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看電影

看電影

接下來又是兩天再普通不過的上班日常，江因月沒有收到溫钺的消息，也沒有主動和她聊天。

周五晚上，她接到了高中同桌蘇小米的電話。

“阿月！撒西不理！”蘇小米沒變化，還是大嗓門很熱情的快樂人士，“我不聯系你你都不聯系我！”她雖然是說着指責的話，但卻沒有分毫抱怨的語氣。

“抱歉，我不知道該聊什麽。”江因月誠實地說。

“聊天聊地聊風聊雨聊太陽聊月亮聊星星聊什麽都可以啊！”蘇小米的語速飛快，說完自己先笑起來，“哈哈哈，也可以聊人生聊理想。”

“你現在還在貿易公司嗎？”江因月問。

“還在這個行業，但已經跳槽好幾次了，肯定不是你知道的那家了。”蘇小米說。

“你過節回來嗎？”江因月又問。

“回啊！就是說這個呢，不止我回去，大多數同學都回去，大家就說弄個聚會，這不我就在這邀請你嘛！”蘇小米感慨道，“聽說羅美珺都二胎了，有的同學我懷疑都認不出來了！”

“好的，我會準時參加的，你把時間地址發給我微信。”江因月說着又想到溫钺，于是問她，“你認識溫钺嗎？和我們一個年級的。”

“溫钺？”蘇小米想了一會兒，說，“不認識，完全不記得這個名字，可能是比較普通一點的又很沉默的？”

“沒有，她很漂亮，是那種校花級別的。”江因月說。

“不可能吧，美女我都認識啊，不止我們那一屆，學姐學妹們我也基本都知道。”蘇小米靈機一動道，“下次你帶我見見，說不定我就想起來了。”

“我和她也不是很熟，是上次去學生家裏家訪見到的，她說是和我一屆的，不過她中途轉學了。”江因月說。

“我們那一屆，大美女，還轉學了的……”蘇小米想了一圈人，也沒想到有這麽個人，那邊同事又在催她一起去按摩，她便和江因月說節日見，挂掉了電話。

周六的鬧鐘響起，江因月掙紮着拍掉了，拍掉之後又殘存一絲理智，想到母親叮囑的那些，只能逼迫自己站起來，洗漱完之後坐在化妝鏡前化妝。化完妝開始換衣服，換的是母親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她穿的那條長裙，說是只有穿這個才顯得端莊淑女，還說平日裏她穿的那些T恤大褲子都像是睡衣。

江因月站在鏡子前，看着精心打扮的自己，嘆了一口氣說：“唉，這個裙子的袖子真的很不方便……”

陳槟八點半就到小區樓下了，買好了早餐。好在江因月也不喜歡要別人等自己，所以四十五就收拾好下樓了。

“抱歉啊，我習慣性到早一點，是不是弄得你很匆忙？”陳槟替她拉開了車門。

“沒有沒有，我正好收拾完。”江因月坐進副駕之後，再次覺得穿這條裙子很不方便，腳下的細高跟也很煩人，讓她像一個行動困難的木乃伊。

但是陳槟顯然和母親的審美一樣，他恭維自己的第一句話就是：“裙子很襯你，很美。”

“謝謝。”江因月淺笑了一下，也想要誇一下陳槟作為禮貌的回應，她看着早餐想了想說道，“你很體貼。”

“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榮幸。”陳槟發動了車子。

“還沒好嗎？”賀汀看了一眼時間，第五次催促任星星。

任星星皺着眉回頭，佯裝生氣地說：“誰讓你一大早約會啊？正常人不都是下午或者晚上看電影嗎？！”

賀汀腦子裏想的是“我哪裏知道”，但沒法吐槽，只能說：“我今天就想看早上這一場，你快點！等下趕不上了。”

“我再卷個劉海，馬上就好了！”任星星站起來去找卷發棒。

賀汀沒給她機會，抓住了她的小臂，拉着她往外走，邊走邊說：“別卷了，你這樣夠美了！”

“你！”任星星只能随手撈了個劉海夾，想着在車上拯救一下。

任星星氣呼呼地夾好劉海，才瞪着賀汀說：“你今天很不正常！”

“請你看電影還這麽多話。”賀汀沒有正面回應她說的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說說看，你是不是在憋什麽壞主意呢？”任星星彈了一下她的右臂。

“啧，別發神經。”賀汀停下來等紅燈變綠，扭頭看了一眼任星星，又回過頭來，輕聲說，“我就是想看電影了，沒其他原因。”

“哦——”任星星陰陽怪氣地說道，“傻子才信呢！”

賀汀她們匆忙趕到的時候，正在播放電影片頭前的廣告。忽明忽暗的光線打在一排排觀衆的臉上，但她還是一眼就看見了江因月，恬靜且美好——表象，只是表象，賀汀知道她是怎樣的人，知道她內心深處的陰暗面。

“溫溫，走錯了——”任星星在賀汀身後小聲喊她，“不是那一排——”

但是賀汀已經走進去了，她跟自己的目标打了個招呼：“江因月。”

“溫钺？”江因月有點吃驚，輕聲說，“好巧啊。”

“是啊，江老師，真巧。”任星星也追過來，在賀汀旁邊坐下，低聲問賀汀，“等下這座位來人怎麽辦？”

“不會有人。”賀汀知道陳槟把這一排其他的座位都買下來了。

“可是……”任星星還想要說些什麽。

但是賀汀沉聲提醒道：“電影要開始了，專心一點。”她這樣說，自己卻無法專心，餘光幾乎黏在江因月的臉上。好在她理智尚存，否則此刻她就會湊上去親吻江因月，然後将她開膛破肚，品嘗她的鮮血和內髒，然後追随她死去，也許只有這樣，她們才能重新開始、再次相愛。任星星經常抱怨說她好像對什麽都興致缺缺的，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都引不起她的任何興趣，她是死板且無趣的——但賀汀自己很清楚，她只對一個人熱烈。

江因月沒想到會在電影院碰到溫钺，她嘴上雖然說着“好巧”，心裏卻覺得溫钺是因為那張截圖才來的。可是她來做什麽呢？可能只是和女友的普通約會……那為什麽要選擇這一場呢？又為什麽要坐在她的旁邊呢？江因月想到這裏，搖了搖頭，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她們才認識沒多久，溫钺沒必要專門趕來和她相見。不過這樣也挺好，她本就覺得和陳槟兩人單獨相處有些尴尬，正巧溫钺和任星星在，她便可以邀請她們一起，想來陳槟也不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