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

第50章 50

◎三名死者◎

已經是傍晚。

東城天氣有點奇特, 海風日夜吹，且晝夜溫差也大，盛夏的白天都是穿着短袖的俏姑娘, 到了晚上都不約而同穿上了一件薄外套。

來來往往的人都默契地遠離了病院，人之常情，如果是身體上有疾病，大家都習以為常，誰沒個小病小痛的；但很奇怪的是, 世人對心理方面的疾病。要麽是不以為然，要麽就是如見洪水猛獸。

東院本就地處偏僻, 來往的人更少了。所以即便有人原地消失了，也鮮少有人能看見。

“就在這裏。”白芷在距離醫院門口五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指着面前的空地道，“當時我那幾天身體不知道怎麽回事不太舒服，就請了一天假，早早下了班, 剛出來就看到他們兩個也往門外走。”

白芷回憶當時的情形。

說來也是奇怪, 自從從副本出來以後，她老是感覺自己身心疲倦，渾身提不上勁兒，四肢關節都是酸軟酸軟的，夜裏睡覺還時常驚悸；免疫力也有所下降。

不過白芷并沒有放在心上，她猜想可能是副本裏本吓到的後遺症……但因為疲倦導致工作上的連續失誤，這讓她不得不請假休息一天, 也恰恰好碰上了剛從二樓下來的兩人。

雖然她已經沒有了副本中的記憶, 但那天也是真真切切看到這兩人和林施在一起, 料想也是進過副本的人。

她突然靈機一動, 或許可以問問他們，怎麽解決這種副本後遺症。于是她陡然加快腳步。

“您……”好……

然而，她剛伸出手，嘴裏的話還沒說完，眼睜睜地看見兩人出門之後不過幾秒鐘，就憑空消失了。

消失了。

是真的不留一絲痕跡。

Advertisement

白芷确信自己沒有看錯 。

“而且，我看他們的眼神，似乎連他們自己也沒有料到。”白芷看着蹲在地上查探的林施和秦塵，補充道。

憑空消失？

林施和秦塵都沒發現什麽端倪。

倒是林施注意到白芷的臉色不太好，詢問她是否需要先回去休息，不過被拒絕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果說連範澤都始料未及的情況，那只能是“驚魂”這個游戲出現了差錯。

想到這裏，林施立刻問K。

然而很遺憾的是，K給他的回答是：

【抱歉，本系統處于低級狀态，暫無任何探查功能，請工作人員勤奮工作，完成系統升級後方可解鎖相應權限。】

林施：“……”

【那，游戲是否會不經NPC同意強制召入？】

【抱歉，系統無權限……】

“怎麽了？”

旁邊秦塵看她神色莫測，問。

林施：“沒事，就是感嘆，無論在哪兒都是資本家的游戲。”

【如果想要解鎖你的權限需要幹什麽？充錢？氪金？】林施問K。

【金錢對于我們來說并無意義，0102號，您需要更多的積分，積分到了一定程度系統就會自動升級。】

而獲取積分的方式，就是——

【沒錯，就是您想的那樣，刷副本、積攢經驗，得到生命值和積分獎勵。】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行，尋找下一個目——】

“不好了！！！”

“快來人！！”

林施平靜的語氣被醫院內傳出的驚叫聲打斷。

随着尖叫聲越來越大，林施和秦塵見狀況不對勁，轉身就往裏跑。

于是沒注意到白芷在後面，臉色愈發蒼白，最後跟了幾步，只得緩緩靠坐在院門口的休息椅上。

漸漸閉上了眼。

*

醫院裏面一片混亂，比林施他們想象中還要糟糕。

連院長也被驚動，二樓到一樓到拐角處，四五名安保人員圍着，周圍還聚集了一些前來探病到家屬 。

“快！快報警！！！”

“死人了……”

有人哆哆嗦嗦地摸出了手機，等到電話撥出去的時候，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別慌，我是警察。”

同時，一張警官證呈現在衆人眼前。

見真的是警察，院長松了口氣，又像是找到主心骨似的，趕緊迎了上來：“警官，我們什麽也不知道，這位病人……”

秦塵打斷：“這些稍後再說，先疏散人員，将周圍圍起來，不要讓人靠近。”

萬幸病人都好好地待在病房，只有少數家屬看見了，場面還算可控。

等安保人員将家屬帶走安撫，院長才注意到旁邊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的林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又帶着些質問的語氣道：“你……怎麽在這兒，趕緊回去！”

誰知道林施并不搭理她。

眼神定定地盯着地上倒下的男人，臉色有點差。

“院長，你先去看看其他病人的情況，林施這邊有我看着。”

秦塵突然發話，出于對警察的敬畏，院長雖有疑問，但還是點點頭，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林施，”

“林施？”

叫了兩聲都沒人應，顯然放在林施身上不正常，秦塵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問：

“這人你認識？”

