒,被攙扶着前往,夫人也疑惑道: “京兆尹來這兒作甚”
去到會客廳才發現屋裏坐着不少人,除去京兆尹的衙役,還有福劭錢莊的掌櫃夥計以及杜如蘭,一個個面色鐵青。
“秦大人,敢問昨夜亥時您人在何處”
“你們大白天的,怎麽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知道我是誰嗎!難不成要造反嗎!”秦斌本就身子不舒坦,口氣也惡劣。
“昨夜福劭錢莊的西四庫走水,損失了不少東西,秦大人可知道”衙役口氣冰冷。
秦斌頓了一刻,用力睜了一下眼睛。
“我自然不知道。”
他話未說完,杜如蘭已經拍案而起。
“秦大人,你燒的是我的家財!!你怎麽能不知道呢!!”
一語出,衆人駭然。
“你說什麽”秦斌匪夷所思道: “杜如蘭,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杜如蘭氣的頭冒青煙,他一把拽起錢莊夥計道: “你說!昨日亥時卡着打烊的點進莊子的是不是秦大人!他謊稱要看自己的款子,沒去西二庫卻去了西四庫!!”
“是,是秦大人!”那夥計顫巍巍道: “秦大人是我們的老主顧,近來沒少存款子,我們自然不敢攔,但秦大人來去前後,西四庫就走水了,燒的只剩灰了!”
“你放屁!我壓根沒去過你們錢莊!!更沒有放火!!!你好大的狗膽敢構陷本官!!”秦斌拍案怒吼,他腦子一陣眩暈,又跌坐下去。
“秦大人昨天喝成那樣,到現在腦子都不清楚,竟這麽肯定自己從未去過我們錢莊也從未沾染過火燭之物”那掌櫃幽幽的發問。
“當然——!!!”秦斌話說了一半,忽然哽住。
他昨夜去了何處,又是怎麽回家的,腦子裏半點沒有印象。
但他記得那飄飛的紙錢。
他為了躲避那紙錢似乎……就燒了它。
難道那竟不是夢境!而是真實發生過的!
“秦夫人,請問秦大人昨日是如何回府的呢”衙役問道。
“他……他自然是自己回來的。”秦夫人顫聲道。
“可有家丁車馬随行”衙役道。
“沒有。”秦楚萱平靜的說: “今天一早是管家發現父親睡在家門前。”
“秦大人,看來你對昨晚的行蹤是全無印象。”衙役喝道。
“秦大人!!!你安的什麽心!!我的一半家産都在西四庫!!你燒哪裏不好偏偏要燒那處!!你莫不是與我有仇!!!”杜如蘭嘶聲道。
“我沒有!!”秦斌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色厲內荏, “杜大人,請你慎言!!”
“有或沒有,現場一查便知,您執掌刑部,自是最明白這些案子的經過流程。”衙役道: “秦大人,只是杜大人念及與您的交情才上門來詢問一二,您不肯承認,我們便只好秉公辦理,到時候出了什麽問題,就休怪您保不住頭上的烏紗帽了!”
秦斌的臉色倏地煞白。
“等等!”他忽而出聲,喝住這一行欲起身離開的人。
“杜如蘭,我身為你的提攜之人,你肚子裏有幾兩墨水,自是我最了解。你這個侍郎是怎麽來的,應該不用我說吧”他一字一句的冷笑道。
杜如蘭的背影一僵。
“将我搞垮,你想當尚書是嗎”秦斌說: “世上哪有這麽一步登天的事情”
杜如蘭一點一點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看着他。
“你有錢,我知道。”秦斌說: “但錢不是萬能的,有很多事可以靠錢解決,也有很多事錢是擺不平的。”
杜如蘭的汗水涔涔而下。
“于杜大人而言,千金散盡還複來,杜大人确定要花大把的精力與時間計較此事”秦斌咄咄逼人道。
“秦大人,你這是在心虛麽”衙役冷笑道。
“這是我跟杜大人之間的對話,你小小衙役插什麽罪”秦斌說。
那衙役咬緊了牙關不答了。
-
守一去往怡然酒肆時,蕭鑒昀正和漱玉面對面煮茶喝。
“你們還真是歲月靜好。”守一神秘兮兮的上前道: “聽說了嗎杜侍郎福劭錢莊的案子,撤狀紙了。”
“甚好。”漱玉道。
“這茶餅不錯,虞掌櫃親手制的。”蕭鑒昀對守一道。
守一盯着他們二人瞧了瞧,詫異道:
“你們怎麽半點也不驚訝似的”
“秦斌是什麽人,杜如蘭才入官場幾天,哪敢動呢”蕭鑒昀道: “他往後還得仰仗秦斌,這事兒自然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你就不怕京兆尹真去查然後發現跟秦斌其實沒有半點關系。”守一壓低了聲音道: “真正去福劭錢莊放火的人是你,蕭小侯爺。”
“你不應當問他,應當去問秦斌敢不敢。”漱玉捏着茶杯曼聲道。
“也是,我一張紙錢就把秦大人吓的滿街亂跑。”守一撇撇嘴道: “他自己且心虛呢。”
