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黎明
第22章 黎明
◎聞哥的體力用得着質疑?◎
聞堰寒早上開車程子幕的車出現在地下車庫時, 被眼尖的隊友看見,隊友像是見了鬼一樣,揉了揉眼睛,而後在他冷然的神情中飛速溜走。
程子幕正在和賽車工程師調整參數, 聞堰寒在幾個知情隊友的八卦目光中, 将車鑰匙的環扣勾在手上, “Lion。”
指尖一勾,鑰匙被随意地甩了出去, 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聞堰寒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他比程子幕還要高上幾厘米, 喚他的名字時, 眼眸微微向下, 看起來透着些許桀骜的冷意。
程子幕的反應力在青野一衆出類拔萃的賽車手裏也算得上敏銳, 精準地接住了。
這兩人平時都是情緒不外露的性子,兩種不同風格的冷, 聞堰寒是高傲淡漠、目空一切的冷,程子幕則是帶着點少年氣的、沒什麽攻擊性的冷,好像只是單純地對周遭的一切不感興趣。
此刻兩人的視線相撞,明明一句話都沒有說, 卻讓衆人嗅出籠罩在他們身邊的不同尋常,氣壓霎時低了幾度, 就連跟過來八卦的人也愣在原地, 小心地呼吸着。
程子幕的手指緩緩收緊,聞堰寒的視線才懶怠地移在他臉上, 說:“你車沒油了。”
“嗯。”程子幕應下, “我明天去加。”
昨夜借出去的車, 今早卻換了一個人開回來,縱然明知這樣也是合理的處理方式,畢竟星火和青野一頭一尾離得這麽遠。
只是,以聞堰寒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幫人這點忙的,程子幕有些意外。
程子幕的眉梢壓地很低,卻極其理性地沒有多問一句,轉過身,和賽車工程師繼續剛才的讨論。
見眼前的少年這麽沉得住氣,聞堰寒撩起眼皮,沒再說什麽。
身後迫不及待試探八卦的人擠了進來,不出意外地察覺到聞堰寒今天的不同。
眼下一片青黛,神色比往常略顯出幾分倦怠,唇角卻微攏着,看上去心情倒是比昨天好上太多,對于熟悉聞堰寒的人來說,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判若兩人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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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哥,昨天你跟溫小姐……”
聞堰寒眯下眼,“撿了玫瑰還知道該給誰,你小子倒是長進不少。”
“我去!我就說Vincent準和溫小姐在外頭過夜了,你們還非不信,願賭服輸啊,轉賬2000,一分不能少!”
幾人不情不願地掏出手機,有人下巴都快驚掉了,仍舊有些不可置信,“聞哥你該不會是串通了阿豪一起整我們吧?”
外界傳聞他不近女色,自持程度堪比當代柳下惠,只有青野的人知道,這些傳聞半點都沒說錯,聞堰寒脾性古怪,更沒什麽規律,無論多有姿色的女人撲過來,統一都只有被冷冷踹開的命運,運氣不好的,還會被徹底封殺和雪藏。
溫幾栩的确長得好看,但長得好看又有趣的人多了去了,聞堰寒願意花心思哄她,弄出這麽大的陣仗,又是上了熱搜又是被營銷號瘋狂轉發的,已經足夠他們消化一籮筐了。
這句話剛說出來,就被另一個嗤道:“聞哥哪會看得上那萬把塊錢,你的腦子怕不是被輸沒了。”
”那你們……是真的?以後是不是得直接改口叫嫂子了?聞哥感覺怎麽樣?還能訓練嗎?“
說話的人被身後的人抵住膝蓋踢了一下,年紀稍大些的斥道:”打聽那麽仔細幹嘛呢,聞哥的體力用得着質疑?連跑兩天一夜的拉力賽都不見疲色。“
衆人跟着不懷好意地笑作一團,就連程子幕也轉過身來,看向聞堰寒的目光多了一抹難懂的深意。
聞堰寒的餘光注意到了程子幕身上不該有的異常,縱然該在這個時候默認,給情敵下馬威,但聞堰寒深知年輕男孩的惡劣心思,話題多少也會帶點顏色,不想旁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溫幾栩。
“她是在我那過的夜,但什麽都沒有發生,收起你們那些揣測的心思,以後我不想聽到類似的話。”聞堰寒斂了神色,語氣不似先前那樣随性,衆人深谙他的脾性,也跟着老實地站好,不再亂造次。
說完,聞堰寒走到遠處點了一支煙,明滅星火夾在指尖,姿态閑适而隽永,隔絕了八卦的衆人。
等他走後,衆人面面相觑,阿言目視着聞堰寒的方向良久,意味深長道:“Vincent應該是動心了,情愛果然不是好東西,沾染以後,可再難戒掉咯!”
程子幕低眸,被身側的人喊了好幾聲才回過神來,說了一聲抱歉。
-
星火的日常訓練安排地一向緊密,溫幾栩次日一早才回來的事情沒有掀起太大波瀾,倒是聞堰寒送花的事情引得許多人過來問她情況。
溫幾栩一一含糊說,她也不清楚,反正她沒有收到聞堰寒親手送的花,八卦的人才作罷。
很快熬過了兩天,到了和聞堰寒相約的日子,溫幾栩早早地遞了外出訓練申請,陳經理很爽快地放行了,倒是趙梓旭看着她,問:“再過五天就是決賽了,你不在基地和我一起訓練?”
