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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金秀珠簡單下了一鍋面條,早上特意多揉一些面團,準備留着明後天早上吃,現在全都下了,裏面放了菌子和肉。

好了後直接讓江明川端着鍋出去吃,江明川應該是餓壞了,全程連一句話都不說,就埋着頭吃得飛快,好像都不怕燙。

兩個孩子一左一右圍着他,賀岩操心道: “爸爸慢點吃,吹一吹,爸爸你最近是不是沒怎麽吃飯都瘦了,剛才我差點都認不得你……”

小嘴叭叭個不停,江明川沒空回他。

最後妹妹看不下去了,板着臉沖他道: “閉嘴。”

全家就他話最多。

賀岩安靜了一小會兒。

坐在江明川對面的楊英雄糾結又期待的看着江明川,金秀珠注意到了,幫忙問了一句, “楊營長回來了嗎”

這次出去救災,部隊裏出動了一大半的人,包括江明川和楊耀。

楊英雄聽到這話,有些感激的看了眼金秀珠。

江明川回來也注意到楊英雄了,但沒多想,以為只是來找賀岩玩,便抽空擡起頭道: “應該回來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到家。”

楊英雄有些猶豫。

賀岩好心問: “要不要我陪你回去看看”

楊英雄下意識看向金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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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秀珠給他做了決定, “先別急,你回去也沒什麽事幹,聽嬸嬸的,等晚上吃完飯,嬸嬸送你回去,到時候嬸嬸剛好可以問你爸要輸液錢,順便,嬸子有些話也想跟你爸爸說。”

楊英雄本來還有些糾結,聽到這話便松了口氣,他很想回家看到爸爸,但也有些怕爸爸沒回來,現在聽金嬸子這麽說,就沒有繼續留在這麽的負擔了。

江明川看向金秀珠,金秀珠便把這些天家裏發生的事說了。

江明川聽完皺了皺眉,對她說: “晚上我陪你一起去。”

金秀珠一想,覺得也好,有他陪着自己也有底氣些。

楊營長有些地方真的拎不清,她得好好提醒一下。

江明川把一鍋面全都吃完了,賀岩自覺将鍋拿到廚房裏洗,金秀珠則去拿刮胡刀,然後打了一盆熱水要給江明川刮胡子。

大房間裏,江明川躺在床上,把頭枕在金秀珠腿上,整個人安逸的閉上眼睛,金秀珠垂頭給他修面。

窗外陽光照進來,亮堂堂的,金秀珠動作輕柔,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舒服了,很快就聽到江明川的呼嚕聲。

見他睡着也緊皺眉頭,金秀珠刮好胡子後又給他按了按頭部穴位。

賀岩洗完鍋本來想找爸爸玩,剛到房間門口就看到這幅畫面,他也不懂什麽叫溫馨浪漫,只覺得這樣的爸爸媽媽真好,爸爸對媽媽好,媽媽對爸爸也好。

他捂住嘴,放輕腳步慢慢退了出去,回到客廳看到楊英雄陪着妹妹畫畫,小聲說: “爸爸在媽媽腿上睡着了。”

付燕燕便收拾畫紙,準備回房間睡覺。

賀岩見妹妹不理自己,等人走了,跟楊英雄抱怨: “妹妹有時候一點都不可愛。”

楊英雄覺得賀岩是誤會了,他妹妹其實是很可愛的,她看沒人在客廳,會特意留下來陪他,不會讓他覺得不自在。

賀岩的家人,每一個都很好,讓他腦海裏幻想出來的家人都有了模樣。

江明川睡了很長很長一個覺,醒來全身都沒什麽力氣,他穿好衣服出去,金秀珠正在跟門口的方敏說話,方敏說政委回來了,今晚就不過來吃飯了。

手裏還拿着一罐茶葉,說是政委一直舍不得喝的,感謝最近他們家對她的照顧。

金秀珠推辭不過,就把茶葉收了,還問他們家有沒有菜,可以勻一點給他們。

“有的,下午去買了。”

“那就好。”

