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是左岺還是佐林

第68章 是左岺還是佐林

裴舟與左岺放假回諾萊斯家宅的那日, 裏塔斯星正下着連綿不斷的雨。

為了迎接裴舟閣下,兩列諾萊斯家的雌蟲早早地在家宅停飛場上等待。

“注意了機會難得,都精神點, 裴舟閣下馬上就要回來了。”蘭尼從幾名剛被納進諾萊斯家的雌蟲前路過, 一副昂首挺胸大前輩的模樣。時隔幾個月,他不再是當時那個新蟲蘭尼, 而是晉升成倉庫的管理蟲,能夠進入家宅附棟了!

“蘭尼,過來。”諾爾曼快步走來,瞥了他一眼吩咐道:“做好登記, 別忘了控制停飛場屏障。”

蘭尼立刻從“大前輩”轉換成小新蟲模式,行禮道:“是,諾爾曼少尉!”

兩蟲說話間,飛船已是臨近上空。蘭尼趕緊點了幾下光腦, 停飛場的上空,半透明的屏障展開一個洞, 飛船穿過其中,很快, 重新關閉的屏障又隔絕了外面的陰雨。

一衆雌蟲,尤其是從未見過諾萊斯家三雄子的雌蟲都不由得舉目凝視。他們看着飛船門打開,俊美的雄蟲閣下身着帝國軍校的軍裝,出現在了飛船門口, 那清冷的模樣就像是俯瞰世間的神明, 但卻并不自負孤傲。

而雄蟲閣下的身旁, 那名傳說中十分不好惹的026, 正默默地為雄蟲閣下披上一件披肩。

新來的軍雌不由得想:也果真是如前輩們說的, 這026留着在雌蟲裏比較少見的細碎的短發, 如鴉羽般的黑,讓他多了分危險的利落,少了份順從的柔綿,但也十分特別好看。

“裴舟閣下。”諾爾曼行禮道:“不,或許,屬下該稱閣下為裴舟少尉。”

裴舟颔首:“諾爾曼。”

諾爾曼:“真沒想到僅僅時隔幾個月,閣下的軍銜竟與屬下一樣,也成了少尉。”

“還有左岺,看起來也有些不同了。”諾爾曼瞥了眼裴舟身上那剛披上的軍裝披肩,又掃了眼左岺,轉而道:“飛船飛了半日,想必閣下也有些累,可以先回房間稍作休息,待會兒閣下還有家宴要參加。”

諾爾曼:“左岺這邊的話不如待會兒就先暫且在工作用的別棟休憩吧。別棟也正好因為蘭尼,以及其他好幾名雌蟲臨近生日,私下搞了個小會。”

左岺作為下屬蟲不能參加家宴,又與諾爾曼的性質不一樣,只能在外面站着等幾個小時,确實在別棟可能更自在些,至于他們這次回來的主要任務,就等明日再調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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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左岺看着自己,等自己的命令,裴舟吩咐左岺不用跟他一起去了。兩秒後,左岺點了點頭。

諾萊斯家的主棟主要是宴會接待及裴切爾公爵用的,除外有好幾棟別棟,比如裴舟的住處,就在雄蟲閣下單獨住的豪華別棟,除外也有接待來客的別棟,這兩個別棟,都有架空走廊與主棟相連。

而像諾爾曼這樣,經常往返住宅與設施,主要服務于諾萊斯家的雌蟲,則住在工作用的別棟,也就是上次裴柏的訂婚宴時,他們去搜尋監控證據時的那棟建築,位于來賓的別棟的不遠處。

裴舟回到房間後簡單洗漱了一下,已是臨近晚宴時間。

長靴踏過蹭亮的大理石地板,發出沉脆的聲響。

裴舟穿過長廊,餘光便是瞥到,對面的客棟是燈火通明一片,半掩的窗簾之後,隐約有好幾名蟲影晃來晃去。

今晚居然有來賓。

諾爾曼見裴舟看着玻璃窗外,回到:“是與裴沅閣下有合作的雄蟲朋友,他們正好今天來暫住消遣,裴沅閣下接待完來客,會晚些到。”

原來是裴沅的雄蟲朋友。

幾名雄蟲在客棟,可想而知是在幹什麽,無非是裴沅主導的“玩樂”,不過正好是今天……想到半年前訂婚宴上梵立那貨兒趁着他不在做的事情,裴舟擰了擰眉,收回目光。

看來也要注意一下。

推開宴廳的門,裴柏早早地就坐在最靠近主位的位置,而浮空屏幕的那頭,是遠在主星的裴切爾與薩瑞。這幾天正好是帝國軍校的上級到主星彙報新式武器與近期大小戰役情況的日子,蟲帝要展現威嚴,自然邀請了裴切爾等公爵參與,裴切爾沒有趕回來,便是以這種形式參與家宴。

