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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四十章

◎軟軟白白◎

唐歆慈今晚在車裏等了沈昱瑾很久, 中途她還看見許皎和陳遂有說有笑地走回去。

她心裏生出一種得意又不屑的感覺，全校誰不知道陳遂是什麽樣的人啊，偏許皎還願意和他走那麽近, 真是自甘堕落。

等了快有半個小時, 沈昱瑾才回來，他拉開車門坐進來, 肩上的黑色書包扔腿上擱着。

司機發動汽車，唐歆慈側過頭關切地問：“昱瑾哥, 你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出來啊？”

沈昱瑾淡聲道：“自主招生考試的結果出來了, 教導主任挨個把每個人叫過去查結果。”

“那你考得怎麽樣？”唐歆慈眼眸期待地問, 她覺得以他的實力肯定是沒問題的, 結果就聽他說——

“這次沒考好, 只拿了五分的加分資格。”

唐歆慈錯愕半晌, 連忙安慰道：“不要緊, 這次你肯定就是一時疏忽失誤, 還有高考呢, 昱瑾哥你這麽厲害，就算沒有加分高考也一定能順利考上京大。”

沈昱瑾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偏頭看向窗外，類似的話剛在辦公室他已經聽教導主任說過了。

第一場考試還沒結束他就知道這次自己肯定考不好了，數學最後那道題他過程寫得很亂，算出的結果也很奇怪。

錯的應該就是這道題。

當時離考試結束其實還有十幾分鐘, 他要想重做一遍，趕一趕也是能夠的。

但他沒有。

因為完全沒那個心情, 在別人還忙着算這算那時, 他就直接擱了筆幹坐着, 等着考試結束的鈴聲打響。

京大的自主招生考試是很重要, 但就算一分的加分資格都拿不到，他還有高考，甚至就算高考他都考砸了，他還有出國的這個選項。

人生對他來說從來不止一條路，他有很多試錯重來的機會。

他只是想不通，為什麽他和許皎的關系就一點點的變成了現在這樣，不可挽回的地步呢？

回到家，沈母在講電話，用眼神示意阿姨，阿姨連忙從廚房裏端出兩盅一直溫在火上的人參烏雞湯：“阿昱歆慈你們快來吃，夫人熬了一下午呢。”

電話那頭說着什麽，沈母應得禮貌又得體：“是是，老師您說得對，我們做家長的一定會多加留意。”

挂了電話，沈母也拉開椅子在餐桌另一邊坐下，她看向沈昱瑾，目光裏含着幾分憂心：“阿昱，你們老師剛給我打電話說了這次自主招生考試的事，他說以你的水平不可能只考這個成績，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她感覺得到這段時間兒子身上的不對勁，但比起一次考試的成績，他身上發生了什麽更讓她擔心。

“沒什麽，就是考試那天有點不舒服。”沈昱瑾一副明顯不願多講的表情，見他媽還要追問，幹脆放下了勺子，拎起椅子後的書包，“我回房間寫作業去了。”

那碗烏雞湯還剩着大半碗，沈母唉了聲勸道：“我這熬了一下午呢，你多喝點呀，補身體的。”

“我就不愛喝這些，媽你以後別給我熬了。”他說完徑直往樓梯上走去。

沈母簡直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她轉頭看向一旁還拿勺子喝着湯的唐歆慈，嘆氣感慨道：“還是咱們歆慈好啊，多聽話，我當初就該生個女兒的，兒子大了就是不讓人省心。”

“昱瑾哥可能是心情不好，平時昱瑾哥也是很聽沈姨話的。”唐歆慈替他說話。

“他啊，小時候還總跟我說學校的事，大了之後什麽都藏在心裏。歆慈你每天和阿昱天天一塊兒上下學，你知道他最近是怎麽了嗎？”

唐歆慈低了低頭，臉上露出明顯的欲言又止之色。

沈母一見就知道果真是有情況，也有點着急了：“到底是怎麽回事，歆慈你快跟阿姨說說。”

唐歆慈為難道：“我怕我說了昱瑾哥會不高興。“

“我不和他說。”沈母立刻道：“這事就咱們倆知道就行。”

唐歆慈這才小聲道：“皎皎之前和昱瑾哥寒假前鬧了點矛盾，兩人到現在都沒和好，昱瑾哥找她道歉了好幾次她也不原諒，昱瑾因為這事就一直不太開心，這次京大的自主招生考試沒考好估計也是這個原因吧。”

沈母聞言想起那天在京大碰見了許皎，她還想叫她一起去吃午飯呢，但阿昱沒答應。

寒假前到三月份，這都隔了多長時間啊。

沈母皺起眉頭：“你們小孩子家吵架鬧矛盾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怎麽還一直鬧脾氣，還是現在這麽關鍵的時刻，要我說皎皎真是沒小時候懂事了。”

唐歆慈只一旁聽着，并不插話多嘴，一副長輩都會喜歡乖巧文靜樣子。

“還是歆慈你好，懂事又識大體。”沈母搖了搖頭，臉上已經顯露出對許皎的不滿：“她和她媽一樣，性格太倔也太要強了。”

-

之後的日子像是按了快進鍵，黑板上高考倒計時的日歷一頁頁飛快撕掉，接連不斷的随堂測，周考，全區聯考，一張張卷子像雪花一樣在每個人的桌子上越堆越厚。

仿佛上了發條一樣緊張又繁忙的狀态一直持續到四月中旬，學校租的一輛輛大巴車把所有高三生拉到醫院做高考前的體檢。

“外面的天好藍啊，外面的空氣也好新鮮呀。”坐在駛向醫院的大巴車上，周嘉儀扒着窗戶看了好久，扭過頭對許皎感慨：“我感覺我像在不見天日的監獄關了小半輩子，終于能出來透口氣了。”