何止認識，還熟悉，這是林施第一位客戶。

一個膽子特別大的中年男人。

“他的死因是什麽？”

林施說完，反問道。

秦塵：“屍體上沒有任何傷痕，嘴裏也無異物，初步可以排除外傷和窒息死亡；死者身處醫院，最有可能就是藥物中毒，當然這只是猜測，後續要等法醫鑒定才知道。”

林施聽後沉默了一瞬，不知道觸發到她哪根神經，她忽然開口：“秦塵，你信不信我？”

“什麽？”

“如果你信我的話，我們現在分頭行動，你去查這人這段時間的用藥以及身體健康檢測數據，醫院裏每天都會實時監測病人情況，一定會有數據記錄，而我，”

“我去看看一些人。”林施想到白芷虛弱的樣子，心裏有個不太好的預感。

見她神情嚴肅，秦塵也不多話，外面有同僚已經趕了過來，雙方交接之後，他和林施就離開了。

巧的是，秦塵果然在死者的檢測記錄中發現了端倪。身體各方面數值都略有下降，機體長期處于亞健康狀态。

負責該病人的主治醫生顯然有點慌張，忙解釋道：“這些身體數據都在合理的範圍內，甚至就算是正常人，身體處于亞健康的情形也不在少數，尤其是現在年輕人喜歡熬大夜，我以我的職業生涯和性命擔保，這種亞健康狀态絕不會危及生命，你們也可以再找鑒定機構做司法鑒定。”

“別緊張，只是例行詢問。”秦塵安撫了幾句，然後視線又重新落回了那串數值，他看着看着，發現身體素質下降是從兩個月前開始的。

他記下了這個日期。

正好此時，腦海中突然傳來林施的聲音——哦對，他二人還是綁定關系。

【秦塵，又有人死了。】

聞言，秦塵神色一凜，大步朝門外跑去。

等到了現場，發現徐來也聞訊而來，周圍已經有三名刑警，都是秦塵的手下。

“秦哥！”見到秦塵都下意識站直。

“林施呢？”左右沒看到人，他問徐來。

“發現了這人死了之後，通知了你她就去看其他人了。”

“其他人？”

“誰？”

徐來：“不知道，但她看起來目标很明确。”

冥思苦想間，又傳來林施的聲音：【三樓，304號房間，第三個。】

秦塵再次去往三樓，這次林施還站在病房裏。

“怎麽回事？”他氣都還來不及喘勻。

“我看了一下，這應該是最後一個。”林施抿了抿嘴，垂下了眼眸。

半晌，聲音略帶艱澀，道：“秦塵，他們的死，或許不是意外，”

“是游戲。”

“這些人，都是我帶進去過副本，而且，還是兩次。”

*

林施的活動區域受限于精神病院，所以系統為她選擇人的時候，也就只能在精神病院裏。系統選人的标準要匹配惡意，所以選出來的人或多或少有些道德上的瑕疵，有些甚至是強制醫療的罪犯。

而一開始最容易和系統匹配到的，就是惡意最高的那群人——犯人。

也正因為他們天不怕地不怕，所以出了副本也沒事，再則系統說過進入副本不過就像是做一場夢，對人沒什麽傷害，所以林施也沒在意。

況且，她也不為自己開脫，那時候自己生命受威脅，就算有影響，她也會答應下來，畢竟這些人本來就是因為生病而逃脫刑罰的人。

事實證明确實沒什麽影響，但醫院人畢竟有限，再實在挑選不到人選之後，有人就跟着她進入了第二次，比如這三個人。

再比如……

聽到這裏，林施和秦塵同時臉色一變——

徐來。

徐來也進去過兩次！

兩人盡全力朝着第二名死者那邊跑去，然而到了拐角處，恰巧徐來也正好過來找秦塵，見兩人痛惜的看着自己，奇怪道：

“你們……”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身體怎麽樣！”

兩人同時開口，打斷了徐來的問題。

“我……感覺好着呢，身強體壯，吃飯倍兒香！”

“不行，徐醫生，你去檢查一下。”林施堅持道，一面把人往檢測室拖。

“诶诶诶，不是，到底出什麽事兒，你們能否吱個聲？何況還發生了命案，我有那個閑工夫檢查什麽呀檢查……”

最後，徐來還是做了個全身檢查，萬幸，結果是好的。

林施和秦塵終于松口氣，放松下來覺得肺和胃都在疼。

秦塵：“這麽說你的猜測不一定準？”

“不，他們之間的共同點只有這一個，何況他們身體數據下降的起點，就是第二次出副本的時候，只能說，徐來是特例。就像你一樣。”林施相信手中的數據。

“而且我注意到白芷剛剛臉色也差，不過說起她，”林施又問，

“她跟進來了嗎？”

一時間沒人注意。

【作者有話說】

恢複日更，晚9-11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