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量身定做(入v三更)

第56章 量身定做(入v三更)

◎他是最好看的人,自然也要最好看的衣服襯◎

半妖的事情, 三個人讨論了半晌也并未得出什麽結論,就只能暫時擱置。

而幼年的江咎到底是如何憑借三歲不到的身體從這樣的地底裏出來,又越過了冰天雪地的嚴寒走到了央陸的城鎮,也沒有人可以解釋。

他們來了一趟邊關, 挖出了江咎又或者該說是江冕的棺椁, 卻好像離真相仍舊非常遙遠。

江咎将土填回去, 看着墓碑上的字跡時, 突然忍不住出聲問道:“江懷冕他, 從小就叫江懷冕嗎?”

江不孤愣了一下,像是在回憶什麽,最後搖搖頭說:“應該是吧。”

江咎看着那墓碑上的阿冕兩字, 有些荒唐的摸了摸下巴。

他笑了一聲, 然後轉身對着江不孤道:“行了, 走吧。再去玩一圈,就送你回王都。”

他轉頭去找季晗之,看見季晗之站在遠處的樹林之中, 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點難得的玩鬧心起。他悄無聲息的摸過去, 正準備吓對方一跳,卻聽見季晗之又古怪模糊的心音。

【……怎……】

【…誰……熟悉……】

皺了皺眉頭,這已經是這個月裏他第二次聽到這樣模糊的心音了。

若說一次是意外, 兩次……

他又想起在驿站的時候花了不少靈石買的季晗之的信息玉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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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師尊,身上也有不少秘密呢。

江咎看着季晗之轉頭往樹林外的碑林走去, 才默默從暗中出來。轉頭去看了一會兒季晗之剛剛逗留的樹林,追着後者的腳步而去。

三人避開了來時的路線, 選了截然不同的幾座城市沿途一邊轉一邊朝着王都的方向去。

遇見黑甲妖衛的時候, 江不孤拖他們給江懷冕帶話讓他安心。随後三人便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在北域逛起來。

一座城池的茶樓裏, 三人相對而坐。季晗之坐在最靠窗的位置, 這幾天又下起雪來,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他端着茶杯,氤氲的熱氣柔和了眉眼。

江不孤正品嘗着茶點,便被兄長點了名:“你之前說,過段時間有妖市?”

江咎像是對那妖市感興趣,季晗之也眼睛亮了,轉頭看過來。

“對,”小朋友含糊着應聲,慌忙喝了口茶水咽下嘴裏的東西:“妖市是北域最大規模的節日了。很多人都會在這天去到王都外五裏地的郊野擺攤。上到妖修典籍,天才地寶,下到一些北域傳統小吃。”

“反正就是應有盡有!”他手掌比劃起來:“為期大概一個月呢!妖王是個特別喜歡熱鬧的人,對這種盛會向來非常鼓勵,也算是全北域上下難得的假期。”

江咎笑了一聲:“聽起來不錯。”

“是啊!二哥我跟你說,我之前還在妖市上遇見了三皇子呢!他們皇宮裏的也可喜歡這種盛會了。”

“還有傳說中煉器宗師的弟子,也在那裏擺攤,賣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兒。我上次去的時候用一塊玉石換了一把羽毛扇子!”

他從不知道哪裏拿出那把在南豐城見他用過的羽毛扇:“哝,就是這一把!連大哥都說它是不錯的妖器。”

季晗之點點頭,哄孩子似的:“很漂亮。”

江不孤快樂的将扇子搖的更歡快了。

江咎心思一動:“煉器煉丹這些,也會出現在妖市上?”

“當然啊,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見不到。”江不孤嘿嘿一笑,狡黠又明亮。

江咎倒不為別的。

他想起了一直被放在乾坤袋裏的長歌劍。

長歌的碎片一直在他手上。季晗之的劍胚問題遲早都要解決,那麽長歌劍是否也該尋個機會給修複一下呢?

