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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瑾修一句‘你覺得呢’,等同回絕了放席寶珠出門的要求。

趁着這兩天,席寶珠終于把水晶放大鏡給磨好了,迫不及待把碧雲居裏擺放的那些花瓶古董全都看了一遍,雖然沒有現代放大鏡那麽倍數高,但總比純肉眼要清楚的多。

這日,她拿着一只翡翠镯子坐在亭子裏看,葉彩衣氣呼呼的走過來。

阿金阿銀跟她請安都沒理,直接走到席寶珠跟前兒,叉着腰對席寶珠問:

“大嫂,你是不是惹姬老板生氣了?”

席寶珠坐在憑欄上,姿态潇灑,她容貌生的好,無論做什麽都賞心悅目,聞言扭頭看了看葉彩衣,毫不掩飾的點了點頭。

她對姬常春做的事情,可能令他不僅僅是生氣吧。

葉彩衣垮下肩頭,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坐到席寶珠身旁:“大嫂,你說你這是幹什麽呢。姬老板難得肯回來繼續唱,咱們這些戲迷都應該捧着他才是,你也太不懂事了。”

席寶珠不以為意,繼續用水晶片看翡翠镯子,邊看邊說:

“別把他想的那麽高尚,他是走投無路才回來唱戲的,要郡主沒踹了他,你看他會不會回來搭理你們這些捧他的戲迷。”

“大嫂,不許你這麽說他!”葉彩衣嘟着嘴對席寶珠抗議。

席寶珠本來還想說點什麽,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喜好,你不喜歡而已,這并不能成為你可以随意抨擊別人喜好的理由。

但姬常春那個人的人品确實一般。明知道那人有問題,還不勸的話,今後說不定會害了她。

“就算我不說,也改變不了事實。你沒瞧見能圍在他身邊的不是郡主就是縣主,你什麽時候看見他帶着普通身份的女子在身邊?像咱們這樣的,在他眼裏就是梯子的價值,能把他捧上天去摘天上的花兒,明白嗎?”

怪不得以前的人都說長嫂如母,作為葉瑾修的親親媳婦兒,有義務,也有責任要把小姑子教育好。

葉彩衣面露疑惑:“才不是這樣。大嫂你別蓄意抹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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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動腦子想想,姬常春他就是個唱戲的,要不是被捧高了,憑他這身份怎麽能攀上安陽郡主?”席寶珠覺得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

見葉彩衣面上仍舊疑惑,席寶珠坐直了身子,勾過她的肩膀,再勸:

“唉,蝶衣啊。我覺得男人還是要有個男人的樣子。”

葉彩衣語氣悶悶的:“男人的樣子是什麽樣子?”

“你哥呀!你哥那樣的男人就挺好。武功高強,一身正氣,最難得長得也好,蕭蕭肅肅,如松如竹,簡直完美。”席寶珠日常吹老公。

葉彩衣卻斜着眼往席寶珠看過來,一副不怎麽待見的樣子。

“我哥成天板着個臉,舞刀弄槍,半點都不風雅,完美什麽呀。再說了,我哥要真像你說的那麽好,那你幹嘛不跟他圓房?道理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為了騙我。”葉彩衣氣鼓鼓的說。

席寶珠有點尴尬:“那,那是我不跟他圓房嗎?是他……不跟我圓房。”

“胡說。你們成親那晚,我和二姐和庭修就在外頭扒窗戶,我們親耳聽見你叫的跟殺豬似的,把我哥趕出了洞房。”葉彩衣口無遮攔的話讓席寶珠确實回想起了葉瑾修和原身成親那晚……

她之所以現在跟葉瑾修這麽難進步,全都是原身作的。新婚之夜,大喊大叫的要為另外一個男人守身如玉,正經老公稍微往前走一步,她都覺得是強、奸,叫的滿屋三間都聽見了。

“你個小丫頭片子不懂!那是……那是……閨房情趣。”說什麽也要維持夫君的顏面,死不承認是她把夫君趕走的。

“什麽閨房情……”葉彩衣确實不太懂這個詞語的意思。

席寶珠果斷阻止她:“好了,別問了,再問就十八禁了。反正你只要記住,姬常春他并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他那種情況說好聽點叫附庸風雅,沽名釣譽,說難聽點,就是騙子。”

葉彩衣咬着唇,瞪了席寶珠好半晌,才猛地站起:“大嫂,我讨厭你!”

說完,旋身跑了。從涼亭跑出去,差點撞到葉庭修,連葉庭修在後面喊她都不理。

葉庭修走上涼亭對席寶珠問:“大嫂,彩衣她怎麽了?”

“唉,成長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席寶珠無奈一嘆,問葉庭修:“你找我啊?”

葉庭修這才想起自己的事情,興高采烈的把手中拿的一只匣子放在石桌上,自己在石桌旁坐下,然後從自己藏着的袖袋裏,又拿出一只與他上回買回來那只影青瓷差不多的茶葉罐。

“我後來讓我書院的同學再去買,他們果真又拿出來了,大嫂你說的果然沒錯。文玩古董這一行的水太深了。”葉庭修說完,把石桌上的匣子打開,召喚席寶珠過去。

“我把你說的那些話跟同學說了,他們都覺得你厲害,這不他們又挑了幾樣來給大嫂過目,讓大嫂替他們分辨分辨,哪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我給一一記下來,回頭說與他們聽。”

席寶珠看着匣子裏少說七八件東西,真的很想跟這小子說,她是國家一級古玩鑒定師,讓她鑒定寶貝,那可是要花大錢的。

誰讓這是小叔子呢,在擺平他哥這件事上,還是需要他沖鋒陷陣,支援營救的。

匣子裏的東西都是些拿在手裏把玩的小物件,玉佩有四件,兩件挂墜,一個扳指,還有一個……席寶珠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這對玉器下面的一塊印章,印章大約手指粗細,是八棱邊的青玉,但這玉色卻略顯暗沉,席寶珠心道了聲不妙,捏着那印章的繩帶将之拿起,對葉庭修問:

“這也是你書院同學的?”

