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更)

第19章 (一更)

柏念也睜開眼,意識是模糊昏沉的。

映入眼簾的天花板無比陌生,白花花一片,直到看到懸在中央的熟悉燈頂,輕飄飄的身體才有落到地面的實感。

——是他的房間。

柏念也慢慢起身,被子随之而滑落,薄薄的家居服蹿過幾縷寒氣。

他重新用被子裹住自己,回憶昨晚的事情,眼眸逐漸失神。

哄烨烨睡覺,出房間時走路忽然踉跄,聽到門鈴聲,開門,看見徐牧,手腳慢慢脫力,緊接着失去意識,記憶裏最後的片段是……

一個寬厚、夾雜着冷意的擁抱。

柏念也抿唇,所以昨晚是青年把自己帶來房間的嗎?

他努力回想,腦海裏沒有出現任何相關的片段。

柏念也呆坐了幾分鐘,最後還是放棄尋找昨晚的記憶。

他随意披了件絨外套,走出客廳。

廚房裏,一道高大的背影和機器人挨着頭,湊在一起嘀咕。

“不對啊……你先加苋菜不是蹿味了嗎?”

“主人,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清湯煮出菜汁,要那個味道?”

“你可別瞎扯了……先不說這個,怎麽全是蔬菜?起碼得加點肉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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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柏先生更喜歡吃蔬菜?”

“喜歡是一碼事,菜肉要均衡。”

“您又沒有天天盯着人家吃飯?怎麽知道別人不吃肉?而且生病的沾葷腥更加不舒服。”

“這需要看嗎?抱着也沒幾兩肉,全是骨頭,平時肯定——”

柏念也面容乍青乍白,拟态的種種浮現在腦海,當即打斷:“阿牧!你……咳咳咳、咳咳……”

他說得急,猛吸了口涼氣,扶着門框嗆了好幾聲。

徐牧一愣,随即驚喜,“念也哥,你醒了!”

他想拍拍柏念也的後背,但搭到一半,立刻縮回。

“是哪裏不舒服嗎?”徐牧擔心地問。

男人彎腰,頭頂的寸寸陰影而下,柏念也被籠罩在其中。

他不自覺偏頭,往後退一步,“沒事,就嗆了下。”

徐牧逼近,和柏念也視線持平,“還發燒嗎?”他指了指對方的額頭,“燙不燙?”

柏念也說:“退得差不多了,不燙。”

“那就好。”

柏念也問:“昨晚你——”

話沒說完,被徐牧快速截下話頭,“是你讓我留下來的,我沒亂走,就在你家沙發假寐了一晚上。當然,主要還是擔心你……廚房我沒怎麽碰,鍋具和菜都是我帶過來的,就動了火,打算弄完就回去。”

他頓了頓,“不在我家做,是想着如果你沒醒,做好留在你家廚房保溫更方便。”

因為這噼裏啪啦的一大段話,柏念也怔住,眼底有些許茫然。

“哦哦,這樣……好的,謝謝你昨晚照顧我,沒給你添麻煩吧?”

麻煩啊——

徐牧被高領毛衣遮住的喉結滑動了一下,昨晚的癢意像從皮膚表層蔓延到喉間,令他嗓子眼發幹。

“沒有。”他回答得毫不遲疑。

柏念也注意到徐牧的黑眼圈,忍不住問,“你昨晚睡了多久?”

徐牧含糊地說:“就睡了一晚,偶爾醒過來去房間看看你。”

柏念也蹙眉,“你的黑眼圈……”

徐牧摸了摸下眼睑,“有黑眼圈嗎?應該是以前就有了。”

柏念也其實不太信,但青年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無論怎麽樣,還是要感謝你。”

徐牧笑笑,移開視線,“嗯,要吃早餐嗎?”

