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chapter31
chapter31
周元曾幫周義坤打理過很多事務,自然會留下很多東西。比如賬本、中間商、下線、賄.賂的官員等等。如果陸岩能獲得這些證據,無疑是一石二鳥——周元不僅可以順利下線,連周義坤的違法勾當都能浮出水面。
周元被說動,決定出賣周義坤為自己鋪路。于是他抓住這個為他挨了打的、依舊忠心耿耿的陸岩,告訴他別墅的書房裏藏着所有證據,只要用心翻一翻,就能順藤摸瓜,抓到一大片。
周元說的話實時傳入了周慕的耳朵裏,而前者卻渾然不知,甚至沉浸在自己還可以翻身的幻想之中。
彼時的周慕正坐在周元家別墅客廳的沙發上,一聽他這麽說,當即揮揮手指頭,手下們推開書房進去,開始地毯式搜查。不多時,各種名單記錄被悉數找出。她命令手下将這些證據裝到紙箱中,接着起身準備打道回府。
陸岩離開監獄後便立刻前往周元的別墅,剛到門口,就見阿車一行人從大門出來,将手中的紙箱放進車後座。
都不用猜,那裏面一定是周慕收集到的證據。
現成的,可以将周義坤治罪的證據。
可是,他卻看不了。
因為周慕根本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陸岩聽見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循聲望去,周慕已經在他面前停下。
穿堂風吹過,發尖輕輕擦過陸岩的袖口的皮膚,微微發癢。
“幹得漂亮。”周慕勾唇,她心情惬意,說話時眼裏都帶着笑。
他們早就約定好,等周元說出證據的位置,她就派人将那些東西收集到一起,一并交給周義坤,告訴他那都是周元吩咐他手下去收集的,為的是将功補過,把親爹送進去,把自個兒救出去。
為了讓陸岩全身而退,當然不能說這證據是周慕半路截胡的,而要說陸岩覺得此舉對周義坤不利,所以迷途知返,主動将證據交給了周慕。
只是在計劃中,陸岩以為自己可以接觸到那些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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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實是,周慕全程參與,他根本沒有機會,只能眼睜睜看着阿車将那紙箱帶走。
“慕小姐。”就在周慕臨上車之前,陸岩叫住了她。
周慕朝他看來:“還有事?”
“請你不要忘記答應過我的事。”陸岩提醒。
周慕伸出食指,盯着他沉靜的眼睛:“你放心,我不會忘。”
-
這一次,周元當真成了棄子。
就在周義坤正打點官員,為他這個不省心的兒子盡心盡力時,他卻得知周元想舉報自己的消息。
起初,他還不相信。直到周慕将那些證據呈上,同時叫來陸岩對峙。
周義坤這才發現自己是有多麽的可悲,他癱躺在沙發上,憤怒到極致,竟氣笑了。
周元,真是他的好大兒!
經過這件事,周義坤對周元已徹底失望,他不再幫忙打點關系,甚至告訴林商周元的事不用再管,緬方想要怎麽處置都可以,要殺要剮,從此以後,他不再過問。
二太得知此事後找周義坤鬧過一次,可對方置若未聞,只說就當沒有這個不孝子。二太怨他狠心,去求所有她能求的關系,可沒有人出手,沒有人能幫忙。她甚至連看都不能去看周元一眼。
沒有了關系的打點,周元在裏面的日子更加難過,他不知道外面早已變了天。
四天後,周慕來探望他,與其說是探望,不如說是看笑話。
周元的眼睛周圍有淤青,顴骨有腫脹,看來沒少吃苦頭。
周慕望着他笑,他憤怒地撲向她,可中間隔了一層玻璃。
“你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吧。”周慕雙手抱臂,冷眼旁觀,“想要拉父親下馬,你也太不知死活。”
周元心虛,眼底閃過一絲驚慌,“你什麽意思?”
周慕耐心向他解釋,“別裝了,父親知道你想舉報他,證據已經被沒收。而他老人家也放棄你了。”
聞言,周元的表情只能用精彩形容,他意外、憤怒且焦躁不安,用手猛捶玻璃,嚷着要見陸岩。
“啊,對,你還不知道。”這倒提醒了周慕說起被刺殺的羅某,“父親為什麽在得知是你找人殺了羅某以後那麽生氣,你從來都沒想過嗎?因為林商的證據剛剛收集完,正準備除掉他呢,你就出來搞破壞了。”
周元眼神迷惑,他皺着眉頭,一副不解的模樣,“不是說羅某有林商的把柄,所以林商不能……?”
“呵——”周慕打斷他的話,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像是在嘲笑他的愚蠢,“誰說的?你還真信啊?”
周元呆愣在原地,好幾秒沒有任何動作。他難以置信:“羅某手上沒有林商的把柄?林商原本已經可以替周頃報仇了?”
周慕點頭,幽幽地評價道:“看來也不是笨到連人話都聽不懂。”
實際上,陸岩給周元的情報中至少有一句話是真的,那便是羅某和林商起家都不幹淨。
“陸岩……”周元臉色驟變,他想起自己被關在戒毒所的那些天,陸岩每次來報告消息時那張故作擔憂的臉,沒想到他帶來的情報居然都是假的!所有一切都是周慕的計劃,他們就這麽步步為營,看着他上鈎被戲耍。而他直到最後一刻都未發現自己上了當。
周元手指顫抖,他指着周慕的臉後知後覺,咬牙切齒道:“陸岩是你的人?!這個混蛋!”