方敏一臉輕松的回家了,往常政委也有長時間出差離家的,但很少像這次這樣,回來看到他心裏會覺得踏實。

金秀珠看到江明川起來了,招呼他過來吃飯,晚飯已經做好了,菜擺在桌子上,三菜一湯,剛才正準備去房間裏叫他。

江明川中午吃多了,這會兒其實不怎麽餓,所以就跟家人講起了這次外面雪災的情況。

他負責的是市裏老房子那塊,雪将路全都堵住了,電線杆也倒了,還有很多居民樓房頂坍塌, “一家十幾口人,全都擠在棚子裏,只能将那片地區的人先疏散,還有受不住天寒凍死的老人……”

說到這裏,江明川聲音有些低沉, “城裏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好。”

之前帶着金秀珠去市裏百貨大樓買毛衣,金秀珠就說還是市裏好,工資高,買東西方便。但她只看到了市裏家裏條件好的,但更多的還是條件差的,一家十幾口人,能有一個人是工人就不錯了,花銷大,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

金秀珠哼了一聲, “你就是沒錢。”

江明川: “……”

旁邊賀岩聽到捧着碗偷笑。

江明川沒好氣看他, “你笑什麽你還不如我呢。”

賀岩也學着媽媽的樣子哼了一聲, “我有錢。”

江明川挑眉, “你哪兒來的錢”

“媽媽以前給我買糖吃的錢,我都攢下來了,全家你最窮。”

“……”

江明川不說話,但其他人都笑了,包括乖乖吃飯的楊英雄,抿着嘴偷偷的笑,覺得賀岩家裏人都好有意思,從來不吵架,就算拌嘴也讓人開心。

吃完飯,江明川和金秀珠就帶着楊英雄去了樓上。

出門時,金秀珠囑咐楊英雄, “等會兒你什麽都不用說,事後你爸爸要是問起你在我家怎麽樣,你就實話告訴他,嬸嬸不會害你。”

楊英雄緊緊握住金秀珠的手,用力點頭。

他不像賀岩,沒有經歷過太多事情,看人看事都比較簡單,他從上午嬸嬸說要陪他一起上樓,還要跟爸爸說話,他就知道,嬸嬸是要給他撐腰,要爸爸對他好點。

去了樓上,江明川敲響門。

剛敲了一聲,門就從裏面開了,楊耀站在門口,他穿戴整齊,一副要外出的樣子。

看到江明川,金秀珠帶着兒子站在門口,忍不住一愣, “這是”

江明川上前一步,客氣問他, “這是要出門”

聽到這話,楊耀也沒有多想,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頭, “我媽跟我媳婦吵架了,我現在去把她接回來。”

說完視線轉向兒子, “怎麽讓叔叔阿姨送你回來是不是闖禍了”

楊英雄有些失落的低下頭,沒有說話。

江明川聽到這話,皺了皺眉,正要再說些什麽,金秀珠覺得他太和氣了,幹脆冷着臉先他一步問: “楊營長,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楊耀看金秀珠這态度,猜到應該是出了什麽事了,他重新看了眼兒子,兒子低着頭,只能看到黑色的發頂,他誠實道: “下午三四點鐘。”

金秀珠點點頭, “三四點鐘,現在是晚上七點,中間隔着好幾個小時,你一個多月沒回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妻子,這當然沒錯,但楊英雄呢他不是你的孩子嗎”

楊耀知道金秀珠是誤會了,趕緊解釋, “英雄怎麽了我媽說他這幾天不上學,都是跟朋友玩去了,有時候會很晚回來。”

金秀珠聽了這話不僅沒有緩和臉色,反而語氣更加冰冷, “楊營長,不是我說話難聽,但有些話真的不得不說,我作為一個鄰居,都覺得你是一個極為不負責任且懦弱拎不清的男人。你已經三四十歲了,上有老下有小。為子,你偏聽偏信,縱容刻薄無德寡母,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為夫,你沒有善待維護自己的妻子,沒有給她撐起一片天,害她半夜抱着孩子離家出走;為父,你沒有庇佑母親早亡,無生活的能力的幼子,任由他被奶奶欺淩虐待。”

