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chapter 12
chapter 12
翌日,陸岩在泊車時發現了那輛熟悉的五菱轎車,他看着他們打打鬧鬧乘電梯上樓,看樣子應該是賭場的打手,說一口流利的巴斯拉巴語。
陸岩的視線沒有過多停留。下班以後,他照例去沙縣小吃叫了一份炒河粉和啤酒,回筒子樓睡大覺。第二天他請了假,去了當地一家二手專賣市場。
地下市場空氣不流通,且正是一日之中生意最好的時候,來往都是人。
陸岩戴着鴨舌帽,側身走進店裏,對老板說自己想要一個錄音器。
隔壁忽然傳來争論聲,很快就被淹沒在人聲嘈雜的市場裏,只是那女人的聲音太過尖細,難免引人注意。
他側頭望去,只見對面店門口,一個年輕女子正抓着老板手腕不放,嘴裏叽叽咕咕地說着什麽。
“哎喲,你松手!我都說了,我這沒有多收你的錢!你的錢丢了就去丢了的地方找,我這沒有!”老板撥開年輕女子的手,語氣十分不耐。
陸岩覺得這音色耳熟,不由得多看兩眼,仔細一瞧,居然是向土。
此時,老板從倉庫出來,手裏拿着竊聽器遞給他,問是不是要這種。
陸岩接過端詳兩眼,搖頭。
有新的客人進來,老板擺擺手,給陸岩指了指對面,叫他去那家看看。
“向土!”老板朝外喊了聲,示意陸岩過去。
向土循聲望來,“哎,哥們兒,有緣分啊!”他吹了記口哨,挑眉:“想買什麽?我告訴你我這什麽貨都有!”
見有人進來,年輕女生扭頭,眼中還帶着淚。
見是不認識的人,她又轉回頭,繼續抓住向土的手腕,“你把錢還給我!我記得!我給了你三十,你沒找錢,請你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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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就給了我25!起開!不要耽誤我做生意!”向土稍一使力,女生被推倒撞在桌邊,腳一崴。若不是陸岩出手扶住,她應該已經摔在地上了。
“少人姑娘錢?”待人站穩,陸岩立刻松開她。
“天地良心,她自己不知道哪裏丢了錢,跑到我這裏來要。”向土做出一個對天發誓的手勢。
“明明就是在你這裏……”女孩抽泣,被向土表情震懾住,硬生生把後面的話壓了下去。
陸岩的視線從她臉上掃過,最終落到向土身上,“還給人家。”
“哥們兒,你不信我?”向土吃驚,正要言語炮轟,又見他朝自己使了個眼色,頓了頓,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兜裏掏出5塊遞給她。
女孩接過錢,剛轉身要走,又折回來,朝陸岩鞠了一躬,這才擦幹眼淚跑着離開。
“啧,看上了?”待人走後,向土八卦問道。
陸岩翻了白眼,問他有沒有竊聽器賣。
向土一拍大腿,得意地說:“那必須!等着!”
陸岩在向土那買到了他需要的竊聽器,付錢時多給了五塊。
向土倒不意外,臨走前,他還塞給陸岩一張自己的名片,“你看看以後還需要什麽,都可以直接來我這買。”末了悄悄加一句:“比其他地方實惠!”
陸岩颔首,接過名片走了。
晚上洗漱完,陸岩坐在窗邊啃西瓜,随手被丢在桌上的項鏈輕輕震動。
香甜的西瓜堵滿了他整張嘴,撐得腮幫子鼓鼓的。
震動還在繼續,陸岩咽下香甜的汁水,放下西瓜,這才走到桌邊,撈起項鏈,打開吊墜。
是阿車的電話,告訴他被綁架的金發男人是名記者,名叫Johnson,此次與團隊一同前往下烏裏,目的尚未明确。
挂了電話,陸岩将項鏈丢回桌上,走到沙袋前練習了幾套拳法,最後累到滿頭大汗,躺在地板上喘氣。
翌日下班時間,陸岩叫住身邊的槟榔小哥,說停車場的五菱轎車邊有人要買槟榔。
小哥聽後屁颠颠跑下去,陸岩在原地等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跟進去。
四五個寸頭男人從賭場坐電梯下來,經過玻璃門,走到五菱轎車邊,每人嘴裏都含着煙,雖然穿着有模有樣的西裝,卻張口閉口問候誰誰誰的媽。
司機上車,為首的男人正要打開後座的車門進去,槟榔小哥小跑過去,笑眯眯地說:“大哥大哥,是你們要槟榔嗎?”
男人一瞅,手夾着香煙,漫不經心地朝人吐煙圈,一手抓起一把槟榔,丢給兄弟幾個,再自己撕開一袋丢進嘴裏咀嚼。
槟榔小哥笑呵呵的,暗想今晚生意不錯,“一共二十塊。”
不吭聲還好,一出聲,為首的大哥就不樂意了。他停止咀嚼,擡眼觑向瘦削的槟榔小哥,眉頭狠狠皺着,“要錢?”
槟榔小哥被問得一愣,“不……不給錢嗎?”
聞言,男人直接用将手中的香煙彈出,槟榔小哥的手臂被帶星火的煙頭燙傷,疼得嘶了一聲。
小弟們見狀,紛紛嘲笑槟榔小哥像個傻子。
“還要錢嗎?”男人問。
“可是……”槟榔小哥又羞又惱,不知該怎麽辦。
見狀,大哥更來了氣,擡起手背狠狠拍打槟榔小哥的臉。好在陸岩及時趕到,将槟榔小哥拉到身後,認慫賠笑:“不好意思,誤會,誤會!”
