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黎明
第41章 黎明
◎“當着他的面,吻我。”(雙更)◎
兩人繞開紛亂的人群上了車, 前排的鄭叔看到溫幾栩時笑容親和:“溫小姐,好久不見。”
溫幾栩剛才還在和聞堰寒拉拉扯扯,把他的領口都拽歪了,賽車服大敞開着, 向來矜貴薄衣之下的虬勁肌理根本遮不住半點, 一雙黑眸觑着她, 整個人不複往日矜貴端莊,卻散發着又欲又蠱的荷爾蒙氣息。
溫幾栩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臉上卻浮出薄紅, 轉過臉,禮貌回應道:“鄭叔,上次在京市麻煩你了。”
她指的是鄭叔開車為她和聞堰寒送晚餐的事情, 鄭叔哪裏會覺得麻煩, 有生之年能夠見到少爺和心儀的女孩你侬我侬, 他高興還來不及。
“溫小姐, 這是我的工作,您不用道謝。”
語罷, 聞堰寒指了處賽車俱樂部的地址,攬着溫幾栩往身側靠了幾分,見她動作帶着些許抵觸,輕皺眉:“鬧什麽別扭呢?”
溫幾栩用手捂着半張臉小聲道:“你能不能注意點儀态,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剛才去什麽地方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擡起手,伸手去摸聞堰寒的賽車服拉鏈, 卻被男人按住手腕, “既然我們什麽都沒做,你心虛什麽?”
溫幾栩有些發愣地看向他, 臉上潮紅半褪, 難得收起爪牙, 乖軟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負一番。
“誰說我心虛了。”溫幾栩掃視一圈車內飾,恍然想起來,這不就是上次在京市坐的那輛麽,聞堰寒旁若無人地按着她吻了好久,直到下車時反應都沒消下去,全是讓人面紅耳熱的回憶,以至于溫幾栩說話時底氣明顯不足。
聞堰寒黑眸凝着她,淡聲:“還是說,你有一些新的想法。比如——”
溫幾栩猜測他指的肯定不會是什麽正經東西,奈何才被他蠱過,心跳微怦,沒忍住着了道:“比如什麽?”
“無非就是春寒cp超話寫的那些,栩栩要是感興趣的話,自己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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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面能寫什麽好東西!
溫幾栩登時炸毛,別開臉,“我才不看超話裏的內容。”
聞堰寒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難得看到她被他逗得張牙舞爪,心下覺得有趣,緩緩道:“cp粉們最近又解鎖了新的場景,還挺有意思的。不過我建議栩栩暫時壓住好奇心,等比賽結束後,我陪你一起,怎麽樣?”
“才不要。”溫幾栩還要臉,就算要看,也是半夜的時候一個人藏在被窩裏翻出來看。
哪裏會跟着他瞎折騰。
聞堰寒淡笑一聲。
*
車內,聞堰寒調出了溫幾栩的比賽回放,按下暫停鍵,淡涼的嗓音格外好聽:“有兩種解決辦法,你打算都聽,還是只專注其一?”
op車隊一向以策略聞名,幾乎每年的新晉車手都會挖掘新的隐藏技能點,溫幾栩知道必然有突破口可以攻破防線。但讓她意外的是,聞堰寒竟然只需看一遍回放,就能瞬間想出兩種應對之策。
溫幾栩:“當然都要!”
“第二種風險比較大,以你現在的實力未必能做到。”
聞堰寒掀眸看向身側的人,眼神裏透出的堅韌讓他心念微微一動。她就像是初生的朝陽,青澀之中蘊藏着無盡的能量,若是有人刻意引導,哪怕只是億萬分之一的奇跡,也不是沒有複現的可能。
只是,車手的意識和反應力,也需要時間的催化,不是一朝一夕能促成的。
溫幾栩表情認真,眼底熠熠生輝:“你說的都是我想不到的思路,哪怕我做不到,也可以在心底留個影子,潛移默化地學習你的思維模式,畢竟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總不能靠你一直幫我。”
聞堰寒:“只要你想,在我這裏的時間上限,可以是永遠。”
危險的話題不适合此刻談及,溫幾栩親昵地環住他的腰,笑容張揚:“我的意思是,我總要自己學會成長。至于太子的羊毛,當然得永遠薅下去,薅禿為止!”
