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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1

◎反正也沒人愛她◎

意識到這一點時, 林施心裏沉了一下，一邊朝醫院外走去，一邊在祈禱着可千萬別出什麽事。

直到看見白芷靠坐在醫院外面的躺椅上, 她才松了口氣。

“白芷？”

林施走近，發現她昏昏欲睡，趕緊喊了一聲。後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是林施，嘴角慘淡地笑了一下：“林施, 我……”

“先別說話，院長過來一下！”林施一手扶着她, 眼尖地看見門口一閃而過的院長的身影，以及旁邊的兩名安保，急喚道。

或許是剛才被秦塵唬住了，院長對林施的态度更加謹慎，但看見白芷，還是慢慢走了過來：“她……這小姑娘怎麽了？”

“不知道, 先檢查！”兩名安保人員看她神情嚴肅, 也沒想着要征求院長的同意，按照林施要求将人送了進去。

看着林施陪着白芷走遠的身影，院長一如既往摸不着頭腦道：“她到底是有病還是沒病啊？”

*

林施坐在門外等檢查結果出來。

秦塵交接完就來找她了。

一下子死了三個人，還不是在病床上自然死亡的，醫院裏難免有些人心惶惶，院長辦公室的人正忙着和警局解釋，同時要通知家屬和向上級報告, 也是個麻煩事。

“喝口水。”秦塵擰開了瓶蓋又半旋上, 遞過去。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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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着林施坐下來, 觑了眼她的臉色, 才緩緩開口：“看樣子，這個游戲會……消耗人的生命？”

本來秦塵想斟酌用詞，但他了解林施，語氣含混不清，不如直擊重點。

“你、我、徐來，包括周茉和範澤，我們都沒有問題，”秦塵繼續分析道，“你和範澤可以說是由于工作人員的身份不會受傷害，那我和徐來、還有周茉呢？”

“範澤是NPC的身份保護，而周茉才是隐藏的工作人員，他倆算特殊。”出了這檔子事，林施也無意瞞他了，反正早晚會知道。

忽視掉秦塵略微驚訝的眼神，她又道：“而你……更是特殊，你別忘了，系統根本識別不了你的身份，至于徐來……”

“我不太确定，但大概與你有關。”

林施說完，就不再開口，任秦塵消化。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首先要确定，是經由你們這種中介之手進去的人會被游戲吞噬生氣，還是說只要進入游戲的純玩家都會。”

“還有，林施，事到如今，能告訴我，三單元15樓411號，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三單元15樓411號……

2013年8月23日，19時34分。

林施撩眼看着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那事到如今，秦警官能告訴我，你當年又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你真是……”半點不吃虧啊。秦塵不合時宜地想笑，咳了聲，最終妥協，“行，互相交換吧，有關于這個游戲。”

“……”

“那不如一問一答，”林施先開口，“我記得你說過，十年前，甚至更早，秦策就發現了不對勁。而你是在十八歲那年看到秦策的遺書才了解到……”

“請注意你的用詞，不是遺書。”秦塵嚴謹糾正。

林施頓了頓，改口：“看到秦策的信才了解到游戲的存在。”

“那時還沒有，”秦塵補充，“那時我只是以為我哥是看無限流小說入迷了寫的類似于觀後感的東西。”

林施明白過來：“然後五年後，你二十二歲被拉入游戲，才真正意識到其中的秘密，這些年你一直在找秦策？就沒有一點進展？除了你曾經說過的他失蹤前的異常行為。”

林施不信秦塵作為一個警察會查不到一丁點蛛絲馬跡，哪怕是朝秦策的同事打聽也能知曉一二。

秦塵當然知道，“我哥他應該也是進入游戲，然後又出來，結合他同事說的，‘精神狀态特別差’，我懷疑他和剛剛去世的三個人一樣，被游戲消耗了生命力。”

“但有兩點我一直想不太明白，不管是作為玩家還是像你們一樣的中間人，一旦被帶入游戲，現實世界中會自動生成虛拟影像，從而給現實世界的人營造一種無事發生的假象，既然這樣，我哥他的同事又是怎麽知道他偶爾失蹤的；其次，按照我哥消失的頻率，他進入副本的次數不下二十次，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人在第二次進入副本就已經不行了，而他只是精神狀态差……”

他抱着一點期望，道：“或許，他和這個游戲……”

“幾率很小，約等于無。”林施看了他一眼，無情打破，“你哥留下字條是你十八歲，也就是……2016年，五年後2021年你才進入游戲，其間從你哥發現游戲到現在至少有七八年的時間，秦塵，游戲是會升級的。”

