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 帶崽崽番外

89   帶崽崽番外

◎“除了我,你還想嫁給誰?”◎

溫幾栩懷孕那會, 倒沒有太大的特別反應,只比平常更嗜睡些。

負責她整個孕期跟蹤的醫生團隊說得益于她先前長期鍛煉,為她制定了飲食和運動計劃, 溫幾栩一向随性, 倒也沒有完全遵守。

本來還想繼續參加比賽,但風險性太大,加上全家人都拿她當瓷娃娃似地護着,只好暫時給自己放個假。

尤其聞堰寒最甚, 成了她的專職司機, 每日都陪在她身邊,去哪都要跟着,擔憂她是不是冷了熱了、哪裏難受了,一點情緒變化都會讓他變得焦慮。

讓溫幾栩很無奈, “拜托,你怎麽比我還緊張?”

在她不知道的日子裏,聞堰寒去聽了京都醫科大學關于妊娠的知識講座, 教授得知他即将為人父, 給他普及了國內外的不少前沿研究, 還建議他去做分娩疼痛體驗。

那位教授一心鑽研科研,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上的心計,等聞堰寒離去後,旁側負責行政接待的老師才說:“豪門世家的人, 夫妻關系大多牽扯利益。別說是聞總這樣的大人物,就算是你我這個圈子裏的人,又有多少會真心實意體諒妻子的辛苦?”

本是好意相勸, 卻讓老教授神情不虞, 說淩駕于金錢之上的東西最珍貴, 也沒再同他辯論,當場拂袖而去。

一襲西裝處處透着貴氣的男人出現在京市的婦科醫院時,院長親自接待,恭敬又忐忑地解釋着疼痛等級說明,暗示其實只需要體驗五級便已足夠。

卻見聞堰寒面色沉靜,淡聲開口:“不必,十級。”

值班候在兩側的年輕護士忍不住擡眼,打量着這位傳聞中陰戾難測的掌權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帶着壓迫感,全程僅是眉梢籠上陰霾,體驗結束後,額間浮出細密的汗珠。

撐着欄杆邊緣的骨掌攥地發白,才堪堪穩住身形。

向來頂天立地的人,在接過徐特助遞來的西服外套時,卻忍不住悄悄紅了眼眶。

徐特助目露踟蹰,安慰道:“聞總,其實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據說妊娠時的反應也未必相同,您不必憂慮太多……”

“再怎麽美化,也沒法改變這是一件高風險的事。”聞堰寒沉聲,“她所承受的傷害是真實存在的,而我只是體驗了短暫的一瞬。”

她那麽怕疼的一個人,要怎麽忍受地住呢?

徐特助還欲說些什麽,卻被聞堰寒擡手打斷。一路上,只能從側視鏡裏看到他垂眸撫着腕間的沉香,神情肅冷,似是陷入了冗長的憂思中。

跟在聞堰寒身邊這麽多年,徐至極少看到他這樣。

天之驕子為愛俯首,自然比常人思慮更多。

徐特助無聲地嘆了口氣。

聞堰寒再回眸之時,那日的記憶被眼前的小姑娘嬌豔的笑靥取代,将她的手攏在掌心,感受着她身上的溫度和熟悉的香氣,聲線磁啞,“栩栩,我們只要這一個孩子。”

完全肯定的語氣,不似商量。

溫幾栩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這個,忍不住撓了下他的手掌,“看你擔心成這個樣子,我懷疑要是再要一個寶寶,你會變得精神衰弱。”

“而且我也沒有把握,能給兩個孩子完整的愛。”

溫幾栩撐着下巴想,“比如小時候,我哥就經常替我頂鍋,爸媽也更關心我。說起來,我哥變得跟我爸一樣嚴肅古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我搶走了關注。我以前特別愛哭、愛撒嬌,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說是愛哭的孩子有糖吃。”

“嗯。”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緩緩攬緊了她,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眉眼之中是難掩的心疼。

聽她繼續說:“如你所見,我的性格就是這麽被寵出來的。”

“反正現在已經成形了,改不掉,你要是受不了——”

“栩栩。”聞堰寒打斷她的話,“沒有這種可能。”

溫幾栩被哄得笑逐顏開,卻無意摸到他眼尾的濕意,冷不防地怔愣在原地。

“你怎麽……?”