聞堰寒半垂着視線凝着她,似是對她的回答很滿意,遂沒再深究。
“第一種,求穩,但容不下一點失誤,只要領先他十九秒,每半圈拉開一定距離,他就沒辦法在第二圈壓制你。”
“……能夠在前面幾個半圈領先他,已經是我的極限。”在短時間內獲得小的提升還行,這種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質的飛躍,剩下的時間甚至不足二十四小時,幾乎不能做到。
這哪裏是求穩了!溫幾栩在這一刻狠狠地共情了普通人面對天才全方位碾壓的無力感,問:“第二種風險大的呢?”
“你在第二圈的第三個彎道處被他壓制時,足足耗費了五秒的時間。”
溫幾栩:“他貼得太緊了,我沒辦法擦過去。後面那個甩尾又太強勢,我搶不過去。”
“那就撞上去。”聞堰寒說。
溫幾栩瞳孔漸漸放大,神情帶着不解。
怎麽能撞上去呢?高速過彎時,稍有不慎都會打滑失控,缺乏經驗的車手甚至會脫離賽道,本就是争分奪秒的時刻,哪裏容得下這樣的冒險。
“明确地向他釋放你會撞上去的信號,從身體、心理都要做好準備,你們倆是本場比賽的冠軍預備役,精神上的較量也是策略的一種。”
溫幾栩頓了半晌:“你的意思是,賭他到底會不會躲?”
“栩栩真聰明。”
“萬一他不躲,又或者是出了意外,真的撞上了怎麽辦?”
聞堰寒眸色漆黑:“所以,你需要留有不足1厘米的餘地,就像你第一次在連山別我的車那樣。”
溫幾栩難得沉默,被他盯着渾身發毛,過了一會,才說:“平時玩的局能跟比賽一樣嗎?”
“本質上沒什麽不同。”聞堰寒說,“栩栩,我說過,你要試着用平常心看待比賽。”
溫幾栩思忖了一會,聲音漸弱:“咳、咳,可是上次我距離你的車還有足足半寸的距離呢,而且對方還是你,我是對你有足夠的信心才敢這樣玩,現在換成個陌生人,我沒辦法複刻當時的情景。”
聞堰寒深深地看了她許久,唇畔含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栩栩,一會我們可以試一下,你把當初勢在必得的情緒找回來,沒有什麽是不能複刻的。”
他将她的手籠在掌心,安撫性地捏了一下。
這家賽車俱樂部似乎是被聞堰寒清了場,和比賽幾乎如出一轍的賽道上風聲蕭瑟,唯有他們兩人的影子,被稀薄的月光拉得很長很長,掌心的溫度傳過來,熨帖着溫幾栩忐忑的心。
仿佛受到了鼓舞,溫幾栩又有了挑戰的勇氣。
聞堰寒陪她練了幾個回合,溫幾栩一次比一次表現地更好,但是俱樂部的車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擦傷,好在GT4系列準用的車型都算不上太貴,只是工作人員前來将擦挂的車拖走時,她有些不好意思,壓低了嗓音問:“要不還是讓我來賠吧,晚點你把讓俱樂部的人把賬單和清單發我……”
畢竟是她邀請聞堰寒來陪她練的,要是還讓人破費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哪怕他是現在是她的男朋友。
“栩栩,剛才那兩輛是我的收藏之一,你打算拿什麽來賠?”聞堰寒低笑出聲,果然看到小姑娘的表情從呆滞到憤怒,揚聲質問:“你好奸詐!居然拉着我來你的地盤,給你的員工沖業績!”
“說好了要賠,現在才反悔,晚了。”
聞堰寒極輕地嗤了下,手掌按住她的後腦勺,長睫掩斂,溫柔地探入她唇邊,斯文而又克制地攪動着,另一只手掌攤過來,與她十指交握。
吻到溫幾栩腳底發軟,他才冷靜地退了出去,在她眼角落下輕柔的印記,“這次就先賠這麽點,剩下的下次再還。”
溫幾栩有些暈乎,羞紅着臉,迎上他壓着暗欲的眸,“怎麽還有剩下的?不能一次還清嗎?”
