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八年前

第2章 第二章:八年前

八年沒見,她的生活一日複一日地進行着,丁茴甚至覺得自己麻木到快忘了過去。

可沒想到見到他,她還是會下意識地緊張,也是這時候她才意識到,時間并沒有沖淡過去的記憶。

或許是當年那場分離留下的“後遺症”,會讓丁茴下意識地覺得他們還是少見面、少出現在一個場合比較好。

盡管現在周圍沒有熟知他們過去關系的人,可她還是莫名地害怕有人認出他們這對曾經所謂的“兄妹”。

她當年在最後時刻說了那樣難聽的話,後來又拼勁全力躲着他,為的就是希望他能過上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因為和自己的一些過去被束縛在原地。

所以她也以為再次相見時,他肯定會冷眼相對。

現實情況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周祈或許是出于自身教養的緣故,并沒有冷眼相對,只是把她當做了陌生人。

回身坐下,丁茴低着頭收拾桌面上的樂譜、琴竹和簽到表,忍不住輕輕地嘆了口氣。

收拾好自己的托特包後,門口卻忽然傳來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

“丁老師!”

她回過頭看到氣喘籲籲的星星,小丫頭的兩個小辮子一翹一翹的。

星星沖過來伸手拉住她的手,“我回頭都沒看到你,你今天怎麽不送我呀,星星還有驚喜要給你呢!”

丁茴餘光瞥見周祈也跟着折返回來,她趕忙垂眼,握住星星的小肉手笑笑:

“本身今天下課也遲了,老師就想讓你早點跟着舅舅回家,剛好我要收拾一下東西,就沒起身送你,丁老師還是很喜歡星星的。”

“那現在走還來得及。”周祈的聲音冷不丁地插進來,“星星很喜歡丁老師你。”

丁茴知道他正站在門口,她沒敢看他,嗯了一聲後拎起桌上的包,另一只手牽住星星的手,起身慢慢往外走。

走廊上,周祈走在後面,看着一大一小走在前面。

“星星到底準備了什麽驚喜呀?”走了幾步,她問。

星星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蹲下來點,等丁茴靠近後,星星湊過去貼在她的耳邊,聲音軟軟的,“我用橡皮泥捏了一個小房子,送給丁老師!”

說完,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彩色橡皮泥捏的小屋子,塞進丁茴的手裏。

“為什麽送小房子給我?”丁茴有些疑惑。

“因為我感覺丁老師很孤單,總是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星星握緊她的手往前走,回頭看了眼周祈,繼續說,“舅舅是造房子的,他總說,只要有個屬于自己的小房子,人就不會孤單了,因為這樣就有家了。”

丁茴低頭,看着掌心的小屋子,忽然沉默下來,鼻子莫名有些發酸。

片刻後,她摸摸星星的腦袋,輕聲道了謝。

從機構出來後,他們便分道揚镳,丁茴早已離開,他們卻站在這裏都快有五分鐘了。

星星晃晃周祈的衣袖,仰着頭問,“舅舅你別看啦,我知道丁老師很漂亮,但她已經走遠啦!”

聞言,周祈沒忍住輕咳一下,趕忙收回視線,帶着星星進入直梯,往地下車庫走。

期間星星的視線一直黏在周祈身上,盯着他好一會兒,眼珠轉了轉,忽然開口,“舅舅你肯定喜歡丁老師!”

她說得如此斬釘截鐵,倒是驚了周祈一下,他猛地擡起頭,敲敲她的額頭,“小孩子少說這種話。”

“哼,口非心是!”

他無奈扶額,看一眼下降的電梯數字,“那叫口是心非。”

“媽媽說了,誠實的孩子才是好孩子,看來舅舅你不是噢。”

星星在一旁還叽叽喳喳地說着話,周祈垂在身側的手指卻蜷了蜷。

他盯着電梯顯示屏上躍動向下的紅色數字,半響都沒回話。

曾經也有一個人說過這樣的話。

她說做任何事要問心無愧,要誠實。

可是後來,說者沒做到,他作為聽者,倒是在這八年裏全部做到了。

丁茴,是你說做事要問心無愧,那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有真正問過你自己的心嗎?

-

八年前,徽南師大附中。

現在是九月初,夏季分明已經過去,但空氣中仍有殘留的熱意。

徽南是個沿海城市,原本南方城市的夏季就以濕熱居多,再加上又沿海,熱意中夾雜着海風的鹹濕,吹在人臉上,有種粘膩感。

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動不動就粘在了脊背上,令人渾身難受。

即使此刻坐在教室裏,頭頂的風扇呼呼作響地旋轉着,丁茴還是感覺到自己頸側的汗正順着領口往下滑,然後那滴汗珠進入了背心系帶和皮肉的縫隙之間。

汗珠滾落的觸感明顯,她一張小臉都在窗邊被外面的太陽烘烤得通紅,皺着眉捏着衣服往上提了提,衣物布料脫離皮膚抖動,空氣流通間,身上的不适感才漸弱一點。

講臺上發際線岌岌可危的數學老師還在滔滔不絕地輸出,一整個黑板的公式和數字,看的丁茴頭疼不已。

捏着筆認命般地在課本上記下解題過程,又磕磕絆絆地解了兩道題,鈴聲終于響起,這第一節 午後的數學課終于結束。

等老師抱着書離開教室,學生們才鬧哄哄地吵起來。

“真是無語死了,學校的空調跟個擺設一樣,八百年不開一次,那裏面我都怕鏽住了!”