聞堰寒卻已別開視線,抻緊的腕間筋脈輕拂開她的手。

再同她對視時,已恢複了容色淡淡的模樣,如杏霭流玉。

“你看錯了。”

溫幾栩想起徐特助瞞着聞堰寒同她說,他去做了分娩疼痛體驗的事,總算明白過來,最近那雙凝向自己的深情眼為何會染上一抹澀意。

他這樣驕傲的人,平生落淚的次數屈指可數。

兩次,都是因為她。

溫幾栩的心像被溫水沁潤過似的,也跟着酸澀不堪。

可她不喜歡這樣的氛圍。

和愛的人一起孕育新的生命,是一件幸福又滿足的事。

她打了個哈欠,想将萦繞在彼此之間的氛圍調地歡快些,跟他說起組建的少年車隊的事。

懷孕期間雖不能參加比賽,溫幾栩也沒閑下來,之前就說現在學賽車的女孩太少了,要專門組一個主要招女孩子的車隊,新場地都規劃好了,在海市郊區的那片地。

“昨天徐哥遞了份簡歷給我,小女孩是峰城人,在我前隊友汪珂那的培訓機構學了兩年的賽車,挺有潛力的,而且特別巧的是——”她故意賣關子,拉長了尾音吸引他的注意力。

聞堰寒坐直了身體,缱绻的目光落向她嬌養地瓷白的臉龐,極好脾氣地佯裝好奇道:“是什麽?”

“我鋪墊了這麽久,你怎麽就猜不出來呢?”

聞堰寒淡聲:“洗耳恭聽。”

溫幾栩遂解釋:“當初之所以答應汪珂,參加那個兒童公益表演,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得知這個小女孩罹患癌症,想滿足她的一點心願。”

提及那次意外,揪心般的疼痛牽扯着聞堰寒的痛覺神經,盡管她毫發無傷,那種直穿心髒的慌懼感還是如同地獄的惡爪般,讓他眉心蹙緊,握着她腰側的手無聲地将她摟地更緊了些。

聞着她身上的馥郁香氣,不安的感覺才仿佛被填滿了稍許。

聽到她神采飛揚地說:“她先前的求生意識一直很差,被我鼓勵後,仿佛重新燃起了希望,這兩年裏積極配合治療,現在已經康複了,還參加峰城的少年宮活動,活蹦亂跳的,大家都說是奇跡。”

聞堰寒目光柔和,“栩栩,你們給彼此都創造了奇跡。”

就像她給少年車隊取的名字一樣,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堅信奇跡的存在。

“她只有十五歲,正是最好的年紀,未來還有無數可能。”

聞堰寒:“峰城距離海市還是挺遠的,她的家人支持嗎?”

溫幾栩:“她的家人、朋友簡直不要太支持了!前年我決賽那天,她家人還特地帶她來了現場。”

前年她決賽奪冠時,聞堰寒站在遠處遙望着。她曾在星火的那群隊友怕小女孩個子矮看不到,将她高高舉在肩膀上,應援牌占據着全場的最高點。

江鶴軒同她的隊友打成一片,目光卻始終追随着她。

作為陪伴在她身邊,見證着她一路成長的人,江鶴軒眼底百味雜陳的欣慰,聞堰寒又何嘗不明白。

她喋喋不休地在耳邊講着小女孩勵志的抗癌經過,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柔光。

他精心護着的小姑娘,早已不知不覺間成長,成了照亮別人的一束光。

平心而論,他寧願她永遠天真爛漫、沒心沒肺,只需要在他的庇佑下,平安喜樂地與他度完餘生,至于旁的風雨,他都會為她悉數抵擋。

但若她有自己的想法,想闖出一方小世界,哪怕再折騰,他也會無條件支持她,做她最堅實的後盾。

溫幾栩說到興頭之處,眉眼彎彎地拉着他的手,“你說我們的寶寶,該不會也喜歡賽車吧?胎教的影響好像挺大的。”

