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毀屍滅跡

顧橋澤多麽希望不是王雅狄。任何人都好，為什麽偏偏是王雅狄？

難道上天真是如此殘忍無情？

逼着她親手殺死最親近的朋友？

王雅狄愣愣地望着她，殊不知顧橋澤藏在懷裏的手，她緊緊攥着還剩一發子彈的槍。

顧橋澤掏出槍來，王雅狄反而慢慢地向前邁了兩步。

“你要做什麽？”顧橋澤咬牙問她。

王雅狄道：“只有一發子彈，不要射偏了。來吧，瞄準這裏.....”

王雅狄撕開衣服，點了點心髒的位置，“不要射中我的臉，讓我留個全屍好不好？讓我能稱得上你那份美麗。”

顧橋澤終于垂下了槍，她沖向王雅狄，兩人緊緊相擁。

顧橋澤哭訴道：“就算是這樣的我，你還不惜犧牲自己的命？你是個蠢蛋！白癡！不折不扣的笨蛋！”

王雅狄一言不發，很久，很久，她才說：“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從錄音機開始我就知道。但是，我願意為你死。如果這樣你就能活得安穩、活得富足，就算用另一個人的身份又何嘗不可呢？”

顧橋澤擦幹眼淚：“請你告訴我，女警來這倉庫的時候倉庫的燈光亮着嗎？”

王雅狄回答：“亮着。”随後她從地上拾起來一把沾滿腐血的手術刀，“燈不是女警關的，不是我、不是你，所有的警察屍體你也都找到了。”

“沒錯。”顧橋澤領着王雅狄進入倉庫，關上卷簾門。“但仔細想想，還有個家夥沒見到屍體。”

倉庫後端櫥櫃裏，唐傳英捂着鼻子不敢發聲。

他的槍早在搏鬥中丢失，他看見倉庫裏驚悚的腐屍，看見那在福爾馬林裏浸泡變形的屍體！也看到顧橋澤瘋狂地自言自語，看到閃電劃過後兩個可怕的少女如蛇蟻般滲透進來，那樣的狠毒、那樣的可怕！

一扇接着一扇門被打開，終于唐傳英與她面對着面，王雅狄陰沉地笑着：“找到了。”

唐傳英盡全力地推開王雅狄，被王雅狄一刀紮進氣管。

顧橋澤的槍口也抵住他的額頭。

槍聲一響，最後的哀嚎也埋葬在鬼雨飄散的洋館內。

——陰濕的澤地，距離洋館幾百碼。

顧橋澤和王雅狄都穿着雨衣，戴着防毒面具。摩托停在外面的水泥路上，後面系着四個輪子的拖車。他們一次只能帶來兩具屍體。

王雅狄問：“就埋這裏嗎？”

顧橋澤說：“是。”

他們先把阮姓男人的屍體摔在泥坑裏，王雅狄說：“這裏偶爾會有野狗出沒，它們會挖出來的。”

“所以我帶來這個。”顧橋澤把兩個大瓶子裏的瓶蓋打開，一個标簽寫着“HNO3”，另一個是“HCl”。

王雅狄幫忙把遮陽傘撐在泥地當中，顧橋澤熟練地調試着，兩者混合成尿液成色的液體，她将液體傾倒在男人的屍體上，頭部、脖子、胸膛.......

伴随着陣陣白煙，還有蛋白質被灼燒的腐臭味，男人連骨頭都化成一灘灘的血水。

兩瓶子很快用完了，顧橋澤說：“先這樣，下次拖過來的時候把所有庫存都帶上，應該足夠兩個人的分量。”

“其他人怎麽辦？”王雅狄問。

顧橋澤說：“警察的屍體包括在倉庫的那個警察全都不動，我們只處理好洋館和地窖的痕跡。盤問起來，就說我們直接去上學了，全不知情。之後我們住回我姨媽那裏。”

顧橋澤把警察的配槍也扔進內坑，即便經過雨水的稀釋，試劑還是足夠融化金屬。槍身很快潰爛掉，變成一堆看不出形體的廢金屬。

王雅狄一瘸一拐地把阿刀的屍體拖來，顧橋澤叫停她：“慢着。一次化不開的，等這個完全腐蝕掉，再處理第二個。”

經過顧橋澤的允許，王雅狄才把防毒面具拿下來，“嗎的，戴着這個豬鼻子悶死我了。”

顧橋澤提醒道：“等下處理時你還得戴上，氯氣有劇毒，你不想頭昏眼花栽到那坑裏去吧。”

“不不不，絕不想。”王雅狄忙擺手。

第二次，顧橋澤帶來了所有存貨。這些化學溶劑形成一個恐怖的屍坑，甚至連遮陽傘的傘柄也被腐蝕得搖搖欲墜。

他們把阿刀的衣物脫光，王雅狄紅着臉：“煩死人了這家夥，趕緊消失吧！”她一腳把人踹下屍坑，又退後幾步躲避濺出的水花。

看着阿刀漸漸沉下去，他的皮、他的血、他的骨頭都成了可怕的墨綠色......

王雅狄摘掉面具，松了口氣：“總算結束了。”

身後卻傳來顧橋澤的聲音：“還沒有。”

王雅狄猛地回頭，看見顧橋澤擡高右腿要将她踹下去！