“我且問你,你與你母親生活這麽多年,她為人如何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你在兒子的房間裏再添置一張床很難嗎你兒子被你母親欺負你真的一無所知嗎”

“你要是嫌棄他不喜歡他,你當初何必生他生他就是為了讓他來你家裏受罪吃苦的嗎大半夜發燒沒人管,自己一個人硬生生爬到樓下敲門,這就是你母親說的跟朋友去玩了”

楊耀震驚看向兒子, “英雄……”

“你給他取名英雄,卻讓他過着比狗熊還不如的日子,你要是不想要這個兒子,你就給我,我要,我們全家都喜歡他。”

聽到這話,楊英雄猛地擡起頭看向金秀珠,眼睛瞬間紅了。

剛才聽見爸爸要去找趙嬸嬸,楊英雄沒哭,聽見爸爸相信奶奶的話,他也沒哭,但這會兒聽到金嬸嬸說要他,說他們全家都喜歡他,他怎麽都忍不住了。

他低下頭,擡起胳膊不停擦着眼淚,但眼淚怎麽都止不住,最後轉過身一把抱住金秀珠的腰,一開始是輕輕啜泣,後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聲音越來越大,伴随着哽咽抽泣聲,似乎要将從小到大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可能就是那句有人要他,讓他有了底氣。

江明川一臉複雜的看着孩子,又看了看楊耀, “你孝順是沒錯,但孩子也不能不管,要是我媳婦沒開門,最後什麽情況都說不準。”

楊耀沉默。

金秀珠改變主意了,眼神冰冷看着他, “孩子我先帶走,你什麽時候把家裏事情解決了再來接他吧。”

楊耀沒反對也沒同意,只眼睜睜看着江明川兩口子帶孩子離開,直到三人背影消失在拐彎處,兒子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楊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最後沒有出門,而是折回屋子,一轉身,就看到鬼鬼祟祟躲在自己房間門口的親媽。

老太太對上他的目光,眼神一虛,忙裝模作樣的開始捂着胸口喊疼,只是平時都會心疼她的兒子,這次只是冷冰冰的站在遠處看着。

楊耀平靜道: “過幾天我送你回老家。”

老太太一聽這話,臉色大變, “你什麽意思,你要趕我走我這麽大年紀你讓我一個人回老家怎麽活那個小娘皮子說什麽你都信是吧……哎喲喂……老頭子你死得好慘啊……你幹嘛丢下我一個人還不如把我帶走算了……”

原本只是裝的,現在是真的坐在地上拍着胸口又哭又嚎。

楊耀看着親媽又開始用這樣的方式逼迫他低頭,氣得身體顫抖,他暴躁的拿起旁邊的凳子,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聲巨響,将老太太吓得閉上嘴巴。

楊耀像瘋子一樣在客廳裏來回走,他崩潰的大喊, “你要逼死我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我死你是不是想我死你信不信我立馬就死給你看從小到大都這樣,我跟誰玩你都要摻合,我不管做什麽你都要插一腳。”

“你就是見不得我好,芳子被你氣死了你說是她驢脾氣,曉君被你攪和的要和我離婚,你說她在外面有別的心思,現在我跟趙韻結婚才幾個月,你又把她罵走,英雄是我兒子,你背着我折騰他,你聽到別人怎麽罵我嗎罵我懦弱拎不清,罵我不負責任,還說養不好兒子他們養!”