“他喜歡什麽都可以。”

*

聞承澤和溫天城兩個崽崽每隔過年就喜歡湊在一起搗蛋,比他大三歲的溫天城總是挨罵的那個,溫沉如實在拿他們倆沒辦法,揚聲道:“說了不許在院子裏放鞭炮,萬一吓到妹妹怎麽辦?”

岑然和溫沉如時隔幾年又要了個女兒,取名溫書蘭,跟聞承澤一樣大,兒女雙全,羨煞青野的一衆同事。

聞承澤如今不過四歲,粉雕玉琢的一張臉繼承了他爸媽好基因,跟聞堰寒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小小年紀便引得不少路人頻頻回首。

唯獨那雙桃花眸同溫幾栩有着九分相似,沖淡了五官的銳利感。

用阿言的話說,這家夥長大了少不了勾別的女孩動心。

前提是,脾氣別像他爸那麽臭。

溫天城不服氣道:“小澤弟弟都不怕,怎麽書蘭就不能和我們一起玩了?”

聞承澤乖巧地站在後面沒說話,直到溫天城被勒令去書房罰抄字,才邁着小碎步去樓上找正在和岑然敷面膜的溫幾栩。

軟軟地喚了一聲,“媽媽,你陪我放鞭炮,好不好?”

“晚上讓你爸爸給你放煙花。”溫幾栩自小就不喜歡放鞭炮,覺得除了震耳朵以外,沒什麽好玩的,還不如煙花,至少漂亮。

提到聞堰寒,聞承澤小臉一黑,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小聲嘟囔:“爸爸太兇了,我不玩了。”

岑然失笑:“他平時是有多嚴格,才會讓小澤都說他兇?”

溫幾栩抿唇想了想。

小澤有早教團隊帶,她幾乎沒操什麽心,平日裏都是住在樓下,偶爾碰到打雷的壞天氣,才會委屈巴巴地抱着她不肯撒手,用軟糯的嗓音說要跟着媽媽睡。

溫幾栩斂去眼尾的潋滟,輕咳了一聲,生怕小澤看出來異常。

聞堰寒的表情則當場冷下來,“打個雷而已,男孩子連這個都怕,也太沒骨氣。”

聞承澤再怎麽樣,也是個才滿四歲的孩子,本來就很少黏着溫幾栩,在同齡孩子摔個跤都要哭的年紀,他已經能懂事地給媽媽準備生日驚喜了,算是從小就貫徹把媽媽當公主的這一思想。

然而,即便這樣,還是會被爸爸兇。

聞承澤小小的腦袋裏只裝得下爸爸媽媽,哪裏知道他這麽一摻和,打攪了爸爸的好事,嗚哇一聲哭了出來,委屈的眼淚一粒接一粒地掉。

溫幾栩見豆大的團子難過成這樣,當即心軟地把他抱在懷中,柔聲地哄。

聞堰寒不為所動,厲聲道:“聞承澤。”

也不知道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就把溫幾栩身上那些壞毛病都給學了去。看他哭起來那架勢,跟溫幾栩當初裝哭哄騙自己時如出一轍,雷聲大,雨點小,彎彎繞繞的心思多着呢。

聞堰寒從不輕易喚他全名,一旦喚全名,必然意味着生氣了。

好不容易被媽媽抱着,聞承澤一張小臉都埋進了她懷裏,“憑什麽爸爸天天都可以抱着媽媽,小澤只能一個人在空空的房間裏,我不管,嗚嗚嗚我也要抱着媽媽。”

