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糖果香煙

糖果香煙

單追挨不過老太太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詢問,三言兩語就将下午為什麽耽擱了這麽久說給了她聽。好在她在老年大學已經吃了晚飯,單追将人送回就又跑了出去。

對方因為保護自己受的傷,于情于理這都不只是一句謝謝的事情,本來想着住在一個小區,總歸能找到還人情的時候,但對方沒有聯系人來接他,一方面單追覺得這是一個還人情的好時機,另一方面,看着他倚在牆上的樣子總覺得可憐。

感受到腹中的饑餓感,單追微微嘆了口氣,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也蠻善良的。

他加快了步伐,等趕到警局附近的便利店時,正巧看見那人鼓着腮幫子吃得香的樣子。

單追敲了敲便利店的玻璃,那人嘴裏還咬着一顆丸子,卻已經尋聲看了過來。單追看到溫戈動作在對上自己眼神瞬間的卡頓,單追先移開了視線,轉頭的動作掩掉了他嘴角的笑意。

單追放松地猜想,溫戈的臉估計又要紅了,他真的還是第一次見臉皮這麽薄的人。

時間不算早了,單追不打算在這也解決了晚飯再回去,他坐在一旁等着溫戈吃完。

溫戈在單追轉身的時候猛喝了幾口水,玻璃外突然出現一個人看着自己,是個人都會被吓噎住。

溫戈在單追坐下後問他吃不吃,單追拒絕了,溫戈就自己吃。但不知道是剛剛噎的那一下還是怎麽,溫戈已經有些吃不下了,但是東西基本上都已經開了封,丢了又很可惜。

溫戈強撐着一口一口食不知味地吃着,看出對方在等自己,胃脹的不舒服導致他升起了壞心思,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溫戈就用和《瘋狂動物城》裏的閃電不相上下的速度解決食物。

單追看着這一幕給氣笑了,“不想吃就不吃了不行?”

溫戈一本正經道:“不行,不能浪費糧食。”

“帶回去。”

溫戈擡擡下巴指了指桌上的那些示意道:“不好打包,而且沒必要。”

單追點點頭,說了聲行,就伸手向桌上還沒動過的食物伸去,可動作被溫戈攔下,他一臉無辜地說:“你剛說你不吃?”

“我現在想吃了”單追坦然道,似是要佐證他的話,單追的肚子傳來咕嚕聲,他朝溫戈示意着挑了挑眉。

溫戈無語,看着單追把自己稍微嘗過味的面包吃了時,心想你們道上混的果然不講究哈。

就單追打架的架勢來看絕對是個老手,不過沒在警局露過面倒是出乎溫戈意外的,但想着他當時在警局鎮定自若的樣子,溫戈猜想他混得應該還可以,至少心理素質是不錯的。

溫戈看着單追出神地想着,直到單追收拾好起身才反應過來。

平時跟姥姥一起走時,單追習慣走在後面一點好顧及到各種情況,溫戈走路不是很穩,算半個病號,單追便也稍稍落後于他,惹得溫戈回頭看了他好幾眼。

“我付過了。”溫戈看他在收銀臺前停下,以為他要結賬于是開口說道。

溫戈點了點頭,人還是沒動,在櫃臺邊上的小食上看着,但在溫戈的眼裏頗有些理所當然地認為單追是在看煙。

溫戈想起二手煙的味道眉頭就不自覺地皺起,但一看單追的背影又覺得煙和校霸是基本配置...

就在溫戈雜七雜八地發散思維的時候單追已經付款将東西收好了。

溫戈餘光就是那人插在口袋裏的手,腦子裏正在天人交戰。

單追留意到溫戈越走越慢的步子,他側頭看去就對上溫戈微擰着眉,眼神聚焦在某處的樣子,他剛想順着溫戈的視線看去,就見他突然朝自己伸出了手。

單追一頓,口袋裏的手指在剛剛買的棒棒糖裏摸着,他記得好像有根水蜜桃味兒的。

溫戈打着算盤,待會兒肯定是要打車的,一般司機都會讓乘客把煙給熄了,這樣他就又嘗了味兒又不用一定抽完。

想沒負擔後溫戈朝單追揚了揚指尖,見他沒動作,疑問道:“沒買打火機?”

單追口袋裏裝着給老太太帶的各種小塊的糖,不太好抓出來會漏掉,懶得麻煩他就在口袋裏摸棒棒糖,也是奇了怪了,他記得那支水蜜桃的棍子底端有些剌手,怎麽找不到了?

沒等到單追的回答,溫戈想直接回去買一個火機,之後也用得着,與此同時單追終于摸到了那根棒棒糖,他将糖往溫戈已經垂下的手裏塞,感受到觸碰後溫戈下意識地收攏手不小心将單追的手也握住了,但是兩人的心思俱不在此。

溫戈摸出了手裏的東西不是煙而是棒棒糖,單追則是在想為什麽話題突然蹦到了買打火機。

“什麽打火機?”

“怎麽是棒棒糖?”