察覺到扣住她的手掌微微用力,溫幾栩被深暗的眸子盯着,聽到他慢條斯理地說:“留着點,過幾天攢點利息。想兩清?怎麽可能。”
“……”放高利貸也不帶這樣的!
*
第二日的加賽安排在早上,上場前,溫幾栩下意識看了一眼鏡頭,視線掃過烏泱泱的人群時,湧起一陣奇妙的澀甜感。
他不會站在人群中。
但他一定會注視着她。
全神貫注之下,溫幾栩最終以第二種方法破了OP車隊的局,贏得了加賽的勝利,和宋越的積分差也被拉到近乎持平。
她不知道的是,兩輛車擦肩險些撞上的瞬間,賽事解說幾乎破了音,觀衆近乎全場起立,為她的大膽破局、果斷幹脆而沸騰,新晉車手組已經很多年沒有貢獻過這樣驚險的畫面了。
上一次,還是聞堰寒在賽車圈初露鋒芒的時刻。
車迷們見證了一代頂級車神的誕生。
而溫幾栩今天創下的精彩表現,同聞堰寒十五歲時留下的集錦如出一轍,一觸即發地點燃了粉絲們的熱情,圈內圈外的都知曉了這麽一位新晉女車手的存在,營銷號、官方號一夜開花,社交網絡幾乎都快讨論爆了。
春寒cp粉們更是堪比過年。
不少大粉頭子更是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剪出了兩人橫亘十一年的時空創下神跡的畫面。鏡頭掃過9號法拉利事,灰調車窗內露出一雙鋒棱的眼,随着畫面過渡,這雙銳利的眸子漸隐,溫幾栩清淩堅定的桃花眼重疊于上,兩張神顏重疊,十九歲的溫幾栩和十五歲的聞堰寒,同時凝望鏡頭的剎那,宿命般的纏繞感仿佛直穿心髒。
[卧槽溫溫這車技,怎麽有當年太子的影子,嗚嗚嗚媽媽我就知道我磕的cp都是真的!!!]
[昨天在五進三的比賽中,溫幾栩還沒有這麽強勢,合理懷疑是得到了太子的親自指♂導]
[一覺醒來,我的溫溫要成為太子退圈後的接班人了嗎?媽呀好好磕,他褪下王冠後,将為她加冕,這是什麽頂配cp]
[民政局搬來了,請你們原地結婚]
[為什麽我磕的cp至今沒有同框過!!我恨!!!]
[期待着‘夫妻雙冠’預言實現啊啊啊啊救命真的好配我哭死]
……
然而以上的讨論溫幾栩比賽結束才看到,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一夜爆火,熱搜怎麽壓都壓不下去,就連從不關心網絡紛擾的溫父溫母也得知了女兒的事情。
溫父氣得吹胡子瞪眼,降壓藥吃完都耐不住情緒的起伏,最後請來了私人醫生,溫母則又喜又愁,為女兒驕傲的同時,又對她生出了更大的擔憂。
溫沉如一早就放下了臨城的事務,趕回了家,垂耳聽斥,溫家書房內的氛圍壓抑、冷肅到了極點。
“你們兄妹倆翅膀還真是硬了,竟然合夥瞞着我跟你媽演了這麽大一出戲。栩栩她年紀小,不懂事就算了,沉如,你怎麽能跟着她胡鬧?!”
溫沉如斂眉,連忙上前為父親順氣:“是我的錯,我已經勒令栩栩元旦前離開車隊,這場比賽結束以後,她會安心繼續完成學業,您先消氣。”
“整整半年,她那些僞造的ip地址、照片、視頻,都是誰教她的?”
溫沉如早在知道溫幾栩回國的時候,就已經派人查過,“江鶴軒。還有……”
見他遲疑,溫父高聲斥道:“你別想着包庇同黨!”