柏念也溫和地點頭,“好,辛苦你了。”

徐牧說:“你坐,我喊烨烨出來,早上他還在賴床,卡朵叫他也不肯出被窩。”

他看向柏念也,“今天氣溫降低得很快,雖然屋裏有暖氣,但你也要穿厚點,家居服不保暖。”

柏念也掖了掖微敞的衣領,輕聲說:“好。”

烨烨起得不情不願,睡眼惺忪,被卡朵裹得嚴嚴實實,像個圓滾滾的雪球。

他爬上椅子,沒有立即吃早餐,反而趴在桌面,鼻子、嘴巴藏在圍巾下。

“烨烨,要吃什麽?”徐牧問。

烨烨神游,眼皮一眨一眨。

“哥哥問你吃什麽?聽到了嗎?”柏念也輕撫他的腦袋。

烨烨慢吞吞地起身,“有什麽……”

“菜心粥、面條、飯和一些包子蛋糕。”前面幾樣是徐牧和納德司一起做的,後面的包子蛋糕是在外面買的。

“蛋糕……”烨烨伸出小手,指着黑色的巧克力蛋糕,“我要這個。”

“行。”徐牧給了他,還附贈一邊牛奶。

徐牧問柏念也吃什麽。

柏念也想了想,問道:“哪樣是你做的?”

徐牧有點不好意思,“粥吧,其他主導的都是納德司。”

“好,那就粥。”柏念也微笑,“我試試阿牧的手藝有沒進步。”

徐牧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

柏念也執着勺,輕輕吹了一口,寥寥的白氣散開。

“怎麽樣?”徐牧自己也捏着勺子,期待地看向柏念也。

柏念也艱難地咽下,味蕾泛着奇怪的味道。

不難吃,但也不好吃。

青年确實沒有做飯的天賦。

“還行。”柏念也避重就輕,“菜心放多了,下次可以少點。”

徐牧放心了,“嗯”了聲,準備自己喝——

靠,好難吃。

“咳咳……咳咳、咳……”他面色扭曲,差點吐出來。

徐牧狼狽地接過柏念也的紙巾,複雜地說:“念也哥,要不別吃了,它真的難吃。”

他把納德司做的飯和面條擺在對方面前,也不忘包子和蛋糕。

柏念也無奈,安慰道:“不至于,味道确實怪,難吃算不上,可能你少放了調料,或者菜心加多了,苋菜汁的澀味混進去,比較……特別。”

徐牧:“……”

“謝謝念也哥。”保全了他的面子說話還好聽。

-

那天早餐的小意外後,徐牧沒多逗留,帶納德司回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徐牧都沒再見到柏念也和烨烨。

前者因為工作忙,早出晚歸,後者因為氣溫驟降,有點小感冒,暫時不能出門玩耍,要好好待在家裏。

卡多和徐牧說這件事時,烨烨特地有模有樣地打了個短途視頻,說話還帶鼻音。

“爹爹……病好,我回來,你等……”

烨烨沒說完,柏念也溫柔的嗓音響起,“烨烨,不要把藥藏在枕頭下,要吃進肚子裏。”

烨烨癟嘴,“哦……”

徐牧樂了,“烨烨,你要好好吃藥,不吃病好不了,好不了就能找我玩。”

烨烨用帽子的側翼捂住臉,嘟囔道:“知道啦……吃藥……”

徐牧當時沒有什麽感覺,但後面幾天,變得有些不習慣。

烨烨因為養病,基本沒出來過。柏念也工作繁忙,這段時間更是如此,除了頻頻上門的卡朵,徐牧拿到柏念也親手做的甜品和晚飯,再也沒見過對方。

“嘆氣是人生衰老的開始,主人。”納德司語重心長地說。

徐牧嘴角抽了抽。

納德司問:“是錢不夠,還不上債單嗎?”

“不是。”

“或許是學習上遇到困難?”

“沒。”

“那就是要開學了,您的厭學症犯了。”納德司一錘定音。

徐牧面無表情,“你不要随便揣摩我的心思。”越說越離譜。

納德司說:“好吧,但還是要提醒您,距離暑假結束還有一星期,您還記得自己需要補考六科,否則将被勸退這件重要大事?”

徐牧:“記得,不然我暑假學得要死是為了什麽?”