周慕沒有否認。
她冷漠地看周元發瘋撞牆踹地板。
“聽說他們會要你的命。”周慕湊近,那聲音如宣判一般決絕,“這是你應得的,周元。”随即她扭過高傲的頭顱,轉身離開,留無能狂怒的周元歇斯底裏。
*
七叔已獨自在戒毒所待了好幾天,依舊沒有等來任何周元的消息,連陸岩都不曾來過。一日,戒毒所進來兩個小年輕,剛好和七叔住一個房間。
不知是不是錯覺,七叔老覺得那兩個新人在觀察自己,等他把眼神移過去,他們又會立刻看向其他地方。
但他們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三天,什麽都沒有發生,七叔以為是自己想多。
可到了第四天深夜,危險卻在逐步靠近。
睡夢中,有人用棉被壓在他身上。七叔驚醒,頭被悶在被子裏,呼吸困難,身上還壓了個人,更是難以掙脫。他剛伸出手,就被人捉住手腕。
是夜,明明一點聲響都足以讓人醒來,那個房間卻沒有一個人吭聲,甚至連鼾聲依舊此起彼伏,仿佛與平時沒有區別。
其中一人掰開七叔的右手,随即刀落下,七叔尖叫掙紮,那刀落偏,只砍下了中指。
血馬上浸透了床單。
但砍錯了手指,只能再來一次。
七叔呼吸變重,汗不停地往外冒,快痛暈過去。
食指到手,那兩人松開他,拿着戰利品跑了。
壓身上的重力消失,七叔卻依舊沒緩過來。
那兩個人是誰派來的?為什麽要針對他?為什麽要切掉他的手指?
過了好一陣,七叔狼狽地從床上坐起來,強撐着叫了人。
戒毒所沒有緊急處理這種傷口的地方,所以他立刻被人送進了附近的醫院。
醫生給他做了止血處理,問他有沒有掉下來的指關節,如果有還能接上。
七叔搖頭,沒有,那兩個人切掉了他的食指和中指,一并帶走。現在他的右手只有孤零零的三根手指頭。
醫生嘆了口氣,說如果沒有的話,以後就只能斷指了。
此時,對面牆上挂着的電視正在播夜間速報,七叔就這麽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周元锒铛入獄,并且可能面臨死刑的新聞。
七叔猛地坐起,周元倒臺,而他手指被砍,幾乎是瞬間想到了別墅裏被關押的卧底警察。他的指紋可以打開那扇門,一定是有人想救那人出去!
再顧不得手上的傷口,七叔沖出醫院,速速趕往周元的別墅。
*
周慕信守承諾,派小弟将七叔的食指奉上。她根本沒有出面,也對陸岩為何要七叔的手指這件事毫無興趣。
陸岩帶上食指,等小弟離開後,便立刻驅車前往別墅地下室,果真暢通無阻地打開了鐵門。
張圖被鎖在那裏垂着腦袋,這幾天幾乎沒有吃東西。
陸岩跑過去要幫他解腳鏈和手鏈,可那鎖又粗又重,根本無法打開。
鐵鏈劃過張圖的傷口,他虛弱地睜開眼皮,見陸岩蹲在他身邊撬鎖。
“唔——”沒有舌頭,張圖再不能說話,只能發出簡單的單音節。他疑惑陸岩怎麽會在這裏,也擔心被別人發現他在這裏。
“別耗費體力,”陸岩言語堅定:“我今天一定會帶你出去。”
可那鎖實在太過牢固,根本無法打開,就在他準備用槍對準鐵鏈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陸岩,你這個叛徒!”七叔走進來,看到陸岩,他無比震驚、惱怒,沒想到竟是被他擋過子彈的陸岩背叛了他們。
“七叔……”陸岩轉過身,腦袋迅速思考對策,他不清楚七叔現在知道了多少,了解到哪種程度,只好先撒謊企圖蒙混過關:“七叔!我是為了幫助元爺,想把他……”
“滿嘴謊話!”七叔厲聲打斷,“如果真是為了幫助元爺,你何必要找人砍掉我的食指!陸岩,你究竟是什麽人?我真是錯看你了!我告訴你,今天我們誰都別想離開這裏!”話落,他掀開棉麻襯衫,腰上正赫然捆着一圈炸.彈。
陸岩臉色陡然一變,師父還被鎖在這裏,如果七叔引爆,那麽大家必死無疑。
不行,他得想辦法穩住七叔。
“七叔……七叔你冷靜一點!”陸岩試圖用言語勸誡他,“現在元爺還在監獄,正是需要我們幫助的時候,如果我們就這麽死了,那元爺身邊可就真沒人了!”陸岩把手背到身後,悄悄上膛。
“你以為我會信你?”七叔望着陸岩,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怪我越老越不中用,居然招來你這麽個禍害!早知今日,當初就讓讓你自生自滅!”
說話間,陸岩的視線穿過七叔的肩,落到他身後的鐵門上。
“元爺要是死了,我也不會茍活,你這個叛徒更不配活着!我們一起死!”七叔說到激動處,眼看着就要按下引爆按鈕。
“嘭——”
身後傳來槍聲。
那子彈直接穿過七叔的腦袋,前額出現一個血窟窿。
七叔應聲跪倒,死了。
門外,川仔放下手中的機關.槍。
随後,他身旁的周慕提着高跟鞋,墊着腳尖走進來。
“周慕……”陸岩意外她會出現在這。
她穿了西裝料的抹胸連體褲,黑色綢緞布料上印着幾只大塊的橙色花朵。明明是略顯誇張的款式,但配上她那張漂亮的臉蛋恰到好處。
周慕走了三步,陸岩在心裏默數。接着,她将高跟鞋放在地上,重新穿上,熟悉的氣場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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