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又一個亡魂
暴雨将來時的路吞沒。
谷嵩一直跟着他,直到他在野外的荒僻建築內停下。
谷嵩将身上武裝起來。
那人朝四處張望,似乎在确認有沒有被人跟蹤,然後下了摩托車。
谷嵩跟着他進去。
剛轉過拐角,谷嵩就被一支槍頂着腦袋:“別動。”
這個男人慢慢後退,退到了谷嵩手臂能打到的最大範圍之外。
他自信地說:“我跟蹤別人這麽多年,第一次被別人跟蹤。”
谷嵩道:“我能讓你大開眼界的東西可多了。”
他晃晃槍,或許覺得谷嵩很可笑,便說:“你現在跪地求饒還來得及,而不是拿我開玩笑。你認得我手裏的是什麽東西?是槍!”
谷嵩說:“你有的只是在子彈打完前殺掉我的希望。”
話音剛落他就開槍了!
谷嵩胸膛迎面被射到兩發!硝煙彌漫。
谷嵩竟沒倒下。
第三槍還沒打出來,谷嵩從懷中掏出六寸的匕首,直将他手腕牢牢釘死!
緊接着谷嵩一個箭步就沖上去,雙手緊緊扼住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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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要反抗,谷嵩手上的力道就越狠。
簡直像條餓了三個月的巨蟒。一旦被纏上,每次呼吸收縮的時候,就勒得更緊。
他沒想到谷嵩殺人也這麽利索!
他就要為自己的輕敵付出代價。
終于,他倒下來。
他至死也不明白谷嵩怎麽不被打死。
谷嵩摔倒在牆上。他掀開衣服,扔掉裏面血跡斑斑的擋板。那是從摩托車上扒下來的,他早知道這幫人有槍,他們去醫院劫走常風不就是靠的槍?
擋板上面有兩個被射穿彈孔,谷嵩左手拖着牆壁,抹下一條鮮豔的血痕。
他撕開襯衣,用手比對一下傷口,不是很深。
于是他坐定下來,把那人手槍彈匣退下,取出剩下的子彈,扭掉彈殼,搜來他身上的打火機。
他将五枚彈殼扭開,一枚一枚地排列在地上。
然後谷嵩就用匕首挑開血淋淋的皮肉,整個過程他汗如雨下,面色灰白。
只聽見“叮——叮!”兩聲,地上落下兩枚帶血的彈頭。
為了迎接即将到來的巨痛,他深呼吸好幾下,緊接着就将火藥撒進傷口!這股劇痛令他渾身顫抖,長痛不如短痛,谷嵩顫抖着點開打火機,傷口上閃過一陣猛烈的火光。
他都聞到自己皮肉被烤熟的味道。
谷嵩嘴唇都已發白。
他擡起手臂看看表,“啧,得趕快。”
于是谷嵩艱難地站起來,他把屍體丢到附近的野草叢裏。這種地方根本沒有人會注意,野狗幾天之內就能把屍體啃得精光,如果谷嵩把屍體埋起來,也難免被野狗之類挖出來的。
谷嵩回到附近,将手槍與彈殼拾起來,又抹了把牆灰蓋掉牆壁上的血漬。他把槍和子彈都埋進離房子幾十碼的淤泥裏。
還差最後一步。
谷嵩将此人的摩托電路短板扯開,将其油箱內的油堆滿短板下面。
谷嵩看看他的打火機,還挺精致的,是外國貨。但他絕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谷嵩低聲道:“再見。”
他将打火機一抛,擰開油門,頓時爆炸聲起,摩托車殘骸被炸得滿地都是。
谷嵩回憶起剛才被他殺死的那人相貌,但居然想不起來。那人長得實在太普通。谷嵩聽說特工往往是挑選那些長相普通的,這樣沒人可以記住他們,此人光靠長相,一定能成為王牌特工。
雨勢如此,就算驚天動地的爆炸,谷嵩只開出幾百米就再也看不見任何影跡。
谷嵩開得更快。
天色太晚,他打開車燈行駛,回憶起顧橋澤指給他的近路,感覺開了很久也不到地方。
幾個标志性建築物他都錯過了。
谷嵩懷疑是否走錯了路。
終于他看到前路有些變化,像是些水泥建築......
一百米。
五十米。
十米......
他終于看清楚了,是漆黑的隧道口。
但這怎麽可能?
谷嵩知道隧道和鎮子在哪裏,顧橋澤的家明明在完全不同的方向,他開上半天也不可能這麽快從警局到隧道口啊。
衣裳硌得傷口疼痛,谷嵩也絕不是在做夢。
谷嵩看着黑黝黝的巨大隧道。
好像一頭巨獸的嘴巴。他不去找這條隧道,隧道卻找上他。
谷嵩惱羞成怒。
他調轉車頭,朝反方向直線行駛。
不管是否在路上,他碾過亂石雜草,只要确保自己走的是直線。
結果隧道又出現在他面前。
古老的隧道,裏面安靜得像是墓地。谷嵩恨不得有幾百噸炸藥,他直接把這該死的隧道炸上天!
他的表始終停留在淩晨2:35分。
看來不進去不行了,但這隧道巴不得要他進去,能是好事?
谷嵩正為難時,只看見前面有光,忽然一聲嗚厲!他眼前的雨霧和隧道都散去了。谷嵩遠遠地看見一個同樣騎摩托的人影,身材精瘦,有點佝偻,他看着背影也感覺是自己認識的人。那個詭異的隧道,仿佛是被這個人驅走的。
谷嵩朝喊他:“你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一股腦兒開走了。
谷嵩是追不上他了,現在也沒心思追。谷嵩認出了附近的路标,原來他一直在既定路線上行駛。
真是怪事。
谷嵩不能再耽擱,他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加速前進,終于看見那座熟悉的洋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