納德司:“誰知道呢?畢竟我不應該随便揣摩您的心思。”

徐牧:“……哦。”

叮咚——門鈴響起。

徐牧順便去開門,是物流派送機器人。

“您好,請您簽收。”

徐牧微微彎腰,瞳膜對上掃描儀,滴一聲,紅光閃爍。

“謝謝。”他接過儲物艙。

“感謝您使用維安快遞,祝您生活愉快!”

徐牧把儲物艙的東西一一拿出來,發現是半個月前,自己購買的成年兔飼養套裝。

上次只發了一個爬架,客服說其他東西在另一個包裹,正在運輸。

但等了幾天,杳無音訊,徐牧再去問,客服說确認丢件,重新補發。

就這樣,徐牧等到現在,才拿到這份包裹。

他利落地拆了包裝,全部檢查一遍,數量沒錯,質量也不差。

徐牧按照上輩子的經驗和盒子外面的名稱,判斷出商品的大致用處。

挺全面的啊。徐牧感慨,居然還有高科技兔子精神撫`慰儀器。

這個世界已經進化成給動物談心理了嗎?

獸醫的種類不會還有心理醫生吧?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送了兔子零食嗎……”徐牧沉吟一秒,放進身上常帶的儲物艙。

下次有機會見到垂耳兔的話,他就拿出來給對方吃。

希望它會喜歡。

不過,這麽冷的天氣,垂耳兔的主人應該不會再讓它亂走。

徐牧每次想到垂耳兔其實有主人,內心空落落的。

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眼緣。

徐牧不知道為什麽,對其他兔子沒什麽迫切想要飼養的想法,反而一顆心撲在那只垂耳兔身上。

怪喜歡的。

另一邊,被徐牧念叨的柏念也打了個噴嚏。

他攏了攏肩膀的薄毯子,臉頰垂着毛茸茸的耳朵,晃動了下,在椅子的後面,悄然落下一條尖尖的兔尾巴,輕掃椅腿。

柏念也這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頻繁轉換拟态,哪怕是人形狀态,耳朵和尾巴也收不回去。

他只好申請線上辦公,窩在書房畫稿,基本沒怎麽出門。

一方面是天冷不想動彈,另一方面則是……

柏念也握着的筆一頓,光板上留下一個黑點。

他回神,注意到板面髒了,按了撤回鍵。

如果被青年看見自己的拟态,恐怕又是摟摟抱抱個不停。

不同于面對人形狀态的他,青年對拟态的瘋狂癡迷,說是變态都太輕了。

……但平時明明這麽溫柔、謙和,進退有禮,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主人,烤箱的葡撻好了。”卡朵敲了敲門,提醒道。

柏念也應了聲,“好,馬上來。”

卡朵亦步亦趨地跟着,“到時還是拿一份給隔壁的徐先生嗎?”

“對。”

“如果徐先生問起您和小主人的情況,我的回答和以前一樣嗎?”

柏念也身形一滞,“烨烨的話,你和他說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出去玩。我……和以前一樣,因為工作忙,每天早出晚歸,很難見到人。”

“好的,主人。”卡朵記錄下來。

“豆乳盒子和芋泥奶茶不要忘記。”柏念也認真地挑選形狀好看的葡撻,逐個放進保溫箱,“好了,拿過去吧。”

“是,主人。”

……

“哎,辛苦卡朵了。”徐牧頭發淩亂,像野蠻生長的雜草。他脖子挂着游戲耳機,透明的游戲眼鏡架在鼻梁,邊緣是炫目的光污染,映照得臉五光十色。

“麻煩你提我謝謝念也哥。”他問,“對了,烨烨身體怎麽樣?”

“小主人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出來玩。”

徐牧露出笑容,“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念也哥還是很忙嗎?”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對方了。

卡朵說:“是的,主人很忙,早出晚歸,基本見不到蹤影。”

徐牧嘆氣,“你和念也哥說,讓他注意身體。”

“好的,徐先生。”

“拜拜。”徐牧揮手,準備關門。

“再見,徐先生。”

第二天

“沙發上是有虱子嗎?”納德司正在拖地,一針見血地指出,“您好像怎麽也坐不住,非要蹦起來。”

徐牧今天明顯拾掇了一下,衣服不是随随便便的睡衣褲,而是簡單有形的帥氣防風衣。宅在家裏的一頭亂毛梳順,發梢被精心燙出輪廓,不可謂不隆重。

“為什麽烨烨還不過來?”徐牧單手撐住下巴,筆在指間旋轉、翻轉,“難道他不喜歡和我玩了?”