或許是沒能拿到想要的名次,在賽前又出了撞車的事故,趙梓旭最近的精神狀态一直不太好,一雙眼底像是籠了層陰鸷。
溫幾栩沒多想,“我約了朋友。”
”他也會漂移?“
“對,不然怎麽訓練?”溫幾栩說。
趙梓旭看了她一眼,而後別開視線,沒再繼續追問,“你前幾天訓練的狀态還可以,我怕你丢了排位賽時那股勁,影響決賽。既然能找找到陪你練的人就行。“
“你今天有點奇怪。”溫幾栩直說,趙梓旭像是被人戳中心事,冷聲:“你想多了。”
拉開車門,趙梓旭又開始了繞圈跑訓練。
嘴裏還塞着半個蘋果的汪珂跟過來,“旭哥這幾天可拼命了,中午吃完飯都不帶休息的,簡直就是事業腦上身。”
溫幾栩:“可能是不想讓大家失望吧,汪珂你沒事多看着點他,別出什麽事。”
“小溫姐你想多了,旭哥只是很想贏而已,我看他除了訓練時長有點變态,其他都挺正常的,你就放心地跟江少一起去玩吧!”
“……”溫幾栩忍不住給了汪珂一個暴栗,卻被他眼疾手快地躲開,嘚瑟地沖她笑。
“說了是正經訓練。”
汪珂瘋狂點頭,一副‘我懂我懂’的架勢,溫幾栩索性懶得理他。
-
聞堰寒的車停在連山大門外,通體漆黑的邁巴赫,在陽光下泛着貴氣的金屬色澤,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冷淡銳利的側顏。
他坐在後排,身形挺拔,長腿交疊,修長指骨正在筆記本電腦上敲着字,發出原始的噠噠聲,像是在處理公務。
鄭叔常年跟在聞家工作,若不是有加急的文件需要處理,斷然不會從京市過來,見到車外站着的人,良好的教養使他平靜開口,“小姐,麻煩您不要站在這附近,謝謝。”
溫幾栩的目光全都被聞堰寒吸引,這才發現駕駛位上還坐着一個人。
知道聞堰寒今年的冬季錦标賽過後就會退圈是一回事,親眼見到他忙到連這種時候也要見縫插針地處理集團事物,又是另一種心情了。
所以,抽出時間來陪她訓練,其實并不容易麽?
溫幾栩垂眸,輕聲說:“我是來找人的。”
她的聲線在安靜的氛圍中響起,引起了聞堰寒的注意,他簽下最後一個數字簽名,阖上電腦,視線朝她掃過來時,逐漸染上一絲柔和。
“這兒沒有您要找的人——”
知道後排的少爺最厭惡了無新意的搭讪,向來溫和的鄭叔難得浮上了一抹不耐,“今天連山被清了場,周圍不會有無關人員過來,建議小姐您還是盡早離開。”
話音未落,後座的人沉聲喚她,“栩栩,過來。”
聞堰寒朝她伸出手,長睫投下一層暗影,淡漠昳麗,驚為天人。
溫幾栩任由他牽着,他掌心的溫度很燙,像是時時刻刻都燒着一團火,溫幾栩很喜歡這種渾身都透着暖意的接觸。
本以為聞堰寒不過是想借力拉她上車,誰知另一只手環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往他身上帶。
感受到她手上冰涼的溫度,聞堰寒眉蹙地更深,将她攬在腿上,“怎麽這麽涼?”
溫幾栩:“我體寒。”
聞堰寒垂眸打量着她,細軟的發絲別在耳後,露出精靈般的精致耳骨,耳垂中央帶了一枚粉鑽,閃着稀碎的光,耳尖凍出了一層酡紅,晃眼地緊。
細白的脖頸露在外面,像是上好的和田白玉,一雙眸子亮瑩瑩地望着他,不見半分乖軟的姿态。
“體寒還穿這麽少?”聞堰寒的目光自那惹眼的脖頸移開,語氣壓着些許不虞。
“一會跑幾圈,腎上腺素飙升就熱起來了,穿多了不方便活動。”
說不冷都是假話,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穿得少讓他心疼,故意讓他想起那日在沙發上的情景,免得兩日不見,旖旎的氛圍和多巴胺散卻後,他又待她如先前一樣。
嘗過了聞堰寒為她沉淪的滋味,溫幾栩已經沒法再接受他的冷淡。
“你啊。”聞堰寒喉間傳來一聲無奈地低笑,明知她那些小把戲,卻仍是控制不住地往裏栽,貼着她手心的掌熨帖上她的手背,“以後不許這樣,別為了惹我心疼折磨自己。”
溫幾栩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佯裝不在意地哼聲:“誰說是為了讓你心疼了?太子可別太自作多情。”
“是,我自作多情。”聞堰寒從善如流地應下,作勢要抽回手,聲色缱绻,“那栩栩是不是應該先把牽着我的手松開?”
聞言,溫幾栩可不樂意了。像是生怕他掙脫似的,小姑娘霸道地反客為主,穿過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好不容易拿到的暖寶寶,你想收回去,沒門!”
她這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樣子實在是驕矜可愛,聞堰寒輕笑一聲,眸子裏透着無意識的寵溺與縱容。
兩人旁若無人地在後排說着話,殊不知這一幕落在鄭叔眼裏,脊骨幾乎都要冒出了一層冷汗,連非禮勿視的箴言都忘地一幹二淨。
活了五十幾年,鄭叔從小看着聞堰寒長大,少爺一身傲骨,對誰都冷待三分,什麽時候露出過這樣溫和的神情。
鄭叔忍不住欣慰地嘆了口氣,正巧對上聞堰寒掃過來的視線,猶如海上暗礁,帶着隐隐的警告意味。
鄭叔匆忙回頭,又恢複了如常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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