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因為擔心
因為擔心
自從上次那事發生後,蔣清華對單追的熱情更加高漲了,但單追忙着考試的事情沒空搭理他。蔣清華是體育特長生,對成績的追求半點兒沒有,他閑着沒事就去找段超麻煩。
說是找麻煩,但也不到欺負霸淩的程度,硬要說的話那就是騷擾,蔣清華雖然不好好學習但是也不混,事兒來了不怕但确實沒有人手上的底氣,可是他又咽不下上次那口氣。
段超明明刺傷了單追但是只是被拘留了半天,教育了一頓,他們中有一個人把事兒全抗了下來,即使有單追的視頻,也沒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主要證明了單追是見義勇為,出手是正當防衛。
“欸,你混這麽好啊,這麽大的事兒都有人給你擔。”蔣清華反坐在段超的前座,像往常一樣也不幹什麽,就找段超純聊天,就算對方不回應他,他也不在意。
段超陰郁着一張臉,撇了眼單追,輕哼了一聲。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看得蔣清華牙癢癢,他猛地起身朝單追走去,心氣不順地說道:“追哥,我們把人打一頓吧,那家夥太氣人了。”
單追眼睛不離試卷,視線掃着英文文章,筆端很快在紙上留下答案的痕跡。
單追:“沒事幹學習去。”
米覃将蔣清華拉到一邊,盯着單追的試卷看了看,突然開口道:“追哥這是什麽卷子啊,怎麽沒見過。”
蔣清華插嘴道:“人自己買的呗。”
“廢話,我還不知道是買的。”米覃翻了個白眼。
單追寫題的動作頓了頓說道:“不是買的。”
蔣清華和米覃都是一愣,米覃還想繼續問,蔣清華拎着米覃的領子往後拉:“那一看就是什麽難題沖刺,你還是把手裏的做好吧,管人家哪兒來的。”
米覃看了眼單追,嘴巴動了動到底沒說話,只是狠狠拍了把蔣清華就轉身回去了。
蔣清華被拍地嗷嗷叫,但是沒人理他,只有一個坐在不遠處正在睡覺的同學不耐地擡頭看了他一眼。蔣清華朝人無聲做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讪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單追動作微不可察地頓了頓,寫完手裏的這道題後就将冊子收緊了書包,雖說是溫戈給的,但是還是小心點好,以後還是在家裏學。
放學後單追記着溫戈要來吃飯的事情,昨晚問他要吃什麽他說想去超市逛逛,所以單追沒有直接買他和姥姥常吃的那幾樣菜,可是等了快一小時溫戈還沒有回來。
單追看了眼時間,敲門也沒人回應,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和溫戈都還沒有加聯系方式,他摸着自己的手機,先回去用冰箱裏有的食材把飯給做了,将溫戈的那份提前盛出來放着,吃完後将食物挂在了溫戈門把手上。晚上臨睡的時候單追說不上來為什麽,都已經躺在床上了還是去了十三樓,明明飯盒也不急着拿,但還是想去看一下。
單追連電梯都沒有等,直接走安全通道就上去了,到了十三樓發現飯盒他當時是怎麽放的現在還是怎樣,單追上前握了一下,感受重量,确定溫戈沒有回來過。他微微擰眉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12點了。
單追拿着飯盒,想着就算他今晚回來了也應該不會吃了,理智明明已經決定了拿着東西回去睡覺,但是單追的腳就像釘在了地上,半天沒有動。
他沒什麽表情地站在原地,仔細看可以發現他眉眼微微有些下壓,顯得整個人更兇了。單追在想這人有可能在哪兒,但思來想去腦子裏只有小區經常走的那個小道,這個點他不可能在一中,就連那次就溫京的巷子他都想到了,但是都被一一排除,再怎麽想也想不出新的地方。
單追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現在心情有些差,但是他沒打算深究原因。單追将飯盒拿回去放在冰箱,重新躺回床上,深秋的夜很涼,被窩裏已經沒了一絲熱氣。
單追閉上了眼,沒一會兒又睜眼,他能感受到黑意,往常如果樓上開着燈的話,是不會這麽黑的....