“我們這個世界的各種網游手游，比如LOL、王者亦或是其他，都是不斷的修複bug、游戲維護更新升級，別說游戲了，就是随便一款app都在不斷更新。

而且，你別忘了，我是工作人員，我們的職責就是帶人進入游戲，順便發現游戲bug，這個游戲系統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其中有多少個工作人員，但哪怕每年只找出一條bug，也足夠它彌補這兩個極為重大的缺陷了。”

林施的話讓秦塵沉默了許久，見狀，她自己也自嘲道：“不過現在看來，工作人員的職責不止于此，我們還是殺人的幫兇。”

秦塵募地擡頭，張了張嘴，想說什麽，被林施打斷了：“不必，我只是陳述事實。”

檢查報告還沒出來，該輪到秦塵提問了：“還是剛剛那個問題。”

剛剛那個問題……林施想了想，說：“你還記得在女校時，講鬼故事，我說的故事嗎。”

她提醒。

見秦塵點頭，林施接着回憶道：“2013年，我殺了他們，往前倒退個……兩三個月？那就是2013年6月，我遇見了他們。”

“他們？他們是誰？”

“不知道。”

林施是真不知道。

從小，她就能看到別人不能看到的東西，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那些虛虛糊糊的影子是什麽，只看到他們和身邊其他人一樣，生活、工作、有孩子、有老人、也有年輕人。

後來有了關于“鬼”的意識，小林施将這些東西歸結于鬼，但奇特的是她能看見他們，他們卻不會發現她。

但這都沒關系，林施從小不喜歡和那些幼稚鬼一起玩，觀察他們的生活，成了她童年的一大樂趣。

直到那次去山上。

一向葛朗臺的舅舅和舅媽突然要帶她去露營，即便那時候林施還小，寄人籬下的警惕和敏感讓她她也直覺不對勁。

出發那天舅媽和表哥宣稱臨時有事去不了了，于是最後成行的只有她和舅舅。

“後面的故事大差不差，他們本意是想将我扔在山裏自生自滅，于是佯裝和我大吵一架，将我扔在了路上，當時天很黑，林子裏特別安靜……”

林施仿佛回到了當時。

她安靜地站在馬路邊，想着自己到底是被野獸吃了、被蛇毒死、被人殺死，還是餓死。

反正也沒人愛她。

但正當此時，早就遠行的轎車突然驅車而返，小林施冷眼看着車子越走越近，她以為舅舅心中仍有一絲不舍，然而事實是，她眼睜睜地看着車子在她前面一百米處停下，車門打開，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月光從樹叢中婆娑照下，她想看個究竟，卻一瞬間手腳冰冷——她看到了一個穿着小白裙的姑娘，上了車，和她一模一樣。

車子啓動前，她看了眼原地的自己，笑了一下。

“我舅舅接走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游戲世界，不過當時我并不知道，只當做他看到了不幹淨的東西。

後來是一輛路過的警車将我送回了家，但是回到家的那一刻，我發覺了不對勁。他們一家人開始對我特別和善，但對家裏特別不熟悉，就像是戴着一副面具，強行咧開了嘴角。”

雖然那時候深山裏的警車很不合時宜，但出于對警察天然的信任，小林施上車了。

又過了幾天，小林施發現自己看到的另一個世界全是黑色，多出了很多黑影，一片混亂。再然後，一個深夜，她睡夢中醒來，無意間看到了站在床邊的——“舅舅”、“舅媽”和“表哥”。

他們面目猙獰，身後一團黑氣，朝着林施撲了過來。

那天，正好是，8月23日。

少女殺手案震驚全國，嫌疑人被診斷出精神分裂症，送至東城病院。

那一年，林施十一歲。此後她在東城精神病院待了三年。

“2016年，我記得是一個中元節，我突然聽到了系統的播報電子音，插一句嘴，那時我已經看不到另一個世界在有秩序地運行了，看過去全是陰森森的一片，成了真正的鬼獄。那天我看到了驚魂這個游戲，同時自那之後，不知道什麽原因，我也能看到靈體了。”

後來林施看到過一個說法，其實現實世界中大多數人看到的鬼魂，不過是恰巧偶遇了時空裂縫，看到了另一個時空的人。

【作者有話說】

捋一下時間線：

2013年，林施11歲，秦塵15歲。林施被帶去深山，舅舅被非人類“附身”，為了生命，林施殺了三個人，有了“少女滅門案”。

2016年，林施14歲，秦塵18歲。秦策失蹤，秦塵得到字條，林施在精神病院第一次見到游戲。

2018年，林施16歲，秦塵20歲。林施綁定系統，開啓副本之旅；秦塵為了找秦策，奮發學習，提前從警校畢業。

2021年，林施19歲，秦塵23歲。林施作為內部工作人員工作三年，秦塵第一次進入游戲。

2023年，林施21歲，秦塵25歲。第一次在游戲相遇。

另外為什麽秦塵25歲能當上刑警隊長，因為這是小說，他是小說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