“雄父,雌父,咱們的裴舟回來了。”裴柏一臉笑意地說着。

“雄父,雌父,裴柏哥。”等裴舟寒暄完一圈,落座時,裴沅也到達了宴廳,而裴沅身後跟着的新面孔則是他新的手下,為裴沅打開宴廳的門後,便是一臉漠然地站在門外等待。

裴沅扯笑道:“我們家族的又一個驕傲,帝國軍校的軍官回來了啊。”

“只是少尉軍銜,是蟲兵,不是軍官。”裴舟瞥了裴沅一眼。

“也差不多,要是動用些關系,裴舟肯定能當軍官,指導萬千蟲兵。”裴沅落座到一旁,叫侍蟲為他們上菜,又将帶來的一瓶紅酒讓侍蟲給換上:“這可是我朋友帶來的好酒,味道很特別,有玫瑰露的香氣,純度也很高,都給倒上。”

裴舟冷冷一笑,沒有回裴沅這話裏的暗踩。

果然,屏幕裏的裴切爾“诶”了聲,“裴沅,你怎麽說的。時烨上将給主星彙報時我聽了。”他的目光落到裴舟身上:“裴舟是憑着自己的能力剿滅了幻獸,在任務中做出了傑出貢獻,蟲帝為此還誇贊了諾萊斯家,說真是沒想到我們諾萊斯家的雄子,竟然能做到剿滅巨型幻獸。”

裴舟:“多得雄父同意我參加軍校,我才得以提升。當然,正如我讓諾爾曼彙報的那樣,其中也少不了左岺陪訓的功勞,而左岺也同樣在任務中保護了我的安全。”

裴切爾大約是心情很好,贊同道:“确實少不了那名雌蟲的作用。”

而薩瑞也插話道:“雄主,這樣裴舟也跟裴柏一樣,是軍蟲,雖然裴柏已經接管家族事務退役了,但這麽一看,他有好好做出榜樣,對裴舟有深厚影響。我們諾萊斯家能有兩名不畏危險,勇當軍蟲的雄子在,裴柏的雌君陸裏柯又是一名少将,也展示了我們諾萊斯家無可替代的地位。”

裴舟抿了口紅酒不說話,只覺口腔裏溢滿玫瑰與酒的味道。

裴柏當年加入的是諾萊斯家贊助的軍校,靠的是關系,這點他們都知道,但當然不會點明,薩瑞作為裴柏裴沅的親生雌父,硬是把裴柏搬出來,便是不想讓他裴舟過分矚目的。

要是這會兒系統在,指不定會像之前那樣炸毛吐槽,說什麽“未來将會落入我們到手裏”之類的話。

不過這好幾個月了,跑去參加婚禮的系統半個影都沒見到,只偶爾有那麽一句話傳到腦內,說什麽在其他位面迷路了,然後就沒回話,估計是真就迷路了。

“對了,陸裏柯呢?”裴切爾問。

“想必雄父也知道最近星系不太平,聽說各軍校都在加強防備,陸裏柯他出任務去了。”裴柏解釋着,轉而語重心長道:“裴舟也是,最近不太平,到達少尉這個職位就足夠了,要是真出什麽事上前線,雄父雌父還有我們都會擔心的。”

“裴柏哥,那可不行。”裴沅語氣奉承:“裴舟現在有軍銜,在不少地方有話語權,目光也高些,連因維家族的繼承蟲的好意,都拒絕了。”

“沃塔斯星的因維家族?”裴切爾問,“還有這事兒?”

見裴柏裴沅主動挑起這事,裴舟嚴肅先發制道:“雄父,之前我與威連見過兩面,建議他可以與裴柏談家族合作,不過他似乎誤會了,以為我對他有興趣,這點我在軍校跟他已是挑明,并且解除誤會。”

“不過看起來裴沅哥似乎很在意,上次我還說如果他有意,可以看看因維家族的意思,至于我,就不主動插手兩位兄長的感□□兒了。”裴舟道,“而工作上,剛才裴柏哥也說了,若是真有動蕩,我加入帝國軍校就是為主星蟲帝服務,自然是以星系為重,責任與榮譽為先。裴柏哥這話,就是讓我抛棄責任與榮譽了。”