這招很受用,但愛裝逼的大哥還想耍個帥,于是雙手揪住陸岩的短袖衣領,想要把人拽起來。可對方似乎不是那麽容易被拽起,大哥惡狠狠瞪陸岩一眼,用食指指着他的鼻子威脅兩句,這才松手。
陸岩一直在道歉,大哥揪住他衣領時,距離陡然拉近,他便順勢将竊聽器悄悄放進大哥的衣服口袋裏。
大哥松開他,陸岩擺手投降。
那夥人終于不打算追究,又抓了把槟榔讓他倆滾。
“什麽人啊,真惡心,如果能投訴他們就好了!”從停車場出來後,槟榔小哥十分不爽,忙了一晚上,錢沒賺到,反而賠了好多!
話音剛落,五菱轎車從身邊疾馳而過,要不是陸岩拉了一把,小哥險些被撞。
車窗降下來,小弟們沖他倆豎中指,十分鄙視的意思。
陸岩立馬按住槟榔小哥的腦子,畢恭畢敬地朝遠去的小車敬禮。
等車終于走遠了,槟榔小哥沉沉地松了口氣,他望向身邊的陸岩,不由得感嘆一句:“哥們兒,你還真是能屈能伸!”
陸岩沒有回應,從兜裏掏出一張現金,放進他的托盤裏,接着去路邊招呼了輛突突車。
十多分鐘以後,五菱轎車在河邊的集市停下。
陸岩在附近下車,假裝逛路邊攤。
餘光裏,那夥人停好車,跨過大門,去了水上船屋。為首的男人脫了外套,身後的小弟幫忙拿着。
陸岩穩了穩耳機,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
“不是吧大哥,真給人買大魚大肉啊?我們就算給他買白面饅頭,上頭也不知道啊!何必給一個階下囚吃那麽好!”一個小弟抱怨。
大哥停下步伐,似乎覺得這人說得很有道理。他拍了拍小弟光滑的腦袋,像是誇獎,“好小子,說得對!走,給他買饅頭,剩下的錢請兄弟們喝酒!”
“好!謝謝大哥!”
“這火龍果都被你摸半天了,到底要不要?”賣水果的老板問。
陸岩雖然聽不太懂,但看老板的臉色也知道什麽意思,他抱起火龍果,付了錢。
金發男人被關在船屋的一間密不透風的小房間裏,平時三餐都由人送到門口。
他被關了兩天,也被打了兩晚上。周元的人要他叫出拍攝到的視頻,但Johnson将內存卡藏在了一個除非他說出來,就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因為嘴硬,他被打得鼻青臉腫,每天只能縮在牆角,擡頭卻不見天日。
咚咚咚——
又有人來給他送飯來了。
“Eat!”是一個女生的聲音,發音不太标準,卻很溫柔。放着饅頭的碗從門下遞進來,随之一道進來的,還有一個擦傷膏。
只是Johnson太精疲力竭,根本沒有力氣走到門邊。
見沒有回應,女生沒有多待,落在地板上的影子拉長,腳步聲漸漸遠去。
“百合妹妹,人呢?”打手老大走進船屋,大喇喇坐在椅子上,又掏出一根煙來抽。
康米拉住百合讓她回房間,從裏屋走出來。
“喲,康叔,這兩天怎麽沒見你來賭場了?”
康米讪讪,和他胡謅兩句。
“百合妹妹呢,又不在家?”他不停往裏瞅。
“去朋友家裏了。”
“朋友?男的女的啊,康叔你不如讓百合妹妹去我那兒。”打手老大笑得一臉淫/蕩,抽了口煙,這才問起Johnson的情況。
也就是例行公事,人也跑不掉。坐了會,打手老大準備離開,叫幾個小弟去門外守着,謹防犯人逃跑。
*
夜終于靜了下去,陸岩偷偷潛上隔壁的船屋,在夜色的掩護下跳向對面。落腳的木條很細,他不得不加快速度以穩住身形。
來到窗戶邊,陸岩終身一躍,矯捷的身影迅速翻入室內。月色的掩護下,只閃過一個烏黑的人影。
百合洗完澡進屋,剛打開燈,還未來得及轉身就被人捂住口鼻。她渾身一顫,不敢動彈。
“噓——”
陸岩站在她身後,右手捂住她的口鼻,另一只手順勢關了房間的燈。
百合害怕,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下一秒,船屋的門被人砸響。
原來是打手老大發現自己衣服口袋裏有竊聽器,殺了個回馬槍。
康米被吵醒,火速下床,面對突然闖入的打手老大,一臉困惑地說外國男人還在後屋。
老大說帶他去看。
腳步聲越來越近,徑直走過百合的房間,沒有停留。
Johnson果然還在,虛驚一場。
再次路過百合的房間,打手老大卻停下來,敲了敲門,“百合妹妹,睡了嗎?”
康米隐忍地強調:“百合不在。”
“呵,真不在?”說着就要開門的架勢。
門後,百合額頭上出現了細密的汗水。
“大哥,賭場那邊來電話,叫我們趕緊過去!”
打手大哥垂下手,聳聳肩,低罵了句髒話,急忙出門。
門後的兩人均是略略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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