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黃雀
顧橋澤問:“你找谷嵩做什麽?”
他狠狠扇了顧橋澤一耳光!顧橋澤口吐鮮血,這阮姓男子卻也陪着她吐血。他先前被警車撞得那麽慘,卻還裝出盛氣淩人的姿态。即使這樣,他還留有對付顧橋澤和王雅狄的本事。
他說:“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懂?”血沫噴到顧橋澤臉上,顧橋澤眨眼道:“懂。”
他掀開毛衣,渾身都是血印子,尤其左肋那塊地方,全是淤血。顧橋澤猜測一定傷到了他的內髒,或許是肺,所以他說話呼吸才會滲出血來。這家夥左肩還中了一槍,看來是他襲擊的女警。
“谷嵩躲在哪?”他問。
顧橋澤答:“不知道。”
他惱羞成怒,順勢就将顧橋澤的舌頭拉出來,要砍掉她的舌頭。王雅狄怒吼:“有本事沖來來!你這個欺負女人的垃圾!你陽痿!”
他忽然自顧自笑起來,又自言自語說:“也對。如果你知道谷嵩在哪兒,你就不會這樣看着我。你害怕?因為他不在附近,你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那,我弟弟的屍體在哪裏?一個長相普通,很容易淹沒在人群中的男人,騎着軍綠色摩托車。大約在醫院和夜闌山警局那段路徘徊過。”
顧橋澤說:“那麽多人,我怎會記得他?”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絕對記得這樣一個人。谷嵩是不是那時候和你分開了?說!”他憤怒地掀翻桌子,筆筒玩具嘩啦啦地落滿地板。
顧橋澤想着此刻不能激怒他,于是努力回憶起來:“因為這邊拾到一張人皮,所以我和谷嵩去報案,警察回來偵察的途中有個人擋在路中央,說是摩托壞了,我想他就是你弟弟,但摩托根本沒壞,他自己離開了。之後谷嵩去了哪裏我也不曉得。”
“這樣,果然是這樣。”男人捧着半邊臉,感覺無比陰沉。
他忽又回過臉來,對着顧橋澤說:“那,你對我已經沒用了。”
他将兩人控制在二樓顧橋澤的卧房內。
所有看守的警察無一幸免,與外界的通訊工具全部切斷,交通工具全都報廢,她們兩人已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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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單手持刀,在顧橋澤細細的脖子上揮了又揮,丈量落刀的地方。“原本我是想讓你死得痛快點,但你們傷了我的手,所以一刀可能砍不死你,別怪我下手不利索啊。”
在王雅狄的罵聲中,顧橋澤閉目待死。
但令她驚訝的是自己居然活了很久,再睜開眼,男人“噗通”倒下地,雙手捂着喉嚨,血流滿地。
男人的身軀倒下後,背後的阿刀冷冷注視着兩人。
王雅狄的臉色比之前更難看,她皺緊眉頭道:“是你。”
阿刀不說話。
搬來凳子對着椅背朝兩人坐下。他手裏的銀刀往下垂着鮮血,——“滴答、滴答......”
卧房原本只開了條縫。男人一定以為他解決了所有人,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行兇。可他沒料到阿刀像一只野貓那樣溜進來,用他的銀刀割破男人的喉嚨。
阿刀或許力氣不大,頂多是男人該有的力道,但他的手法輕盈,猶如隐匿于暗中的殺手,往往能給人致命一擊。
并且,他總在最适合的時機出現。
這下所有人都死了,他最想活捉拷問的人也被老老實實地綁在面前。
王雅狄說:“這不管她的事,你解開她,放她走!”
阿刀搖搖頭。
他輕聲道:“從他進來,到抓住你們,所有的經過我都看見了。”他已知道顧橋澤和王雅狄有過命的交情,放走顧橋澤,她肯定會為王雅狄拼命,并且......阿刀淩厲地掃視顧橋澤。将她從頭到腳全都打量個透,也讓顧橋澤不寒而栗。
王雅狄道:“你放走她,我就把當年所有事情說出來。”
阿刀問:“你真會老老實實告訴我?我憑什麽相信你所說的全是事實呢?”
“我、我不能保證。”王雅狄咬牙道:“但為了她,我一定什麽都做。至少你沒那倒在地上的混蛋卑劣吧!用她來威脅我?”
阿刀冷漠地望着她,拾起男人丢掉的小刀。
王雅狄大氣也不敢出。
阿刀還是把刀丢了。
王雅狄松了口氣。
卻沒想阿刀從背後的行囊裏拿出一包工具,展開在兩人面前:老虎鉗、锉刀、鋼釘、針管、螺絲刀......王雅狄喊道:“你不怕下地獄嗎?你這無恥的混蛋!”
阿刀說:“我注定會下地獄,還會把仇人一并帶下去。”
王雅狄緊盯着顧橋澤,顧橋澤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動靜,她朝着王雅狄使眼色,才發現她将貝殼手鏈上的貝殼藏在下面,已有圈麻繩被她偷偷磨去三分之二。顧橋澤的手腕很細,也許磨斷這根麻繩後就有機會掙出來。
阿刀用老虎鉗夾住顧橋澤的耳朵,王雅狄開口說:“那是十年前。那時候我還沒有摩托車,只能騎着自行車,我們不知道那戶人家是你家,只是覺得有趣。我們開玩笑說火真能燒死人?有人說是被火燒死的,有人說被煙嗆死的,我覺得都不太對,于是決定實踐。”
“接着說。”阿刀放過了顧橋澤,轉而将老虎鉗伸向王雅狄已經少了一根手指的那只手。
“我們将大門堵上,幾個人在唯一的窗戶那裏準備好木板和釘子,還有汽油瓶,汽油瓶一旦扔進去,我們就馬上把窗戶釘死,沒有人可以逃出來,我們卻能清楚地看見他們到底是被燒死還是被嗆死。”王雅狄說到這裏有些哽咽,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顧橋澤,很快又将眼睛對準阿刀,怒吼着:“來吧!你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