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出租車帶着程棄之朝開心大廈的方向駛去。

車上，程棄之打開了“國家器官捐獻登記中心”手機版，進入頁面，幾番操作後，在該系統中完成了捐獻意願登記，并在最後的“捐獻形式”中，選了“定向捐獻”，至于定向的對象，名字叫做紀寒。

是這樣的。

根據程棄之被小神仙恢複的上周目記憶所示，紀寒在一年後會因為心髒嚴重受損而急需移植心髒，結果紀寒因為種種原因，到死都未能等到合适的心源。

當然，程棄之從來都不是那種爛好人來的，之所以會登記并選擇定向捐獻心髒給紀寒，只不過是想借助這種方式，換得紀峰的一點舔狗值反饋。

既然紀峰也覺醒了上周目記憶，那麽紀峰肯定也記得自己親愛的弟弟一年後可能遭遇怎樣的危機，雖然現在因為記憶恢複，可能導致未來或許和上周目不一樣，但即便如此，只要紀峰知道程棄之現在做的這件事，肯定會起疑他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繼而就能讓接下來的計劃順利開展了。再然後，說不定就會反饋一點舔狗值給他了。

哇，所以啊，自己現在只需要在網上登記一下，做個想要捐獻心髒給紀寒的樣子，但是紀峰只要能相信，不管相信多少，那肯定都會給自己一些舔狗值的，對不對？

……

……

另一邊，挂斷電話之後的紀峰并沒有在第一時間繼續自己手上的工作，而是撥通了辦公室的電話，讓工作人員找到程棄之的診斷報告後，複印一份給他。

紀峰現在還得維持好哥哥的人設，所以沒道理只是聽到自家“弟弟”說了聲好，就真的完全不關心“弟弟”的檢查結果了。因此，不管只是走形式還是別的方式，這個病歷他都得看一次。至少絕對不能在程棄之面前露出馬腳，打草驚蛇。

只是在紀峰看到診斷結果時，不免皺起眉頭。

上周目的這個時候程棄之剛做過一年一度的全身體檢，檢查結果顯示胃雖然不算很好，但也只是非常輕微的胃炎，為什麽這周目的程棄之胃病變得這麽嚴重？

是自己關于上周目的記憶出問題了嗎？

就像自己明明記得幾天前程棄之應該是找了紀寒的假黑料，利用公共媒體的手想要栽贓紀寒，逼瘋紀寒，但實際上，當紀峰按照記憶中的線索想要在被曝之前挖出那些假黑料，結果卻似乎是白費功夫——

Advertisement

沒有找到任何記憶中的假黑料，在那段時間也沒人黑紀寒，他的弟弟還是好好的，身體健康精神活潑留在自己身邊，就好像自己記錯一樣。

可明明除了假黑料的事那些記憶沒有應驗，但關于上周目的別的記憶都在一一應驗，無一例外。

比如，程棄之在幾天前搬出了家，說是因為找到了工作；比如，醫院裏的有位同事在這段時間結婚，新娘卻在婚禮當天落跑，這件太過戲劇性的事情在記憶中實在過于深刻，因此也成為了印證上周目記憶為真的确實證據；還比如，這段時間國際國內發生的不少大事，雖然細節不記得了，但是大概情況是和記憶中相吻合。

所以，說記憶都是假的這個理由不太能站住腳，那麽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紀峰若有所思看着程棄之的診斷報告，仔細思考之後，給程棄之發了則信息。

——你怎麽胃病這麽嚴重了？之前明明一點征兆都沒有。

如果選擇打電話，那他就要聽到程棄之的聲音，可紀峰現在一點都不想聽程棄之說話。半個字都不想。

程棄之回的很快。

——新工作事情多，太忙的時候我可能沒注意，喝了太多咖啡，飯也沒有按時，可能就這樣搞的吧。

紀峰剛看完這條信息，正準備回，新的信息又來了。

——哥哥不用擔心啦，我這次知道厲害了，下次會注意的，不會再害自己胃不舒服了。放心吧。

——誰會擔心你這樣狼心狗肺的家夥。

紀峰冷漠的想着，将剛才打好的短信删掉，重新編寫了新內容。

——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我一定讓同事給你開最苦的藥。

發完信息，紀峰也懶得看回信，收起手機，順手将桌上的診斷報告扔進垃圾桶裏。

看着垃圾桶的新垃圾，紀峰不由惡意的想：

如果程棄之也能像這份報告一樣被當做垃圾随便就能丢掉，那該多好？

……

……

程棄之等了好一會兒，确認紀峰暫時不會回信息了，才重新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不去想胃痛這件事。