不過10分鐘,單追掀開了被子,拿上外套,放輕手腳還是出去了。
夜間的涼風給他吹得一個激靈,單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出來,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人,但是就是出來了。野貓突然從灌叢裏流出來弄出深夜裏唯一的聲響,是那只喜歡蹭單追的小奶貓。
這次它照常走近單追蹭他的褲腳,突然它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懸空,本能不安地喵喵叫了起來。小奶貓嗓子估計還沒發育好,叫起來一點都不好聽,但它自己沒有這個意識,用力扯着它破銅爛鐵般時不時還會破音的嗓子,喵啊喵地叫着,在只有樹葉被風吹響的夜裏顯得格外凄慘。
很快它的聲音在黑夜中戛然而止,單追把貓抱在了懷裏,小貓估計是第一次被人抱,所以即便單追的姿勢很随便,它覺得不舒服了也不鬧,就自己在調整着姿勢。
單追覺得因為熬夜,自己腦子都有點昏,還沒反應過來貓就已經在手裏了,但別的不說,它雖然小,但是溫度還是挺高,趴在他手臂上,像貼了個暖寶寶一樣。
單追走在常走的小道上,越往前走路越亮,再拐個彎就到了有長椅的角落了,路燈就在那背後。不等單追走到拐彎處,一罐酒就搖搖晃晃地滾到了自己腳邊,被自己攔停。與此同時,他聽到了一聲“靠!”
是熟悉的聲音。
單追剛突然松下的氣在看到溫戈憔悴陰郁的臉時又自主提了起來。
單追就見那人看了自己一眼便轉身往回走。他撿起那罐酒,跟了上去,發現溫戈坐在椅子上,另一邊擺滿了超市買來的罐裝酒,單追掃了眼,大多是飲料酒。
小貓聞到酒精的味道,又喵喵地叫了起來,單追彎腰松手,小貓嗖的一聲跑進了燈照不到的黑暗裏。
真正找到人的時候單追又不知道說什麽了,或者說,單追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溫戈說什麽,只是發現人不在了,擔心而已。
當擔心兩個字直白地從單追腦子裏蹦出來時,他短暫地怔愣了一下,随即釋然感油然而起。
是了,他們是朋友,擔心朋友是正常的。
即便想通了,單追也沒有開口說什麽,人就在自己面前,知道他人沒事就行,他精神上的狀态不好單追并沒有很強的探究欲望。
不知道過了5分鐘還是10分鐘,兩人依舊保持着沉默。
就在單追覺得涼,拉上自己外套拉鏈時,溫戈開口了:“這個點下來吹風?”
溫戈沉浸在壞情緒當中時,也忍不住分出一點神經猜想這人大晚上出來幹什麽,主要是他存在感太強,這麽大一個人坐在自己旁邊,很難忽視掉。
可是這人來了坐了好一會兒了,話也不說,也沒有其他的動作,這就很怪了,聽到他拉拉鏈的聲音時,溫戈的疑惑就更強了,都覺得冷了,沒什麽事還在這兒幹什麽?
單追:“不是。”
溫戈聞言側頭朝那人看去,對上單追眼睛時就聽見他道:“來找你。”
溫戈覺得自己耳朵腦子都嗡嗡的,這人說的什麽?他下意識将頭轉回去,面無表情實際腦子裏混混沌沌地在艱難理解單追的話。
小貓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跑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朝兩個“巨人”走去,随着黑暗中的一聲“啊?”小貓被吓得背脊拱起,貓貓叫着又竄回了樹叢裏。
溫戈:“你說什麽?找我?找我幹什麽?”
單追随手拿起一罐飲料酒,也沒打開,就握在手裏,語氣平淡地像是在說今晚吃什麽菜的語氣說道:“發現你大晚上沒回來,擔心你。”
溫戈本來被冷風吹得沒有血色的臉回溫,腦子還是有些木,覺着單追這說了和沒說一樣。
“你為什麽擔心我?”溫戈眼睛看着地上的光影,有些恍惚地追問道。
單追:“我們是朋友。”
溫戈猛地擡頭看向單追,對上他平靜地眼神,突然大笑了起來。
單追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沒對他有些反常的行為感到奇怪,任由他笑着。
溫戈見單追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摸了把臉将笑出的眼淚擦走,也沒看單追,就突然開口道:“單追,我想去兜風。”
溫戈根據自己對單追的了解,覺得他肯定不會拒絕,但是沒想到的是單追居然問了句:“明天不上課?”
“啊?”
單追确實不會拒絕,他對納入自己親近範圍的人向來很縱容,但是明天不是周末,耽誤了學習就不好了,況且一中比四中嚴多了。
溫戈不知道單追為什麽會這麽問,但是他被單追這一句上課瞬間拉回了今天下午和徐潤澤的對話,臉刷的黑了。
溫戈轉頭看着單追,面無表情地重複:“我想去兜風。”
單追見狀挑眉,随即站了起來朝家在的單元樓走去,溫戈眼神一暗,負面情緒還沒激增起,單追的聲音就傳來,道:“我回去拿鑰匙,你在這等還是去添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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