“你到底想要我怎麽樣我活了這麽多年,就像你手中的泥巴一樣,你想怎麽捏就怎麽捏,你是不是很得意好,我跟趙韻離婚,我不要兒子了,你滿意了吧”

他一巴掌一巴掌的扇自己耳光,眼睛通紅痛恨的看着老太太, “夠不夠夠不夠……”

老太太被兒子瘋狂的樣子吓得直往後退,不敢再說半個字。

——

晚上,江明川看着三個孩子全都睡下了,才回到房間裏。

金秀珠坐在床上抹好香膏,又松開頭發拿起梳子梳頭,江明川關上門,然後吹滅床尾桌子上的煤油燈。

家裏只有客廳裏才有電燈,電費貴,平時都盡量不怎麽開。

江明川上了床,下午睡了一覺人精神了很多,就這麽借着窗外的光看着金秀珠梳頭,問了一句, “你剛才是說氣話還是真話”

“什麽”

“領養楊英雄的事”

金秀珠白了他一眼,覺得他有點傻, “他有親爹,我就算是再喜歡也不會跟他親爹搶啊,楊耀就是腦子不清醒,沒有男人氣概,被他親媽拿捏住了,我要不這麽說,他才不會重視英雄這孩子呢。”

本來是準備把孩子直接送回去的,但看楊耀一副親媽說什麽就信什麽的樣子,她就改變主意了,等着他上門把孩子哄回去。

太乖的孩子沒糖吃。

江明川有些動容地看着她,他不太會處理這種親人間的關系,本來想着站在鄰居的角度勸誡楊耀幾句,沒想到金秀珠直接劈頭蓋臉将人罵了一頓。

不得不說,金秀珠最近學習進步很明顯,那段話罵得既文雅又痛快,他聽着都覺得舒服。

比起賀岩,他感覺楊英雄更像小時候的自己,別人都說那是他的家他的父母,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與家裏所有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弟弟一不高興就讓他滾出去,說那不是他的家,養母讓他不要老是欺負弟弟,可是從來都是弟弟欺負他,奶奶更是讓他趴下給弟弟當馬騎,他不願意,奶奶就用棍子打他,他倔強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養父回來會勸慰一兩句,小的時候他會感動,後來長大就似乎明白了什麽。

很多人說他走到這一步都是養父的關系,可是明明都是他用命換來的,所以他選擇遠離首都,遠離那個家。

金秀珠總說他心太軟,是個老好人,他只是害怕拒絕而已,他怕自己的拒絕會讓別人生氣。就像小時候弟弟總說不幫他做什麽他就生氣了,不讓自己住在家裏,要趕自己走。

金秀珠躺下後,江明川從身後緊緊抱住她,心想,他小時候要是遇到金秀珠這樣的人給他撐腰就好了。

金秀珠誤會了,還以為他有別的想法,沉默了一會兒後輕輕拍了拍他手,小聲道: “過兩天,等你身體養好了再說。”

他現在太瘦了,她擔心懷上了後孩子身體虛弱。

江明川: “……”

——

接下來的幾天,楊耀每天晚上都來找孩子,要麽帶幾個水果要麽帶點糖,他還付了孩子的輸液錢和這些天的夥食費。

楊英雄按照金秀珠說的,一開始不理會,等過了兩三天後再偶爾看一眼,然後一個禮拜後才跟他說話,但不會說太多。

楊耀看着孩子終于理自己了,心裏有些酸酸的,又有些高興,對他承諾, “爸爸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欺負了,之前都是爸爸不好。”

不管怎麽樣,楊英雄心裏還是很愛爸爸的,他默默紅了眼睛。

楊耀跟金秀珠江明川道: “過兩天我會請假将我母親送回老家,讓我大伯和堂哥幫忙照顧,我會每個月寄錢回去。”

金秀珠不在乎他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她只關心楊英雄,拿出一張紙出來, “那天我和江明川已經認了楊英雄為幹兒子,以後我們就是他的幹爸幹媽,他要是再受欺負,我們就把他帶回家來,這裏也是他的家,你看看吧,同意的話就簽個字。”

上面是張承諾書,以後楊英雄再被虐待欺負,他就把孩子交給江明川夫妻倆養。

楊耀看了看孩子,然後寫下自己的名字。

楊英雄也看到了,咬了咬唇,不僅沒覺得難過,心裏還很開心,因為感覺自己被幹爸幹媽重視着,覺得自己除了爸爸還有了別的依靠。

金秀珠提醒他, “這事希望你別跟趙韻說。”