就好像這樣一來，那一顆還在隐隐作痛，十分難受的胃，能不那麽痛了。

系統帶着蠱惑情緒的電子音在程棄之意識裏響起：

【兌換強效鎮痛藥只需提供1點舔狗值，很劃算哦。】

程棄之當做沒聽到。

舔狗值那麽難得，誰要浪費在這種地方？就算痛死都不要換！

就這樣，寧可忍着又上來的胃痛的笨蛋終于回到開心大廈。

梁骨在程棄之打開門的瞬間出現在程棄之眼前。

當鬼之後出沒很方便，只要是在開心大廈裏，梁骨不僅能随時感應到大廈裏所有活物進出大廈的情況，還能在感受到對方的瞬間，瞬移到對方跟前。

就像現在這樣。

只是在看見程棄之一臉難受的樣子後，本來是來詢問答應幫自己解脫的“新室友”的“尋找解脫辦法”的情況的梁骨愣了一下。

早上程棄之出門時為了舔狗值，就騙梁骨說自己是出去找幫梁骨解脫的辦法。雖然梁骨天性單純傻，但好歹也是貨真價實在人世間飄蕩了上千年的老鬼，怎麽着也不是那麽容易就相信魔神人的一面之詞，所以将信将疑，等到現在——

結果卻看見“新室友”的臉色不太對時，梁骨立刻就抛開了那點懷疑，問：“你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作為想要獲得舔狗值的攻略狂人，程棄之當然在見到梁骨那一刻，就大概記起來自己出門時撒的謊，所以在面對梁骨的問題時，自然而言回答：

“找個能心甘情願給你當死替的人遇到一點小障礙，不過現在都解決了。”

梁骨完全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幾乎同時，程棄之聽到系統提示音：

【恭喜你！獲得來自梁骨的5點舔狗值！現在你的舔狗值總數為正的10點。】

——也很意外。

梁骨就這麽相信自己的話？哈！那豈不是代表梁骨的“羊毛”容易薅？哇，這麽單純好騙的目标，那以後可以多多在梁骨身上下功夫嘛。

“那你現在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看醫生？不對，你是道士啊，所以你會使用道術做治療對嗎？”

腦子裏不知腦補了多少奇怪知識點的梁骨一臉擔心的說着。

程棄之躺進沙發裏，捂着自己的胃裝可憐。

“道術治療不是不行，不過将珍貴的道術和力量用在這種地方就太浪費了。至于看醫生也不用，這就是和一些非常規生靈打交道留下的小問題，人類醫生起不了作用。實際上我現在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不介意的話，麻煩幫我帶上門，謝謝。”

說完，沙發上的程棄之閉上了眼睛。

默默等了幾秒鐘。

嗯——

還是沒有新增舔狗值。

程棄之：“……”

好吧，看來今天暫時不能繼續薅名為梁骨的“羊毛”了。

就在這時，程棄之感覺到自己身上多了什麽東西，睜開眼睛一看，就對上剛把薄毯拿過來，給程棄之蓋上的梁骨的眼睛。

梁骨眨了眨眼睛。

“不蓋毯子直接睡的話會很冷。”他認真說。

那樣輕緩平和的語氣，配着梁骨那雙黑亮剔透的眼睛，讓程棄之的心裏不由動了動。

啧……真是蠻久沒有聽到類似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了，還真有點不習慣啊。

“謝謝。”

說着，程棄之再次閉上眼睛，任自己的精神試着放松下來。

說真的，這兩天雖然攻略的效果不怎麽好，但是也足夠讓人心累。

希望快點完成任務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