“下來。”聞堰寒還在同他僵持。

溫幾栩一顆心都被小團子軟化了,轉過頭去輕斥聞堰寒:“小澤才四歲,你不要吓着他。”

聞堰寒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被這麽大點的團子拿捏,霸占她的懷抱,早知這樣,還不如不要孩子。

沉默須臾,才平複完心緒,對待溫幾栩時,嗓音不自覺變得溫柔,“四歲也該學會獨立了,栩栩,你別太慣着他。”

聞承澤悶聲悶氣道:“媽媽,我不喜歡這個爸爸。”

溫幾栩還沒反應過來,“啊?”

聞堰寒挑眉,沒再繼續要求他回房,而是蟄伏般等待着接下來的話。

下一秒,溫幾栩就被小家夥坑了,聽到他一邊胡亂擦着眼淚,一邊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我喜歡江叔叔,他會給我買好多玩具,還說下次要帶我去游樂園。”

除了江鶴軒,還能有哪個江叔叔這麽會收買人心。

溫父溫母想念外孫時,溫幾栩就會把聞承澤送回宜城待上個把天,來串門的江鶴軒少不了逗弄粉面團子,時下最新款的各種玩具變着法地給他買,都快把他那個玩具箱塞滿了。

一來二去,聞承澤總愛提起樣樣都好的江叔叔。

偏偏聞堰寒聽不得江鶴軒三個字,有一次還把他送的飛機模型扔了,命人重新買了替代換回去,聞承澤對此頗為鬧騰,說這個飛機不是原來的飛機。

溫幾栩下意識看向聞堰寒,心底咯噔一聲,暗道,完蛋了。連忙捂住聞承澤的嘴。

聞堰寒倒是比想象中平靜,黑眸裏壓着愠色,“怎麽,你想認江鶴軒當新爸爸?”

聞承澤沒有什麽城府,一句話就被炸了出來,“反正就是不喜歡你!”

聞堰寒搬來椅子坐下,盯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幾乎要被氣笑了。

“說說看,你覺得還有哪些人适合當你爸爸。”

兩父子鬥嘴,不知怎地輪到她遭殃,溫幾栩連忙圓場:“小澤你再亂說媽媽今晚就不讓你抱了。”

“程叔叔也挺好的,會給我烤肉串,帶小零食。”

聞堰寒面色發冷,沉聲道:“原來你喜歡往青野跑,是因為程子幕?”

溫幾栩欲哭無淚。

當晚,聞承澤成功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爹不疼娘不愛,一個人可憐巴巴地在隔壁房睡覺,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等到爸爸媽媽從卧室裏出來。

爸爸同媽媽低語說了一句什麽,媽媽臉色變得有些紅,然後媽媽就被抱在懷裏下了樓,又耐心地喂她吃早餐。

只是,這兩人一個神情肅冷,一個瑟縮溫軟。

聞承澤覺得爸爸實在是太兇了,連媽媽都怕他,更加堅定了長大以後要努力給媽媽換個溫柔爸爸的想法。

然而這些想法,事件的兩個當事人并不知曉。

溫幾栩收回思緒,耳根有些熱,把跌坐在地上的聞承澤抱了起來,讓他自己拍褲子上的灰,才支支吾吾地說:“他不會帶孩子,貌似是有點兇,回頭我說說他。”

豈止是兇,簡直就是在跟承澤争寵。

一個放大版,一個縮小版,溫幾栩分身乏術,覺得愈發頭疼。

回到海市後,溫幾栩帶着聞承澤去青野和希望車隊轉了一圈,平日裏看到聞堰寒擺着一張冷臉,衆人都不敢靠近,因此見到幾乎是縮小版的聞承澤時,一個個地都争着給溫幾栩帶孩子。