滴水不漏的回複,堵得裴柏與裴沅幾乎沒話說。

而裴切爾聽着,也滿意地點了點頭:“也對,難得裴舟有這份魄力,當然以軍校任務為重,在帝國軍校有軍銜,作用可不比平時跟這合作跟那合作的作用小。

聽到雄父這麽誇贊裴舟,裴沅氣得當即插起一塊煎排嚼起來。

呵。原本他跟裴柏配合,就打算用威連的事來暗指他心氣高,不顧家族利益,又用最近不太平來試試能不能把他逼回來,避免他繼續往上爬。

可裴舟的回答,卻是反将一軍,把“強迫”兩字摁回到他們頭上,他主動把“自己不插手兄弟感情上的事”“自己以責任榮譽為重”兩點擺在臺面上。

他們再繼續下去,只會是落不着好。此時此刻,裴沅只希望嘴裏嚼着的肉是從裴舟身上割下來的。

現在他裴沅的地位是越來越低,而裴舟在雄父心目中的地位越來越高,原本想利用左岺的計劃,也早就擱淺了。

026最大的價值,就在于他的能力,他的缺陷。

他不畏疼痛,也沒有需要雄蟲撫慰的精神海風暴,光是能利用起任何一點,甚至可以颠覆結構,是其他所比不上的,可裴舟那廢物卻一直把左岺當作下屬蟲來培養。

既然硬的來不了,那就來軟的。也還好他早就有了計劃,

雖然那廢物弟弟看起來跟左岺不一定有什麽不中用的愛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就從上次逼婚時來看,很大幾率有那麽些關系,而廢物顯然偏好左岺這款。

要是那個佐林,能把這他和026分開,就最好不過了。

要是裴舟迷上了佐林,說不定還能控制得了他呢。

裴沅放下叉子,看了眼時間,随後在光腦裏輸入了幾個字發送過去。

随後,他舉起酒杯,朝向裴舟,又朝向裴柏和自己的雄父:“确實,這一杯敬諾萊斯家的榮耀,也敬蟲族的榮耀。”

砰嘩——

舉起的酒杯盡數傾洩在左岺的背上,不僅的軍裝外套多了幾道鮮紅,也他剛才特意換上的襯衫的後衣領,也沾上了紅色。

感受到後背的濕淋,左岺轉身過來看身後的軍雌:……

“不,不好意思,是不小心。”軍雌戴着帽子,見狀趕忙放下酒杯,微微壓帽致歉,“這要是染色就不好洗了,我幫你先把外套拿去洗了吧。”

左岺嘆了一口氣,脫下軍裝外套交給對方。

蘭尼見狀,笑道:“左岺,我怎麽感覺你每次都被淋紅酒啊!上次也是。”

左岺也想起裴舟說過的那句“每次宴會你的衣服都多災多難啊。”

确實,他參加了三次宴會,三次都被蟲弄髒了衣服。不過裏面的後衣領倒也還好,他的頭發正好擋住,不至于奇怪,可以先把手上的摩絲豆腐蛋糕給吃完先。

蘭尼看着左岺勺着普通的豆腐吃,就想起之前飛船貨運過去的芝心雪豆腐:“說起來,上次閣下說把他那份全部運過去的芝心雪豆腐,左岺你嘗了嗎?味道怎麽樣?那可是主星特廚做的據說吃了就會淚流滿面的限量美食。”

左岺舔了舔嘴唇,舌頭把嘴角的奶渣也一并卷進肚子裏,平淡道:“收到的那晚吃完了,味道很好。”

“吃、完、了。”蘭尼大腦宕機中。

蘭尼:“吃完了!!!那晚就吃完了!!你說什麽!!”

那是他作為倉庫管理蟲都沒辦法觸及到的屬于雄蟲閣下的東西,他當時打勾時心疼了很久,雖然知道閣下說要獎勵左岺,可當晚這麽把一年份的吃完了,這!!!

左岺笑着補充道:“吃完也不膩口。”

那一剎那,蘭尼作為生日會壽星之一,瞬間覺得碟子裏的蛋糕索然無味,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一旁。

而左岺吃完,優雅地擦了擦嘴,便是打算把身上這件也換下來。

剛往門口走,在綜合演練時與蘭尼組隊,還試圖夜襲模拟蟲蛋的修斯走了過來。

修斯看了眼後面頹然的蘭尼,舉杯:“左岺少士,出去喝一杯敘敘怎麽樣?”

左岺也不急,便是應了他。兩蟲走到走廊邊上。

修斯:“要是今夜不下雨,外面的星空肯定很漂亮,不知道格羅瑞星的星空怎麽樣?”

“帝國軍校那邊沒下雨,也沒這裏冷。”左岺抿一口。

“這過了幾個月了,裏塔斯星是降溫了。”修斯笑了笑,“不過左岺,你看起來也不一樣了,比從前多了幾分下屬蟲的味道。”他一頓,意味深長道:“也多了幾分渴求的味道。”

“渴,渴求?!”左岺嘴下一頓,差點被嗆到:“我?!”