兩人異口同聲道,而後面面相觑,溫戈先移開了視線,單追也差不多琢磨出味兒來了。看出了單追眼裏不明顯的調侃之意,溫戈頂着一張刷得一下紅起來的臉,惡狠狠地先開口道:“閉嘴!”

單追挑了挑眉,從善如流地保持沉默。

單追喊了車,兩人站在路邊。糖的外圈已經被溫戈攥得發軟,感受到包裝的膈應,溫戈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你喜歡糖?”

單追看着繁華的街景出神,聽到溫戈的話逐漸回神,他微微眯了眯眼,沒有直接回答溫戈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抽煙?”

溫戈覺得腳上的疼全都移到了自己的前額上,他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是我先問你的!”

“嗯,你抽煙?”

溫戈心說我信你,随即不爽地哼出聲道:“跟你有什麽關系。”

單追覺得這人真挺有意思的,本來按照他的性子都不會問溫戈,因為跟他沒關系,但是看着他這副嘴硬的樣子,單追總想敲開他這層面子結界,于是他也不需要對方的回答,繼續用着沒什麽情緒的語氣,平淡地說道:“抽煙的人也不帶打火機哦。”

溫戈皮笑肉不笑道:“關你屁事!”

海城的夜晚也十分明亮,暖黃的燈光吞去了世間大部分淡色,以至于單追看到的就是溫戈兇巴巴地神态,但被染了一遍又一遍的耳垂卻堅守着自己的态度,在明亮的暖黃光中也讓人看得出紅來。

打的車停在路邊,溫戈快步往前走卻因一陣刺痛沒能完全使上勁,有預感自己要摔跤的那一瞬溫戈真的麻木了,他掙紮着在心裏比較後面那人眼睛突然瞎了的可能性和自己站穩的可能性大小,還沒比出個結果他感覺自己被扶住了,還是比較嬌的那種被扶,自己的肩膀被單追從後支撐着,腰被他用另一只手從前攬着。

溫戈覺得自己答應等他讓他來送自己回家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毀滅吧。

單追看他這樣走就知道他可能會摔,提前做好了準備,本來他想直接擡手撐住他的背部,許是溫戈好面子的形象在短時間內已經讓深入人心了,他破天荒地多替對方想了一步,萬一溫戈當時沒反應過來,直接屁股着地那只會更尴尬,最重要的是,這樣摔尾椎骨很危險,那這趟的目的地就不是家而是醫院了。

出于對自己的考慮,單追決定用最穩妥的方式扶穩他,今晚他不想再有意外發生了。

也是在扶穩了之後單追才覺得這個姿勢有些過于親密了,還沒等他有什麽想法産生,溫戈爆紅的臉和生無可戀的表情就吸引了單追全部的注意力,他笑着說:“還不起來?”

溫戈幹脆手臂交叉手掌觸肩,擺出了一個很安詳的姿勢,他用最平靜地語氣說道:“夢醒了喊我。”

夢什麽時候醒單追不知道,司機師傅确實是等了好久了,不過鳴喇叭的卻是停在後面的車,這就意味着加上自己至少還有兩個人看到了溫戈社死的畫面。

不等單追好心提醒,溫戈就已經起身上車了,如果忽略掉他面頰的緋紅,溫戈的神态确實足夠自若。

險些摔的那一下雖然沒有摔成但估計是想站穩時沒使對勁兒,溫戈在車上時就疼得直冒冷汗,單追看了眼時間9點了,他給姥姥打了個電話,随即讓司機改了目的地,直接去了醫院。

比起警局裏用紅花油簡單的推拿,醫院的處理複雜多了。

單追這時真有些後悔當時沒在便利店解決晚餐了。

等人的時候單追拿出書包裏的小冊子,這是他自己找的一些題集。

溫戈出來的時候腳邊已經打上了石膏,醫院的白光襯得他面色慘白,嘴唇的血色都褪去。

“這麽嚴重?”單追開口問道。

“打上比較保險”溫戈似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聊下去,他看了眼單追的小冊子調侃道:“這麽努力。”

單追腦子裏閃過四中老師的面孔,淡聲回道:“是得努力點。”

溫戈擡眉看去,沒想到單追真的認真回答了,怎麽這年頭當校霸還要卷成績?他想了想試探問道:“怎麽,考不好還要被退學啊。”

單追懶得解釋,單應了一聲嗯。

溫戈了然,被退學可是大事,不過這人确實混的挺厲害,都到這一步了。

“看期末統考?什麽程度算你沒過?統考難度不會很大畢竟全市一起考。”溫戈腦袋靠着牆閉着眼睛道。

單追聞言這才好好打量起眼前人來,溫戈的衣服都是披着,之前也沒注意,單追現在仔細看才發現他的外套是校服,款式比較簡約新潮一眼看上去不像是高中校服。

單追定睛一看,看到了海京一中四個小字,他不禁眼睛一亮。

海京一中海京這個一線大城市最好的高中,教育資源和師資水平也絕對頂尖,這樣的學校生源也自然不會差。

此時被疼痛折磨得咬牙卻還得忍着不發的溫戈不知道自己在單追心裏從一個有趣的人已經上升到了海京一中的學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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