楊耀沒有多問,點了點頭。

楊英雄跟着爸爸走了,人一走,家裏就感覺冷清了不少,賀岩還有些擔憂的問金秀珠, “媽媽,楊英雄爸爸會對他好嗎”

金秀珠将紙折好,她也不太清楚,不過還是道: “會的吧,畢竟有人搶才會覺得珍貴啊。”

賀岩不懂,看向爸爸,但爸爸沒看他,爸爸把眼睛放在媽媽身上了。

他又看向妹妹,妹妹又朝他翻了個白眼。

賀岩委屈道: “媽媽,妹妹又朝我翻白眼。”

金秀珠想都不想就道: “那你翻兩個。”

賀岩: “……”

很快就到一月中旬了,全家商量着大年二十八那天回首都,于是這幾天全家都在收拾東西。

錢玉鳳還跑過來找金秀珠去囤年貨,說她娘家生産隊明天殺豬,問她要不要一起去買點肉汪玲也來找她,帶上朋友送的對聯,說: “要不要瑕疵品倉庫裏堆着一批貨,我們準備內銷,你要是要的話,我給你留一點,價格可劃算了。”

錢玉鳳在旁邊聽到了,眼睛一亮,但她跟汪玲不熟,汪玲又是嚴團長的愛人,別人她可能就厚着臉皮開口了,對着汪玲就不敢了。

她心裏還想着,金秀珠啥時候跟嚴團長愛人關系這麽好了

金秀珠看出了錢玉鳳想要, “多不多多的話我就多要一些。”

剛好最近陸陸續續收到稿費,攢了不少錢。

汪玲臉上笑開了花, “多,你要多少我給你拿多少。”

方敏也在金秀珠家,她來的最早,手上還拿着一個繡棚,最近她跟着金秀珠學陣線活。

汪玲看到了旁邊金秀珠繡好的圖案,驚訝的拿在手裏看,還問金秀珠, “這是你繡的”

金秀珠點頭,以為她是喜歡,便大方道: “你要是喜歡,下次就給你繡一張手帕。”

錢玉鳳早就知道金秀珠會繡花,以前也沒覺得有什麽,見汪玲一副看寶貝的樣子,馬上道: “我也要。”

占便宜的事肯定少不了她。

金秀珠笑了, “都有都有。”

金秀珠将錢玉鳳和汪玲送出了門,幾人站在門口還聊了一會兒,然後好巧不巧,就恰好看到了抱着孩子上樓的的趙韻。

幾人撞上,趙韻臉色變了變,不過很快就收斂了情緒,她笑着跟汪玲打招呼。

汪玲還不知道趙韻離家出走的事,看到她手上挎着一個包,笑着問: “這是辦年貨回來”

趙韻扯了扯嘴角,點了下頭,然後說: “還有事先走了。”

就抱着女兒上樓去了。

錢玉鳳和汪玲也下樓離開了,到了樓下,錢玉鳳才憋不住話,急吼吼跟汪玲說了趙韻離家出走的事,她跟金秀珠走得近,這棟樓發生的事她都知道。

汪玲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哎呀呀,我剛才真是多嘴。”

然後又好奇問: “楊營長把他媽送走了”

“可不,前些天就送走了,金秀珠說他媽從早上天不亮就開始哭。”

汪玲點點頭, “那還好,就是可憐英雄那孩子。”

錢玉鳳道: “現在好多了,有自己房間了,想吃什麽就自己做,不想做就去樓下吃。”

汪玲聽得心軟軟的, “金秀珠兩口子都是好人。”

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

錢玉鳳很是認同這點,她婆婆以前還讓她學學金秀珠多留點心眼子,別什麽都往外說,多說好話,她還擔心金秀珠心眼子多把自己坑了,現在看,金秀珠哪有那麽多的心眼子人家就是好,不然誰喜歡管別人家的糟心事

1970年1月28日,江明川一家四口踏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車。

————————

金秀珠:男人瘦了不好,影響孩子。

江明川:老婆不愛我了。

賀岩:媽媽,我沒有妹妹白眼翻的大。

付燕燕:一個個腦子裏不能想點正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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