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chapter74
chapter74
警方在繳獲周振的違禁品之後,邀請了專家團隊進行分析,得出結論:這是目前市面上純度最高的冰/毒,制作方式和以往完全不同——純化學提取,無需原材料。
所以一定要注意像冰塊一樣的結晶體。
河岸突然出現的警察則是剛收到上頭的消息,打算再重新排查一次。不曾想桑卡竟然叫手下駕船狂奔,警方當即呼叫支援,駕駛快艇追了上去。
河道寬而廣,河水湍而深。
桑卡駕船在前面疾馳,警察在後面緊追不舍。
不多時,老撾這邊的警方也加入了追擊隊伍中。
桑卡着急,船只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快艇,被抓住只是時間問題。
來不及多想,他命令手下立刻打開泡沫箱,将冰塊和結晶體全都倒進河裏,試圖消滅證據。
陸岩放下望遠鏡,通過藍牙耳機命令其他船只的手下全部像西行駛。
他向桑卡解釋:“既然你的船只已經吸引了警方全部注意力,那不如将計就計,我們後方船只趁此機會逃脫抽查。”
桑卡略一思索:“都聽陸岩的!”
河上狂風大作,馬達聲吵人清淨。警方一直在吹口哨,用大喇叭喊話,見桑卡依然不停船,只好用槍瞄準船只,鳴槍示警。
馬仔們按照陸岩的指示,加大馬力往西邊開,托了桑卡的福,後面的漁船全都逃過了基本排查。
二十分鐘後,漁船停靠在河堤邊。
小孫疑惑地問:“怎麽把船停在這裏?我們不是要開往公海嗎?”
陸岩晃了晃手機,說:“計劃有變,臨時改到這裏交貨,你們都下來。”
桑卡說了都聽他的,馬仔們便只聽吩咐,不再多言。
等所有手下都站到岸邊後,不知什麽時候埋伏在四周警察紛紛湧現出來。
陸岩洋裝震驚,一把扔掉藍牙耳機,飛快跳進河裏。
其他人霎時亂做一團。
耳邊傳來槍聲,警方高聲警告。小弟們不知如何是好,很快被警察團團圍住。
*
桑卡被舊烏警方抓捕,他的貨被繳,不能抗壓的小弟交代了一切。
吳舵逸是在新聞裏看到桑卡被追捕的消息,他大驚失色,當即給陸岩打電話,那邊卻無法接通。
一旁的南楠沒有端穩水杯,玻璃掉在地板上碎了一地,“哥哥被抓了,那陸岩呢,他在哪裏?”
吳舵逸立刻給認識的官員打電話,可惜全部占線。
正是此時,有人匆匆跑進別墅。
南楠睜大眼睛,正是陸岩!他渾身濕透,吹得半幹貼在身上,胸口劇烈起伏着。
見他毫發無損回來,南楠非常慶幸,像是突然想通了,她不在乎他到底愛不愛她,只要留在她身邊,就不再計較了。
南楠擁上去想抱住他,卻被陸岩伸手擋住,他有些局促,“在髒水裏泡過。”
說着又看向吳舵逸,“吳生,大事不妙!”
“我看到新聞了!”吳舵逸擡手,雖心急,卻有序,“你先去洗澡,等你出來我們再商量應該怎麽辦!”
“是。”陸岩把手背在身後,暗暗握拳。
陸岩進去後,吳舵逸在客廳來回踱步。
只要桑卡不是被大陸警方抓了,那麽一切都還有回旋的餘地,他還可以找關系,關系不夠還可以砸錢,總有法子讓他出來。
他一邊盤着核桃,一邊想着對策。不知怎的,腦海裏閃過南楠昨晚說過的話。
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在腦中盤旋。
“我覺得他并不愛我……”
“他心裏有事,什麽都不告訴我。有幾次我半夜起來發現他根本不在房間,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做了什麽,他總說他會陪在我身邊,可我感覺不到。”
吳舵逸一開始只認為南楠缺乏安全感,喜歡東想西想;可今天桑卡被抓,他回想起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別墅的供電一直很穩定,電閘怎麽會突然被老鼠咬斷跳閘?
吳舵逸微眯着眼,如今再看陸岩那晚挾持周慕救南楠的行為好似蒙上了一層陰影,到底是救南楠?還是在救周慕?
