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直到考試鈴聲響起，黎零還沒怎麽反應過來。

她真的來到這裏了。

發答題卡的時候，她看着等待被填滿的試卷，手掌微微顫抖。

直至寫完試卷，她都處于一種極其亢奮的狀态。

……真難得。

走出考場，她意外看見了齊松。

當時已經傍晚，L市開始下起淅淅小雨。齊松打着把黑傘，站在離她幾步之外，正打着電話。黎零想 ，大概又是和商務合作相關的合同之類的東西吧。

見她出來，齊松沖她微微點頭表示打招呼，然後又跟電話裏的人說了兩三句就把電話挂斷。

話說回來，黎零上次見他還是在X-CLUB，她本來以為這段時間自己見不到他了。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人接考。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她沒怎麽體會過，但是她還挺開心的。

“吃飯沒？”齊松示意她上車。

黎零很聽話地坐到了後排，她挺驚訝，因為見他這大少爺竟然是自己獨自開車來的。

……專門冒着雨來接她嗎？

“還沒有，”黎零坐好後，接過齊松遞過來的毛巾，本來她都不打算擦毛巾，已經習慣這裏是不是下雨的鬼天氣了，“你也知道，我對這裏烹饪的所有食物都心靈上過敏。”

齊松被逗笑：“那就好，走吧，我帶你去一家還不算會讓你過敏的餐館，我打賭你會喜歡的。”

黎零其實想問，這麽麻煩你為什麽不直接送我回家，抑或要不你自己露一手之類的屁話，但是她想，其實自己跟齊松的進展已經進度喜人了。

至少他現在不會總是端着，對她也不會再那麽疏離。

雖然真的不知道自己總是這麽死皮扒拉的是為什麽，但是這樣已經很好了。

事實證明确實挺好的，兩個人的吃飯地點在一家中餐館，貴貴的很安心。

橫豎也是對方請客，而且自己對外貌的需求也小了很多，黎零第一次吃得放縱起來。

齊松在對面看得有些好笑：“這麽好吃？”

黎零笑着點頭，眼睛亮晶晶的，像小倉鼠一樣。

意外的反差萌。

齊松被逗笑。

兩個人又聊了很多有的沒的，從黎零這次的考試到天南海北。事實證明齊松确實有幾把刷子，無論黎零說什麽齊松都接得上，所以整場談話的氛圍特別美好。

可能是快到深夜的緣故，店裏的音樂變得溫馨又舒緩，很容易讓人卸下僞裝。

黎零有些困了。

齊松想到她明天可能還要好好休息一番，畢竟後天就要開學，便也不再多留着她：“我送你回家吧。”

到家的時候，黎零都困到睜不開眼，意識什麽的全然瓦解，齊松問什麽她答什麽，特別特別乖。

齊松幫她收拾一下，然後輕柔地将她抱回床上。

正當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許是黎零感覺到溫度在流逝，條件反射抓住他的胳膊：“……別走。”

“我拿了錢……立馬出國消失在你面前……你兒子我也……”黎零又含糊地嘟囔了幾句，徹底睡得人事不省。

齊松愣住了。

老實說，他在聽到黎零說話的時候，就愣在了那裏。

……不是說L市最冷酷無心的男人嗎，不是可以在商場上那樣殺伐果斷嗎。

為什麽自己會出現現在這個情況呢？

雖然自己一開始的資助行為，就已經完全超出他齊松自己的預料——他怎麽可能那麽好心。但是這還可以解釋成自己愧對那個女孩。

後面的考核，實際上就是潛移默化輔導對方，這又是為什麽呢？

啊，對，他齊松身邊的人，哪怕是資助的學生，也必須十分優秀。他齊家不養閑人……嗯，就是這樣。

那為什麽，自己在累的時候，會不自覺路過她居住的地方呢？好像這樣就能讓他很放松……因為散步本身就具備這樣的功能，是吧。

那今天這又是怎麽回事？自己真的神經，哪怕正在忙着地産談判也要過來接她，然後再與她共進晚餐？明明一堆人等着請自己。

為什麽又要送她回來？又為什麽……

在她說不要自己走的時候，真的心軟下來。

……為什麽呢。

齊松心如亂麻。他盯着黎零，好像一直這樣看下去就能知道事情的答案一樣。

毫無疑問，黎零很美。不然他也不會在X-CLUB被她撞到的時候，愣了很久，然後錯失把她推開的最佳機會。

她也很聰明，如果正經學習下來，絕對是他要請來的、不可多得的人才。

為什麽要撥亂我的心。

半晌。

他輕嘆一聲：“我留下來陪你。”