“如何?可有興趣?”他轉頭去看窗邊端坐的青年。

他可聽的到對方心裏清清楚楚的期待,卻見青年臉上一派淡然,微微颔首道:“随你。”

江咎突然想要逗逗他,便作愁眉不展:“可是……”

【嗯?】

“若是要去這妖市,恐怕……”

【……】

【我不是很想聽!】

【不是事情已經辦完了嗎!墳也挖了!弟弟也送了!】

江咎依然沉默着,他手在下巴磨痧,看起來像是真的很發愁。

【不尊師重道!】

【果然沒有修為了就是小白菜,我沒人疼沒人愛……】

【我這一生……】

【終究是錯付了……】

打住!

江咎聽着那心音越來越不對勁,面上只好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不是不行!那就去吧。”

季晗之的眼睛又亮起來,他端起茶杯遮掩了神情,只能模糊看到他點了頭。

江咎心裏一笑,那些沒解決的事情都先暫時往後排一排吧。

他想要季晗之開心。

妖市的籌辦似乎已經在進行了。三人在出來的時候雖然并不算着急,但總覺得心裏有事情壓着。而如今徹底的放松下來,便能看到街邊的妖都肉眼可見的忙碌起來。

這日三人正在街市上溜達。江咎想起那日季晗之對着江不孤的扇子稱贊,趁着季晗之和江不孤在另一家賣小吃的店面躊躇,忍不住擡步走進了一家店面。

“郡王爺大駕有失遠迎,請問您今日要點什麽?”江咎一進來,就有看起來成熟又爽朗的妖族女性迎上來。正要跪下去,被他擡手止住。

“我想看看你們家的布。裁衣可需要很久嗎?”

妖族的服飾不同于人族,形式上也大多偏向粗犷而有力量。總的來說,顏色也更加明亮些。

季晗之總是一身白。他的乾坤袋現在取用都由江咎代替,自然也看見過那堆放在小空間角落裏的一大堆除了白就是清淺到幾乎看不出顏色的藍色的衣袍。

于是心血來潮的,就想要讓這人更明亮些,再放肆嚣張些。

明明心聲那樣活泛兒。

那妖族婦人露出一個笑容來,先走去店門口挂上了謝客的牌子,才又折回來引着江咎往屋子更裏頭進:“咱們家制衣快的,整個北域都有咱們家的鋪子,許多像您一樣的貴重人物也喜歡咱們家的布。”她拉開一個小簾子,後頭是更大的鋪面,層層疊疊木架子上放着各個樣式的布匹:“郡王爺不如往裏頭瞧,這裏頭才是些配的上您的好東西。”

她前頭帶着,有些困惑似的稍微頓了頓,手掌在腦門上敲了一下:“瞧我,郡王爺大駕都給我驚喜的懵了,竟也忘了問。郡王爺是想要什麽樣式風格的布呢?咱們家有許多是別的域裏送來的,還有些難得的南洲緞子,那波光粼粼的,若是給小姑娘裁衣,必定是最漂亮的。”

江咎看着這滿目琳琅,想起季晗之那張清冷出塵的臉,不自覺露出個笑容。他在身旁的一匹暗綠色布料上摸了摸:“不是給小姑娘,是個青年。”

收回手:“但是要好看的,出塵的。他是最好看的人,自然也要最好看的衣服襯。不拘于哪裏的布,也不拘于樣式。價格更是好說,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他轉頭去看那店家,見她有些怔愣似的看着自己,便又叫了一聲:“店家?”

“诶!诶!”那婦人回過神來,有些惶恐。卻見眼前的銀發男人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并未生氣,這才歇了再跪的心思。她轉頭,熟門熟路的抽出一匹水藍色錦緞來:“這匹緞子,我們這裏也只有一匹,是鳳陽城陸家的布,整個妖域都聞名的。許多年輕妖都喜歡他們家的布來裁衣。”

她雙手捧着布匹,小心的去看男人的臉色。江咎手指在布匹上摸了一下,并未說話。于是婦人利落的将布随手放在身旁的架子上,走了兩步又抽出一匹捧到江咎眼前。

“這匹是晴山藍的華年錦,是央陸的一家名叫琳琅齋的店裏特有的料子。咱們家機緣巧合得了幾匹,如今也就剩下這兩匹了。”

那是一種清雅淡然的藍,對的起他晴山藍的名號。江咎只覺這顏色簡直寫着季晗之的名字。心下一動,伸手摸了摸,入手溫滑,倒是好料子。

于是點點頭,笑道:“可還有別的嗎?”

