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蟲化

第4章 蟲化

你是在說這個？

夜幕再次降臨，天空被夜色掩蓋。

火光隐隐透過粗大密集的藤蔓，逼退着妄圖靠近的猛獸，嘶吼着、躁動着，它們聞到了食物的味道，不甘心的徘徊在洞外不遠處。

相比外面的熱鬧，洞內就顯得格外寂靜，只有火堆偶爾冒出的噼啪聲和盛翎往火中添柴的響動。

冉看着對方眼底的黑青：“那個，你睡上一會吧，今天晚上我來守夜。”

盛翎微微偏頭注視着冉，略微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本來打算像昨夜那般在天光亮起時眯上一會兒，湊合着過一晚上的。

現在的他已經很疲憊了，渾身上下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再加上将近一天一夜沒怎麽合眼，鐵打的人都扛不住。

既然冉想守，那就讓他守吧，反正冉已經睡了一個晚上了，白天的時候也睡了一會兒。

“好，有什麽事叫我。”

“嗯。”

盛翎攏緊身上的外套準備閉眼睡覺，就聽到冉起身的窸窣動靜。

他斂眉看着對方折騰，發現冉起身和行走的動作并沒有早上那麽虛弱吃力，他心底驚訝冉的恢複能力。

“你別在這裏睡。”冉擡手指着用枯樹葉臨時鋪成的簡易床：“去那裏休息，我在這裏守着。”

冉在盛翎的對面坐下，往火裏添着樹枝，帶着血污的臉半隐在暗處。

Advertisement

盛翎倒也沒矯情，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往洞裏走去，躺在樹葉上合眸休息。

翌日

盛翎是被一陣陣古怪的鳥叫上吵醒的，睜開睡眼惺忪的眼，準備坐起身，剛一動彈就人忍不住的抽氣，他像是極速跑了五公裏一樣，渾身酸軟疼痛，被踢的胸口也悶悶的疼。

盛翎改為仰躺在樹葉上，瞪眼睛盯着上方，緩着身上的酸軟。

“你醒了？”

盛翎身體未動，只是将頭側了過去，只見逆光站着一個身影，淡淡的晨光，鑲嵌在那人的身上，溫和耀眼。

冉垂在身側的手提了一團東西，因為逆光的緣故只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輪廓。盛翎并未看清那是什麽，只能聽見“咯咯咯”地叫着，還時不時的撲騰着翅膀。

“早。”因為剛睡醒盛翎聲線中帶着喑啞慵懶。

冉晃了晃手裏的東西，淡淡說道：“我抓到一只峰獸，我們今天可以吃肉了。”

盛翎漆黑的瞳孔閃着亮光，就連困擾他身體的酸軟都抛到腦後，一個打滾兒站起了身，快步走到冉跟前，半彎腰眼睛亮晶晶的觀察冉手裏的峰獸。

像鳥，又不像，背上有翅膀，頭上有一個小小的尖角，身子倒是看着很笨重，盛翎從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動物，遲疑道：“這是……鳥？”

伸手戳了一下，又引起峰獸的一頓撲騰，翅膀上的幾根羽毛飄落在地。

冉好笑地看着彎腰仔細觀察峰獸的漆黑腦袋，開口解釋：“不是，它只是有翅膀，但不能飛。”

為了讓對方更好的觀察，冉擡高了手臂，把還在撲騰掙紮的峰獸舉到了身前。

冉看着面前頭發炸起來，還夾雜各種碎葉的盛翎，忍不住提醒道：“你的頭發……”

盛翎直起身疑惑地看着莫名的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冉在對方擡頭之際及時壓下嘴角的笑意，用空閑的手指了指對方的頭發。

盛翎跟随冉手指的方向，摸上自己炸毛的頭發，還伴着微微硌手的感覺，因為盛翎的動作，一些細小碎葉撲梭梭往下掉。

“……”

盛翎僵住在原地，急忙轉過身去，背對着冉快速整理自己的形象。

這也太社死了，丢大人，昨天還看不慣對方頭發上沾的樹葉，今天就給他來了這麽一出。

“咳、那個……”不知道說什麽的盛翎，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冉看着一臉窘迫的對方，開口緩解了尴尬：“我去處理一下這個峰獸。”

“給我處理吧。”

盛翎不喜歡不勞而獲，既然對方找了食物，那處理的事情就交給他吧。

斂眉看着從冉手裏搶過來的峰獸，盛翎卻犯了難，手邊也沒鋒利的東西，要怎麽殺死這只峰獸？

冉似乎是看出了盛翎的難處，走了過來，伸手握在峰獸的脖子，微微用力，剛才還撲騰鮮活的峰獸瞬間不動了。

盛翎挑眉，迅速将峰獸身上的毛全部拔掉，拔的并不是特別幹淨，零星還能看見一些細小的軟毛，不過如今情況特殊，也不能要求太多，等在火上烤一下就沒了。

盛翎鼻尖好像已經聞到香噴噴的肉了，口水在嘴裏打轉。

最後一步就是将內髒清理出來，他記得冉有匕首來着:"冉，你的匕首呢，拿來用用。"