“現任京兆尹跟杜如蘭的關系本就一般,杜如蘭買官晉升,他應是嫉妒的眼睛也紅了,此番能戳杜如蘭和秦斌的痛處,定是要讓衙役往死了查,那秦斌便更會害怕,更是要找杜如蘭私了此事。”蕭鑒昀道。
“說起來,那錢莊夥計怎會那麽輕易的放你進莊子”守一對蕭鑒昀道: “就算你着了秦斌的衣袍駝了背,還僞造了秦府的腰牌,但只要他細細查問,看見你的臉,聽見你的聲音便會露餡兒。”
“那夥計是蕭大公子的鄉下堂弟。”漱玉說。
“啥”守一一愣。
“你不知道麽”漱玉道: “蕭家二房托關系将他加塞進去的,本不是個靠譜的人,只聽聞秦大人是蕭瑞的親家便只想着巴結,怎會仔細查問”
“你連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也知道”守一震撼了。
“自然,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漱玉淡聲道。
“那秦斌不得恨死蕭家!”守一說。
漱玉起身。
“做什麽去”守一道。
“去旎芳閣找掌櫃的。”漱玉說: “聽說要新裝修,去看看掌櫃的選了什麽樣式。”
“杜如蘭的錢”守一疑聲道。
漱玉笑而不答。
蕭鑒昀替她披上披風, “幸虧都是銀票,若是花瓶古董真金白銀,我一個人還搬不出來呢。”
“阿昀最是厲害。”漱玉道。
“這話我聽着舒坦。”蕭鑒昀說。
“記得去告訴你母親,蕭家與秦家交惡,可有我一份功勞,讓她好生接納我,好日子在後頭。”漱玉笑盈盈道。
“娘子所言極是。”蕭鑒昀道。
“我瞧着你們倆一同去看虞家娘子我便不去了,酸的牙疼。”守一龇牙咧嘴道: “還有什麽事要善後,一并吩咐了吧”
“哦,福劭錢莊近日應是會重新招夥計,但應是不會再招與蕭家和秦家有裙帶關系之人,讓那些想要在未央都立足的有志青年多關注些。”漱玉駐足,回頭道: “尤其是姓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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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入忠勇侯府的這一日并沒有如所有人預料的那般在未央都掀起滔天風浪,一來她并非正妻,以蕭鑒昀的荒唐名聲,納個沒什麽家世空有美貌的側妃似乎也很正常,二來主要是因為忠勇侯府還發生了另一樁大事,足以叫人茶餘飯後談論好久,那便是秦家大姑娘與蕭瑞和離了。
據說和離一事乃是秦尚書主動提的,他态度莫名的強硬,也不知是何緣由,本意竟然還想讓秦姑娘休夫來着,但礙于那蕭家大公子病好之後似乎腦子出了問題,成日只會躺着口水“啊啊額額”,秦楚萱說“和離”便可,外頭便都傳秦家大姑娘心善,攤上個有病的夫君和蠻不講理的父親,竟還這般賢淑。
漱玉入秦楚萱出,二人擦肩而過,秦楚萱聽漱玉道: “記得先去一趟旎芳閣,那個紋身須的去掉,方能跟你的陳郎長長久久。”
旎芳閣修繕在即,人員進出良多,秦楚萱在其中倒不甚顯眼,他去了之後,那位貌美如花的掌櫃的與一白發蒼蒼的老者接待了她。
虞媚娘以特質的藥水塗抹那處皮膚,去紋身的過程無疑是痛苦的,但秦楚萱卻沒有吭一聲,臉上帶着些笑意,虞媚娘道: “這地方怕是要留疤,秦姑娘竟還如此高興”
“有了這塊疤,我終于不必完美。”秦楚萱說: “沒人會想着娶我,父親也就不必對我的歸屬多加置喙了。”
旎芳閣外,一斯文青年正等待着她,秦楚萱出去,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那青年眼含熱淚,擁着她像是擁着一件稀釋珍寶。
守一站在虞媚娘身邊,若有所思道: “你說這錢莊的夥計,一月能賺多少銀子”
“做什麽你也想去應聘”虞媚娘笑盈盈低首看他, “可惜你年紀太大了些,算不明白賬的話,人家不會要的。”
“是啊,老了不中用。”守一說: “到處招人嫌棄,瞧瞧,漱玉那丫頭進了豪門大院,也不來同我說話了。”
“那你來我旎芳閣做工,我按照錢莊夥計的标準給你開月錢”虞媚娘笑的更厲害了, “空巢老人家。”
“也不是不行。”守一眨了眨眼道: “包吃住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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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入忠勇侯府時走的是偏門,沒什麽禮節可言,只去給蕭矢和趙氏敬了一杯媳婦茶。