那婦人看起來更高興了,臉上的興奮幾乎壓抑不住。她将布小心的放在另一邊,從一旁搬來一個木墩子,小心的踩上去,從最裏頭架子的最上層又抽出一匹來。雙手托着,小心翼翼的捧到江咎眼前:“這一匹則是南洲的鱗光錦了。”

她像是愛惜,小心的在布上摸了摸:“這種顏色我們稱作尖晶玉紅,最是襯人膚色,裁成的衣服走在哪都是矚目的。而且這匹的紡織用的是南洲特有的工藝,您看這頂上亮閃閃的光。”她指着一處,臉上的笑容有些驕傲:“這可是南洲鲛人的魚鱗磨成的細粉,還有些貝殼的細粉,都叫他們織進布裏去了。”

“就這麽兩匹,價值千金,若不是我家那口子有些南洲的門路,只怕也輪不到我們。”她說的時候兩眼放光,臉上更是有些興奮的紅暈:“而且您可能不知道,這些年,南洲和央陸之間不太平。只怕之後再有這樣好的錦緞,也得好一陣子了!”

江咎目光落在她手中捧着的布匹上。那火紅色确實亮眼,若放在架子上還不明顯,此番被這店家托着展在光下,稱得上一句流光溢彩。紅色的綢子厚實而柔順,摸着更是軟滑一片。金色的還帶着些迷幻色彩的細線針腳細密,一看就是上好的工藝。正如這店家所說,有些似金似橙的光暈随着光線的變換而變換,乍一看上去波光粼粼。

他看着那匹布,心裏想着若是季晗之穿上該是怎樣一番景象,嘴上卻狀似無意的問:“這貝殼和魚鱗,可磨人嗎?”

“诶呦,這個您盡管放心!”店家說着還展開手上卷成捆的布匹,翻過來讓他看另一面:“您看這裏面,這種金魚紫的顏色,貴氣又低調。至于手感您大可摸摸。南洲工藝向來精巧細致,不同于咱們北域皮糙肉厚的,那南洲鲛人可一個個是細皮嫩肉的主兒,裏頭做的不好,想來也不會這般久負盛名,您就放心吧!”

“郡王爺若是擔心穿的不舒服,咱們家也可以再給您往裏添一層,保管是最柔最貼膚的布料,拿來當做寝衣都綽綽有餘。”她自信的拍拍手下的布,臉上帶着笑容。

良辰在心底問他的位置,看來是那兩人已經買好了吃食。他跟良辰說了,又叫他引着季晗之和江不孤過來。

江咎笑了一聲,只點頭道:“你剛才拿出來的三匹都要了,等會兒穿衣的人就過來,你只照着他的身量做。”

“诶,成!”那老板臉上笑開了花,小心的抱着三匹布又引着江咎原路出去。江咎付了銀錢又補了些靈石,在店鋪裏的桌子邊坐下靜等。

江不孤兩人很快就到了店前頭,被老板殷切的領進來。季晗之帶着帷帽,一層他将頭發挽在腦後,帶着帷帽便不會有妖注意到他是人族,避免了許多眼光。

那老板看向坐在一旁悠哉喝茶的江咎,有些無措。

江咎笑了一聲道:“師尊,你将帷帽取下來,叫這店家簡單量個身。”

【量身?這是……高定?!】

【這就是妖二代的實力嗎?】

季晗之依言摘了帷帽。那店家一驚,卻不敢表現出來,只笑着将人引進內室,又因為男女有別,叫了店裏的男妖來量。

江不孤一合折扇,走過去在江咎旁邊的位置坐下,也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擡杯之間,帶着調侃的聲音傳進江咎耳朵裏:“二哥,他家的布可不便宜。”

“我樂意。喝你的茶吧!”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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