他又想起那日郵輪試運營,周義坤将陸岩介紹給大家時的場景,衆人祝賀什麽郎才女貌,那時他和周慕看起來明明那麽恩愛。
桑卡走過那麽多次貨,從未失手過,怎麽偏偏這次被抓?
吳舵逸放下核桃,立刻去了三樓書房。
“父親,你幹嘛去?”南楠疑惑。
吳舵逸推開書房的門,開始地毯式搜查,不知不覺間,額頭上出了細密的汗。
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急促的聲音吓了他一跳。
他接起電話,那頭很是着急,“吳生!我是小孫!我們的貨都被警方給繳了!”
“到底怎麽回事?”吳舵逸問。
“今天走貨突然碰上嚴格檢查,桑爺的船被警方圍堵,我們本來要去公海的,結果聽說買家臨時改了收貨地點,誰知道我們剛靠岸就被警察給一鍋端了!我情急之下跳進河裏,藏在船下面才僥幸逃脫!吳生,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吳舵逸眉頭緊鎖,“你先回去穩住人心,桑卡雖然被抓了,但吳家還有人!叫下面的人不要自亂陣腳,等我吩咐!”
“是!吳生!”
挂了電話,吳舵逸忽感心髒不适,他靠着書桌滑下去,坐在地板上平複情緒。
突然,一道微弱光線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沒有開主機的情況下,存放主機右側的櫃面居然泛着紅光!
他捂着胸口爬進櫃子裏,手指試探性地摸索,居然扯出來一個竊聽器!
*
陸岩剛從浴室出來,他剛換了黑色的短袖和長褲,胡子刮得很幹淨。卻
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拳打在臉上,還來不及反應,接二連三的人湧了上來。
他迅速出手反擊,長腿一伸,第一個人被跨倒在地;他順勢給了第二個人一拳;身後上來第三個人,他一個後旋腿,直擊那人的臉;第四個人沖上來抱住他的腰,他被撞在牆上,後腦勺吃痛,陸岩擡起膝蓋猛頂他的肚子,重踢三次,将人甩開。
還要再打,視線裏突然多出一根黑管。
陸岩停住,疑惑地看向面前的吳舵逸。
不遠處,被手下拉住的南楠不斷掙紮。
“吳生,你這是做什麽?”陸岩問。
吳舵逸并不給他任何演戲的機會,揮一揮手,後面的手下一擁而上。陸岩被打倒在地,嘴角流了血。
吳舵逸舉着槍,他不能再還手。
手下将陸岩架起來,吳舵逸就着槍托一把打在他臉上,他的顴骨赫然出現擦傷,流了血跡。
南楠尖叫,不停讓他住手,吳舵逸聽得煩躁,命人把她關去房間。
“陸岩,你騙我騙得好辛苦!”他痛心疾首,手下的拳腳不斷砸在陸岩肚子上,他無從反抗,嘴角溢出痛哭地呻/吟。
吳舵逸下了狠心。
南楠在房間崩潰砸門卻無濟于事。
……
夜晚,吳母給南楠送飯,她根本沒有胃口。
“母親,你跟我說,父親把陸岩怎麽樣了?”
“孩子,生意上的事,你別插手,你父親有他的考量,那個叫陸岩的背叛了我們,你再喜歡他也沒用。”
“怎麽會變成這樣……”南楠掩面痛哭,她吃不下飯,跟母親商量,“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
“別去。”母親順着她的頭發:“你父親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麽,好好吃飯。”
“我就去看看,什麽都不做!”南楠保證,“求求你了,我就想看看他。”
南楠以絕食對抗,換來了見一次陸岩的機會。
母親說只能遠遠的看,什麽都不能做,什麽也不能說。
陸岩被人丢進了冰冷的地下室,他臉上有傷,還未從眩暈中清醒過來。
兩名手下走近,從托盤上拿出一只注射器,撿起他的胳膊往血管裏推透明液體。
陸岩意識渙散,他面容扭曲,用力掙紮,可身體似乎使不上勁,根本沒有力氣反抗。
“他們在幹什麽!”南楠張大嘴巴,想沖過來,卻被吳母一把拉了回來,“不要過去!你父親會生氣!”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南楠站不穩,跌靠在冰冷的牆面上。
她不再哭,一夜難眠。
第二天一早,南楠出門時遇見了昨天在地下室給陸岩打針的手下,她攔住了對方的去路。
“南楠小姐。”對方很是恭敬。
“那是什麽東西?”
“嗎/啡。”
“每天都要打嗎?”