蕭矢猶在被蕭瑞的婚事氣的發昏,連正眼也沒瞧她,倒是趙氏心中竊喜,卻不好表露,十分克制的與她說了些場面話,倒也未曾為難她。
在旁人看來,她的到來極其不受重視,漱玉卻樂的清閑。
蕭鑒昀的院落後有小山,上面有一座上了雜草的小亭,漱玉獨上高樓,自此處恰能眺望下方的人來車往,定睛瞧見陳清槐與秦楚萱二人牽着手自路邊過。
兩旁不乏人朝他們投去目光,或好奇或欲言又止,但秦楚萱顯然并不怎麽在意,她低眸淺笑,玉頸上系着一根飄帶,随風揚舞如蝶,陳清槐的衣着樸素卻潔淨,懷中夾着一副小算盤,想來是未來吃飯的家夥了。
瞧他明亮的眼神,似是半點不覺錢莊夥計是個低賤的職業……只是若陳園歲還在,他與秦楚萱應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又何須吃這些苦頭。
漱玉垂目,轉身下山。
鞋底踩在斑駁青苔上,她猛地摔倒,有人疾步沖上來,一把将她抱進懷裏。
漱玉雙腳騰空,披風在眼前舞過,淺淺的金色花紋如龍舞動,她展臂摟住對方的脖子,将臉貼進對方的胸口,她的主動讓蕭鑒昀本想張口責備,卻又生生咽了下去,包括那句“你與陳清槐究竟有何淵源”
“怎麽了我不在,誰欺負你麽”他想了想,挑了個無關緊要且并不太可能發生的問題問出來。
漱玉搖了搖頭。
她忽然有些感激蕭鑒昀,沒有在她失态時趁機揭穿她的狼狽。
“我腿軟了,走不了路。”她輕聲說。
“這才多大事。”
蕭鑒昀低笑了一聲,将她打橫抱起。
“突然想臨南唐後主的詩。”漱玉倚在他胸口,看着天: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我書房有墨,還有上好的銀狼軟毫。”蕭鑒昀說。
他踢開房門,将漱玉輕輕放下,又關上門去拿文房四寶,回來時,發現漱玉一手托着腮,仍在發呆。
“怎麽”蕭鑒昀替她布設。
漱玉道: “紙太軟,無處落筆。”
她話音未落,蕭鑒昀倏地将桌上的紙張悉數推到一側,蕭鑒昀将護腕解了,卷起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翻轉過來。
“那就在這裏落筆吧。”男人低聲笑道。
漱玉一怔,橫目看着蕭鑒昀深邃的眉眼。
“他能替你擋刀劍,擋風雨,應是夠堅實。”蕭鑒昀挑眉道。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的漱玉“噗嗤”一聲笑出來,一時心口如卸去千斤,漱玉提筆蘸墨,在他結實修長的小臂上留下一列列蠅頭小楷。
蕭鑒昀坐在她身畔,與頭靠着頭,柔軟的狼豪劃過皮膚帶來絲絲縷縷的癢感,讓蕭鑒昀不得不繃緊肌肉。
漱玉的頭發近在咫尺,發間萦繞着淡淡的幽香,蕭鑒昀一時有些走神,他的餘光掃過漱玉瑩白的臉,纖長濃密的睫毛還有花瓣一樣的唇。
筆鋒觸過的地方微微發熱,愈發難耐,蕭鑒昀歪了歪頭,往漱玉的肩頭靠去,似是在與她一同欣賞镌刻在腕骨上的婉約墨痕,這字與人一般秀麗無雙,時間若能靜止在這一刻,也是極好的。
“你再往別處寫寫,好不好”蕭鑒昀調笑道: “我往後就不買紙了,省錢呢。”
“別動,墨都暈開了。”漱玉推搡他,輕聲埋怨, “你就差這點兒銀子麽”
她的唇角上揚,含了笑意,是沒了之前的傷風悲秋,蕭鑒昀見縫插針,于她唇角輕輕啄吻。
漱玉愣了愣,沒來得及躲,筆尖将一撇捺拉出長長的一道痕跡,她的心跳亂了,興許是因為達成了一個階段性的目标,她暫時售罄了戒備和理智。
天地倒轉,她嵌進柔軟的枕衾裏,猶如回到那一夜。
她與蕭鑒昀粗暴的撕去隔閡,化為盟友,變得親密無間。
只是今日,沒有那暖情的香。
一切似是水到渠成,仿佛他們本就是天造地設,為彼此而存在。
蕭鑒昀的汗水滴落在漱玉深陷的頸窩裏,像是冰雪初融,在那一刻極致時,漱玉恍惚了,她抱緊了蕭鑒昀的脊背,而蕭鑒昀也終于有一瞬的按捺不住,露出幾分危險而不平穩的情緒。
“無論出于什麽原因,不可以看旁人。”他撐在她的頭側低低的吼道: “漱玉,你嫁給我就只能看我。”
“那你會替我做到什麽地步呢阿昀……”漱玉的聲音低啞,柔弱,她的這一面足以激起人最原始的獸性。
像是生怕被旁人竊去,蕭鑒昀猛地扯落了層層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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