溫沉如眉梢壓緊,說出那個名字時,心髒閃過一抹鈍痛:“岑然。”
提及這個名字,溫母和溫父面上皆有些不自然。
岑然家境不算好,生父生母去世地早,溫沉如認識她的時候,她還在車行給人修車,十六七歲的年紀,本該被家人捧在掌心,她卻不怕苦不怕累地鑽進車底,一張清秀的臉上永遠沾着機油,唯獨一雙眸子純澈到沒有半點雜質,讓人憐惜又心疼。
後來溫家買下了那間車行,意圖資助她繼續上學,給她安排的小屋就在溫幾栩的樓下,溫幾栩很依賴也很喜歡這個永遠笑吟吟的姐姐,就連寡言少語的溫沉如臉上也會挂着淡笑。
相處的時間久了,兩個孩子自然萌生了情愫,後來岑然靠自己投奔了宜城有名的賽車隊,她做事認真,又有天賦,被車隊老板看中潛力,沒多久就成了職業賽車手,一口氣把這些年溫家的資助一分不少地還了。
賽車太過危險,生死只在一念之間。溫父這才插手溫沉如和岑然的感情,兩人及時止損,只是岑然拿到國外車隊的offer後,他們才知道這兩個孩子不過是假裝分手,給他們演了一場戲。
岑然離開那天,溫沉如被溫父鎖在家中,窗外暴雨如注,那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堅不可摧的大兒子落淚,紅着眼聲嘶力竭地求他們讓他走。
有時候緣分盡了就是盡了,冥冥之中像是有天意,哪怕因為雷雨天氣飛機晚點,溫沉如也依舊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
溫父對大兒子心有歉疚,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他再對誰動過心,語氣緩和了許多,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就是太寵着栩栩了,江家那孩子也是,對她百依百順,都快把她寵到無法無天了。”
溫母也跟着揪心,對丈夫道:“栩栩能願意回來嗎?”
“她不回來也得回來!”溫父厲聲。
房間內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燈影搖晃,溫父看到從未忤逆過他的大兒子擡起頭,眼底染上一抹執拗的紅,“我從來沒有見過栩栩如此渴望過什麽東西,她向來三分鐘熱度,對一切的熱情都難超半個月,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真正想要的,就這麽剝奪,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殘忍。
多麽尖銳的用詞。
溫沉如用來形容父親對女兒的管束,何嘗不是在隐晦地表達對當年之事的芥蒂。
溫父疲憊地揉着眉心,道:“說吧,你們兄妹倆想怎麽樣。”
“讓她贏完剩下的比賽,我再帶她回家。”
父子倆對峙良久,溫母在一旁勸慰,給女兒說情,溫父動搖了,“你怎麽知道栩栩一定會贏?”
溫沉如意味深長地看向父親:“我們都知道的,不是嗎?”
身體裏留着同樣的血脈,他們都太了解溫幾栩是怎樣的人。
她不是困在籠中的鳥,總有一天會飛得更高、更遠。
*
決賽前幾天,溫幾栩手忙腳亂地壓着網絡輿論,江鶴軒一反常态地沒給她彙報溫家的情況,倒是接到了溫沉如的電話。
“好好比賽,後面的事情,等你結束後再說。”
溫沉如的嗓音聽起來有些低迷,溫幾栩察覺出了哥哥的異常,不免問:“你怎麽改主意了?”