納德司看了他一眼,“放心,烨烨一定能感受到您苦心孤詣打扮的誠意,馬上就來。”

徐牧:“……你說話怎麽陰陽怪氣的?我現在打扮得很奇怪嗎?”

“沒有。不奇怪。”

徐牧:“那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烨烨會喜歡你的。”

徐牧嘴角微勾,“哎,沒辦法,我一直都挺受小孩喜歡的。納德司,你是不是嫉妒我?”

納德司冷笑,“抛開其他不論,我親愛的主人,您能否告訴我,為什麽小孩來家裏玩,您要打扮得和花孔雀一樣?”

徐牧莫名其妙,“什麽叫花孔雀,我這不是正常的外出打扮嗎?”

“而且我好幾天沒見烨烨了,今天好不容易見到,讓我蓬頭垢面的出去?不應該好好捯饬一下?”

他越說越振振有詞,“納德司,難道我說得不對?”

納德司:“……呵。”

機器人不再和自己的主人拌嘴,繼續兢兢業業地幹活。

徐牧閑不住,幹脆去隔壁看看烨烨。

——嗯,小朋友總悶在家裏會悶壞的。

徐牧按門鈴後,等待門開。他想,如果不出意外,還是卡朵。

是卡朵。

“徐先生,您好。”

徐牧颌首,“打擾了,卡朵。”

這一次,機器人後面跟了一個小尾巴。

“爹爹!爹爹!”烨烨蹦蹦跳跳而來,穿得像球,直沖沖地撞過來。

徐牧矮身,張開雙臂,将烨烨抱住,并玩了下舉高高。

他笑着問:“有沒有想我?”

烨烨答得響亮,“想!”

徐牧又問:“多想?”

“非常非常想!”

“想玩球嗎?”

“想!”烨烨眼睛發亮。

徐牧笑了笑,問:“你爸爸呢?”

“哦,上班。”他自自問自答。

烨烨歪頭,忽然,拉住徐牧的手往裏面走,嘴裏不停地喊:“爸爸……爸爸……”

徐牧不明所以,但還是跟着,以為烨烨想柏念也才這麽喊。

“你想爸爸了?”

烨烨不停念叨:“爸爸……爸爸……爸爸走……”

徐牧懷疑對方帶他去的是柏念也的房間。

“爸爸!”烨烨停下,手指向房間內。

徐牧願意哄着小朋友,便配合地探入頭,“好啊,你爸爸是藏在……”

他愣住,“兔兔?你怎麽在這裏?”

柏念也:“……”

他一只腳已經跨在小陽臺的欄杆,準備從房間逃離。

沒想到,青年過來的速度遠超他的想象。

柏念也只恨自己沒有早點聽到腳步聲,或者說他應該在烨烨一聲比一聲高的呼喊裏,有所察覺。

徐牧慢慢走過,放輕聲音,“乖,先下來,這裏危險。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随便從陽臺走,別仗着自己能蹦,就不管不顧……”

他自動在腦海補全垂耳兔在這裏的前因後果——

難怪兔子不來找他了,本以為是主人不放它出來,現在看,是垂耳兔四處“留情”,早已将他抛之腦後。

徐牧心碎,垂耳兔找他玩玩膩了?

明明上次離開還好好的,它不是踢了下他的手,意思下次還要來找他玩嗎?

