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同性戀

同性戀

挂了電話之後，江因月又在玄關坐了好一會兒。手機再次振動起來的時候，她才赤着腳走到客廳，準備躺在沙發上看會兒電視再去秦醫生那裏。

“江寶！”沒想到室友居然在家，突然從卧室跑出來，吓了江因月一大跳。

江因月又從沙發上彈坐起來，問吳淩菲：“你回來了？不是巡回演出嗎？”

“世事難料啊，我一個小群演的位置都有人惦記着。”吳淩菲跳到沙發上，搖搖頭說，“我就只能打道回府咯。”

“沒事，肯定會有更好的機會的！”江因月不會安慰人，但她很愛看電視劇，所以立刻就套用了模板。

吳淩菲聳聳肩說：“無所謂吧。我最近只想好好談戀愛……”

“啊！你戀愛了？”江因月是有點兒驚訝，但她模仿電視劇裏的女主那個震驚的狀态，就有點過頭了。

所以吳淩菲也有些奇怪，問她：“至于這麽驚訝嗎？我也不是那種常年把單身挂在嘴邊的人吧。”

“角色扮演。”江因月笑笑說，“我學電視劇裏的人呢。”

“你這太浮誇了。”吳淩菲又想到了什麽，八卦地說，“你今天約會去了？我聽到你跟你媽打電話了，對方怎麽樣啊，高嗎？帥嗎？”

“比我高，挺帥的。”江因月想了想說道。

“诶！那下次帶我去見見！”吳淩菲說，“我得給你把把關，你這個母胎solo，肯定很多東西看不穿的……”

江因月連忙擺擺手說：“我那都是敷衍我媽的話，他沒有跟我約下一次見面，我們倆大概也就見這一次了。”

“那他真沒眼光。”吳淩菲啧了一聲說，“我們江寶可是世界第一頂頂好的。”

“別說我了，你怎麽跟新對象認識的？”江因月笑着問她。

“就是上一場，我在後臺試裝，她走錯了直接推門進來了，你也知道我們那地方都是那樣的，男女能分開就不錯了，也沒個鎖啥的……”吳淩菲頓了頓繼續說，“後來她就一直跟我道歉，然後下了戲說請我吃夜宵，我就去了。她是臨時的場務吧，反正那幾天我們都待在一起，最後一天我們演出結束了，她約我去酒吧，反正就是喝得迷迷糊糊的，她突然就跟我表白了，說我很迷人她很喜歡我之類的，她還吻了我——你知道我之前談的都是男朋友，這一次也不知道怎麽的，倒也不排斥……哎哎哎，你這個眼神，你不會是歧視我吧……”

“沒有！絕對沒有！”江因月舉起右手發誓說，“我發誓真的沒有！”

“那你這是什麽眼神？如實招待！”吳淩菲輕輕卡住她的脖子，裝作威脅道。

江因月老老實實地說道：“就是我長這麽大，之前也就一個朋友是同性戀，但是她出櫃了之後和我也不怎麽聯系，所以我一直沒什麽實質性的感覺。但是這次我去學生家裏家訪，一下子認識了兩個，今天你又跟我出櫃了……就是太突然了，感覺像假的一樣。”

“就因為這個？”吳淩菲仍然困着她。

“當然了，我還是很有包容心的呀。”江因月又忍不住模仿影視劇裏的人說話，這次模仿的今天看的電影的女主，她掙開了吳淩菲的手臂，吐了吐舌頭說，“我怎麽會騙你呢？”

“啊——上帝，你別模仿了！”吳淩菲捂着臉無助地大喊。

江因月的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了鬧鐘聲。

“這個點你定鬧鐘幹嘛？”吳淩菲問她。

“差點忘了，我和秦醫生約了今天見面。”江因月立刻站了起來往房間跑，“我要收拾一下準備出發。”

“收拾什麽啊！你這不是挺好的嗎？！看病又不是約會！”吳淩菲在她身後喊道。

江因月飛快地換了一套休閑裝，走出來對吳淩菲說：“就是因為不是約會，看病呢，我得穿舒服點。”

“哈哈哈。”吳淩菲大笑起來，扭着站起來問她，“我送你去？”

“不用，我自己坐地鐵去。”江因月穿好鞋，笑着問她，“你不着急去約會啊？”

“她還在外地呢，明天才回來！”吳淩菲說，“等她回來一起吃個飯啊！”

“好！我等着呢！”江因月關上門出去了。

羅小楓看見任星星了，飛快地跑向她，抱着她說：“小姨，你來得可真慢啊。”

“還說呢！我們今天可是在約會呢！”任星星牽着她上車，給她系好安全帶，做了個鬼臉說，“打擾我們談戀愛。”

“戀愛？小姨，可是你們倆都是女生呀！”羅小楓問出了這幾天困擾她的問題。

“女生也是人啊，是人就會戀愛。男人愛女人，女人愛男人，男人愛男人，女人愛女人，都是一樣的。”任星星說完又癟癟嘴說，“說了你也不懂，小屁孩。”

“那你們會結婚嗎？”羅小楓又問。

任星星聳聳肩說：“男人和女人戀愛也不一定會結婚啊。”

羅小楓細細回味了一下小姨說的話，半晌之後得出一個結論：“沒聽懂。”

“說了你不懂了。”任星星輕輕彈了一下她腦門，問她，“晚上想吃什麽？等下帶你去吃。”

“我想吃漢堡！”羅小楓立刻開心起來。

任星星的臉瞬間垮了，吐槽道：“又吃漢堡？漢堡有什麽好吃的？你怎麽天天想吃啊！”

“你問我答，我就是想吃漢堡嘛！”羅小楓眼眶瞬間就裝滿了眼淚，她一眨眼就要掉下來了。

車上音樂切到了下一首，賀汀笑了一下說：“我們打包漢堡去火鍋店，可以嗎？”

“好耶！還是溫溫寵我！”任星星揮舞起雙手，跟随音樂哼起來。

火鍋店冷氣開得很足，羅小楓有些冷，賀汀又回到車上拿了件外套來給她披上。羅小楓穿着不合身的外套卻很高興，戲瘾犯了，覺得自己像是穿着武俠劇裏的長袍子，袖子揮來揮去的。

任星星抓住她的小胳膊，提醒她說：“小瘋子你小心點，別打翻了料碟哦！”

“我知道的，我離得遠着呢小姨！”羅小楓掙開她，又繼續揮動她的袖子了。

“诶？那個人為什麽一直盯着我們看呀？”羅小楓一邊吃漢堡一邊問道。

賀汀和任星星聞言俱看向窗外，發現一個婦人隔着玻璃正望着她們。

“她可能只是看她自己。”賀汀告訴羅小楓。賀汀在移開目光的瞬間記起來了這個人，這是江因月的母親，十五年過去，她衰老了不少，但應該還是像從前一樣事無巨細地管着江因月，畢竟那天晚上江因月發錯的截圖就是本來要發給她母親的。江因月的母親确實沒有認出她，她在玻璃前理了一下頭發，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