溫幾栩倒是樂地清閑。

美滋滋地處理完車隊的事情後,讓鄭叔先開車把聞承澤送去找聞堰寒,自己則不慌不忙地去車庫裏看了會車輛改裝的情況。

聞氏集團總部大樓底下,鄭叔剛把車停好,轉頭就沒見聞承澤,堪稱撒手沒,把鄭叔吓得夠嗆,連忙調取監控。

只見小團子跟着人群進了電梯,不知怎地來到了互聯網科技公司那層樓,正被一群年輕的程序員圍着,觀賞大熊貓似地。

“我靠,這是聞董的兒子?跟他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眼睛長得好像總裁夫人,啊啊啊好可愛,我血槽空了!”

“我的天,小小一只好萌哦。”

“聞總和溫小姐都很高,崽崽以後長大了肯定也很高,嗚嗚嗚好羨慕。”

不一會,辦公室裏所有的零食、玩具都被奉獻了出來,當然,也沒什麽玩具,鑰匙扣上的魔方都被拆了下來勉強湊數。

聞承澤對此并不感興趣,坐在工學椅上,小腳丫晃晃蕩蕩。

科技公司的副總經理今日剛好沒出差,正欲發作,見到聞承澤後,半蹲下身子,溫聲哄道:“小少爺,你是來找你爸爸嗎?要不阿姨送你上去?”

消息很快通傳到了頂樓的總裁辦。

與此同時,聞承澤嘴巴高高撇起,頭搖地跟撥浪鼓似的,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別扭地交代:“我不想找爸爸,叔叔阿姨,你們別趕我走,也別告訴我爸爸我在這裏。”

衆人都快被他萌化了,加上有種看到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冷酷總裁另一面的微妙感受,個別膽大的年輕人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瓷白的臉蛋。

只可惜,聞承澤的計劃泡湯了。

自動紅外線感應玻璃門緩緩打開,身形挺括的男人步履生風地踏進來,甫一出現,剛才還和聞承澤玩得好好的叔叔阿姨們驟然噤聲,氣氛哪有先前熱鬧。

聞承澤不情不願地想,他爸爸實在是太壞了。

聞堰寒朝兒子揮手,示意他過來。

聞承澤巴巴地走過去,步伐卻無比磨蹭,兩三米的距離,愣是耗費了幾分鐘。

各自回到工位上的熱心群衆,鍵盤敲地噼裏啪啦,餘光卻全都落向了那邊惹眼的一大一小兩人。

只見聞堰寒朝小團子伸手,小團子努力地墊腳想去牽爸爸,卻怎麽也夠不着,中間起碼差了一大截距離。

而聞堰寒似是才察覺到這個問題,垂眸望向小不點。

兩人對視的地方剛好迎着光,只能依稀瞧見剪影。

成年男人肩寬腿長,高定西服襯得氣質冷邃,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傲角色。

小不點圓滾滾一只,側臉帶着未褪去的嬰兒肥。

實在是堪稱漫畫級別的帶崽場景。

衆人表面風平浪靜,群裏的消息早已刷爆了屏。

聞堰寒沉眸看了他一會,而後半蹲下身,将聞承澤輕而易舉地單手抱起,另一只手則拿出手機給溫幾栩撥電話,嗓音低徐而磁:“承澤倒是送過來了,栩栩,你人呢?”

極其自然的動作,落在他的身上,卻顯得斯文又矜貴,引得個別吃瓜群衆偷拍下這一幕,繼續在群裏瘋狂嚎叫。

溫幾栩摸了摸鼻子,自知心虛:“我在家……等你?”