“這得聽吳生的吩咐。”
“給我吧。”
“可是……”手下面露難色。
“我親自給父親說。”南楠不由分說拿過了托盤,手下不敢阻攔,目送她進了地下室。
南楠拿起注射器,将裏面的液體排了出去,接着從兜裏掏出一小瓶容器吸入液體。
身後傳來腳步聲,南楠快速将瓶子塞進衣服兜裏。
回過頭,撞見吳舵逸那張嚴肅的臉。
“南楠!你進來做什麽!”他語氣僵硬,怒氣不減昨日。
南楠舉起手中的注射器,說:“父親,以後讓我來給他打吧。”
吳舵逸嘆氣,“你這又是何苦?”
“母親都跟我說了,他是周慕的人,不是麽?”南楠看着躺在地板上昏睡的陸岩,嘴角扯過一個嘲諷的笑,像是在笑自己的天真愚蠢,聲音陡然拔高,“我這麽愛他,他卻把我騙得團團轉!所以才更應該由我來打!”
“你不是愛他愛得要死要活?”
“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南楠放低聲音,幾乎是懇求的語氣,“父親,我想通了,真的,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你就滿足我這個願望吧!”
吳舵逸思考了一番,見她很是堅持,只好落下一句随便你便離開了地下室。
門口好幾個手持武器的保镖看守,防止人逃出去。
南楠走到陸岩身邊蹲下,他額頭上滿是汗珠,顴骨和嘴角都有幹涸的血跡,嘴唇很幹澀,閉上眼的時候沒有壓迫感和距離感,就這麽近近的看着他,南楠竟然感到片刻的安寧。
模模糊糊間,陸岩感覺到有人在動自己的胳膊,他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意識逐漸回籠,面前的人影漸漸清晰。
手臂傳來輕微的刺痛,陸岩猛地驚醒,“做什麽!”
他的右手被铐在鐵制欄杆上,左手還能動彈,可已經遲了,南楠将最後的幾毫升液體推入他的血管。
他剛一動,針眼的地方迅速冒出細小的血點。
陸岩冷眼望着南楠,只覺得頭疼欲裂,“你給我打了什麽?”
門口的保镖聽到動靜,紛紛跑了進來。
“都退下。”南楠回頭呵斥,保镖讪讪,停在原地。
她回頭看向陸岩。
那樣冷漠而疏遠的表情,曾經的陸岩從來不會這樣看她。
“這才是你嗎?”南楠覺得心髒像被刀刺過,漏出血來,她看看注射器,再看看陸岩,“如果我說這是毒/品,你會怎麽想我?”
陸岩咬緊牙關,他嘴唇泛白,整個人都很虛弱。
他腹部受過重擊,這時候居然抽着疼,陸岩無奈地笑了,嘴角同樣扯着疼。
南楠捏緊手指,她以為陸岩會憤怒,會惡言相向,甚至會伸出得空的左手掐死她,畢竟他們距離這麽近,只要他想。
可是他沒有。
“對你來說,我是個卑劣的人。”陸岩別開眼,聲音聽不出起伏,“呵,是我活該。”
南楠心情有些崩潰,她倒寧願他憤怒發火惡語相向。
“你為了周慕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就那麽愛她嗎?”見他不說話,南楠跪坐在地上,苦笑着,緩緩說道:“其實我早該知道的,因為如果愛一個人的話,眼神是騙不了人的。”她想起交換人質時他看向周慕的眼神,那是第一次,她開始懷疑陸岩的感情。
“你看她的眼神,和我完全不一樣。”南楠搖了搖頭,眼睛起了霧,“騙我這麽久,一定很辛苦吧,對一個不愛的人……”
“……對不起。”道歉變得蒼白又無力。
南楠擡起頭,将他看了又看,視野逐漸模糊,她忽地別過頭,“項鏈是送給她的嗎?”
那日在拍賣場,他拍得那枚精美的項鏈,南楠以為會送給她的,可遲遲沒有收到。
陸岩沒有吭聲,像是一種默認。
南楠自嘲,現在看來,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你好殘忍,現在連騙都不再騙我了。”
“……別哭了。”長久的沉默後,陸岩移開眼,“不值得。”
南楠吸吸鼻子,“那你呢?又值得嗎?她愛你嗎?你被關在這裏兩天了,她知道嗎?在乎你死活嗎?”
陸岩不再說話,他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眼睛。
南楠呆呆地坐了幾分鐘,接着起身離開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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