“你腦子裏在想什麽我還能不知道?越攔着你,你只會脫缰地越快。爸媽那邊你不用擔心,我還有會議,先挂了。”
“等等。”溫幾栩心下一哽,隔了良久,才壓着胸口百味雜陳的情感,“哥,謝謝你。”
她那麽聰明,不可能不明白這是溫沉如的妥協和退讓。從小到大,他雖然表面嚴厲,卻對她無比包容。
溫沉如沒再多說什麽,“栩栩,拿下你最後一場的冠軍,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
決賽這天,溫幾栩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汪珂舉着上次漂移賽定制的應援牌在底下興沖沖地揮舞着,江鶴軒坐在楊雪旁邊,穿着星火的隊服,朝她遠遠吹了個輕佻的口哨,青野的幾個年輕人則坐在星火觀賽區後排,與她注目。
聞堰寒沒有跟他們一起。
岑然在幾分鐘前給她發了消息:[栩寶加油]
岑然那邊還處在深夜,此時此刻,或許正聳拉着眼皮,觀看着從國內轉過去的現場直播。
溫幾栩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戀戀不舍送至邊關的将軍,承載了太多美好的期待和祝福,一顆心被填得滿滿當當。
她一定要贏。
*
車身飛躍過終點,紅色飄帶勾住側視鏡,宛若紅纓般獵獵作響,溫幾栩拿下了海市年度錦标賽短途賽的新晉車手組冠軍,成為今年最亮眼的新星。
惜敗的宋越朝她颔首,發自內心地贊許:“表現不錯,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體驗。”
由于溫幾栩是決賽中唯一的女生,省略了擁抱和碰拳的環節,衆人只是點頭交流,頒完獎
媒體蜂擁而上,為了争奪第一手賽後資料,将退場賽道圍得水洩不通,出乎意料的是,記者們的問題并不犀利,采訪稿像是刻意修改過,回答起來并無壓力。
溫幾栩大方地望向鏡頭,額間的碎發抓住白皙的臉頰,鼻梁高挺,淡色的唇平添一抹清雅,宛若一株幽香的蘭,她笑容明媚:“的确要感謝一個人,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我也不會進步得如此迅速。”
敏銳的八卦娛記迅速追問:“是今年傳統組的冠軍聞堰寒嗎?”
網上關于兩人的緋聞本就炒地漫天飛,聞堰寒默許這些言論的存在,足以證明對她不同。
無數個蜂窩似的話筒舉向她,在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溫幾栩挽唇,凝望着鏡頭:“嗯,是他。”
與此同時,數秒之間,無數信息在網絡發生了爆炸似的連鎖反應,cp粉們陷入了狂歡,“夫妻雙冠”話題高高飄紅。
……
安保人員及時到場,溫幾栩被護送着來到後臺,追過來的媒體被堵在外面,閃光燈依舊此起彼伏。
這裏只有賽場工作人員和選手們才能進入,吸音棉将外面傳來的喧鬧聲隔絕,溫幾栩拿到了自己的包和手機,低頭給聞堰寒發消息。
她有自己的考量,哪怕是贏得了冠軍,父母也不會允許她繼續。
除非,借着聞堰寒的勢力,給溫家施壓,她再化身乖軟小棉襖,說服一向疼愛她的媽媽,一家人反複磋磨個幾個來回,才有回轉的餘地。
溫幾栩出神地想着,碰到迎面走來的江鶴軒,隔着老遠他就噙着欠揍的笑,正欲同他打招呼,下一秒,就措不及防撞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聞堰寒順勢摟住她的腰,在拐角處将她抵在牆邊,借着視角差,剛好擋住另一側江鶴軒的目光。
兩個男人視線相撞的一刻,誰也來不及戴上僞裝的面具,空氣中似有火藥味呲呲燃燒。
聞堰寒背着光,側眸看向拐角的另一側,溫幾栩緩了一會兒,才看清他那張透着冷感的臉。
“你怎麽進來的?這裏很多狗仔和媒體哎。”溫幾栩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開始擔心,今天又沒有他的比賽,貿然出現在這,很容易被瘋狂的粉絲圍堵。
“來迎接我的冠軍。”聞堰寒睨向她,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只是眼神透着截然不同的涼,“你還知道媒體多?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公開承認是我指導的你。”
聞堰寒凝着她的眼睛,熹微的光在黑瞳裏跳躍着,鼻尖抵着她的眉骨,壓低的嗓音磁而沉。“栩栩,為什麽要這麽做?”
溫幾栩伸手推了推他,有些緊張地左看又看,“還在外面呢……我們可不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說。”
“不用怕,江鶴軒在那邊替我們站崗,沒人會撞見。”
聽到他念江鶴軒的名字時,溫幾栩總算反應過來,他為什麽突然要宣誓主權了,頓時覺得無奈又好笑。
“因為不想讓你難過。”溫幾栩說,雙臂攬上了他精壯的腰,在黑暗中對上他的視線,“你不是一直很介意麽,每次都委屈你跟我偷偷見面……”
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眸子凝着她,像是在審視勢在必得的獵物:“是麽。栩栩,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間,是不是很有意思?”