聞堰寒:“不讓我陪你回宜城就算了,還放我鴿子,溫幾栩,你挺可以的。”

“……”

以往他說這種話,免不得溫幾栩的腰又要酸上幾天。

*

聞承澤長大了一點後,總愛追在鄰居家的孫女後面,就連最喜歡的賽車模型也毫不猶豫地拿去送給人家。

鄰居是北清的退休老教授,據說子女在國外開公司,也不知道聞堰寒究竟怎麽結識的這位忘年交,逢年過節還會安排禮物送過去。

鄰家的孫女對聞承澤不太感冒,畢竟也是嬌養着長大的,家裏什麽玩具都有,又不喜歡賽車模型,玩了兩天就不搭理聞承澤了。

溫幾栩仔細觀察了半個月,忽然沒好氣地對聞堰寒說:“你們家基因不行!”

聞堰寒環着她的腰,擡眼淡淡落向隔壁庭院裏正在玩積木的兩個小孩,從容矜貴:“怎麽?”

溫幾栩:“祖傳戀愛腦,沒救。”

“……”

別人小姑娘完全沒有帶他玩的意思,聞承澤倒也不惱,安靜地幫她搭歪倒的積木,跟童話故事裏任勞任怨的騎士似的。

溫幾栩越發擔心:“怎麽辦我的兒子不會被騙身騙心吧?”

聞堰寒沉默半晌,淡聲提醒:“栩栩是不是忘了,聞祖父有三房姨太太。”

溫幾栩兀自思忖了會,更生氣了:“不是戀愛腦就是浪子,你家是什麽危險基因!早知道就不嫁給你了!”

聞堰寒擡起她的下颚,目光幽深而危險,“除了我,你還想嫁給誰?”

薄唇覆上她的下颚,懲罰似地輕咬着她,輾轉游離至唇邊。

溫幾栩還未說出口的話,被他以吻封緘。

他眼眸漆黑,低聲一字一頓道:“聞承澤說想換爸爸,難道栩栩也想換老公?”

“你說承澤是更喜歡他江叔叔,還是程叔叔?”聞堰寒頓聲,“兒子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栩栩,你也想跑嗎?”

危險的話題讓她暗自心驚。

怎麽這都能扯到她頭上來。

果然吃醋的男人沒有理智可言。

溫幾栩搖頭,擡起手想摸他的臉,捂住他越說越過分的唇。

卻見他單手扯下領帶,将她的手同他纏系在一起。印着繁複暗紋的領帶,就這樣被他弄出褶皺,怕是以後都沒法用了。

溫幾栩還是頭一次知道,領帶還能這麽用。

聞堰寒勾唇輕笑一聲,“可惜,想跑也跑不了。”

密密麻麻地深吻從鎖骨印至耳根,低沉而性感的嗓音撩撥着她的神智。

“栩栩,別想逃避回答我的問題。”

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灼熱的視線落在她的泛紅的臉頰上,透着危險的逼視:“錯過一個回應,今晚再加一次。”

“我、我才不換老公……只要你。”

她緊緊咬住唇,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那雙狹長的黑眸深沉如淵,對她破碎的回答并不滿意。

手指輕撬開她的牙關,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要幾次?”

新年特地換上的紅色垂穗被她美甲上的碎鑽勾住,聞堰寒怕拉扯間不甚傷了她的指甲,晚點又苦兮兮地喊手疼,只能暫停稍許,替她解着纏在甲片上的絲狀細線。

好不容易有了呼吸的間隙,溫幾栩說出的話也軟得沒邊。

“歇一會……”

“歇?”聞堰寒的聲音聽起來格外低啞,一字一頓道:“栩栩,解這個,并不耽誤什麽。”

溫幾栩喃喃地應聲討饒。

“真的只愛你一個!”

窗簾被重重拉上,他環抱着她走向浴室,吻去她眼尾的淚。

然而這還不算結束,屋內氤氲出的熱氣還在持續升溫。

“一輩子都不換老公!”

“嗚嗚嗚……聞堰寒……你混蛋!”

【作者有話說】

所有正文番外結束啦!

接下來更新if線,不喜歡看if的寶就到這裏止步吧,感謝陪伴!!!

這章紅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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