丁茴握着草稿本瘋狂轉動手腕扇風,粘在額頭上的幾縷劉海順着微弱的風動了動,她拍拍身側好友費晴的肩,遞過去一張濕紙巾,“擦擦吧,別激動,越激動越熱。”

“不是說咱學校是徽南最好的高中嗎,你看看隔壁人家華明中學,那桌椅板凳,那大空調,咋就差距那麽大呢?”

丁茴長嘆一口氣,“我的晴啊,人家是私立學校,咱們是公立的,沒錢啊,比不了比不了…”

“唉……還好咱學校升學率高,不然來這上學真虧大了!”

丁茴點點頭,“升學率确實是咱學校的一塊硬招牌。”

費晴是個轉學生。

當時家裏生怕她高二分科以後掉隊,家裏花了不少功夫才把她弄進師大附中,提前一學期從另一個區的三中轉學過來。

不過好在費晴自己也努力,高一的最後一學期已經過去,她成績還算不錯,選了文科後,也進了文科重點班。

丁茴就不同了,她屬于運氣好,分科考試裏超常發揮擦邊線進的文科重點,高二這第一個學期才開學一周多,她就已經開始對着數學題發愁了。

也因此,家裏一向對她的文化成績不抱太大希望,更傾向于她走音樂。

所以剛剛結束的暑假裏,她就在李靜的催促下重新打開了塵封一年的揚琴,恢複了往常的練習。

正和費晴閑聊着收拾下節課的書本,教室的後門突然砰的一下被人推開。

鐵門撞上牆壁又被彈了回來,班裏安靜了一瞬,看清來人後,又鬧了起來。

緊接着,一道洪厚有力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咱們班文藝委員在不在?”

班頭老郭一手摁在門上一手撐在門框上,探着半個身子進來,眼神在一群鬧哄哄的學生裏搜尋。

“叫你呢,阿茴!”

費晴拍拍她,丁茴趕忙猛灌了一口水站起身,舉着小臂晃了晃,對上老郭的眼神,“在呢老師!”

老郭是班主任,五大三粗的一個漢子,卻負責教語文,性格好的不行,班裏所有人都喜歡這小老頭,明明是高度近視眼,每次批個作業離桌子特別近,但奇妙的是,他卻寫得一手好字,板書更是一絕。

譬如這會兒,丁茴都快走到他跟前了,老郭才推着眼鏡看清楚了來人,大手一揮,“來來來,有個任務交給你。”

現在一聽任務兩個字,丁茴現在都頭皮發麻,她從高一開始就是老郭帶班,分科以後又恰巧還是老郭,因此一直都是班裏的文藝委員,大大小小的班級文藝彙演都是落在她頭上解決的。

老郭選她做文藝委員也是因為中考時她是以音樂特長生的身份考進來的。

雖說特長生可以降三十分錄取,但丁茴的中考成績剛好夠錄取分數線,到最後那些 反而降分沒用上,也就讓她成了全年級唯一一個不在特長班,靠文化課成績進入平行班的特長生。

再加上分科考試時她超長發揮擦線進了文科重點,導致李靜總說她的腦子是平常掉鏈子類型,就關鍵時刻還能用用。

老郭的辦公室裏都是各班班主任,一人一張方木桌子,這會兒是課間,抱作業的、問題目的、蹲牆角補作業的,到處都是學生,丁茴避開一個正要出門的女生,擠到老郭的桌子旁,乖乖站着,等待任務的下發。

只見老郭從一堆語文教案和古典書籍裏翻來翻去找了半天,才将一張紙顫巍巍地從底下抽出來,抖了抖,又湊得很近看,“诶對了,就是這張,上周就發了,我這腦子給忘了。”

他把那張折疊了好幾下的紙遞給丁茴,她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不出所料又是要舉辦校藝術節,每個班要出一個節目。

他們學校只有高一高二參加藝術節,高三的學生只能觀看最後的演出,怕準備節目浪費學習時間。

“丁茴啊,你有啥想法嗎?我看咱們班裏有藝術細胞的少,你給出出主意。”

丁茴抿着唇想了一會兒,開口道,“郭老師,您看大合唱怎麽樣?”

班頭老郭還沒張嘴說話,對面桌子上的隔壁班主任先開了口,“不是我說,你們班的那些個男孩子上次唱個校歌都跑調,合唱還是算了吧!”

老郭推推眼鏡,想起班裏那幾個男生剛開學唱校歌跑調的場面,沉默片刻,“算了,合唱這個還是算了。”

語畢又擡頭看了看丁茴,忽然想起什麽似的,“丁茴啊,我記得你是音樂特長生進來的對吧,幹脆你代表咱們班上臺獨奏一下好了。”

捏着那張通知紙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丁茴覺得自己腦子暈乎乎的,怎麽都想不到,最後藝術節的節目變成她揚琴獨奏了。

“又要借琴房了,唉…”一想到管鑰匙的教務老師很兇,她坐在位置上就忍不住哀聲嘆氣。

費晴捏捏她的臉蛋,“沒事,你好歹是校樂隊的人,琴房對你來說還是好借的。”

那時候的丁茴只顧着嘆氣,想琴房好不好借,思考自己該彈什麽曲子去獨奏。

她完全想不到,也不會知道,距離她見到周祈,并且跟他鎖在一間屋子裏,還有不到一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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