困不死你。

說完這話他就在邊上找了個沙發坐下，看着黎零翻了個身，徹底睡熟了。

困意襲來，勞累了一天的他也沉沉睡去，睡得意外的香甜。

所以他不知道。

翻過身後，黎零睜開了眼睛，眼睛裏一絲困意也無——廢話，她原先的工作本來就是靠熬夜的，雖然現在是在逐漸調養身子，但是也不至于這點都受不了。

她不太确定剛剛齊松的反應是什麽意思，一樣地試探也好，一時興起也罷。

她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從一開始在X-CLUB見到他時就是。

……畢竟，他長得實在太像自己那次拿錢滾蛋時，看到的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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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第二天黎零睜眼的時候，屋子裏已經沒了齊松的溫度。

她沒有意外，也假裝不知道昨晚，他在她家裏住了一晚上的光榮事跡。

黎零好好在家休整了，在中午的時候收到了LF的錄取通知書。

LF是L市最好的大學之一，雖然在世界上并不出名，但是對于黎零這樣水平的人來講，她已經心滿意足。

她知道自己還可以更厲害，但是就目前情況而言，一切都被安排的特別好。

她去了LF，因為LF離這裏實在是太遠，她選擇住宿，有事兒再回來一趟。

黎零選擇的課程是心理學，LF的王牌專業。當初齊松問她為什麽要學這樣一門并不是很好就業的學科，在齊松看來這有些不适合黎零這樣，需要生活的人去學習。

而且心理學初期的教學知識比較基礎，哪怕不選這個系，她也可以利用閑暇時間學習這些東西。

黎零沉默了會兒，還沒等她想到該怎麽委婉地答複，齊松自己先服軟了。

他說算了，反正你也不需要走上家族安排的命定之路。

我教你的那些東西，你就當興趣看看吧。

她其實想說這也是她從小的夢想，高中以來她一直以此為目标去學習。這些年過去，黎零知道自己雖然看着無所謂，但是內心還是那個熟悉的膽小鬼。不夠理性，不夠完美。

黎零一直記得，自己小時候，因為怯懦，叫外人的時候速度慢了。回家她就被自己家長狠狠地打，說她一點都不像其他小孩一樣外向，是不是都不是正常人。

她也想知道，這樣一個自己，該如何成為，所謂陽光外向的“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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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學所教授的內容比黎零想象中要更有趣，她以為或多或少會有些枯燥乏味的。但是當她真的開始跟随教授的步伐，回到先賢智慧之中，哪怕有些內容她已經了然于心，但是她還是控制不住心情雀躍。

黎零被糾正了幾個易混淆的專業術語，心想她終于又能學她喜歡的東西了。

回到宿舍，她被分到跟兩個女生一起。一個叫Susan，是為一看就很嬌貴的标準小網紅，另一個看起來跟她是一個國家的，叫陳盼迪。

但是據陳盼迪所說，她更願意被叫“Simdi”，感覺有種隐隐的報複感。

她逐漸跟Simdi走在一起，在異國他鄉，她終于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陪伴感。

但是文化有別，比如Susan永遠都不能理解為什麽黎零每天都要洗澡，在她看來，髒了就噴香水就好了；黎零不明白為什麽Susan總是要開一些特別莫名其妙的玩笑，她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但是Susan不這麽認為。

Susan家裏有點小錢，自然聽說過堂堂Marise的大名。她很喜歡在黎零經過的時候，突然大聲說“妓/女！”或者在黎零出浴室的時候翻個白眼，或者咯咯地笑，說她是老女人。

這些時候Simdi總是會隐身，她總是在一些場合消失。黎零也想這麽做，但是Susan的惡意太有目的性，對于隐身的Simdi，她最多翻個白眼，倒也不會做什麽。

黎零自己倒無所謂，只要沒牽扯到別人就好。

但是她發現這樣太放縱人家小女孩似乎也不好。

黎零開始發現，LF開始有她的傳言，人們見到她的表情開始變得奇怪。

甚至……

某天Simdi表情奇怪地給她發了一個PDF，說她平時從來不參與這些的，怎麽這個PDF都傳到她這裏了。

PDF？她上PDF了？

黎零點開。

看到裏面的內容，她幾乎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