葉庭修看了看,遂點頭:“是啊,這是我同學中第一個考中秀才的,姓文名秋,性子有點傲,但卻是我們書院裏出了名的大才子,先生們都很喜歡他。”

“哦。”席寶珠點頭:“他家裏幹什麽的?這東西哪兒來的?”

“他家便是普通鄉紳吧。這東西據說是他們家祖傳的。有什麽問題?”葉庭修有些搞不懂。

“東西沒問題,玉也算是上等好玉,只不過這東西他怎麽會用來做印章。”席寶珠把東西放回匣子裏。

葉庭修以為她是說這東西珍貴,做印章浪費,遂解釋道:“他讀書上進,他爹高興,就把這祖傳的寶貝拿來給他做印章了,可見對他有大期望。”

“我不是說這東西珍貴,我是說這東西不該拿來做印章。”席寶珠不跟他繞圈子了,既然他同學是個有才的,将來說不定能金榜題名,那時候他腰上挂個這東西做印章,遇到懂行的,還不把人大牙給笑掉了。

“大嫂何出此言?”

席寶珠放下手中另一只玉佩,指着那個印章說道:“人有九竅,從漢朝開始,人下葬的時候就有塞九竅存屍的,這印章的玉确實是上等古玉,但卻是用來塞九竅的,而且還是下三路的竅,你回去跟他悄悄的說一聲,別聲張。”

葉庭修有點懵:“下三路……是什麽竅?”

“你說下三路有幾個竅?”席寶珠沒好氣的說。

葉庭修:……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

唉呀媽呀,太尴尬啦。葉庭修臉漲的通紅,坐在一旁不住擦汗。席寶珠倒是覺得沒什麽,繼續看其他的,水晶片用帕子捏着不太方便,等席寶珠把其他玉佩、扳指都看完,分出幾等來之後,對葉庭修說道:

“我這些天出不去,想給這個加個可以用手拿的托兒,回頭我畫個樣子,你拿到首飾鋪子去讓他們給我打出來。”

葉庭修把水晶片拿手裏看了看,驚嘆席寶珠的手藝:“這透鏡是我見過磨的最好最亮的。”

“怎麽大哥還不讓你出門嗎?”一邊收拾東西,葉庭修一邊對席寶珠問。

提起了她的傷心事,席寶珠一嘆:“唉,也不知要禁足多久。”

“要不要我去跟大哥說說,讓他放你出門?”葉庭修從前沒跟大嫂說過幾句話,大嫂也不跟他說話,所以不太了解,最近了解之後就發現,其實大嫂人還是很好的,懂的東西也多。

“你大哥平時聽你的嗎?”席寶珠問。

葉庭修笑容一僵,搖了搖頭:“不聽。”

給他一個‘那你去說個毛’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去。

葉庭修:……

****

求人不如求己,與其把期望放在讓其他人替她求情上面,席寶珠覺得還不如自己再努力努力呢。

得知夫君今日不去衙門,席寶珠早早便起床在小廚房裏忙活半天,辛辛苦苦的……盯着廚娘煨出一鍋雞湯,用保溫盅給葉瑾修盛了一碗,親自端到他擎蒼院去,希望哄得夫君開心。

一到擎蒼院就看見嚴平站在一株迎客松下,席寶珠熱情洋溢過去打招呼,嚴平見她來了,拱手行禮:

“夫人。”

席寶珠笑着回應:“嚴護衛好,侯爺呢?”

嚴平看了一眼不遠處,席寶珠這才看見樹林間一塊綠草如茵的空地上,一潇灑身影正在舞劍,席寶珠眼神瞬間亮了,把手中的雞湯往嚴平手中一放,自己便情不自禁往前走去。

葉瑾修不愧是武将世家,這一手驚鴻劍使的豪氣幹雲,疏狂潇灑,如游龍穿梭,飒飒如風,他身輕如燕,步伐輕盈,點劍如落葉缤紛,橫掃時疾如閃電,簡言一句話:實在是太帥了!

只見他一個旋身,反手将手中劍攏入放在桌上的劍鞘中。

席寶珠正要提着裙擺跑過去,準備好了手帕,她這就去給親親相公擦汗……去……我去!

宋芷柔怎麽也在?剛才只顧着看葉瑾修舞劍了,竟然沒發現,花園邊上的石桌旁還站着兩個人,宋芷柔一襲白衣,迎風羸弱,飄飄若仙,那嬌滴滴,柔弱弱的姿态看的席寶珠頭皮發麻。

而更讓她覺得驚悚的是,宋芷柔已經走到葉瑾修身前,拿出帕子替他擦汗,遠遠看去,郎才女貌,郎情妾意。

席寶珠幾乎沒有猶豫,就惡狠狠的,近乎光速般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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