薄唇含咬着她的耳垂,掀起一陣酥麻的戰栗,溫幾栩有些難以支撐地腿軟,被他托住腰肢,江鶴軒的步伐似乎在一聲聲靠近,像是在給溫幾栩敲響警鈴。
潮濕、熱氣的呼吸落在脖頸間,溫幾栩側過臉躲開,卻無處可逃:“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難道是看穿了她的謊話?可是不應該。他又不能聽見她的心聲。
聞堰寒擡起她的下巴,吻地又兇又狠,幾乎是一種碾轉的力道壓着她的唇峰,輾轉流連至蝴蝶骨,手掌隔着賽車服撫在她纖薄的背部。
“遲硯留了一條圍巾在我那。”
滾燙的指尖撩開她鬓邊的發絲,他聲音溫柔,一字一頓道:“讓我轉交給你。”
每一句詞從他薄唇中溢出來,像是化作一粒粒豆大的雨滴,敲打着溫幾栩薄如蟬翼的脆弱心膜。
溫幾栩有些顫抖地緊握住他的指尖,總算知道他眸間危險的來源,那顆埋置已久的炸彈,引線正被點燃。
“那不是我織的……”
“圍巾是江鶴軒幫忙找的,我哪裏會織那種東西。”溫幾栩被迫仰頭同他對視,卻沒什麽底氣,聲音弱的近乎于呢喃。
聞堰寒睨向她的神情淡淡的,不像是得知真相後的喜悅,“每天給他送早餐?”
溫幾栩淚眼朦胧,一副委屈的樣子,細聲細氣道:“那是我在校園群裏找的代送,可貼心了,還能幫忙寫愛心貼紙。”
“是麽。”聞堰寒聲色冷漠,“小狐貍還真是會糊弄人。”
“我又沒說是我親自送的。而且我有起床氣,他早上六點就要去實驗室,我還在家裏睡大覺呢。”
聞堰寒笑了一聲,輕斥:“嬌氣。”
溫幾栩微微哽咽,“所以你不要吃醋了好了不好?”
聞堰寒不為所動,“為他學小語種?”
“我選修了一個西班牙語,順道和朋友報名了口語辯論賽,只要能贏得前三,我媽媽就會給兩百萬的獎金。”溫幾栩小聲說,“他剛好有一個項目幾乎全是西班牙語的文獻,我就順便幫忙翻譯了一點資料。”
一時間,得知背後真相的聞堰寒不知該是笑還是氣,睨了她半晌,小姑娘趴在他身前,晶亮的眸子裏含着一汪春水似的讨好,只是多看了她一會,她就沒了耐性,急切地扣住他的手腕,語氣帶着三分嬌縱:“不許欺負我了。”
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既然已經告訴了他真相,他就不該吃這些莫須有的醋。
哪怕那人是她一腔熱血追過的、曾擁有過他此刻身份的前男友。
“栩栩。”聞堰寒喚着她的名字,“你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會不會懷疑你對我的心,究竟是真——”他略一停頓,道:“還是假。”
人的秉性是不會突然變化的。
她曾用在遲硯身上的手段,又是否會用來蒙蔽他的雙眼。
她聽到腳步聲陡然停駐,江鶴軒的影子從側面斜斜地灑過來,她的下颚被聞堰寒锢住,無法側眸。
視覺、聽覺感官都被無限放大,她聽到身前的人不容拒絕地嗓音響起;
“當着他的面——”
溫幾栩迎上一雙蟄伏如獸般的漆黑眸子,審判才剛剛開始。
“吻我。”
作者有話說:
這一幕番外會有if線
大概是太子和溫溫同歲,不再有年齡差,一起站在巅峰,太子蓄謀已久的if線。大概會有個七八萬的樣子,到時候整本的番外完成後單獨成卷,歡迎大家來看,會彌補正文中很多遺憾!
今天評論有紅包,我們2024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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