他手快地把垂耳兔抱下來,幽幽看着它,“騙子……”才多久,居然就不來找他了,之前他們這麽處得這麽好。

柏念也心虛,不敢面對徐牧的眼睛。

——啊,他不應該撒謊,騙青年去上班了。

徐牧垂眸,花心的兔子心裏沒有他。

真難過。

“兔兔,你是不是該補償我?”他故意掐嗓子,裝可憐地說,“我好傷心啊……”

柏念也:“……”他悄悄瞥過去,又快速收回。

他想:怎麽補償?要不森*晚*整*理……給青年貼一下?

徐牧驚訝地發現,今天在他懷裏的垂耳兔格外乖巧。

頭歪着,腳并攏,兩只手握住垂下的耳朵,往臉頰蹭,擋住大半只眼睛。

“兔兔?”徐牧試探地湊前,指尖輕輕撥弄它的臉,然後順着後頸,梳理它後背的毛。

還是沒擡頭。

徐牧又把臉挨上去,磨蹭了一下,轉過頭,發現垂耳兔不吭聲,不掙紮,腳也沒有踹過來。

暴躁兔子轉性了?

徐牧嘴角的弧度上揚,壓住心裏的激動,手悄悄轉換位置,一點點靠近新目标。

這一次,他貼住垂耳兔敏感的耳朵,用嘴唇碰了碰,兩下,立即撤開。

紅線一樣的血管密布在兔子脆弱的耳朵上,稍微用點力,就會激起它的顫抖。

柏念也戰栗了一下,忍住後退的本能。

自己弄耳朵和別人弄耳朵,感受天差地別。

明明他用手怎麽搓,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但青年卻完全不一樣。

只是挨了挨,就像有滋滋的小電流滑過,朝全身而去,四肢仿佛湧起軟綿綿的錯覺。

柏念也揣着的手埋肚子裏,克制住脊背的顫抖,慢慢伏在徐牧手裏。

他閉眼,算了,也沒什麽,就當拟态社交了。

雖然他現在都不知道青年的拟态是什麽。

好乖啊。徐牧舌尖抵住牙齒,這樣也沒有踹他,他是不是可以……

試着咬它可可愛愛的腦袋?

徐牧不敢再看,生怕受到誘惑。

他去找烨烨,發現小孩早已不見蹤影。

走出客廳,對方坐着玩具車溜達。

徐牧攔住烨烨,輕咳一聲,“那什麽,烨烨,我一小時後、不,兩小時後找你玩球,可以嗎?”

烨烨抱住游樂園兌換回來的迷你版賽亞,眨巴眼睛,“可以……”

他盯着對方懷裏的垂耳兔,含糊地喚:“爸爸……走……什麽時候回……”

徐牧以為烨烨想柏念也,摸了摸他的頭,說:“爸爸忙,之前幾點回就幾點回,可能更晚點,你別害怕,別哭。”

烨烨說:“不哭,不怕……烨烨堅強……”

徐牧微笑,“對,烨烨堅強。”

柏念也目睹全程,有點尴尬地往青年懷裏縮,緊緊捂住耳朵。

徐牧對此一無所知,心裏哼着小調把垂耳兔帶回家。

他開門也不忘和兔子鬧,“乖乖,我不會傷害你的,下次你可以來找我玩,我又很多時間的……”

柏念也無奈,青年每次面對他的拟态就會很聒噪。

反而平時是冷峻寡言,喜怒不形于色……

吧唧——徐牧越看越喜歡,狠狠在垂耳兔頭頂親了一口。

柏念也:“……”

徐牧長呼一口氣,自言自語。

“兔兔,我怎麽每次對你就像大變态一樣……你千萬別害怕,我只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舉起兔兔,額頭抵着垂耳兔額頭,一本正經的模樣。

“畢竟我還小,才十九,你多擔當。”

至于上輩子的二十七?不存在的。

柏念也看着徐牧,四目相對。

他忍無可忍,年紀小就可以為所欲為?他忘記自己還揣着兔耳,手一擡,狠狠給了青年嘴巴一耳朵。

徐牧只覺軟軟的絨毛拂過嘴唇,泛起絲絲麻意。

他喃喃:“好軟啊……”果然,剛才嘴巴貼的時間太短,完全沒有體會到耳朵的美妙之處。

兔兔的耳朵含在嘴裏會很舒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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