許皎被她誇張的比喻逗笑了，不過某種程度她說得也的确沒錯。

高三生是真的辛苦，每天天不亮就坐進了教室，一待就是十幾個小時，經常下課了連廁所都懶得去就趴桌上補覺，再等放學時天已經黑得透透的了。

“要不是等會兒有抽血不能進食，我都恨不得帶幾包零食路上吃，幹脆把這趟當做春游了。”周嘉儀滿臉惋惜道。

又好奇問道：“皎皎你說我們等下.體檢要.脫.衣.服嗎？會不會要脫.得全身上下一.絲.不挂啊？”

這把許皎問愣住了，她有點臉紅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耶。”

等到了醫院，大家按班級開始一項項的體檢，各個科室門口排滿了人，基本上全身上下都要檢測到。

許皎測完了身高體重之後去抽血，她胳膊比較細，血管就有點難找，從前抽完之後手臂總會青紫發腫好久，幸好這次遇見的是位經驗豐富的老護士，順利地給她抽了小半管的血。

許皎舒了口氣，拿棉簽緊緊按壓在針孔上，站到門口等周嘉儀出來，臉色有些蒼白。

眼前落下一道陰影。

她擡頭，是沈昱瑾，兩人雖然一直在一個班，但因為不是同桌了，已經很久沒怎麽講過話了。

沈昱瑾手伸進褲兜，摸出一塊巧克力遞向她。

小時候兩人一起去接種疫苗，他都會在口袋裏藏一塊巧克力帶給她。

“謝謝。”她客氣地拒絕了，“但我自己帶了糖。”

為印證自己的說法，她手伸進校服的褲兜，抓出一把旺仔牛奶糖給他看，這些都是昨晚和陳遂一起回家，他在小區門口的麻将館給她買了幾袋。

周嘉儀也抽完了血從裏面出來，許皎便沈昱瑾道：“那我先去查下一個項目啦。”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遠，沈昱瑾站在原地，手裏握着那塊多餘的巧克力，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憋悶感。

她都多久沒對他笑一個了？現在的他就這麽讓她讨厭了嗎？

許皎和周嘉儀接下來去查的是外科，一次進了十個女生，醫生先問了大家有沒有既往病史，有沒有開過刀縫過針的經歷，許皎如實舉了手，之前她耳朵是動過手術的。

醫生在她的檢測單上刷刷記錄下幾筆，然後道：“現在大家把上衣都脫了，褲子褪到腳踝以下。”

在場所有女生面面相觑，沒一個好意思動的，最後醫生催促道：“快點啊，別耽誤時間，後面還好多學生等着呢。”

大家慢吞吞地開始脫衣服，許皎也把自己身上的脫了，全程她都尴尬得低着頭，生怕一不小心看到別人了。

好不容易這項檢查結束了，她走出房間時臉頰還燙着，很是不好意思。

周嘉儀倒是很興奮，挽着她手笑嘻嘻道：“皎皎你平時真是深藏不露啊。”

“啊？”她一時沒明白，側頭看向周嘉儀。

“就是……”周嘉儀直勾勾的視線移到她胸口處，其意思不言而喻，許皎愣了兩秒後反應過來，瞪大了眼：“你當時怎麽還亂看呀。”

“我就是好奇嘛，偷偷瞄了你一眼，然後忍不住又瞄了第二眼，第三眼，唉咱們都是女生怕什麽啊。”

周嘉儀毫不避諱，甚至還虛心求教：“說真的皎皎你怎麽長得啊，身材又瘦又有料嗚嗚嗚，軟軟白白的，看得我羨慕死了。”

許皎聽得耳朵尖紅透了，剛想制止，一拐彎就和正從樓梯下來的陳遂打了個照面。

許皎：“……”

軟軟白白什麽的，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她又羞又尴尬，臉瞬間爆紅，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也顧不得和他打一聲招呼，拉着周嘉儀噔噔蹬就往上跑。

心內科裏。

醫生拿着聽診器聽了半天，皺起眉嚴肅問：“同學你別對我隐瞞病史，你是心髒有問題還是剛做了什麽劇烈運動，怎麽心跳得這麽快？”

陳遂：“……”

陳遂拿起體檢表：“不好意思，我過會兒重新再來測一遍。”

體檢一直做到十點多才搞完，整個年級幾百號人如餓狼撲食奔向一樓的食堂，陳遂因為最後又重測了一遍心率，弄得更晚些。

等他去食堂時其他人差不多都吃完了，王星宇站起來給他招手：“遂哥，這兒呢！”

陳遂走過去坐下。

王星宇把兩饅頭推到他面前，邀功似的語氣道：“大家一個個都是惡狼撲食，得虧我提前多買了兩個，不然這會兒你連饅頭都買不着了。”

“哎還真別說，醫院夥食比咱們學校食堂好多了，食堂裏的饅頭硬邦邦的，這兒的就蒸得又白又軟。”

他嘚啵嘚啵地感慨着，那盤饅頭又被推了回來，王星宇一臉困惑：“诶？”

陳遂直接站起身，臉上浮着一抹可疑的紅，聲音莫名幾分啞。

“快走吧，我不餓。”

作者有話說：

嗚嗚軟軟白白的乖女鵝，遂子你好福氣！！

都高考體檢了高考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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