“我今天可是在列隊裏看着你和裴舟閣下下飛船的。”修斯一副“不必驚恐,我已看穿“的模樣。

“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裴舟閣下。尤其是給閣下披披肩那時,眼睛裏的渴求別蟲看不到,我作為傾慕閣下的雌蟲,可是看出來了。”修斯放下酒杯,又看了眼左岺那難以置信中,卻帶着明顯想掩蓋自我的表情。

還有那微紅的耳尖。

左岺:“我和平時是一樣的,沒有特意…”

“你不會沒發現吧?”修斯繼續說:“你這副模樣,很明顯是不一樣的。當時我問過你是否傾心于閣下的問題,那會兒你的反應,應該确實壓根沒往這方面想,所以我承認我可能會錯意。”

“但現在,你的表情出賣了你,你很明顯是察覺到自己不一樣了。”修斯一字一頓道:“而且你也知道,閣下對你是特別的。”

左岺的爪尖蜷縮了一下。

看樣子是還沒承認。明明戰鬥時那麽瘋,面對其他雄蟲閣下時那麽沖,結果到這方面那麽遲鈍。修斯心裏想着,又提高音量:“說起來,軍校裏不應該有很多青睐于閣下,追求閣下的雌蟲麽?。”

左岺想到了威連,回:“是有。”

“結果呢。”修斯問。

“什麽結果。”左岺。

修斯:“閣下青睐于誰啊!”

左岺淡淡道:“沒結果。”

修斯:“怎麽會,該不會是你做了什麽吓跑了人家?”

左岺晃着杯子裏的紅酒:“不過挑釁了一下。”不過實際上,還是裴舟.諾萊斯正式拒絕了威連。

修斯:“挑釁?該不會把人家給打了?這要是招惹麻煩可不行。”

“他說我是不合格的下屬蟲,他要去閣下身邊,我說他身份不夠,實力不夠。”左岺回神,目光危險地看着修斯:“你這一步步的,套我話?”

修斯笑了笑,“最近學了一本如何打敗雌蟲得到雄蟲閣下芳心的心理理論學,實操一下。”

正當左岺以為他還要問什麽時,修斯卻是舉了舉酒杯,說:“實踐完畢,那我就走了。”

修斯把酒飲完,就離開了走廊,喃喃道:“要是蟲神知道我竟然在開導同樣傾慕于雄蟲閣下的雌蟲,那我一定要上天堂吧。”

左岺默聲,轉身回房間。

明明腳下踩着實心的地板,左岺卻是覺得那不是地板,要不然,他怎麽會感覺靴底在發燙。

他看向旁邊的裝飾鏡,想要确認自己的表情是不是真如修斯說得那樣奇怪。

而鏡中的他,微微張着嘴,有驚然,也有喜色,還有連他自己都沒見過的泛紅的耳尖,就像他浸上紅酒的嘴唇那樣。

他抿了抿唇。

從上次威連的事,他已經知道,他不喜歡愛慕裴舟的威連,不喜歡他觊觎裴舟.諾萊斯。

而他于裴舟而言,或許也是特別的,不然裴舟.諾萊斯不會說只要他一名下屬蟲。

可,也許裴舟是真不喜歡威連這名雌蟲,所以拒絕他。

到底怎樣,才是愛慕與被喜歡的體現?

左岺正這麽想着,回到了房間,他不由得就走到窗戶旁,看着主宅的方向。

可惜的是這棟別棟與主宅之間,還隔着客棟。

雨差不多是已經停了,只有毛毛細雨,左岺松開領帶,将領帶一抽,又随意地扯了扯衣領,打算将粘上酒的襯衫脫下,忽然,左岺瞳孔一縮。

他看着夜下,離客棟不遠處的空地上,雄蟲正扶起一名被雨打濕的雌蟲。

夜裏的水潭,倒映着樓上的燈火通明。

左岺的視力好極,他看到那雌蟲留着和他一樣的黑色短發,穿着一件帝國軍校的軍裝外套,他衣衫有些不整,一副已經暈厥過去,卻又親昵地抓住雄蟲的模樣。

而雄蟲,他更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是裴舟.諾萊斯!

周圍沒什麽蟲,空蕩蕩地仿佛只剩下底下的裴舟與雌蟲。也只是左岺站得高,才看到客棟的窗戶上有幾名蟲在探頭往下看,以及遠處有幾名蟲在巡察,而且那幾名蟲似乎是被另一個影子叫住了。

只見裴舟看了眼周圍,見雌蟲不着力,毅然抱起雌蟲,往別棟走去。

那一刻,左岺腦子一片空白,奪門而出。

作者有話要說:

蟲神回應修斯:這就把愛□□號給你(bushi

穩住!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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