冉眸色迷茫：“匕首？什麽匕首？”

“？？？”盛翎以為冉不想拿出來：“你還用它威脅過我呢？你現在說沒匕首？”

盛翎一副你在跟我開玩笑的神色注視着冉。

冉垂眸看向變化出來的鋒利蟲爪，平靜道：“你是在說這個？”

盛翎順着冉的視線望去，瞳孔地震：“！！！”

他、他看到了什麽？一個極其鋒利、泛着幽幽冷光的堅硬物體，冉原本修長髒污的手被如今這個利器取代。

盛翎狠狠閉了閉眼，希望是自己太久沒吃東西，而出現的幻覺，再次睜開，利器還在他的面前，冉甚至還嫌他驚吓的少，在他眼前晃悠了一下。

冉盯着站在對面呆怔的對方，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冷意，幽幽開口道:"每個雌蟲都能半蟲化，這只是最簡單的蟲爪，你……"

每個蟲都有秘密，他不會過多的探聽別人的隐私，就像對方沒有告訴他名字，他便也不會去問。

盡管他懷疑面前的蟲是某個勢力派來的，但他救了他是不争的事實。

“啊？我？我怎麽了。”盛翎打着哈哈，腦子快速反應着，冷靜道:"我那個出生起，就……基因比較殘缺。"

盛翎內心雖然震驚，但并沒有完全喪失思考。

他并不完全相信冉說的每個雌蟲都能蟲化，一個族群裏總會出現一些有生理缺陷的生命，但盛翎并不能肯定蟲族是不是被神明眷顧偏愛的族群，他只能賭一把。

冉剛剛的确是在欺詐對方，蟲族的确有一出生就帶有缺陷的雌蟲，那是極少極少數，幾千萬個雌蟲幼崽裏都不一定出現一個，但不出現不代表沒有，遺傳基因注定着雌蟲的強大。

這兩天對方表現的過于奇怪，有些蟲崽都知道的基礎知識，但對方卻是懵懂無知，有一瞬間他懷疑對方是異族。

冉斂下眼中的涼意，壓下心中的懷疑，略帶愧疚道：“抱歉，我并非有意。”

盛翎都做好要打一場硬仗的準備了，卻突然聽到對方的歉意聲。

他看着對方似乎相信了他的措辭，心中壓着的石頭算是落了地。

其實在最開始說，他們是蟲的時候，盛翎并沒有太多的感觸，因為他和冉都是人類模樣，覺得冉腦子受了傷，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罷了。

直到冉在他面前将手變化出蟲爪，他才真的相信，原來他真的不在人類領域了，那他是什麽？他應該不能随時變出冉手上的那個東西吧？

異族什麽的，是會被關起來研究的吧？

他不就是閑來無事，玩了個滑翔傘嗎？怎麽就到別人的領地了！

盛翎咽了口口水，喉嚨滾動。

他維持面無的異色：“那你把這只峰獸的肚子劃開，把內髒清理出來。”

“好。”

冉從對方手裏接過峰獸，在腹部輕輕一劃，頓時鮮血灑落一地，将內髒取出來。

然後冉掰了一只腿遞給對方。

盛翎：“？？？幹嘛？”

“吃。”

盛翎訝然：“生吃？”

“對啊。”

雖然說，現如今的條件艱苦，但也沒惡劣到吃生肉的地步吧。

蟲都這麽直接的？

盛翎瞥了眼，還沒有熄滅的火堆，：“在這裏，等我。”不放心又叮囑道：“別吃。”

冉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麽，但也乖乖答了聲好。

盛翎重新升起即将熄滅的火星，用旁邊的樹枝做了一個簡漏的支架，招呼冉坐到對面。

接過冉手裏的峰獸，架在支架上烤着，不一會肉的外皮滋滋地卷了起來，香氣彌漫起來，萦繞在兩人的周圍。

無意中，盛翎看到旁邊一地的鮮血和內髒，沉思了一會，把肉交給冉烤着。

他自己去捧了一把樹葉覆蓋在血和內髒上，似是覺得不夠，又朝洞外走去裝了些土進來，嚴嚴實實地撒在樹葉上，才滿意的拍着手上的土。

回頭就看到冉靜靜地望着他，看不出對方在想什麽。

盛翎心裏咯噔一下，冷靜地開口解釋道：“我經常在外面跑，野獸對于血的氣味比較敏感，有可能會吸引它們，以防萬一還是掩住的好。”

冉收回目光，專心烤着手中的肉，低聲：“嗯。”

“翻個面，在等十個分鐘，差不多就好了。”

“嗯。”

“對了，翎，我的名字。”

盛翎沒有告訴冉全名，照着冉的名字，取了名字裏的一個單字。

“翎？”冉在嘴裏反複回味：“象征着飛翔，很好聽的名字。”

盛翎笑了笑，并未做過多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